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我們這個詞,用得很玄妙。許微瀾沉默了。 兩人都帶著微耳機,里邊其實能聽見節(jié)目組臨時性的小命令和建議。 比如現(xiàn)在,周醉聽到的指令是“問向琛的事”,許微瀾聽到的是“能不能繼續(xù)聊點關于影帝的消息?”。 許微瀾沒說話,周醉扛起鏟子嚷嚷:“車子再往前開點兒啊,這里的地皮都快被我們鏟出來了?!?/br> 卻只字不提那個名字。 許微瀾默默跟在身后,擦身而過的時候低聲飛快:“謝謝你,醉哥?!?/br> 這邊繼續(xù)是枯燥的鏟鹽工作,見再沒什么抓取的內容,何穗子的注意力轉移向另外兩組。 其實鹽湖鏟鹽的收入并不高,這個地方交通不便,水電氣各方面輸送都困難,所以鹽湖邊上的制鹽廠差不多在上個世紀80年代起就荒廢了。 取而代之的是從鹽湖里提煉“鋰”元素,加工制作鋰電池。 所以她們在廠里,無論是挖鹽還是制鹽都停留在非常老式的處理手法上,沒有高科技的工具,全部靠雙手cao作。 魏嘉怡戴著口罩,露出的臉部表情瀕臨崩潰邊緣。 加了柴火的屋里悶熱無比,燃燒起的煙霧隔著薄薄一層口罩往呼吸道里鉆。 魏嘉怡站了會就出來了,一個勁兒跺腳:“這怎么弄啊,怎么弄?誰想出來的任務環(huán)節(jié)???動腦子了嗎?” 劉子玨很尷尬,出來勸她:“水汽干了就可以了,你站去上風向吧,稍微好一點?!?/br> 白皙的小男生額頭上全是汗,衣服臟了也不在意,內心比外貌看著更爺們兒。 魏嘉怡依舊搖頭:“我放棄,你們做。” 說完摘了口罩就出去,早在外邊蹲守等待的朱衍兩人忙趁虛而入:“我們來?!?/br> 魏嘉怡傻眼。 她在屋外站了好一會,扛著攝像頭的師傅得到命令后來了句畫外音:“你要不要去澤澤那邊看情況?” 魏嘉怡站著沒動,仿佛對自己的鞋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你的搭檔在鏟鹽,那邊比這里更辛苦?!?/br> 女人忽然很煩躁:“那又怎樣?又不是我讓她去的!” 短暫的沉默后,攝像師問:“那你今天就在這里等著過了?這么算下來,到晚上可能就是錢最少的?!?/br> 魏嘉怡嘴唇抿成一條線,轉身去了屋內。 末了很用力把門關上:“別跟著我!” 鏡頭前是封閉的門,攝影師無奈:“進不去?!?/br> 他敲了兩下,最后放棄:“鎖了?!?/br> 怎么辦?不得不去把許微瀾叫過來。 許微瀾邊走邊聽他們說,表情也越來越沉默。等到了魏嘉怡的門口,她抱著胳膊:“你要呆里邊,有本事就呆一輩子?!?/br> 魏嘉怡猛地拉開門:“要不是你車開得慢,我們也不會到處求人幫忙?” 兜兜轉轉,竟然埋怨起了自己。 許微瀾笑了下,眼底卻沒什么表情:“人這輩子求人的地方多了去,這點都受不了,你還是呆在里邊別出來了?!?/br> 火藥味老遠都能聞到,惹得劉子玨和苗澤澤他們不住往外邊望。 許微瀾讓她別出,生來帶著反骨的魏大小姐迫不及待從屋子里邊蹦了出來。目的達到,許微瀾繼續(xù)帶著手套回去鏟鹽。 一鏟子下去發(fā)現(xiàn),自己無論多累,今晚注定都是最后一名。 索性坐下先歇息會,脖子和腰都疼得厲害。 到了中午,劇組發(fā)飯。可該死的規(guī)則竟然是拍賣環(huán)節(jié)。 兩葷一素的盒飯20元,一葷一素的15元,以及看起來又硬又干的8元馕。 當大家在一起,劇組公布每個人身上的錢。 周醉組一上午140塊,劉子玨兩人除去支付朱衍,也有96塊錢的收入,苗澤澤組80,朱衍組48,魏嘉怡呢? 因為她一上午的游手好閑,只有許微瀾賺了20塊。 所以到吃午飯的時候,魏嘉怡格外沉默。 前兩組手里的錢相對比較寬裕,所以都選擇了15元檔的盒飯。苗澤澤想選餅,卻抬手制止。 遲陽直接給她買了20元的盒飯,引發(fā)不小的轟動。男人把飯遞給她,自己卻只買了8塊的馕。 “你食量大,別的吃不飽?!?/br> 苗澤澤捂嘴感動,許微瀾撐著下巴微笑著看。難怪遲陽要走,原來如此。 等到了她們,魏嘉怡眼神往盒飯上瞄。 許微瀾動作沒變地開口:“想吃?” “……” “拿自己錢去買?!?/br> 她一下就哭著跑開了:“連你也欺負我!” 氣氛是涌動的尷尬,大家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許微瀾不用腦袋也能想得到,魏嘉怡今天的表現(xiàn)恐怕又要惹出千萬黑。 許微瀾徑直走領餐地點,將20塊豪氣往桌上拍,端起盒飯就走。 導演:“這碗端走,你們就一分錢也沒有了。” 許微瀾掰開筷子,風輕云淡的:“反正已經是最后一名,吃飽了再說?!?/br> 這個心態(tài),周醉在邊兒上手動點贊:“要吃什么?我?guī)湍阗I吧?!?/br> 許微瀾搖頭:“得給她長個記性?!?/br> 說是給她長記性,許微瀾端著飯盒卻一直沒有開口吃。魏嘉怡蹲在鹽廠外邊哭得傷心,見大家坐在一起有說有笑,就更加傷心了。 又見許微瀾端著一份超大份的盒飯,一看就是20的,氣不打一處來。 視線對上,許微瀾拎著飯盒過去。 “哭累了?” 魏嘉怡沒理她。 “我只是想讓你明白一件事?!彼呎f邊把飯遞出去:“你不是宇宙的中心,沒人會圍著你一個人轉。” 魏嘉怡狠狠,伸手想拿:“那也不需要你管。” 攝像師停在不遠的地方,許微瀾背過身去。 “那行,”她點點頭,在她伸手的瞬間又把飯收回去,干脆利落地坐在她對面掀開蓋子。 rou香順著熱氣騰升,魏嘉怡眼睛都瞪圓了。 許微瀾往嘴里喂了一口,就聽魏嘉怡哭喊:“你怎么能這樣!” “怎么不能這樣?” “你欺負人!” “那憑什么我不能欺負你?再說,我自己辛苦努力賺的錢,我自己換了食物。怎么又成了欺負你?誰又要求我的東西必須得分你一半?” “你……你……”或許魏大小姐活了20幾年,沒人這么在她面前無賴過,“你”了半天半個字都蹦不出來。 許微瀾當著她的面吃得干干凈凈,完全不按照劇本套路來。 魏嘉怡哭著跑了。 她冷著臉把盒子扔進垃圾桶,捂了下胃部。 其實自己的食量壓根吃不了那么多,都是硬撐的。 下午規(guī)則就變了,劇組要求大家把封好的鹽拿市場上去賣,多賣多得。 說實話,在這種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明星效應其實并沒有多轟動。幾個人拉著一班車的粗制鹽,叫喊了半天,來的人也就湊過來看看熱鬧,偶爾一兩個問價格的,都被張口喊“10塊”的天價給嚇跑。 周醉苦笑,辛苦這么久,原來1袋也就撐死1塊錢。 5組分別在5個地點,許微瀾他們站在那,誰都沒張口吆喝。 沒吃飯的魏嘉怡臉色臭得很。 周圍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群,有小孩覺得兩個大jiejie漂亮,被mama鼓勵上前問價格,卻看了眼她生人勿近的臉色誰也不敢動。 當大家的成績都不太好的時候,一只淺金色的大狗忽然從人群中鉆了出來。 大狗叼著一個籃,里邊裝著50塊錢。 許微瀾看著它,猛地從板車里站了起來,腦袋撞上車頂,“嘶!” 這只金毛…… 怎么這么眼熟?。?/br> 它脖子上沒有項圈,渾身上下有些風塵仆仆,腦袋上被人綁了個頭巾,看著像賣雞蛋的大嬸兒一樣。 或許它自己也覺得煩了,放下籃子后吼了兩聲,不足抬爪子撓腦門。 許微瀾頓了頓,那句試探的喊又吞進了喉嚨里,在鏡頭全部對準金毛的時候,她探頭到處張望。 四周是黃泥土房,出去周圍圍著的一圈人,一望無涯的視野里沒有出現(xiàn)熟悉的身影。 不會吧……不可能…… 心跳得很厲害,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緊張什么。許微瀾死死盯著金毛,仿佛要把它盯穿一樣。 從d市到這邊,飛都要飛2小時,再說,老薩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這只金毛給她的感覺太熟悉了,哪怕包著頭巾,脖子上壓過的毛昭示著 曾有過的項圈印記。 “汪!” 周圍人全部摸出手機對著大金毛狂拍。 而它似乎不耐煩,叫了兩聲催促,這一叫,許微瀾更加肯定是它了。 自家的狗,你丫再裝我也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