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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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陸婕妤為修儀,雖然是皇后自己的提議,卻終究是不情愿的。本來就不痛快了,冤家對頭還好命地生了兒子,自然更不高興。最不高興的是,皇上對這個侄子,竟似比對自己兒子還上心,若不是給侄子取名,恐怕到現(xiàn)在小皇子都還沒個正經(jīng)大名呢。 年輕宮人想不明白:“皇上明明不喜安郡王,為何對這小公子如此……” “噓——”同伴連忙示意她禁聲,環(huán)視四周無人,才壓低了聲音道,“這話可別再提。你總該知道的,皇上對安郡王妃素有好感,若不是蔣寶林先進了宮……”納一對姐妹倒還好說,若是一家子三姐妹全都進宮,那可就不像樣了。 這個年輕宮人是知道的,只是不明白:“為何皇上對安郡王妃這樣上心呢?”安郡王妃是生得美貌,可宮里美貌的女子也不少,很有幾個并不比她遜色的,可也沒見皇上多喜歡??? 人都有那么點兒心理,知道的事情若是不說出來,總覺得心里癢癢。年長宮人看看四周,拖著年輕宮人往角落里又走了走:“這事兒我告訴你,你心里知道就好,以后注意著別犯了忌諱,可萬不能再與別人說。”總歸是同住一室有交情,告誡她一句也是積德的事兒。 “安郡王妃啊,與已故的長皇子妃有些像呢?!?/br> 這一句話就足夠說明許多事情了。年輕宮人眼睛睜得老大:“就是皇上登基之前娶的那位嗎?” “可不就是那位?!蹦觊L宮人嘆道,“也是沒福氣,眼看著就能做皇后了,偏偏……后來皇上見了安郡王妃可不就移情了嗎?誰知安郡王妃又得罪了太后娘娘,被指給安郡王了?!?/br> 年輕宮人聽不明白:“聽說安郡王妃給太后娘娘治過瘧疾,怎么就成了得罪娘娘?再說,得罪了娘娘,卻做了郡王妃?”這樣說,她也想得罪太后一次了。 年長宮人嘆道:“你真是什么都不明白。承恩伯那事兒,你就沒聽說過?太后娘娘總覺得安郡王妃沒盡力給承恩伯治病,可不就記恨上了?再說做郡王妃——你當做郡王妃是什么好事呢,沒聽說現(xiàn)在定北侯的日子不好過?將來——安郡王還不定怎樣呢。太后娘娘讓她做郡王妃,就等于絕了她進宮的路啊?!?/br> 年輕宮人聽得似懂非懂,喃喃道:“太后娘娘怎么就知道安郡王妃沒盡力呢?”別的也就罷了,這一條是怎么定的罪?不是說別的太醫(yī),就連院使都沒能治好承恩伯,還是安郡王妃出手,才讓承恩伯能跟個好人似的走動了嗎? 年長宮人也有些語塞,半晌才道:“反正太后娘娘是那么想的……”這種事,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究竟這病能不能治好,反正是沒憑沒證的。 年輕宮人張了一會兒嘴,最后還是沒說出話來,只嘆了口氣——安郡王妃,也不易啊…… 被人同情的安郡王妃,這會兒正在喂孩子呢。 鄭嬤嬤一臉無可奈何地站在屋里。這哪有王妃自己喂孩子的呢?奶娘早就找好了,真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先要仔細盤查過祖宗八代,之后又由蔣老太爺親自診脈確定身子康健無病無災(zāi)的,這才接進府里來住著。總共兩個,都在那邊等著呢,偏王妃這會兒要自己喂孩子了。 桃華抱著那個小小的襁褓,注視著里頭那張皺巴巴紅通通的小臉兒。還有些腫脹的眼皮緊緊閉著,淡得幾乎看不出來的小眉頭因為用力吸吮而皺著,又擠出一道紋來。 從前在醫(yī)院里,她不知見過多少剛出生的小孩子,那會兒嘴上說著可愛,心里想的多半?yún)s是:跟小猴子似的,好丑! 然而如今這個是自己生的,瞧著這張丑丑的小臉,居然只覺得可愛得不行,恨不得能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他。 “嬤嬤不用這樣?!眲偝錾膵雰菏沉恳矝]有多大,沒一會兒就吃飽了。桃華把他抱起來輕輕摸著后背打奶嗝,抬頭看見鄭嬤嬤的表情,不由得笑了,“孩子吃親娘的乳水對身子好。”確切點說是初乳對嬰兒很有好處,“再說我也沒打算就不用乳娘?!?/br> 實話實說,撫養(yǎng)一個孩子是件很辛苦的事情。雖然她有一堆丫鬟們幫忙,可同樣的,她還有郡王府的內(nèi)務(wù)以及外頭朝廷的差事,論工作量也不比前世的職業(yè)女性們少了。更不必說還有于氏一族虎視眈眈的外患在呢。真讓她什么都不管,從頭到尾只管哺育孩子,這也不大可能,還是要用乳娘的。 鄭嬤嬤松了口氣:“王妃這樣就好了。老奴就是怕,傳出去外頭說得不好聽?!边@種事不合規(guī)矩,傳出去外人只會說郡王妃有失身份。雖說很多規(guī)矩在郡王妃這里都不算數(shù)了,但若能減少點麻煩總是好的。 桃華笑著點頭,等嬰兒打了兩個小小的嗝,就把他放了下來,又把襁褓松開了一點。小嬰兒覺得束縛松了,立刻就伸腿蹬腳起來。 鄭嬤嬤在旁邊看得一臉慘不忍睹,忍不住又道:“王妃,襁褓包得緊是怕小公子將來腿生得不直……”自己喂奶也就罷了,這腿若長得彎了,將來可怎么辦呢? 桃華笑起來:“嬤嬤,這是無干的?!碑斎蛔怨乓詠矶际沁@么說的,把孩子包成蠟燭包,就能讓兩條腿長得直。然而實際上這是沒道理的,小孩子就是喜歡把兩條腿撇得跟小青蛙似的,但這并不代表腿是彎的。 鄭嬤嬤無可奈何,正想再勸一句,就聽門口沈數(shù)的聲音道:“什么無干?”人到了簾子外頭,卻沒有立刻進來,聽那悉悉索索的聲音,顯然是在更衣。 鄭嬤嬤連忙退了出去。日子長著呢,就是要勸,也不在這一會兒。王妃生產(chǎn)之后,只跟王爺說了幾句話就累得睡了過去,王爺就那么坐在床邊守著母子兩個,一直坐到天大亮,外頭蔣三老爺都等急了要看女兒和外孫,王爺這才起身,又親自把王妃從產(chǎn)房抱回了正房。 后頭事情就多了。王爺一出來,先給闔府上下全部多發(fā)三個月的月錢,這可是一筆厚賞了。等蔣老太爺給產(chǎn)婦和孩子都診過了脈,確定母子平安之后,王爺又跑進宮去報喜。這不忙活到這會兒,王妃都睡過一覺起來了,王爺這才回來。 這會兒夫妻兩個肯定不知有多少話要說呢,鄭嬤嬤做為一個有眼色的下人,決不會傻到杵在屋子里妨礙他們的。 沈數(shù)換過了衣裳,一步跨進屋里,就見桃華倚著床頭,含笑看著他。 屋子還是原來的屋子,但在沈數(shù)看來,一切似乎都不一樣了。桃華身上穿著件半舊的衣裳,從前在他看來,那是件淺灰色的小襖,只是聽薄荷說,是什么桃紅色。 現(xiàn)在他知道桃紅是個什么顏色了。跟旁邊裹著孩子的襁褓比起來,這顏色要淺一些,但是襯著桃華雪白的臉和鮮艷的唇,似乎更為潤澤。聽說這個就是桃花的顏色,而桃華的名字就是來自于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何其明麗的詩句,從前他只是懵懂,現(xiàn)在明白了。 “這是怎么了?”桃華覺得沈數(shù)的眼神有點不對勁,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雖然坐月子不能沐浴洗頭,但她睡醒之后還是盡量用溫水擦洗了一下,又用梳子通了頭發(fā),把自己收拾得挺像個人樣了呀。莫非是臉上沾了什么東西? “這是桃紅色?!鄙驍?shù)摸了摸她的衣擺,又摸了摸孩子的襁褓,“這是大紅色?!?/br> 桃華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是呀?!彪m然沈數(shù)辨認不出紅色,但從針灸之后他說看東西仿佛有些不一樣的時候開始,她就會把各種紅色指給他看。自己身上穿的衣裳,頭上戴的首飾,給孩子準備的小衣裳和襁褓,在做的時候都會告訴他用的是什么顏色。沈數(shù)記性極好,雖然不能從顏色上分辨,但他按照不同的圖案的樣式也能記得清清楚楚,當然知道襁褓是大紅而她的衣裳是桃紅了。 沈數(shù)抬手又碰了碰桃華的嘴唇:“這也是紅的?!绷硪恢皇州p輕摸摸孩子的小臉,“他的臉也是紅的,跟你不一樣,好像不如你好看……” “是——”桃華才說了一個字,猛然間靈光一閃,幾乎難以置信地道,“你難道是……” “我現(xiàn)在知道什么是紅色了?!鄙驍?shù)低聲地說,注視著桃華的眼睛,“我知道了?!睆目匆娔桥柩臅r候開始,是你治好了我。原來紅色是如此鮮活而美麗的顏色,而你把它們重新帶進了我的世界。 鄭嬤嬤聽見屋子里有低低的談話聲,但沒多久就安靜了下來,心想莫不是王妃又睡下了?若是如此,王爺在外頭跑了一早上,也該用點飯才是。 這般想著,便悄悄將錦簾掀起一線往里頭看了看,立刻嗖地一下縮了回來。恰好薄荷提著食盒進來,見鄭嬤嬤這樣子不由得好奇:“嬤嬤做什么——” “噓——”鄭嬤嬤捂著她的嘴把她拉了出去,“別出聲?!?/br> 薄荷莫名其妙:“王妃吩咐的,給王爺備了點心和湯水,等王爺從宮里回來……”王妃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問王爺用過飯了沒有,這可是要緊事呢。 鄭嬤嬤眉眼間都是一股子喜意,在薄荷額頭上戳了一下:“傻丫頭,用飯急什么呢,別去打擾王爺王妃。”剛才她往里看那一眼,就見王爺坐在床邊上摟著王妃,正嘴對嘴兒呢。 薄荷一臉茫然,看得鄭嬤嬤笑起來:“得了,一會兒再說吧。親家老爺和老太爺?shù)娘埵扯妓瓦^去了?”蔣錫和蔣老太爺也跟著熬了大半夜,等到確認母子平安,沈數(shù)就直接把他們安排在客房休息了。 “都送過去了?!北『呻m然還沒想明白,但也猜得到里頭必定是說私房話呢,自不會非要進去打擾,“老爺直嚷著還要來看哥兒呢?!笔Y錫也就是在孩子從產(chǎn)房抱回正房的時候看了一眼,哪里夠呢。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屋里頭哇地一聲,孩子哭了起來。這下鄭嬤嬤也顧不得了,連忙進去,就見桃華已經(jīng)把襁褓解開,正提著孩子兩條小腿兒,把濕透的尿布從他身子底下抽出來,又輕輕拍了一下rou乎乎的小屁股:“尿就尿了,哭這般大聲做什么?” “他身上濕了自然要哭?!鄙驍?shù)伸手也想摸一下小屁股,看看自己手掌上的薄繭,還是沒敢挨上去,“你這般提著他兩條腿,不會……”孩子看起來軟得要命,好像一個會動的小rou團,會不會輕輕一拉就傷到?。?/br> 鄭嬤嬤倒有點驚奇:“王妃——”王妃這動作看起來十分熟練,根本不像個第一次做母親的人,如此看來,醫(yī)術(shù)超群的人果然不同,連養(yǎng)孩子都懂呢。如此說來,或許王妃前頭做的都是對的,孩子并不需要包得那么緊,且吃親娘的乳水更好? 被蘸了溫水的帕子擦過小屁股,又換了干爽的尿布之后,小家伙立刻就收了聲。從頭到尾他的眼睛就沒睜開過,被重新包起來,馬上就睡著了。桃華輕輕摸了摸那紅通通的小臉:“脾氣怪大的?!?/br> 嬰兒的脾氣也是各有不同的,有些好脾氣的,就是尿濕了也只哼哼幾聲,可這個小東西,眼睛都不睜呢就嚎得驚天動地,嚇了她一跳呢。也不知道這么小的胸腔里怎么能有如此響亮的聲音。 “對了!”沈數(shù)忽然記了起來,“皇上給賜了名字,叫沈旭。旭,初升之日光?;噬下犝f是天亮時分生的,就取了這個名字?!?/br> “沈旭。”桃華重復(fù)了一遍,覺得還不錯,只是有點遺憾,“皇上怎么給取了名字……”取名字這種事兒,不是父母的權(quán)利嗎?要翻著字典好好的挑十個八個名字出來選選,那才有意思呢。 沈數(shù)也有同感,只是皇上賜名那是莫大的榮耀,誰還敢有意見呢:“若不然你給他取個小名兒吧。”民間也有這樣的,大名取了,日常卻不叫,另取個小名兒喚著,為的是好養(yǎng)活。 桃華倒是覺得這法子不錯,然而她想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肚子里并沒有多少墨水,搜腸刮肚了半天也沒找出一個既好聽又有好寓意的字兒來,倒是沈旭這個名字越想越不錯:“算了,就叫旭哥兒吧……”論墨水,她是絕對比不上皇帝的了,大概連沈數(shù)都比不上呢。 沈數(shù)看桃華泄氣的樣子,忍不住好笑:“旭哥兒其實挺好的?!?/br> “是不錯……”桃華不很情愿地承認,摸了摸孩子的小臉,“知道嗎?你伯父給你取名字了,你就叫旭哥兒了?!?/br> 旭哥兒睡得呼呼的,對親娘的話毫無反應(yīng),很痛快地接受了這個名字。 沈數(shù)看得眼饞,到底還是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孩子的臉:“洗三……” “我覺得洗三實在無須大辦?!碧胰A對于洗三這種習俗不是很感興趣,尤其是天氣不暖和的時候,辦洗三簡直就是給孩子一次得風寒的機會啊。雖然旭哥兒生的時候好,正是春末夏初,天氣不冷不熱,但是把孩子脫得光光的抱出來洗澡,仍舊不是什么穩(wěn)妥的做法啊。 “孩子還小呢,經(jīng)不起折騰。何況如今咱們也不宜過分招搖。”定北侯在西北那邊的軍權(quán)正在被人“蠶食”,他們夫妻正該夾起尾巴來做人才是。 沈數(shù)略有些遺憾:“若是在西北就好了……”他的兒子,洗三、滿月,都該好生辦才是。若是在西北,怕不是要整個西北都慶賀了。 “旭哥兒也不在乎這個?!碧胰A看著那皺皺的小紅臉打心眼里喜歡,忍不住又摸了摸,“就是大擺宴席,來的人又有幾個真心?倒不如把平日里走得親近的人請了來,倒是個個都真心盼著孩子好的。” 真誠的祝福就是數(shù)量少些,也比大量的虛情假意要珍貴得多。 “這說的也是。”沈數(shù)從善如流,“除了親戚家里,靖海侯府與江郡馬那邊可要請?” “他們兩家正準備親事……”桃華想了想,“帖子還是要遞去的,來與不來就……”靖海侯府八成是要來的,但是南華郡主嘛……其實還是不來的好。 夫妻兩個人守著孩子說了一會兒話,薄荷一臉狐疑地進來了:“王爺,王妃,趙尚書府上送了賀禮來?!?/br> 郡王爺添子,這是大事,少不得朝野上下都要表示表示的。但趙府跟郡王府素無什么來往,這禮送得這般早,倒有點兒反常。 “送了什么?”桃華沉吟了一下,“這些日子,聽說趙充儀跟秋涼殿也走動起來了?!?/br> 這聽起來挺正常的,因為如今陸盈的位份其實已經(jīng)比趙充儀高了,從禮節(jié)上來說,趙充儀也該常去拜訪一下陸盈。然而誰都知道,陸盈有今天的地位都是皇后抬舉的,而趙充儀跟皇后已經(jīng)是不對盤了,這會兒跟秋涼殿走動,可就有點意思了。 “更何況,一個被皇后害得失了孩子,另一個卻是在皇后庇護下生了皇子,我想趙充儀無論如何也沒有那么寬闊的心胸去跟盈兒交好的?!遍_始還搞得陸盈很緊張,根本不敢讓趙充儀見到小皇子。但趙充儀每次去了竟真的都只是在外殿坐著跟陸盈說幾句話,并不要求看看小皇子,甚至根本不往內(nèi)殿走,就連吃喝之類的東西都不送,完全是一副避嫌的樣子,沒有絲毫可疑之處。 不過即使如此,陸盈也沒有完全放松警惕,還叫人把消息傳出宮來給了桃華。 “開始我還怕她在身上熏什么東西,只是盈兒說,她連薰香都沒用,妝容都是淡淡的……后來多說了幾句,就露出點意思,想讓我去給她診脈……” “原來如此?!鄙驍?shù)點了點頭,“但她小產(chǎn)之后不是已經(jīng)調(diào)理好了?” “聽說她宮里近來碧晶膏用得多,說是天氣熱了易生疹子?!边@種天氣哪里就至于生疹子了,何況趙充儀用碧晶膏的時間從去年冬天就開始了,什么疹子從冬生到春??? 這會兒玉竹已經(jīng)把禮單拿過來了:“王妃,外頭瞧著就是兩個匣子,可這——”這些日子她也學著認字,這禮單上的字她認不全,但有些字卻是認得的,比如說“寶石”二字,還有珍珠的“珠”字。 這兩個匣子看起來都不很大,并不怎么起眼,但禮單上寫的卻是:南珠一匣,各色寶石一匣。 匣子大不大,要看里頭盛的是什么。若是拿來盛白菜,這兩個匣子且盛不下一棵白菜,但若拿來放珍珠寶石,那就很是不小了。 “里頭有珠子五十顆,老奴瞧著,還有十顆粉紅的,至少也有黃豆大小,是正經(jīng)的南珠。那寶石有紅藍寶石,還有貓兒眼,共是二十顆,也都是上好的。”鄭嬤嬤是識貨的,看了這份禮也是驚疑不定。按郡王府跟趙府的關(guān)系來說,實在不值得下這么重的禮。 桃華看了看禮單,沉吟片刻點了點頭:“禮下于人,必有所求,看來趙充儀的病怕是不輕……罷了,等我出了月子自然要進宮,到時候且看吧?!?/br> ☆、第234章 滿月 有事可做的日子,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的,尤其是養(yǎng)小孩子,那簡直是眼睛一睜一閉,一天就飛也似的在他的哭哭笑笑中過去了。 旭哥兒滿月那天,桃華終于可以痛痛快快地洗個澡了。坐月子期間,她是無限地感激老天,讓她懷孕的時間那么恰當,在不冷不熱的天氣里生產(chǎn)。若是這個月子在六月坐,一個月下來非捂成臭的不可。 “王妃的臉色真好。”玉竹捧著面靶鏡在后頭照著,讓桃華看看發(fā)髻梳得是否滿意,一面笑嘻嘻地道。 這雖然是說好聽話兒,但卻也是實話。蔣老太爺對調(diào)養(yǎng)產(chǎn)婦頗有一手,桃華自己又是懂行的,再加上鄭嬤嬤知道些宮中秘方,這一個月子坐下來,并不似別人家產(chǎn)婦一般多生出許多肥rou來,卻是皮光rou滑,那臉色白里透紅像能掐出水來似的,連脂粉都不用上了。 郡王府里用的自然是西洋玻璃鏡,桃華對著照了照,也覺得很滿意。尤其是,生產(chǎn)之后松弛的小腹已經(jīng)縮回去一些,腰上也沒有多出一圈游泳圈來,只要出了月子多加鍛煉,體形恢復(fù)到從前看來沒有問題。果然有弊就有利,生育年齡早,身體恢復(fù)也容易啊。 薄荷今早剪了幾枝玉蘭花來,這會兒給桃華插了一枝鑲紅寶的步搖,又挑了一朵半開的玉蘭花簪在鬢邊,比了比笑道:“可不是。王妃這肌膚,比這玉蘭花還嬌嫩呢。” “都是當娘的人了……”桃華被這兩個丫頭一搭一擋夸得有點rou麻,干咳了一聲,“旭哥兒呢?” 這個臭小子,幾乎是一天一個樣兒,昨天下午洗過澡稱了稱,已經(jīng)九斤半了,那小胳膊小腿兒跟藕節(jié)似的,小手背上有深深的小rou窩,瞧著實在招人愛。 “哥兒在這兒呢?!编崑邒叩穆曇魪耐忸^傳過來,小丫鬟打起簾子,鄭嬤嬤抱著旭哥兒走了進來。 小家伙穿著大紅色的軟綢小夾衫,小小一件衣裳,針線房的丫鬟們在上頭繡了幾十個只有杏核大小的福字,精致得桃華都覺得有點靡費了。不過這樣的衣裳穿在一個白嫩嫩的寶寶身上,也的確是格外的招人愛。加上這小東西不怕生,只要親娘不在眼前,誰抱也不哭,弄得鄭嬤嬤整日跟乳娘搶著抱。這會兒,乳娘就只能在后頭跟著了。 “旭哥兒——”桃華坐著沒動,只沖兒子拍拍手,伸開手臂。 小家伙睜著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躺在鄭嬤嬤懷里不知在看什么,聽見了親娘的聲音,小腦袋一下子就轉(zhuǎn)了過來,引得鄭嬤嬤嘖嘖夸贊:“我們哥兒就是聰明?!毙⌒囊硪戆阉偷教胰A面前,小家伙沖著桃華的臉看了一會兒,咧開了小嘴。 這一笑笑得桃華心都要化了,雖然明知道才滿月的孩子其實也分辨不出人來,對所有接觸他的人都會有反應(yīng),但心里總還覺得他知道這是親娘才笑的,于是忍不住把孩子一接過來,就先在臉上親了一口。 乳娘在旁邊沒口子地夸贊:“奴婢還沒見過像小公子這么聰明的孩子呢,見了王妃就笑,這是認得出來呢……”在安郡王府做乳娘,月例豐厚,一應(yīng)供奉都是好的,還許諾等小公子大些,許她們把自己的孩子帶進府里來養(yǎng)在身邊。兩個乳娘都是歡喜無限,自然恨不得把所有的好話都用上,只怕丟了這份差事。 桃華只笑了笑,擺手讓乳娘去外屋歇著了。這個時候?qū)殞氝€不認人,但等四個月之后他就會漸漸區(qū)別身邊的人,到六個月就會認準那個陪伴他時間最久的人了。桃華不知道別人家是怎么做的,但對她來說,旭哥兒到時候認定的人必須是她,而絕不能像有些人家那般,孩子對乳娘比對親娘都親,那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 旭哥兒被桃華抱在懷里,瞪著眼睛聚精會神地看著她的臉,不過這個時候的孩子并不能長時間集中注意力,一會兒他的眼睛就被桃華鬢邊垂下的步搖珠穗吸引了,不但把小胖手抬了起來,嘴里還發(fā)出了咿咿呀呀的聲音。 玉竹頗為驚訝:“哥兒這是要王妃的步搖?” “他哪里分辨得出是什么,不過是看見穗子晃罷了?!碧胰A把小胖手放到嘴邊親了一口,旭哥兒馬上忘記了步搖,又咧開了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