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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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出這步,完全讓狄耀有警覺,狄梟等于他的眼睛,自己的眼睛突然失靈,除非傻子才沒有感覺。 然而,她不得不這么做,在狄耀回來必須要給事情定個性。 聶寶瑜的死對狄家而言是個丑聞,上至大家長老太爺,其夫狄松源,下至顧黎清與狄松洲,人人都不想碰那段過去。 狄嫆驚濤駭浪似的擊殺情緒讓顧黎清十分頭疼,在狄家人們提起狄羽時語帶安寧與友愛便罷,何必多生事端。 況且,那的確是一件意外,小題大做了。 顧黎清為了給這件“意外”定性,特地詢問了池向向發(fā)生經(jīng)過,池向向面對一個律師的步步為營,完全順著對方的路子走,顧黎清稍微放下了心,當(dāng)事人未有明確指控,更不能聽狄嫆的一面之詞。 就算狄耀回來也是這個說法。 等罰過狄梟,事情也就過了。 晚上又下了大雨,狄嫆沒有回來吃飯,她拿包出門時穿的單薄,顧黎清打了好幾個電話給她,沒得到回應(yīng),這個女兒比較像她,平時寡言少語冷漠又孤傲,今天為狄羽的事大發(fā)雷霆,在顧黎清看來非狄羽錯,而是他們母女不和。 顧黎清對他們姐弟疏于照顧,心中有愧疚,如今上了年紀(jì),功成名就后時間多了點,她一邊看書,一邊在客廳等到深夜,狄嫆終于回來了。 母女倆一見面,彼此都是硬脾氣,誰也不服軟。 “媽,你老了?!钡覌捦蝗焕涞囊痪?,“以后,你連粉飾太平的精力都會喪失的,這就是老去?!?/br> 顧黎清對女兒的諷刺充耳不聞,姜是老的辣,狄嫆性情無論多像她,也并不是她,除去在商場的強(qiáng)干,到家來依舊是個鬧脾氣的孩子,她淡定的放下書,應(yīng)付起來游刃有余。 “上去休息,深夜里,吵著孩子與老人。” “我是你的下屬嗎?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從進(jìn)門到現(xiàn)在,沒聽見做為母親的人一句關(guān)心,您是天生不會表達(dá)感情,還是不屑應(yīng)付我?” “鬧夠了吧!”原以為在外面反省夠了,此刻,竟然還在胡鬧,顧黎清疲于應(yīng)付對方小孩子似的情緒,儼然有些怒容了。 狄嫆也生氣,尤其是被自己母親用幼稚的眼神看待時,“自從奶奶過世,家里沒了主心骨,人人都不管事,若是老人家在,最起碼,會給差點弄殘池向向的狄羽一個警告,枉費您還是一位律師,簡直蓄意包庇,人品有問題!” “狄嫆!” “喊什么?不怕吵醒爺爺了?不粉飾太平了?” 兩人沒把老太爺吵醒,從樓上奔下來的是路榮希,狄嫆的丈夫,他收到老婆歸家的短信,一直在樓上等著沒敢下來,丈母娘門神似的等著,他只得觀望,現(xiàn)在,不能繼續(xù)裝死,拖著狄嫆的手就往樓上走,再搞下去,大半夜的一場戰(zhàn)爭就要爆發(fā)。 就是被拖著走,狄嫆依舊情緒亢奮,幾十年的怨氣都要對顧黎清發(fā)出來似的,路榮希一邊把人往樓上帶,一邊急聲勸,聲音不大,卻有條有理被顧黎清聽的一清二楚。 “你跟媽吵什么,本末倒置,犯錯是狄羽,該算的是他的帳,行行好,等狄耀回來再說!” 這類似暗示狄耀已經(jīng)知曉的話,立即讓顧黎清大發(fā)雷霆。 “把我話當(dāng)耳邊風(fēng)?你對狄耀瞎說什么了?” “實話實話,他老婆差點被人殺了!” 顧黎清一聽這莽撞的情緒之語,頓覺得狄嫆一直以來的優(yōu)秀都喪失了。 “你太讓我失望了!沒有證據(jù),那是污蔑,憑這個,你就得付出法律代價!” “媽,收起你大律師的偽善面容!明天狄耀回來,他是你生的,什么脾氣你當(dāng)心知肚明,盡管試試這套假仁假義能不能在他面前過關(guān)吧!” “夠了,小祖宗!”路榮希眼見丈母娘一副被氣出高血壓的怒火中燒面容,一刻不敢耽擱的把狄嫆擄走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太管事兒不好,以后不?;貋砭褪橇耍劣谄渌?,他們都是這么容忍狄羽過來的,池向向是個新媳婦,多忍幾遍,也會習(xí)慣了。 路榮希身為狄家女婿,太清楚家里人的處事心態(tài),他所想即是丈母娘所想,何不投其所好,讓這件事過去??峙旅鎸Φ矣?,全家人都是這么息事寧人的。 所以,這次池向向小小一摔,除了狄嫆,其他人并沒有起什么波瀾,畢竟她人沒出事兒,而且兩人站在那個地方拉扯,摔下去很正常。 顧黎清運籌帷幄慣了,即使女兒點醒了她,狄耀的脾氣遠(yuǎn)不止表面的一派溫和,又是個老婆奴,她也未曾太放心上。 可顧黎清睡到夜里突然被一陣?yán)坐Q驚醒,雨嘩嘩的下起來,她輾轉(zhuǎn)反側(cè),心中有不好的預(yù)感,覺得這場雨似乎要攪渾家中多年的平靜,于是,她做了一件不符合平常作風(fēng)的事,她打電話給韓楚,讓其明天一早帶著狄羽回娘家。 韓楚是狄松洲第二任妻子,老夫少妻,后來又生了個兒子,她沒有厚此薄彼,對狄羽的照顧十分上心,但半夜聽到大嫂的吩咐,她清夢被擾有點不耐煩。 “小羽本來雨天睡眠就不好,給他換地方住,更加的要出事情了,您別多想了,明天狄耀回來,我親自上門對向向道歉,做兄嫂的包含一下吧?!?/br> “道什么歉?” 顧黎清一聲厲喝讓那頭的人清醒了,道歉就是承認(rèn)狄羽暗算她了。 “我是說上門探望一聲,畢竟她是為小羽撿鞋子才鬧掉下去的?!?/br> 顧黎清這才安心掛了電話,她覺得事情尚在控制中,狄梟失職被罰了,連池向向自己都說不清事發(fā)起因,一件普通的小意外,狄耀憑什么反轉(zhuǎn)? 她想到這里,突然感覺到一陣發(fā)寒,她這是在對付自己的兒子? . 第二天是個大周末,雨后的空氣清新至極,好多散步的人分布在山道上,明明雨停了,卻有個男人穿著一件黃色雨衣在站在觀景臺上眺望遠(yuǎn)處的景色。 狄家的二少,有精神疾病,一下雨就發(fā)作。來往的鄰居們對其穿雨衣的行為見怪不怪,有的甚至友好打招呼,想探一下他的病可好些了,奈何狄二少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們,人們不覺他失禮,反而笑臉對他,跟生著病的人哪能計較太多。 雨后的道路染著青色,一輛往上開的黑色賓利在觀景臺邊停下,幾位與狄羽打招呼不成的叔輩們正離開觀景臺,當(dāng)看清車?yán)锬腥说膫?cè)臉時,他們都發(fā)出揶揄的笑聲。 “聽說下午回來,怎么一大早出現(xiàn)在自家門口?” “八成是急著見老婆兒子。” “年輕小夫妻一刻分不得?!?/br> 大家說完一陣笑,車?yán)锬腥藴芈晢舅麄儾?,他的嗓音在雨后清晨的山道上異常磁性,大約趕路疲憊了,略帶著啞,各位伯父不耽誤他休息,應(yīng)了聲后,沒給他下車就自行走開了。 觀景臺邊又恢復(fù)清晨的幽靜,副駕駛坐著的是狄家的保鏢,狄梟被關(guān)后,是他跟狄耀取的聯(lián)系,也是他跟隨司機(jī)凌晨去機(jī)場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