第55節(jié)
不??不??! 他竟然對她說不!直接拒絕得干脆利落。 許微瀾愣了半響,忽然翻過身去,聲音由氣又硬:“不就算了,當(dāng)我沒說?!?/br> 她感覺沈舟在床邊站了好一會,最后輕輕走出房間,開了隔壁門。許微瀾翻了個身趴在枕頭上,忍不住懊惱憋屈地捶床。 一晚上她的腦袋都在天旋地轉(zhuǎn),身體很疲憊精神很亢奮,耳朵里全是嗡嗡不絕的聲響,兩個小人在里面吵了一整晚的架。 “哈哈,丟人了吧?哪來的自信覺得沈舟會從了你?” “他應(yīng)該不會拒絕啊,女人的直覺很準(zhǔn),這家伙的言行舉止,還有偶爾流露出來的關(guān)心,怎么感覺不出來?沈舟肯定對你是有意思的,可是為什么會拒絕?” “得了吧,你都快30的老女人了,人家年輕又帥氣,要什么會沒有?” “可沈舟明顯對別的人都不怎么感興趣,可對你卻不一樣?!?/br> “那是雛鳥情節(jié),別把自己太當(dāng)一回事。” 許微瀾懊惱地翻身,拉過枕頭蓋在發(fā)疼的腦袋瓜上。 隔壁,沈舟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拉上窗簾的室內(nèi)一片漆黑,他像是狂奔了幾公里的路,伴隨著胸口起伏的微微喘息。 沈舟捂了把臉,把床頭燈打開。忽亮的燈刺得他眼睛微瞇,隔了會才擦掉額頭上那層細(xì)密的汗。肌膚上也泛著一層水意,呼吸平復(fù)后,他懊惱又尷尬地掀起被子,最后把被套和褲子拆了丟浴缸里。 自己卻站在龍頭下沖著沁骨的涼水。 就淺眠了一會,他做夢了。夢見許微瀾修長纖細(xì)的手抱著他的脖子,飽滿的紅唇輕啟,在他耳邊用那低沉又獨(dú)特的聲音喊:“沈舟,沈舟啊……” 然后她的唇覆上來,像今天那樣在自己唇上吮吸,而后在脖子上流連,鼻端的呼吸燙的他渾身都在顫抖。 然后往下,再往下…… 那股感覺又來了,他把水調(diào)最大,一個勁地對著自己沖,沖完之后咬牙切齒地抹了把臉,哼哼:“這個女人……” 然而說了一半,也沒說出后面是什么。 第二天,兩個人頂著同款黑眼圈去現(xiàn)場,恰好遇見甄心正雙眼浮腫地在給向琛做造型。 向琛原本在看平板,聞聲抬頭,看見兩人狀態(tài)都不佳的模樣忍不住皺眉。 “熬夜了?” 許微瀾和沈舟齊刷刷搖頭,異口同聲:“沒有。” 向琛沉默,然后一言不發(fā)繼續(xù)看平板,看了會就甩邊上:“今天拍爆破,還有雨中的打戲,完了之后你的戲份到此為止。” 沈舟點(diǎn)頭,表示了解。 “感冒好了?” “好了?!?/br> 甄心把最后的定型噴了后,向琛點(diǎn)點(diǎn)頭起身。路過許微瀾的時候忍不住皺眉:“你臉色怎么回事,難不成也感冒了?” 許微瀾搖頭:“我想我沒有。” 可下一秒,沈舟和她卻齊刷刷:“咳咳?!?/br> ☆、第40章 “你怎么也感冒了?” 沈舟已經(jīng)跟劇務(wù)去了外場,許微瀾裹著外套在棚里吸鼻子,聲音瓦聲瓦氣:“誰知道呢。” 甄心點(diǎn)了支煙,雙腿交織坐在化妝臺上吞云吐霧:“你和那36號怎么樣了?” 許微瀾的臉?biāo)查g拉長。 女人好奇地湊過來,見她滿臉吃癟的樣子索性遞去一支煙:“來,抽了說。” “不……我真在戒。”紙團(tuán)丟出去,許微瀾嘆了口氣,反正周圍也沒幾個人,她壓低聲音:“昨晚的事我記不太清楚……但唯一有印象的,是他把我拒絕。” 很干脆的那種。 甄心不客氣地噴了她一臉煙灰:“哈哈哈!” 許微瀾拎起外套就要走,卻被人一把拉?。骸暗鹊鹊鹊?,究竟怎么回事,怎么會拒絕?以我的法眼那家伙肯定對你有意思啊?!?/br> 她皺眉喃喃:“你看得出來?” “怎么看不出?”甄心的雙眼皮因太腫變成了單的,而許微瀾也好不到哪去,兩個面容憔悴的女人開始談心事。 “第一天來的時候你不是去買藥了嗎?就下了那么點(diǎn)雨,那家伙想法子磨我的那把傘來接你?!闭缧奶撈痣p眼回憶。自己一向不喜歡別人用她的東西,可沒想到幾句話的功夫,她就稀里糊涂把傘給出去了。 還給得心甘情愿。 許微瀾聽得沉默。 “那你有問過為什么沒有?” “都這份上了我還問什么?”她請哼出聲,可這會明顯沒了早上的那股壓抑情緒。許微瀾拎著細(xì)鏈包往背后甩,揚(yáng)著下巴:“我去現(xiàn)場看看,免得又惹什么岔子?!?/br> 這幾天西伯利亞寒潮橫掃全國,氣溫再度驟降了好幾度。偏偏每天都是陰雨連連,呼嘯的風(fēng)夾雜著沙礫。她抬頭看了眼天色,想起醫(yī)生的那幾句話,眼底的擔(dān)憂藏不住。 “起來點(diǎn),對,再起。” 灑水車已經(jīng)開到路邊,有人正在調(diào)試上邊的大噴頭。演員全部就位,向琛身邊圍繞了不少人,有補(bǔ)妝的,有再度調(diào)整衣服的,還有劇務(wù)在笑著說下一步的計劃。 惟獨(dú)她的沈舟一個人孤零零站在街中的電車軌道上,垂著腦袋腳尖旋轉(zhuǎn),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許微瀾毫不猶豫地走過去:“怎么還沒開始啊?” 沈舟立馬抬頭。 也不怪他這個反應(yīng),因?yàn)閮扇藦脑缟系竭@會,還沒對面對面說過一句話。 他咧嘴笑,眼睛里又恢復(fù)了生龍活虎的神采,抬手指了下灑水車:“等下雨啊?!?/br> 車子還在準(zhǔn)備,地面尚未濕透,幾個龍?zhí)滓呀?jīng)躺在那里,道具師在往他們身上撒“血漿”。而沈舟轉(zhuǎn)頭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他額角也做了道很逼真的疤,一直拉到太陽xue,滲出深紅的血跡。 沈舟見她盯著那道傷疤看,忍不住拉開衣襟迫切分享:“我這里也藏了個好東西?!?/br> “假血袋?!?/br> 男人一臉失望地合上風(fēng)衣:“這你都知道?” 許微瀾輕笑,壓著想揉他毛腦袋的沖動:“我在片場混的時間和你混江湖有一拼,有什么不知道的?待會加油好好演,這種血袋得用點(diǎn)力氣才會夾爆出效果,別到時候出不來?!?/br> 沈舟意興闌珊地點(diǎn)頭,手指頭撥弄了下“血袋”后:“哎,等等?!?/br> 他把手里抱著的東西遞過去,聲音發(fā)飄:“剛才劇組發(fā)的,我還沒喝過……你拿著著暖和?!?/br> 是個黑色的普通保溫杯,帶著溫暖的觸感,更像人的體溫。 許微瀾捧在手心,源源不斷的熱源順著流入四肢百骸,帶著生機(jī)勃勃的能量。她驚訝抬頭:“你?” 沈舟擺擺手,老神在在的樣子:“你可以過去坐著休息,我琢磨琢磨待會的戲。” 嚯,什么時候這么用功了?許微瀾挺納悶,但終究是欣喜多過于疑惑。她咬著下唇笑了下:“那好好加油,我等你琢磨后的成果。” 男人轉(zhuǎn)身輕咳后咧嘴:“小意思?!?/br> 剛接過后勤就來清場,她只來得及說了聲好好表現(xiàn)就回到邊緣的休息區(qū)。 噴頭開始噴水,攝像機(jī)對著空曠的“雨幕”取景。天色是灰的,暗淡的光線讓兩邊的建筑都舊了幾個年代,繁華背后的滄桑。 許微瀾找了把椅子坐下,將包里的感冒藥撕開倒進(jìn)去搖晃,裊裊熱氣熏得人神清氣爽。 “咦?” 一道挺甜的聲音傳來,喬思思在她身邊坐下,漂亮的眼里滿是驚訝:“有熱水了?” 許微瀾保持拿蓋子的動作,聞言挑眉:“???” “飲水機(jī)今早就壞了,我剛才看了眼熱水壺還沒燒好呢……”喬思思邊說邊羨慕:“你水哪來的呀?” 許微瀾慢慢合上保溫杯的蓋子,掌心的溫?zé)犴樦芰魅胄母C里去。 不遠(yuǎn)處,一身黑風(fēng)衣的沈舟正低頭和劇務(wù)在聊著什么,臉上的那道疤十分明顯,連帶著整個人的氣場都冷厲起來。尤其在眉心微蹙,手指放鼻端思考的時候。 他說著說著順帶伸手比了個位置,然后劇務(wù)點(diǎn)頭像是在答應(yīng)。而武術(shù)指導(dǎo)從向琛那里過來時,臉上的笑明顯輕松了好幾分,他拍了下沈舟的背,似乎在說好好干。 許微瀾嘴角勾起:“大概是……酒店吧?!?/br> 喬思思在邊上坐了會,見許微瀾也沒把熱水倒出來分點(diǎn)給她的意思,她哀怨地盯了自家經(jīng)紀(jì)人一眼默默地走了。 許微瀾抱緊杯身,心底有個小人在叉腰大笑。然后翻包的時候卻悲劇了:“……消炎止咳片呢?” 沈舟這會拍的是整個電影一開始就上演的部分,唐城帶著傅振之沖出絕殺。沒錯,又是絕殺。這家伙真倒霉…… 向琛回頭就收到沈舟略同情的視線,他有些疑惑:“怎么?” 男人收回視線:“沒?!?/br> 許微瀾沒在這里,兩人基本就是零交集。向琛點(diǎn)了下頭:“那努力。” 導(dǎo)演拿著喇叭:“好好,準(zhǔn)備了!” 一輛漆黑的雪佛萊老爺車駛?cè)肫瑘?,駕駛員下來后直接把鑰匙遞給沈舟。 許微瀾找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止咳片在衣兜里放著,她回去拿了條大毛巾,回來就發(fā)現(xiàn)沈舟坐在駕駛位上探頭:“開了嗎?要開?” 許微瀾一下就從人群外層沖到內(nèi)場,在安保的眼神下立著沒動,卻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開車……讓他開車? ……可這家伙駕照都沒有?。?/br> “開什么開?先演,開車后面補(bǔ)鏡頭!” 向琛坐在副駕駛上,沉默了一早上的男人終于舍得開口主動說話:“我們直接演車內(nèi)的戲份,到時候整個車行駛場景會讓專業(yè)人士來做,因?yàn)闀婕暗脚鲎埠透唠y度的旋轉(zhuǎn)。” 沈舟遺憾地啊了聲。 向琛側(cè)過頭,像是第一次認(rèn)真打量身邊的男人究竟長什么樣:“你和微微相處多久了?” 正在琢磨那句話的沈舟突然就被問到這個,他頓了頓,嘴角慢慢勾起一個邪氣的笑:“哦呀,時間不長卻相見恨晚?!?/br> 對方臉色明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