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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桃華在線閱讀 - 第80節(jié)

第80節(jié)

    蔣錫忍不住問:“桃姐兒,這些,你都是從行醫(yī)手稿上看的?”那些手稿他也看過的,怎么沒記得有這些?還有那臭蒿治瘧,好像也沒有提啊。

    桃華笑笑,沒有回答父親的話,只低頭給父親整理好衣襟,拿出個簡陋的荷包給他掛上:“爹辛苦了。這里頭是驅(qū)蟲的藥,帶著總是好的。”

    “爹不辛苦?!笔Y錫立刻就把問題拋到九霄云外去了,“這個你帶!爹是去外頭找藥,不用帶這個。”

    桃華按住他的手不讓他解下來:“我有幃帽呢。薄荷還給我做了個紗手籠,不忙的時候就戴上,連手都不會露出來?!?/br>
    蔣錫低頭看看女兒的手,發(fā)現(xiàn)手上多了幾道傷痕,不由得心疼起來:“這怎么回事?薄荷那丫頭呢?”

    “她去照顧病人了?!碧胰A笑笑,“這不過是不小心劃的而已,沒事?!?/br>
    “蔣院判——”沈數(shù)從村子里出來,看見蔣錫稍稍一怔,“三老爺也來了?”

    “哎——”蔣錫連忙行禮,“送些藥來。安郡王也在……”他當(dāng)然知道安郡王奉旨來了疫區(qū),只是沒想到這才幾天,沈數(shù)也是滿身污漬,兩眼都熬得通紅。

    沈數(shù)匆匆還禮,就轉(zhuǎn)向桃華:“蔣院判,那十幾個病人今日到現(xiàn)在都未曾發(fā)熱,看著果然是要好了。”自來了疫區(qū),他就將院判二字掛在嘴邊上,時刻提醒著眾人桃華的身份。

    這十幾個病人是桃華來之前剛剛送進(jìn)來的,病情較輕,服用了黃花蒿水之后立竿見影,現(xiàn)在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村子外圍的輕疫區(qū)去住,馬上就能痊愈了。

    開始的時候,這些太醫(yī)們都對黃花蒿水的功效抱以懷疑,但這一批病人的好轉(zhuǎn),立刻打消了他們的疑慮,現(xiàn)在人人都積極起來,幾個學(xué)徒日夜輪流制取浸液,幾乎是不眠不休。太醫(yī)們則各展所長,絞盡腦汁地給病人補(bǔ)氣補(bǔ)身,讓他們能夠挨過瘧疾的折磨直到病愈。

    現(xiàn)下第一批病人這樣就已經(jīng)算痊愈了,桃華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太好了?!?/br>
    她的臉遮在白紗下面,紗上又染了污漬,根本看不清模樣。但沈數(shù)卻覺得自己能清楚地看見她的笑容,不由得也微微彎了唇角:“王縣令想讓這些人回縣城去,讓城中眾人都知道這里能治好他們的瘧癥,免得還有人藏匿病人,不肯送出來?!?/br>
    “這主意不錯?!碧胰A想了想,“不過最好再觀察一夜,到明日早晨如果仍未發(fā)熱,再讓他們回去不遲?!?/br>
    藍(lán)田這個王縣令還是頗有些頭腦的,只是他不懂醫(yī)術(shù),也從來沒有遇到過治下出現(xiàn)大疫的情形,又有那惠民藥局的副使趁火打劫,所以雖然忙得焦頭爛額卻不見成績,縣城中仍有人根本不相信官府能救他們的命,家里有病人也千方百計地瞞著,不肯送到村子里來。更糟糕的是桃華在這批病人里發(fā)現(xiàn)了傷寒病人,這個也是會傳染的,如果任由他們瞞著,再把傷寒也傳播開來,豈不是雪上加霜?

    但是衙門里的衙役就那么多,其中還有已經(jīng)得了病的,就是把所有的官吏都放出去,也不可能把每一家都翻個底朝天,唯一的辦法就是治好一些人,讓百姓們放心,從而自己把病人送來。

    蔣錫聽說已經(jīng)治好了一批人,頓時也是精神一振:“爹再去弄藥!”別的藥物惠民藥局都能調(diào)來,但黃花蒿日常沒人使用,要大批量地用只能現(xiàn)找。

    “那爹爹辛苦了?!碧胰A有些舍不得地看看蔣錫。他親自帶人去山野中采藥,臉上手上都有被樹枝草葉劃出來的小傷痕。可恨那惠民藥局,開辦了這些年,已經(jīng)成了借機(jī)牟利的機(jī)構(gòu)。人人都打著惠民的名號往自己口袋里撈錢,凡有些良知的醫(yī)者根本就不愿意到這里來,以至于現(xiàn)在整個惠民藥局都找不出個懂醫(yī)藥的。

    就那副使帶來的幾個人,在縣城周圍找黃花蒿還不如村民們找得準(zhǔn),采回來的藥夾七夾八,不知錯了多少。桃華一怒之下,把他們?nèi)看虬l(fā)去填土滅蚊了——留在這里不但不幫忙,還會添亂。

    “沒事沒事。洛南那邊也送過去了三車,后天一早,爹再過來。”蔣錫說著,見車上的草藥已經(jīng)都卸干凈,便跳上騾車離開了。

    從這一天起,兩縣終于有治好的病人往家里走了。這令一直觀望的百姓終于有了信心,頓時村子里就又送來了一批人。

    “務(wù)必把傷寒病人單獨隔離出來,再讓人去他們家中,讓他們立刻清潔,病人用過的衣物器具最好焚燒,若不然也要用熱水煮過。不許他們隨便排泄,更不許將臟水傾倒于河中。還有,滅蠅!”桃華一邊發(fā)號施令,一邊慶幸現(xiàn)在不是盛夏,否則蚊蠅亂飛,這病恐怕就不是蔓延兩縣的問題了。

    第五天的時候,蔣錫又送來了兩車黃花蒿,惠民藥局也送了兩車來,另有兩車治傷寒的藥物。也是從這一天起,情況開始好轉(zhuǎn)了。

    其實所謂的好轉(zhuǎn),就是最壞的那段時間過去了:前頭病情沉重的那些病人大部分已經(jīng)死去,后頭送來的病人病情則得到了控制,從村子里往外抬的死人越來越少,而痊愈的人卻越來越多了。雖然最早的那批病人其實沒有從官府的援救中得到任何好處,黃花蒿對他們而言來得太晚了,但從整個局面來看,疫情已經(jīng)不再擴(kuò)散,防治見效了。

    也就是從這時候起,防治疫病的人們壓力才小了一點,終于可以有休息的時間了。

    ☆、第96章 對坐

    “姑娘——”薄荷終于擠出時間來下廚做了碗湯,給桃華捧了過來,“你喝了湯去睡一會兒吧,看人都瘦了一圈了?!?/br>
    “大家還不都是一樣。”桃華勉強(qiáng)地笑了笑。她睡不著。如果是在她原來的時代,一場瘧疾而已,就算加上傷寒也算不了什么,哪里會死這么多人呢??墒莵砹诉@些天,天天都有死人抬出去,有些人眼睜睜地看見別人病情減輕,自己卻仍舊一天天地衰弱下去,那種絕望的神情,在她的腦海里怎么都無法消除。

    “姑娘——”薄荷心疼起來,卻又不知該說什么。其實她也一樣,這些日子照顧那些病人,親眼看著一具具尸體被抬出去,尤其是一些孩子,年紀(jì)小抵抗力差,就更難治愈。她照顧的那一屋子病人,死掉了三分之一。昨天還扯著她的袖子喊jiejie的小孩子,第二天就斷了氣。薄荷自己私下里也哭了兩回。

    門上輕輕響了兩聲,沈數(shù)站在門口,手里提了個食盒,看見桃華和薄荷主仆兩個沒精打采地對坐著,不由嚇了一跳:“出了什么事?”

    桃華眨了眨眼睛,抬起頭來笑了笑:“沒事。王爺沒休息嗎?”沈數(shù)雖然不用親自去照顧病人,但兩個縣來回地跑,也夠累的。

    “有人送了些點心來——”其實是縣里的大戶人家為了討好送過來的,雖然是發(fā)了疫,但那些富貴人家仍舊講吃講穿,給他送的點心更是極其精致,這會兒還是溫?zé)岬模翱茨氵@些日子都沒怎么顧得上用飯食?!?/br>
    “沒什么胃口……”桃華有些懨懨地倚在炕桌上。這些天在眾人面前,她一直都是精明干練,處變不驚的模樣,這會兒不知怎么的,只覺得疲倦全都涌了上來,不自覺地便露出了脆弱的神情,似乎還有一點兒委屈。

    “那也要吃。”沈數(shù)看看薄荷端來的湯,“來趁熱喝了,再吃兩塊點心。這點心做得還不錯?!?/br>
    薄荷煮的是蔬菜湯,還是從前蔣柏華生病的時候,桃華曾煮來給他開胃氣的,就被薄荷記住了。桃華讓薄荷找了兩個碗來,把湯分成三份,每人一份。

    這時候似乎已經(jīng)沒了什么主仆尊卑的分別,三人就圍著炕桌默默地喝起來。湯是淡淡的,不過熱騰騰的,喝下去之后果然覺得舒服了許多,也似乎想吃東西了。

    食盒是紅漆描金,跟這簡陋的房間格格不入。打開來里頭分了四層,總共八碟點心,有甜有咸,還是溫?zé)岬摹?/br>
    “誰家送來的,這么講究?”桃華挾了一塊千層糕咬了一口,“手藝不錯,頗有揚(yáng)州風(fēng)味。這桂花糖做得地道。”

    沈數(shù)以拳抵唇,干咳了一聲:“就是周舉人家。昨日他家的兒子不是回去了,今日就送了些rou菜來,還有點心……”

    周舉人在藍(lán)田縣也算一等的人家了,一個獨子得了瘧疾,險些要了全家人的命,藏在家中不肯立即送出來,險些耽擱了病情。幸而那孩子已經(jīng)十二歲,平素就愛出門游玩,身體還頗結(jié)實,這才沒有送命。昨日已經(jīng)痊愈,被送回家去了,只是身體虛弱,這個自有周家人給他調(diào)養(yǎng)進(jìn)補(bǔ)。

    薄荷低低地哼了一聲。這人是桃華治好的,要感謝怎么不往桃華這里送東西?

    沈數(shù)又干咳了一聲,摸了摸鼻子。周舉人有個女兒,今年已經(jīng)十七,生得也頗為美貌。周家人今日其實是來探口風(fēng)的,說是為報救子之恩,想把女兒給他做妾。當(dāng)然,被他拒絕了。本來連這點心也想叫來人拿回去的,但想起桃華好幾天沒有正經(jīng)吃飯,還是收下了。

    這地方自然沒個正經(jīng)飯食,他在軍中是吃過大鍋飯的,倒還不覺得怎樣。桃華是閨閣女孩兒,父親又寵愛,想必飲食都是精心的,怎么吃得慣這種東西?因此雖然有點厭煩周家的心思,卻還是把點心拎過來了。

    桃華沒想到這里頭還有這些彎彎繞,只覺得周家大約是想趁機(jī)討好一下郡王爺,畢竟這些人當(dāng)中沈數(shù)的身份是最尊貴的,周家撿著最大的官兒討好,策略也沒錯。

    點心實在做得不錯,桃華吃了四塊,才發(fā)現(xiàn)沈數(shù)根本沒有動筷子,只是看著她吃,不由得臉上一熱:“王爺怎么不吃?”這點心做得小巧,一盤子也就是兩塊,她和薄荷一起吃,一下子就去了一半呢。沈數(shù)一個男人,剩下的肯定不夠吃了。

    “我去再做點東西來?!碧胰A站起身。

    “不——”沈數(shù)剛想阻攔,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我來燒火。”這也許是桃華唯一一次做菜給他吃了,以后她會給別的男人下廚,還會給別的男人主持中饋生兒育女,而他,只有這一次機(jī)會了。

    “王爺會燒火?”桃華笑問?;蛟S是甜食真的能讓人心情愉悅,幾塊點心吃下去,低落的心情仿佛真的好了一點。

    沈數(shù)也笑:“當(dāng)然了。若是帶兵在外,自然要會生火的。不但生火,我還會烤rou,若是有機(jī)會可以烤羊給你吃……”他說完這句話,便覺得一陣失落,他哪還有機(jī)會烤羊給她吃呢?

    桃華倒沒想那么多:“烤羊啊,用孜然么?”要說烤羊rou,還是得放點孜然有味道,雖然有些人覺得這東西就是一股子肥皂味兒。

    “什么?”沈數(shù)看她一臉很想吃的樣子,忽然覺得有點抱歉,“西北那里有種東西,葉片有特殊的味道,跟鹽和醬拌起來刷在羊rou上,頗有風(fēng)味。不過——仿佛并不叫這個名字?!?/br>
    “我瞎說的?!碧胰A有點尷尬地笑笑,怎么就想起孜然來了呢?不過,原先還不想吃東西的,現(xiàn)在沈數(shù)一提烤羊,她倒有點饞了呢。這幾天吃飯都是胡亂湊合,嘴里真是要“淡出鳥來”了。

    托周舉人的福,廚房里除了新鮮的蔬菜和rou,還有一板豆腐,以及一罐子自釀的醬。天色已晚,桃華也不打算做什么麻煩的東西,索性就把豆腐切成小塊,在鍋里烤得兩面發(fā)黃,中間剖開來抹進(jìn)調(diào)好的醬汁,這就可以趁熱吃了。

    一股子香氣彌漫開來,沈數(shù)坐在灶下燒火,也覺得嘴里唾液泛濫起來,忍不住問:“這是什么?”

    “戀愛——”桃華剛說出兩個字,就猛然醒悟過來,連忙含糊了一下道:“有些地方叫做豆腐果??上н@豆腐沒有發(fā)酵,且調(diào)料里也沒有番椒,不然味道會更好?!彼圆荒芩阏诘膽賽鄱垢?。

    薄荷在一邊幫著搗蒜泥,咽了口口水道:“姑娘,咱們在家里怎么沒做過?!边@么香的東西,以前居然沒吃過。

    “這不是看見了豆腐才想起來嗎?!碧胰A笑著盛出三塊,用小刀剖開。

    剛出鍋的豆腐guntang,沈數(shù)看她一邊切一邊不時往指尖上吹氣,不由得一笑:“我來?!闭f著,伸出手去將小刀拿了過來。

    桃華正握著刀子,完全沒防備沈數(shù)伸過手來,下意識地反而握緊了刀柄。沈數(shù)一下沒有把刀子拿走,反而碰到了她的手。

    桃華身體健康,氣血充足,并沒有一般女孩子指尖發(fā)涼的毛病。而沈數(shù)同樣身強(qiáng)體健,手掌也是熱乎乎的。兩只溫?zé)岬氖峙鲈谝黄?,一個手背細(xì)膩如絲,一個掌心滿是薄繭。桃華覺得有點兒粗礪,沈數(shù)卻覺得像被什么燙了一下似的,幾乎把剛拿到手的刀子落在地上。一股熱氣從掌心直沖到臉上,連耳根都熱了起來。

    沈數(shù)鎮(zhèn)定了一下,將刀子拿了過來,幾下切開擺在面前的豆腐,又轉(zhuǎn)身去切鍋里的。

    “哎,那些還燙著呢!”桃華阻攔他,“先嘗嘗這個?!?/br>
    沈數(shù)連頭都不敢抬,干咳了一聲:“沒關(guān)系,不燙。你們先吃,我把這些切了再來?!?/br>
    “小心啊?!碧胰A看他真的好像完全不怕燙,想起剛才接觸到他掌心的感覺,忍不住感嘆,“王爺在西北也吃過不少苦吧?”單憑手上那些繭子,就知道他定然不是養(yǎng)尊處優(yōu),也就難怪能在獵場力壓于銳,獨占鰲頭了。

    雖然不是正宗的戀愛豆腐果,豆腐沒有發(fā)酵后的特殊香氣,又缺少辣椒提味,但吃了這些天的大鍋飯之后,熱騰騰的烤豆腐仍舊讓人覺得十分美味。薄荷一邊吸著氣一邊猛吃,含糊不清地道:“姑娘,真好吃,等回家之后再做吧?!?/br>
    桃華好笑:“行啊。到時候給你做個正宗的。”她吃了一塊,看沈數(shù)已經(jīng)把鍋底的豆腐都剖了開來,就拿一塊填進(jìn)醬料遞了過去,“王爺快吃吧,涼了就沒有這個味道了?!?/br>
    一鍋豆腐被吃得干干凈凈,填飽了肚子,三人坐在廚房里,一時都懶洋洋的不想動彈。好在薄荷還記得自己丫鬟的職責(zé),摸著圓圓的肚子去收拾了。

    灶下的火還沒有滅,暗紅色的火光跳動著,投在對坐的兩人臉上。片刻之后,還是沈數(shù)打破了沉默:“方才看你好像心情不悅?”

    桃華輕輕嘆了口氣:“只是想起死去的那些人——如果一開始就能得到救治,他們當(dāng)中有很多人都不必死的……”這還是她眼前看見的,洛南縣那邊死去的人更多。

    “回京之后我就會向皇兄稟報,這副使與洛南縣令都會依律治罪,一個也逃不了!”

    桃華默然片刻,低聲說:“如果我能制出更好的藥,也還能多救活很多人的?!比绻屑状继崛∥铩?/br>
    “這不怪你?!鄙驍?shù)下意識地伸手握住了桃華的手。剛才那一瞬間,他從那女孩子臉上看出一種隱約的自責(zé)和悲傷,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她的年齡,這是不該出現(xiàn)在年輕女孩子臉上的神情,讓他想替她抹去。

    桃華怔怔地看著灶膛里的最后一點火光。她知道其實這不是她能左右的事。醫(yī)學(xué)發(fā)展在這個時代就只能到這個程度,別說她不知道甲醇怎么提取,就是知道,瘧疾爆發(fā)也等不到她慢慢去研究甲醇。這可不是她前生所在的那個時代,什么藥品都是準(zhǔn)備好的,說一聲調(diào)用,馬上就有。要不是黃花蒿這東西在野地里到處都有,恐怕死的人還要更多。

    不過,再怎么自我安慰,眼看著一條條生命逝去,仍舊讓人心里沉重。

    沈數(shù)又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半開玩笑地道:“你可知道,如今兩縣都在傳說你是菩薩轉(zhuǎn)世,已經(jīng)有人要給你立生祠了?!?/br>
    桃華嚇了一跳:“別胡說!什么菩薩啊生祠的,這是我的工作?!彼f完這句話,才陡然發(fā)現(xiàn)說錯了,她現(xiàn)在可不是從前的陶華,這也不是她的工作,只能有些生硬地扭回來,“皇上還封了我一個院判呢,院判不就是做這個的嗎?”

    沈數(shù)斂了笑容:“這是皇后要害你。”否則怎么可能輪得到她來治疫呢。

    說到這個,桃華倒奇怪了起來:“我究竟哪里得罪了皇后?就因為我救了陸盈?陸盈不過是個寶林罷了,皇后難道就這么容不得人?”

    桃華當(dāng)然不覺得一個女人忍受丈夫的花心是天經(jīng)地義的,然而聽說皇后是于家按著母儀天下的目標(biāo)培養(yǎng)起來的,那么她對后宮嬪妃也應(yīng)該有更多的容忍才是。至少也不能把嫉妒和厭惡放到臉上來??墒乔坝惺Y梅華小產(chǎn),后有陸盈被誤診,這位皇后的舉止,實在不大符合這個年代對于后宮之主的要求啊。

    沈數(shù)冷笑了一聲:“她正是如此?!甭砸贿t疑,又補(bǔ)了一句,“與她姑母是一樣的,只不過少些心機(jī)罷了?!?/br>
    一提到太后,桃華就想起了賢妃和沈數(shù)的眼睛,猶豫了一下,她還是問道:“有件事我想冒昧問一下,你的眼睛——究竟是看見紅色就會不舒服,還是根本看不到紅色呢?”

    沈數(shù)怔了一下,看著桃華被火光映著半明半暗的臉,心里有些酸澀之感,但還是坦然道:“我自幼不知什么是紅色,還是到了八歲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宮女們所說的紅色衣裳,在我看來與灰色無異?!币蛩腔首樱律炎匀欢嗍乔嗨{(lán)之色,宮中宮女按例也不能隨意穿紅,因此竟是到了七八歲上,才發(fā)現(xiàn)在他眼中根本不知何為紅色,一律看成深淺不一的灰色。

    他想了想,又補(bǔ)充道:“仿佛也不完全是只看不到紅色,有時她們說什么綠色,我也分辨不清,只是到底是什么綠,我卻記不得了?!彼杂袔追植缓靡馑嫉匦α诵?,“舅母和表妹她們總是說許多顏色,有時這個做了衣領(lǐng)那個做了鑲邊,我實在分不清楚?!?/br>
    桃華忍不住笑了一下。直男嘛,理解理解。不過,這種情況不出她所料,沈數(shù)是紅色盲無誤了。

    “關(guān)于你的眼睛,我想告訴你一件事,只是怕你不相信?!碧胰A雖然知道自己是對的,但說出話來仍舊有些忐忑,畢竟沈數(shù)這么多年都以為自己是帶來的胎毒,能不能相信她的話很成問題。

    沈數(shù)卻笑了笑:“你說。我相信。”

    “你的眼睛——”桃華凝視著他,輕聲說,“并不是我祖父用錯了藥所致。”

    沈數(shù)怔了怔,桃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卻聽他問道,“是我幼時被什么人下過藥嗎?”聽起來竟是全然地相信了她。

    “不是——”他這樣信任,桃華后面的話反而不好說了,“這是一種遺傳病,就是說,是先賢妃娘娘傳給你的。其實此癥在前人醫(yī)書中也有記載,稱為瞀視,也叫色盲?!犊簜}子全道》中說:夫瞀視者,以黈為赤,以蒼為玄。吾乃今所謂皂白,安知識者不以為頳黃?就是這個意思。不過色盲也分為好幾種,你這種乃是不見紅色,叫做紅色盲。還有不見綠色的叫綠色盲,不見藍(lán)黃之色的叫藍(lán)黃色盲,更有所有顏色在他眼中都是黑白之色的稱為全色盲,不過極少見罷了?!?/br>
    這次沈數(shù)的眉毛皺了起來:“先母并沒有這種毛病?!?/br>
    “先賢妃娘娘只是沒有顯示出來,但這種病癥卻在她血脈之中攜帶著,因此傳給了你?!碧胰A沉吟了一下,伸手想去撿兩根柴火,“男女有別,其不同之處在于血脈中的一物,姑且稱為染色體吧?!?/br>
    她這一伸手,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只手一直握在沈數(shù)手里,現(xiàn)在一動,兩人都有幾分尷尬。沈數(shù)連忙放開了她的手,桃華耳朵熱了一下,趕緊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將地上的柴禾與稻草撿起幾根,開始講解x染色體攜帶色盲基因的原理。

    因為想要盡量講得通俗易懂,桃華很費了一番心思,還是覺得沒什么把握:“……所以先賢妃娘娘并沒有瞀視之癥,卻將此病癥傳給了你。我這樣講,你能明白嗎?”或者說,沈數(shù)能相信嗎?

    沈數(shù)低頭看著地面上代表x染色體的三根木柴和代表y染色體的一根稻草,表情有些古怪,半天才道:“那先母的瞀視之癥,便是自外祖父母處傳來?”

    “沒錯?!碧胰A覺得他很聰明,“男子若有此癥,必然有所表現(xiàn)。但女子若有此癥,卻多半是隱匿的。我聽伯祖父說,令外祖父是沒有此癥的,那么應(yīng)該就是令外祖母傳下來的病癥了。”

    沈數(shù)又看了看地上的東西,問道:“能治好嗎?”

    桃華搖了搖頭,有些抱歉地回答:“這是治不好的?!卑蠢碚f瞀視之癥在唐朝就有記載,但或許是歷史拐彎的緣故,這時候的醫(yī)者卻都不熟悉。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記載不夠詳細(xì),以黈為赤以蒼為玄什么的,從書面意思看來跟沈數(shù)的情況就不大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