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可他實在是不愿意認錯。 他覺得自己沒錯。 為什么他明明做了對的事,還是為了他,最后卻要受到指責呢? 僅僅因為兩個人的某些理念不同他就要無條件妥協(xié)嗎?這未免太不公平了。 可是如果他一直不肯服軟,他又擔心言小有會自己生悶氣氣到胃疼,就像早上那樣……而一旦看到他難受,自己一定會心疼。 江心第一次有種進退兩難的感覺。 “對了師兄,”江心還是忍不住又多說一句,“家里牛奶快喝完了,你一會兒回去的時候再去超市買一瓶吧,我怕你萬一晚上餓了沒得喝?!?/br> “嗯,我會去的?!毖孕∮谢卮饡r依然沒有看他。 江心心里覺得憋得慌,可是正要再勸時他手下一個產(chǎn)品經(jīng)理卻出現(xiàn)在門口,敲敲門道:“江經(jīng)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一起過去吧?!?/br> “好?!苯膶λc了下頭,“給我兩分鐘,我馬上下去。” “行,那我先下樓?!蹦莻€產(chǎn)品經(jīng)理說完又朝言小有笑笑,“言教授回見!” “回見。”言小有跟他打完招呼,看他走了自己也合上電腦站起來,對江心說:“那我也走了?!?/br> 江心在心底默嘆一聲,走過來替他取下大衣,幫他穿好后又道:“路上注意安全,開慢一點?!?/br> “我知道,走了?!毖孕∮姓f完就直接提上電腦包走出辦公室,江心望著他的背影迅速消失,不禁又是一聲長嘆。 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回頭,還是應該好好談一談。 *** 言小有心里也不好受。 他其實并不想把氣氛搞得這么尷尬,也知道江心做事有他自己的考慮、也有他一定的道理,但他就是覺得不舒服。 明知道是他不會贊同的事,他卻還是要做。 做也就做了,他還瞞著他。 瞞也就瞞了吧,被他發(fā)現(xiàn)之后居然還嘴硬地不肯認錯。 不肯認錯也能忍,但是為什么要反過來指控他善良過度?還把言勵的事都提溜出來,有這個必要嗎?? 難道江心其實一直都對他為人處事的方式存有疑慮和不滿?那他為什么不能早一點、坦誠一點地對他說出來?? 他是覺得他會聽不進去意見,還是干脆認為他蠻不講理? 所以像這次這件事他也完全沒有要跟他討論的意思,直接先斬后奏…… 言小有越想心里越亂,越想給江心加的“罪名”越多,直到他開回四季公館時才忽然意識到自己想得太多了,他不該因為一時的意見不合就去胡亂揣測江心的想法。 江心的本意,一定是為了他好。 言小有想到這一點后又開始自責起來。 他心事重重地走到單元門前準備開門,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門上貼了一張通知,上面寫著今晚十點以后他們這一片區(qū)域要進行緊急電力維修,到時候?qū)k姡嵝汛蠹姨崆白龊脺蕚?,供電大約會在明早四點左右恢復。 “就不能早點通知……”言小有默默吐槽一句。 他在乘電梯的時候糾結(jié)了十幾層樓,最后等走到家門口時終于沒忍住給江心發(fā)了條微信:今晚十點以后停電。 潛臺詞是,你早點回來…… 而江心在這方面跟他還是十分心有靈犀的,很快就回過來:知道了,多謝師兄提醒,我會盡早回去。 “不用謝……”言小有默默對自己說,卻沒再給江心回復。 他已經(jīng)不想再跟江心繼續(xù)僵持下去了,可還是有一點點自尊心作祟,讓他不愿意先說軟話。 言小有有些郁悶,胃這會兒又作得有點疼,他想起來自己回家路上還是忘記去買牛奶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懶得再下樓折騰一趟,于是就把冰箱里剩的那一點倒出來,放進微波爐里熱了一下,喝完后就側(cè)身躺倒在沙發(fā)上。 江心不在,胃又不舒服,他也沒心情干別的事,干脆就在自己頭底下墊了個抱枕閉上眼睛養(yǎng)神。 養(yǎng)著養(yǎng)著,就把意識給養(yǎng)到九霄云外去了。 …… 江心晚上回來已經(jīng)超過十點,整個小區(qū)里幾乎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好在電梯有備用的供電系統(tǒng),他乘著上樓,走到家門口借著走廊里的應急燈打開房門,發(fā)現(xiàn)房間里面格外安靜,便下意識地放輕腳步走了進去。 師兄應該已經(jīng)睡了,江心默默地想。 于是他輕手輕腳地脫了外套和鞋,又輕手輕腳地摸索進臥室,走到床邊一看卻發(fā)現(xiàn)床鋪仍鋪得整整齊齊,并沒有人。 江心心下奇怪,又悄悄走了出去轉(zhuǎn)到客廳,這才看到在沙發(fā)上蜷縮著一個人影。 言小有睡覺的時候特別喜歡抱著東西。以前是被子、枕頭什么的,現(xiàn)在就變成了江心這個大活人。 江心猜測這可能跟他從小不受父母疼愛、缺乏安全感有關(guān),所以每次看到他那自我保護性極強的睡姿都會覺得心疼。 而這會兒,言小有懷里正緊緊抱著一個沙發(fā)靠墊,江心走近后嘗試著拽了兩下都沒能拽出來。 江心不由低低嘆了口氣,在他身旁蹲下,伸手撥開他額前的碎發(fā),定定看了他好一會兒,又湊過去在他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嗯……”言小有似乎睡得不沉,被他這樣一吻就悠悠醒了過來。 “江心……”剛睡起來言小有的嗓音還是那種軟糯的沙啞,江心一聽就情不自禁地再次低頭去吻他,感受著他的氣息又被自己勾動得急促起來,他便覺得自己的身體也開始熱得發(fā)燙…… “喂……等等……”又親了一會兒言小有忍不住推了推他,低聲問道:“你是不是喝多了?” “怎么可能……”江心握住他擋在自己胸前的手,拇指在他的手腕到手心之間來回摩挲,嘴唇也已下移到他頸間,從他的下頜、喉結(jié)、直至鎖骨之間的凹陷處一路舔吻,很快言小有的呼吸聲就變得清晰可聞。 “江心……你先別鬧……”在察覺到江心的另一只手已經(jīng)快要接近“禁區(qū)”時,言小有不得不強壓下心頭的沖動阻止了他,然后大口喘著氣道:“我們應該還有話要說吧……” 江心聽了之后手倒是暫時停了下來,目光卻依然灼熱,即便是在一片黑暗之中也顯得格外透亮。 “師兄……”他低沉著嗓音叫了他一聲,喝過酒之后的迷離聲線仿佛自帶醉人功效,讓言小有光聽都覺得自己的頭有些發(fā)暈。 江心又湊上去用雙手摟住他的腰,低下頭將自己的側(cè)臉放在他起伏的小腹上,重量放一半留一半,然后悶悶地說:“師兄,不用說了……我錯了……你別難受好不好?別生我的氣……我跟你負荊請罪還不行么……你別不理我……” “……江心……”言小有聽完他這幾句話心里已經(jīng)軟得一塌糊涂,輕輕一碰都覺得疼。 他不禁用力撐著自己坐了起來,感覺到江心的臉也在隨著他的動作慢慢往下滑,他便趕緊攬住他,對他說:“你先起來,別跪在地上,到沙發(fā)上來。” “好的……”江心聽話地答應一聲,接著便起身坐到沙發(fā)上,一上來就往言小有懷里鉆。 言小有簡直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他抱住自己一米八五的師弟,讓他把頭靠在自己肩上,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地說:“你這還叫沒喝多?我以前喝吐的時候都不像你這樣。” “我真沒喝多……”江心啞著嗓子反駁道,“我現(xiàn)在特別清醒!師兄,我白天那會兒才是糊涂了……我不該惹你生氣……你不要生氣了……不要不理我好么?” “我沒有不理你……”言小有抱緊他,想了想又說:“抱歉,早上其實是我反應過激了……你是為了我才那么做,而且你也沒做錯什么,是我太較真兒,我不應該跟你吵……” “是我先瞞著你!我瞞著你就是我錯了,我還把你氣得胃疼……師兄,要不你打我?guī)紫聛斫鈿獍桑俊苯恼f著抬起頭,眼睛晶亮地看著言小有。 言小有忍不住笑了起來,他開始覺得自家?guī)煹苓@次“喝醉”醉得亦假亦真。但是無論真假,江心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都非常適合解開二人今早系下的疙瘩。 戀人之間,有時候難得糊涂也是好事。 于是,言小有便繼續(xù)裝作什么都沒看出來的樣子哄道:“我哪兒舍得打你,疼都疼不過來呢。聽話,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反正我們倆都有錯,不如你原諒我、我也原諒你,這一頁就算徹底翻過去了,以后我們還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好不好?” “師兄,你真的原諒我了嗎?”江心用一副純真無辜的小眼神看著他問。 言小有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點點頭道:“嗯,真的。” “那你親我一口來證明……”江心揪了揪他的衣服下擺,細長的眼睛還不停地眨。 言小有覺得自己是徹底被他給打敗了,無奈地笑著說了聲好,然后就低頭在他唇角輕輕啄了一下。 然而江心仿佛就在等著這一下。 言小有親完他后頭還未來得及抬起,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猛地向后倒去,又重重地陷入充滿彈性的沙發(fā)里。 而江心幾乎是瞬間就壓了上來,方才揪著他衣擺的那只手已經(jīng)順勢從下面探了進去,直接將他的上衣全部推疊至鎖骨之下,緊接著便俯身用舌頭用力碾在他身體的某一處上。 “……喂……”言小有禁不住倒吸一口氣,剛才那會兒還沒完全滅干凈的火這時又重新燃燒起來,而且燒得更加猛烈。 他感覺到江心屈起的膝蓋正抵在他兩腿之間,還故意向前一下下頂撞著他,喉嚨里的口申口今一不小心就漏了出來…… “啊哈……嗯……哈……” 江心的舌頭已經(jīng)換到了另一邊,手下的動作也愈發(fā)直接…… 他在言小有已經(jīng)控制不住地緊閉雙眼仰頭喘息時,終于又伏低身體在他耳畔無比清醒地說了一句話。 他說:“師兄,剛才是你原諒我,現(xiàn)在換我來原諒你吧?!?/br> 言小有:“……????” 全是套路?。?! 言小有對自己發(fā)誓,他以后絕對不會再相信這個看起來無比可愛帥氣英俊正直勇敢會撒嬌會賣萌實際上卻無下限無節(jié)cao的“衣冠禽獸”了! 對。 絕!不! 第74章 上回發(fā)生在江心和言小有之間的小插曲在那一晚過后就被二人徹底拋在腦后了。 沒有什么方法能比在停電的夜晚讓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負距離接觸”更適合冰釋前嫌。 言小有甚至在之后的好幾天里,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發(fā)生的事,臉就會瞬間紅成猴屁股。 黑暗中人的羞恥心實在是太低了…… 正巧這天又趕上他跟江心搬往新家,雖然雇了搬家公司但陳嘉樹和魏之予還是過來幫忙,在整理箱子的時候魏之予就隨口提了一句:“你倆都搬走了,我也想搬。上次突然說晚上要停電,居然直到下午才把通知貼出來,這也太過分了,害得我都回去了又轉(zhuǎn)出來打車去找陳嘉樹。誒對了,你倆那天晚上有去哪里消磨時間嗎?還是就躲在黑暗里干那些沒羞沒臊的事呢?” “咳咳咳——咳——”言小有正拿著條干抹布撣箱子上的灰,聽見他這話手下意識一抖,結(jié)果就喂了自己一鼻子加一嗓子的灰。 “噗噗噗——呸呸……”言小有邊咳邊把嘴邊的灰塵劃拉開,魏之予蹲在一旁看他的眼神已經(jīng)不能更嫌棄,“干就干了唄,至于問你一句就心虛成這樣么,宛如一個智障。” “你才宛如智障!不對你不宛如,你就是智障!”言小有跳起來躥到他身后迅速朝他屁股上“假踢”一腳,魏之予回過頭不加掩飾地朝他翻了個白眼,“幼稚的智障?!?/br> “……我看你是找收拾!”言小有說著就撲了上去,雙手從魏之予背后掐住他的脖子,而魏之予這里是最怕癢的,剛被他碰到就又難受又控制不住地笑了起來,“不想死就立刻放手!” “我偏不放!你奈我何?”言小有嘚瑟地跟他一起笑。 然而這時“護妻狂魔”陳嘉樹同學剛剛陪著幾個搬家?guī)煾底娞萆蟻?,一進門看到眼前這幅場景便趕緊沖過來將言小有拉開,又一回身抱住魏之予,“心疼”地說:“小有你這孩子真是不懂事,怎么能哥一不在就欺負你嫂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