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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桃華在線閱讀 - 第186節(jié)

第186節(jié)

    那宮人連忙跪下:“娘娘,宮里,宮里走水了……”

    宮里走水可是大事,連太后都嚇了一跳:“哪里走水了?怎么回事?”

    “是鳳儀宮里走水了?!睂m人低著頭根本不敢看皇后,“偏殿小佛堂的香燭不知怎么倒了,引著了供著的佛經(jīng)……”

    宮里的嬪妃日長無聊,頗有些念經(jīng)拜佛的,似乎如此一來就能修身養(yǎng)性,顯得自己心性良善?;屎笞匀灰膊焕?,雖然她極少誦經(jīng)拜佛,卻也在偏殿修了一個小佛堂,時常讓宮人抄些佛經(jīng)在佛前供奉。

    這次陸盈有孕,皇后為了她能生個皇子,也很是抄了些經(jīng)文。誰知這邊皇子才落地,那邊小佛堂就起了火,偏偏燒的還是供奉求子的佛經(jīng),這可實在不是個好兆頭。

    皇后的臉黑得跟鍋底一般:“今日誰在小佛堂當值,拉出去立刻打死!”

    “大好的日子,皇后怎么又打打殺殺的……”殿外傳來皇帝的聲音,平和中帶著一絲不滿,“皇子剛剛降生,也該給他積些福德才是?!?/br>
    一眾嬪妃紛紛起身行禮,皇帝穿過眾人,獨伸手扶了一下袁淑妃。雖說只是虛扶,但也夠顯眼了?;屎罂吹醚劾锒家龌?,勉強壓制著道:“妾身也是因為燒掉了經(jīng)文才要處罰這些不經(jīng)心的奴婢——那經(jīng)文是抄來保佑小皇子的,燒掉了怕是不吉?!?/br>
    皇帝像是不怎么在意地擺擺手,對宮人道:“把皇子抱出來給朕瞧瞧?!?/br>
    皇后忙攔道:“皇上,皇子才落地,這——不宜抱出來受風。”

    “哪有這般嬌弱了?!被实郯櫚櫭碱^,“有那人家臘月里生產(chǎn),孩子也是要抱出來給人看的,何況這會子正是盛夏時節(jié),難道還會受涼不成?”

    這會兒聽雨居的殿內(nèi)確實沒有什么風,非但沒風,連冰山都沒有,只在殿角擺了幾盆碎冰,一干妃嬪們都熱得直出汗,脂粉都要糊掉了。

    產(chǎn)婆都是極有經(jīng)驗的人,早利索地給孩子洗過,聽說要抱出去,便用紅綾襁褓細細地包了,只露出一張還有些皺巴巴的小臉,親手抱著小心翼翼地出去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只看了一眼,就皺起眉頭:“怎長得這般模樣?”

    剛生下來的孩子皮膚都是皺巴巴的,顏色赤紅,眼睛又閉著,確實并不好看?;屎笤谎燮尺^去也覺得丑,但聽皇帝這般說,便連忙道:“剛落地的孩兒都是如此,過幾日長開了自然就好看了。”

    太后在旁邊點頭道:“皇帝忘記了,大公主那時候也是如此。這孩兒剛下生時越是通紅,日后皮膚便越是白嫩呢。這孩子長大些定然可愛得緊?!?/br>
    皇帝有些嫌棄地又看了看,到底是自己的孩子,眼光略放柔和了些,道:“陸才人年輕,并不會養(yǎng)孩子——”

    皇后就豎著耳朵等這句話呢,聞言不待皇帝說完,忙道:“皇上說得對,不如讓臣妾抱去鳳儀宮養(yǎng)著,也給這孩子添些身份,畢竟是長皇子呢?!?/br>
    最后這句話一說出來,太后就暗道要糟,果然皇帝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淡淡道:“這孩子才落地,皇后宮里就走水,連求子的佛經(jīng)都燒了,可見跟這孩子犯沖。”

    太后暗暗嘆氣?;实郛斈昃褪情L皇子,但出身卑微,其母不過是中宮一個宮人,還是養(yǎng)在太后膝下才能承繼皇位。人人都道這是長皇子的幸運,然而這般說法,也正印證了他出身的不幸。

    自來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對于自己的出身之態(tài)度越是迥然相異。一部分人推崇“英雄不論出身”,出自蓬蒿而居喬木恰是自得之處。另一部分人卻對自己低微的出身耿耿于懷,只是有些人顯示了出來,甚至會假托前人偽造家譜,而另一些人平素并不顯露,卻是時時記在心里,便成了一塊逆鱗。

    對于皇帝的心思,太后也不是摸得很準?;实蹚奈丛谒媲疤徇^自己的生母,然而太后確信他是記得自己生母的。只如今看來,皇帝對自己的出身是不悅的,然而這種不悅卻體現(xiàn)在他不愿意承認自己出身低微。如今陸盈產(chǎn)下的皇長子與他境遇頗有些相似,皇后說什么養(yǎng)在自己宮里添身份,幾乎就是在說當年的皇帝身份低賤,這恰是觸了逆鱗,皇帝如何會歡喜?

    皇后自然是料千料萬,也沒有料到今日自己宮里會走了水,被皇帝這么一說,頓時啞然。然而她畢竟沒有蠢到家,心思一轉(zhuǎn)猛然想到一種可能,頓時面上也帶了怒氣。太后看她這樣子,只怕她當場就與皇帝爭執(zhí)起來,忙道:“既這樣,不如抱到壽仙宮去,我那里終年供奉菩薩的,只怕也還有幾分福氣?!?/br>
    抱到壽仙宮雖然不如抱到鳳儀宮好,但也差不許多,皇后立刻點頭道:“母后福緣深厚,自然能庇護得這孩子平安。”

    皇帝卻仍舊搖頭道:“母后自然福緣深厚,然而年紀已長,如今又有些身子不適。兒子不能替母后分擔了病痛去,反而拿個小孩子去給母后添了勞碌,這豈是孝順之道?”

    太后緩緩道:“這孩子自有乳娘宮人服侍,我不過略加照看,哪有什么勞碌?!比绻f之前皇后的擔憂還有些捕風捉影,那么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確定了,皇帝根本不想把這個孩子交給皇后撫養(yǎng)!哪怕不是放在皇后名下,放在壽仙宮也不行!

    皇帝只是搖頭:“照顧小兒便不勞力也要勞心,何況小兒日夜啼哭,豈不驚擾了母后休息?萬萬不可?!?/br>
    皇后再也忍不住了,兩道眉毛便要豎起來:“依皇上看,這孩子倒是交給誰撫養(yǎng)最好?莫不成——”

    太后用力咳嗽一聲,打斷了皇后沒說完的話?;屎蟮幕饸庖簧蟻肀悴还懿活櫟胤复?,如今哪能讓皇帝說出人選來?一旦皇帝說出人選,她和皇后若是反駁,可就真的是爭吵起來了。

    天子金口玉言,言出必行。若是皇帝說出袁淑妃的名字,你倒是逼不逼他改呢?若是逼,又逼得起嗎?所以為今之計,乃是絕不讓皇帝有機會把袁淑妃提出來,如此不管怎樣都還保住了這層臉面,日后才好相處?;屎筮@個蠢貨,若是真跟皇帝翻了臉,饒她是中宮之主,也難于自處了。

    “其實說起來,孩兒還是跟娘親最好……”太后覺得眼前又有些暈眩,扶住了青玉的手勉強站住,緩緩地道,“雖說陸才人年輕,宮里有經(jīng)驗的人卻不少,著宮內(nèi)司細細選了老成的來,我再指派兩個嬤嬤過來,想來照顧一個孩兒也盡夠了?!?/br>
    皇帝卻仍是搖頭:“陸才人位份低微,如今能自己養(yǎng)得孩兒?宮里早有規(guī)矩,才人連一宮都主不得,更遑論要撫養(yǎng)孩子了?!?/br>
    自來皇帝反對的,皇后泰半都要支持,何況這孩子養(yǎng)在陸盈處與養(yǎng)在袁淑妃處自是不同,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皇后不假思索便道:“母后說的是?;噬先粝雨懖湃宋环莸臀?,再升她位份就是了?!?/br>
    皇帝跟看什么似的看著她:“皇后怎說出這樣沒規(guī)矩的話來?陸氏才從寶林升為才人,還要怎么升?何況升位份也要按規(guī)矩來,有功者賞有過者罰,難道是朕說升就能升的不成?這把宮規(guī)置于何處了?”

    皇后被皇帝說得心火直冒,暗想你升蔣氏姐妹的時候,怎不說什么有功者賞了?那有功的是外頭的安郡王妃,你升不得她的品級,就轉(zhuǎn)頭來升她的姐妹,那時宮規(guī)又在何處?

    若說宮規(guī)她倒是讀熟了的,即使在惱怒之中仍舊記得,順口便答道:“妾身可不是讓皇上亂升位份。陸氏原是寶林,因有孕才升了才人,如今生下皇長子,這乃是額外之功,便是再升一級也是使得的。如此做了婕妤,雖說那大宮大殿她掌不得,撥個小小宮閣獨居倒也無不可?!?/br>
    眼看皇帝嘴唇微動又要反駁,皇后立刻道:“蔣充媛尚是婕妤的時候,不就是自己獨居玉卉閣?想來既有前例,陸氏又自己在聽雨居住了這些日子,撥她一處宮殿也使得?!?/br>
    皇后說完這話,眼看皇帝微有怒意,卻一時不知如何反駁,心里頓時得意起來,連忙指了指抱著孩子的產(chǎn)婆道:“還不快把小皇子抱回去,仔細著了風,看我饒得了你們哪個!”

    產(chǎn)婆見帝后爭執(zhí),早嚇得瑟瑟發(fā)抖,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成了那遭殃的池魚,此刻巴不得皇后這一聲,立刻連滾帶爬抱著孩子進去了。

    皇帝臉色陰沉,看了皇后一眼道:“皇后這會倒大方了。若說陸氏有孕就該升位份,如何直拖到前些日子才辦此事?”

    皇后睜眼說瞎話道:“并非妾身拖延,實在是這段日子京城里事情太多,單是一個安郡王妃主持種痘就是幾番風波。妾身忝為中宮之主,天下百姓也是妾身的子女,難免有些分心……”

    這話說得真是冠冕堂皇,然而皇后母儀天下,說天下百姓皆是皇后的子女也未為不可,雖然的確是——有些令人牙酸,蓋因皇后大概也從未把百姓放在眼里,如今說出這話來實在有些大言不慚。

    然而她既然說了,皇帝就不好反駁,只冷冷地盯了她一會兒,才悻悻地道:“既然皇后如此賢惠又賞罰分明,那便升陸氏位份便是了!”

    這賢惠二字實在譏諷,然而皇后這會兒可顧不得別的,只要這皇子別落到袁淑妃手里就好,立刻開動腦筋將閑置的宮室在心里過了一遍,馬上道:“妾身記得秋涼殿還空著,雖說有幾年沒住人了,但去年還翻修過,如今只要收拾一下,待陸婕妤出了月子就能遷進去。且那地方?jīng)隹?,往下天氣還熱著呢,皇子住進去也不受罪?!?/br>
    她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大串子,皇帝聽得只是冷笑:“皇后當真思慮周全?!?/br>
    他越是夸贊,皇后越覺得是憋悶之下口不應心,心里實在痛快,簡直比這等三伏天吃了一碗冰還覺舒服,臉上笑得越發(fā)舒暢甜美:“妾身既是六宮之主,少不得要多cao心些。皇上放心,陸婕妤這里有妾身呢,皇上只管關切前朝的事,很不必為后宮費心的。”

    皇后口口聲聲的陸婕妤,皇帝聽得冷笑連連,待她說完竟然連內(nèi)殿都不進,也不問一聲陸盈身子如何,掉頭就走了。走過袁淑妃身邊時還看了她一眼道:“今兒晚上朕去你宮里用晚膳?!鳖D時引來了一道道羨妒的目光。

    皇后也看得眼熱,咬了牙轉(zhuǎn)開目光,大聲道:“去,立刻召宮內(nèi)司的人收拾秋涼殿,該添置什么只管去庫里取,按婕妤的規(guī)制布置就是?;噬弦呀?jīng)升了陸才人婕妤的位份,待她出了月子就行禮!”

    ☆、第213章 運道

    桃華從頭到尾在內(nèi)殿里,開始時忙著給陸盈診脈倒沒顧得上,后頭見陸盈脈相平和,雖說是頭胎略費了些力氣,但因孩子大小適中倒也沒受很多罪,只是一生完就累得睡了過去,絕無什么血崩之類的癥狀,也就放下心來。

    這一放心,就有閑心去聽外頭的話了。本來皇帝等人就已進了內(nèi)殿,這宮里的殿室簡直都自帶擴音的,皇后又素來不知道收斂音調(diào),在產(chǎn)房之內(nèi)差不多每句話都能聽見。便有個把字聽不清楚的,聯(lián)系前后話一猜也就猜到了。

    這宮里的人哪,不僅是些人jingzi,還都能拿奧斯卡小金人了!

    桃華全程聽著皇后怎么慷慨陳辭為陸盈爭來了一個婕妤之位和一間秋涼殿,只覺得她既可笑又有些可憐,而這皇宮之內(nèi)雖然金碧輝煌,卻偏又讓人生出一股子沉重壓抑的感覺。

    一時之間,雖然有陸盈在這里,桃華也不想再呆下去了。她已經(jīng)給陸盈母子都檢查過,母子均安,孩子也健康得很,只要按照正常方式照顧自然沒事,這里實在也用不著她了。

    “仔細照顧你主子。”桃華叫過櫻桃,“前些日子我寫的那些東西,若有拿不準的就取出來瞧瞧?!彼藥滋斓臅r間寫了一份產(chǎn)婦注意事項,把自己能想到的東西都堆了上去,其字數(shù)堪比一本薄一點的書了。

    櫻桃連連點頭。那冊子送來的時候她就開始反復地看,本來認字也不算多的,竟然硬生生將整本冊子都啃了下來。里頭好些東西都是她聞所未聞的,但既然是桃華寫的,那自然不會有錯,照著辦就是了。

    桃華想了想,還是再叮囑道:“若是你主子有什么不自在,著人去叫我。”她怕的是產(chǎn)后三沖,雖然看陸盈這樣子不像是會出事的,但凡事就怕個萬一,只恐太醫(yī)院的人有些不知道利害的給耽擱了。

    櫻桃感激涕零,只差跪下來磕頭了。

    雖說桃華跟陸盈是舊友,可細算起來,兩人當初在江南也不過是一月里見那么一兩回面,并不比一般閨中姑娘家的友情更深些。且陸家那時門第雖比蔣家高,但陸盈自己寄人籬下,并沒有什么好處給到桃華,后來被家中長輩擺布,連自己前途都不能自主,別的就更不必說了。

    然而她入宮選秀之時,桃華便送了銀子過來。若不是使了那些銀子在宮里打點,即使總能選上,也免不了要過得辛苦些。更不必說后頭選為寶林,桃華又送了銀票。看著幾百兩銀子仿佛不算什么,可也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肯為了一個閨中之友拿出來的。

    櫻桃曉得枇杷那時候在背后嘀咕,說蔣家姑娘送銀子首飾,不過是為了圖將來自家姑娘在宮里有了前程,好攀附罷了。

    對于此等狗屁言論,櫻桃根本不屑于理睬。且不說前程這東西還難以預料,單說那時候桃華自有堂姐在宮里,已經(jīng)做了婕妤,真要攀附,難道還用得著舍近求遠棄高就低攀附陸盈不成?

    待到后來陸盈被診為肺癆遷到聽雨居,櫻桃?guī)缀醵家^望了,滿心里唯有那么一絲極其微弱的希望——若是蔣姑娘知道,說不定能來給自己姑娘治病呢。

    這與其說是希望,倒不如說是妄想??v然桃華能治好肺癆,她又豈能隨意出入后宮呢?櫻桃也不過是留著這一絲念頭,免得自己先挺不住垮了下去。

    誰知道蔣家姑娘就真來了呢?而且一來就診明陸盈根本不是肺癆,只不過是梅核氣而已。這簡直無異于將人從十八層地獄里頭,一直擢拔到三十三天上去了。

    豈知這還沒完呢。蔣家姑娘不知怎么的就成了郡王妃,既在外頭有了神醫(yī)的名聲,又有了貴重的身份,論起來比陸盈更高出幾籌。這時候若說攀附,倒是陸盈要攀附她了。就這么著,蔣家姑娘也一直不曾跟自家姑娘生分。陸盈有孕,蔣姑娘雖不是一直陪著,卻是關切也不曾斷了,那些什么保胎養(yǎng)胎的方子,產(chǎn)后調(diào)養(yǎng)的事項,源源不斷地送進宮來。

    自打入宮,櫻桃也算是經(jīng)過事的了。先是見了吳才人的死,又是接連趙充儀與袁淑妃胎兒不保,都叫櫻桃看見了這宮里的水到底有多渾,有多深。就是陸盈這一胎,從懷上到生產(chǎn),櫻桃一面寬慰著陸盈不必害怕,一面自己怕得要命。若不是總記得還有個蔣姑娘、如今的安郡王妃在關切著,櫻桃怕自己早就嚇得軟倒下來了。

    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櫻桃是真真切切覺得,這古人的話真是太對了!若不是有蔣姑娘,自己家姑娘如今骨頭怕都不知埋在哪里,又如何能生下皇子,升為婕妤呢?

    若不是此刻在內(nèi)殿之中,旁邊有許多人,櫻桃就想跪下來結(jié)結(jié)實實給桃華磕幾個頭,然而這會兒也只能唯唯連聲,一邊答應著,一邊拼命用眼神向桃華表示感激。

    不過桃華并沒注意到櫻桃那小狗狂搖尾巴般的眼神,她現(xiàn)在只想出宮回郡王府去,還是沈數(shù)身邊呆著自在些。

    不過出了聽雨居,桃華就看見蔣梅華在外頭轉(zhuǎn)悠,顯然是在等著她呢。

    如今蔣梅華的臉色看起來已經(jīng)養(yǎng)得好了許多,用些脂粉蓋一蓋,那些斑點也就看不見了,又顯得肌膚白皙起來。只是身材無論如何也難以恢復如初,只得拼命用絲絳勒出腰身,腳下又穿高底鞋子,將視覺線條拉長一些,好顯得略瘦一點。

    不過在桃華看來,蔣梅華的膚色仍舊晦暗無光,可見身體當初因為小產(chǎn)和憂慮所導致的損傷始終不曾恢復,單用脂粉去蓋根本沒用。且這些脂粉既勻且白,里頭怕是添加了鉛粉,若長期用下去,開始還顯得白凈,到后頭斑點只會更多更深,說個飲鴆止渴也差不多了。

    “大jiejie還是少用些脂粉的好?!碧胰A看看蔣梅華身上頭上的穿戴都十分體面,到底還是說了一句。總歸是占用了蔣桃華的身體,對有些血緣關系的人盡到一句話的責任,她還是可以的。

    蔣梅華如今最不喜歡人說她脂粉用得多。從前她在家做姑娘的時候,也最愛“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卻嫌脂粉污顏色”之類的詩句,然而如今已經(jīng)完全不可能“淡掃蛾眉朝至尊”,于是對自己的妝容就格外敏感些。

    然而這話出自桃華之口,意思就兩樣了。蔣梅華還不至于利害都不分,雖然心里不快,還是堆著笑問道:“meimei是覺得這脂粉不好?”

    “這種脂粉,用多了只怕更傷肌膚?!碧胰A簡單地說,抬腳就往宮外走。

    蔣梅華嚇了一跳。從前在蔣家,蔣老太爺是不許孫女們用脂粉的,那時候她以為祖父就是崇尚節(jié)儉樸素之風罷了,并不知脂粉還有這樣那樣的壞處。此刻聽桃華說了,才有些緊張:“這,這都是宮里內(nèi)造的,不會罷……”

    桃華并不多說。她的話已經(jīng)講過了,蔣梅華信不信就是蔣梅華自己的事了,她沒那么多時間和精力去跟她辯駁。

    “meimei且留一步,我有話跟meimei說?!笔Y梅華眼看桃華絲毫也沒有停留的意思,連忙跟了上去。

    桃華皺皺眉,放緩了腳步,卻并沒有停下:“大jiejie有什么事?”

    “我得多謝meimei?!笔Y梅華先欠了欠身行了個禮,“父親這些日子——都是得了meimei照看。”

    桃華一偏身避開了她:“大jiejie這話說得就岔了。大伯父是朝廷的官員,自然是為朝廷辦事的,這事兒上有皇上下有吏部,與我并無什么關系?!?/br>
    蔣鈞此人雖然熱衷宦途,但辦起事來的確是肯撲得上去,也有些才干。種痘處的事如今他辦得風生水起,真要說起來,在某些方面要比桃華自己辦更來得順利干練。若說他得這個差事是沾了桃華的光,那么他現(xiàn)在這個差事干得好,更多的就是他自己的本事了。

    蔣梅華原也不是為了來細談蔣鈞的差事,不過是為了由此引起話題罷了,便將蔣鈞放下,柔聲道:“meimei太客氣了,就是我和杏華在宮里,也是靠了meimei才更有體面。只是——”

    桃華淡淡道:“大jiejie若是覺得不好說,不說也罷?!闭f個只是就沒了下文,分明就是等著她去問,可惜她對蔣梅華并沒太多好感,根本也不想聽她說什么。

    蔣梅華這下不敢再賣關子,連忙道:“我只是想到了杏華。meimei也知道,我如今這樣兒——也就到頭了,將來就是……我這位份,日子也能過得??尚尤A她不過是個寶林,若是不能有個一兒半女的,怕是日后——只有去廟里青燈古佛過日子了?!?/br>
    最后幾句話她壓得極低,因為這說的是皇帝死后的事兒,如今皇帝還活著呢,若叫人聽見她說這個,還不當是在詛咒皇帝嗎?

    桃華從前雖然沒什么業(yè)余生活,但也略看過一兩本什么宮斗小說,知道皇帝駕崩之后,凡無子女的嬪妃,尤其是那些位份低的,都是在皇家寺廟里過后半輩子的命。這聽起來的確十分可悲,然而蔣杏華是自愿入宮,若說從來沒想到日后的事,那真是活該了。

    “這是宮里的規(guī)矩,大jiejie若想改,得去求皇上?!眮碚宜鞘裁匆馑??

    蔣梅華連連擺手,往前湊了湊:“杏華這丫頭膽子小,如今又被王充容管著,我想幫她都不便。meimei到底比我方便些,可否去見見她,也幫我勸她一兩句。眼下看著好,卻要將有時思無時,總得慮到日后……”

    桃華眉頭頓時緊緊皺了起來:“大jiejie糊涂了吧,皇上后宮的事,是我該說話的嗎?”

    “咱們是姐妹,有什么話不能說的。”蔣梅華連忙道,“何況杏華若是能得些體面,在宮里我們也能多少的幫meimei一些。別的不說,打聽個消息總是能行的。meimei心里自然也明白,壽仙宮和鳳儀宮,那心里對meimei都是不懷好意的。若是我和杏華能幫上meimei,豈不更好?”

    她也是真沒辦法了。蔣杏華簡直是爛泥糊不上墻,前頭又有個王充容擋著,想從蔣杏華那里下手是不成了??扇羰翘胰A肯提攜蔣杏華一把——并不是真讓她去找蔣杏華,而是在皇帝面前稍稍提一句,蔣杏華就有機會了——若是生下個一兒半女,她不是日后也有靠了嗎?

    “真是多謝大jiejie了?!碧胰A轉(zhuǎn)頭沖蔣梅華笑了笑,“只是宮里有規(guī)矩,大jiejie只管過好自己的日子,不必為我費心。”

    “meimei——”蔣梅華話還沒說完,桃華已經(jīng)拔腳就走。她身材高挑,步子又大,幾步就把蔣梅華甩在了后頭。

    蔣梅華腳下穿著高底的鞋子,走起路來倒是風擺楊柳般地好看,可若要走快了卻是不成。才攆了幾步,桃華早大步流星地走遠了,倒是一腳踩在一顆石子上,險些把腳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