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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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專敬業(yè),是為專業(yè)。 楚瑜的大勝,除了終于贏得了來自各大繡行的人尊重與認(rèn)可,江南繡行的行主們終于對這個少女的機巧心思與手腕徹底敬服之外。 她這一套東西更吸引了繡行的行主們的注意與興趣。 善工者,未必精于工機。 這是一種奇特的理念,徹底刷新了他們對工繡的認(rèn)識。 更不要說天工繡坊里的人,楚瑜的成功,他們與有榮焉,更要緊的是楚瑜答應(yīng)會勸服琴家繡坊為他們出面主持公道。 以琴家在行當(dāng)里泰斗的地位,從此天工繡坊再不會低人一等,只能被供貨商和收購商人壓榨得痛不欲生,賤賣心血手藝。 從吳老兒到五進胡同里的黃毛小兒,都已經(jīng)將楚瑜視為救命恩人。 待各種參觀講解完畢之后,楚瑜將興奮的加爾文等人帶到了金姑姑的面前,讓他們一起商議后續(xù)商事,那并不是她的專業(yè),她更傾向于讓專業(yè)的商人去處理。 看著金姑姑對自己投來贊許的笑容之后與加爾文等人一起去了另外的房間,楚瑜終于松了一口氣,瞅了眼繡房里眼巴巴地等著自己回去的各大繡行行主們。 他們那熱切的目光簡直讓楚瑜覺得自己像一塊肥rou,就等著被瓜分,她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趕緊尋了借口,打發(fā)了逸哥兒去應(yīng)付那些人,隨后便叫上一邊蹲在房梁上打瞌睡的霍家姐妹溜到后院去休息了。 天工繡坊后院也經(jīng)過了改造,雖然沒有銀錢去搗騰什么花草,但卻比之前臟亂差的無序看起來清爽干凈了不少。 “我說,你腦子里都什么東西呢,怎么能搗騰出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被舳锿嶙谑郎下N起雪白的大長腿,朝著不遠處蹲守暗處的水曜方向擺了個性感惑人的姿態(tài)。 水曜甩了手帕,直接轉(zhuǎn)了個背,嬌哼一聲不去理會她。 楚瑜一手撐著臉,一手揉著自己發(fā)酸的小腰,懶懶地道:“這算什么,若是真有能耐的人,倒騰出的繡機能一日里繡個上千幅繡品也是有的。” “真有這種東西,那可是匠神魯班做的了!”霍三娘擱下手鏡,驚訝地看著楚瑜。 楚瑜淡淡地一笑:“只是那些都算不得精繡而已,真正的好繡品,還是要手工制作的?!?/br> 哪怕是后世的電腦繡,都依然達不到手工繡品的華麗與精度。 她運用前生所學(xué)的工業(yè)知識參與了這一次產(chǎn)線改造,對繡之一道終有所悟。 有些事便可舉一反三,譬如——且不說絲繡里用的桑蠶絲不經(jīng)拉,后世的機繡多采用非天然的繡線制作,光是色澤光彩流動之上就輸給了桑蠶絲的柔軟細(xì)膩。 即使用上了桑絲,但刺繡是一門技巧,更是一門藝術(shù),惟有眼力、心力之合,方得一幅靈動精美之上品,豈是那些死板的機繡能成? 她前生對刺繡雖然了解不多,但終歸是女兒家,哪里有不喜歡錦衣華裳的,那些買不起的昂貴高定華衣,哪一件手工制成? “你懂得可真多呢?!被羧锫犞?,忍不住搖頭,隨后有些好奇地問:“是了,你哪里來那么多錢讓吳家老頭兒去改造天工繡坊?” 她跟著楚瑜這些日子,哪里能不知道她就是個財迷兒,金姑姑給的那十兩金子早換成了銀票,每月也只給她們姐妹一人發(fā)個十兩賣命錢。 想當(dāng)年,她們姐妹兩隨便在男人口袋里一掏就是上千兩的銀子,如今卻淪落到領(lǐng)十兩銀子度日的凄慘地步。 楚瑜這丫頭怎么會忽然出手那么大方? 卻見楚瑜笑瞇瞇地從口袋里摸了兩個銀錠分給她們:“沒啥,就是上回大比,我贏了點兒小錢,發(fā)了點橫財?!?/br> 霍家姐妹皆是一愣,還是霍二娘瞬間反應(yīng)過來,瞪大了媚眼:“臥槽!你……你上一回大比的時候你在那些地下銀莊的賭局買了你自己?” 楚瑜摸著自己的荷包,笑得那叫一個陽光燦爛:“沒錯,我把金子全押了我自己輸,呵呵呵呵!” 那一天贏錢贏得手發(fā)軟的滋味不要太酸爽,看琴學(xué)里那些討厭鬼們哭喪臉不要看得太開心。 她這輩子還沒有見過那么多錢咧! “你……你……簡直太無恥了!”霍三娘也目瞪口呆,忍不住想起那天她們還幫著這個丫頭揍得上門討債的付晶那幫子人滿地找牙。 說起來,楚瑜這jian詐的丫頭還真是暗地里通殺了那些人,把人家錢都兜進了自己口袋。 楚瑜擺了擺手,一臉無辜地瞪著大眼:“干嘛說得那么難聽,愿賭服輸,我可沒逼著他們押我贏,何況我干嘛要幫著那些討厭我,找我茬又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們贏錢?” 她可是不是圣母,而是很小心眼的小人。 看著楚瑜那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霍家姐妹真是面面相覷,最后齊齊地爆發(fā)出一種詭異的爆笑聲。 “說得好,你這小脾氣實在太對咱們姐妹的胃口了,中原人里竟然有你這么個琵琶,真是有趣!”霍二娘大馬金刀地伸手就攬住楚瑜的肩膀,心情愉悅地大笑。 楚瑜掏掏耳朵,也笑瞇瞇地道:“那是奇葩,不是琵琶,多謝夸獎,既然你們這么喜歡我,不若以后你們的工錢都省了?” “休想!”姐妹兩立刻抱住銀子塞進袖子里,轉(zhuǎn)身就退出好幾步,怒道:“沒有銀錢,怎么上小倌館!” 三人正笑嘻嘻地逗趣,忽然一道金玉相擊的悅耳男音在不遠處響起:“我的小女郎原來躲在這里呢,這么多人都在找你,你卻到這里來躲清閑。” 楚瑜一回頭,就見著那一道艷麗的紅影慢悠悠地款步而來,宮少宸身形高挑,一身寬袍大袖的華衣,舉手投足間一股瀟灑風(fēng)流之感。 “哎呀,又是他,我總覺得妖貨一身古怪,我瞅著他就不像好東西,看著就想削他丫的,還是離他遠點。”霍二娘冷冷地上下打量著宮少宸,隨后對楚瑜道。 霍三娘也一邊點頭,一邊摸著肚子嘀咕道:“按理說這貨皮相也是頂尖的,還是咱們姐妹好的那一口風(fēng)流相,若是往日里早把他剝光八百回了,但是不知道為啥看著他就覺得下不了嘴?!?/br> 楚瑜挑了挑眉:“居然連你們都覺得下不了嘴么……呵呵。” 這妖貨果然渾身是‘毒’。 “怎么地不理人,你也不怕你的東西被人偷學(xué)了去,以后更沒有什么稀奇的了?!睂m少宸輕搖羽扇,轉(zhuǎn)眼就已經(jīng)晃動到她的身邊。 楚瑜淡淡地道:“訂單已經(jīng)在琴家的手上,你們誰若有本事自去從加爾文那里搶訂單就是了,至于我的那些東西……?!?/br> 西洋人的腦筋雖然直愣了些,但有一樣——信守承諾以,他們一向做得不錯。 又或者說他們比較嫌麻煩,既認(rèn)定了,除非供貨商出了大毛病,交不出貨來,否則不會輕易違約。 更何況這一次還是當(dāng)著那么多官員和貴族,兩國朝廷之間帶有官方性質(zhì)的交易。 她抬眼看著宮少宸,無所謂地笑了笑:“還是那句老話,你們?nèi)粲斜臼卤愣纪祵W(xué)了去,也不不可以?!?/br> 她心里明白那些作業(yè)模式會傳出去,這是擋不住的,她相信就算不是宮少宸,也會有其他繡行的人想盡方法去偷學(xué)。 雖然發(fā)明和制造機器,推進工業(yè)化革命這種東西現(xiàn)在于她,甚至整個時代而言是天方夜譚,但是 但她更明白她那套作業(yè)模式看似簡單的分工合作,實則含有許多后世工業(yè)化的學(xué)問在其間,涉及到后世的人因工程學(xué),ie工程學(xué)里的七大改善手法,甚至六西格瑪?shù)瓤鐕髽I(yè)生產(chǎn)高階管理策略。 這些東西異常復(fù)雜,豈是他們說學(xué)便能學(xué)去的。 最多有樣學(xué)樣,也不過是看到個皮毛罷了。 見楚瑜這般淡然自若的態(tài)度,宮少宸鳳眼幽沉,隨后他索性一甩衣擺,似笑非笑地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含笑打量她道:“小女郎,本公子不得不承認(rèn)對你還真是看走眼了,琴家到底去哪里挖出來你這么個寶貝,你真的只是一個小小的捕快么?” 楚瑜身形微頓,垂下眸子慢吞吞地道:“我是什么人,很重要么?” 她原也不想這么鋒芒畢露,或者說她在這世上活著,原本就已經(jīng)覺得是個奇跡,她根本沒有打算去搗騰什么穿越女的神跡,她更明白古人從來并不比現(xiàn)代人愚蠢,只是受限于眼界。 她已經(jīng)很滿意這個時代,從未想打破平靜和舒緩的生活。 身懷不當(dāng)現(xiàn)世之技,又無強權(quán)庇護,如吳老兒那般這個時代的富貴人家,都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她又豈會沒有自知之明。 若不是因為那一夜,她為了救火進了琴園……也不會一步步被逼上這風(fēng)口浪尖罷? 如今想來,竟是脫不得身了。 楚瑜心情忽然變得有些復(fù)雜,神色黯了黯。 “不若投入本公子的懷抱如何?”宮少宸似笑非笑地湊近了她身邊輕道:“你我心知肚明,九天飛雪隨風(fēng)清的琴神、琴三爺是個什么樣的人,待在他身邊能有什么好?” “待在他身邊,好不了,那待在你身邊又有什么好的?”楚瑜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卻不禁一愣,竟似撞進一片深邃迷人的夜色之中。 宮少宸神色專注地看著她道:“你又怎么知道我不能庇護于你,至少我愿意娶你為妻,絕不會既看了你的身子,卻又沒有個交代?!?/br> 這一次,他的眼神里竟沒有一點輕浮之色,竟是難得的認(rèn)真。 楚瑜定定地看著他,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刻她忽然覺得也許眼前的這個男人是真心想要娶自己。 但是…… “怎么,你不相信我的真心?”宮少宸見她似有所動,眼神微閃,將聲音放低至只有兩人能聽見,難得的溫柔純粹,似不帶一絲雜質(zhì)。 她垂下眸子,輕笑了起來:“不,我當(dāng)然相信你的真心,因為我相信今日此役之后,想要求娶我的人大概不會少于一打,他們都如你一般的真心?!?/br> 宮少宸一愣,微微挑眉,似很不屑:“小女郎,你怎能拿我與那些下等東西相媲……?!?/br> 楚瑜抬起眼皮,定定地看著他:“宮少宸,既你是認(rèn)真的,我且也與你認(rèn)真點地說——你生得很俊俏,身材很好,武功很好,家底也很好,你確實比他們都強,但是……。” 宮少宸一愣,他聽過無數(shù)女子甚至男子的恭維與傾慕,風(fēng)月場里折花無數(shù),倒是從來沒有聽過這般‘樸實’又‘直白’的贊美,還是從楚瑜這個一直算是敵人的少女嘴里說出來,這于他而言是一種很新奇的感受。 以至于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那個‘但是’是什么。 “小女郎,快說但是如何?”他興味盎然地?fù)u晃著扇子看著楚瑜。 楚瑜笑了笑:“但是也因為這樣,你比所有人都危險,都不可揣摩,更沒有——真心,與琴三爺是與虎謀皮,與你又有何異?” “危險……真心……?”宮少宸一愣,隨后挑了挑眉,一臉不以為然地似想要說點什么。 但楚瑜已經(jīng)率先擺了擺手,似被自己的話酸出一身雞皮疙瘩:“行了,行了,咱們又不是沒有見過對方的狼狽相,也不知道對方底細(xì),你就別裝了,我知道你想得到什么,總歸就兩個字——沒門?!?/br> 不管是藏寶圖還是她今日展露的技藝,都只能讓她將人心險惡看得更清楚而已。 看著楚瑜那一臉淡漠,宮少宸單鳳眸里波光微轉(zhuǎn):“沒得商量?” 楚瑜篤定地?fù)u頭:“沒得商量?!?/br> 片刻之后,宮少宸搖晃著手里的羽扇,似很愉快地輕笑了起來:“哎呀,怎么辦呢,小女郎你這有趣的小性子實在太招本公子喜歡了,雖然今日咱們談不攏,但是……。” 他頓了頓,忽然壓低了身子湊到她面前笑吟吟地道:“我有禮物送你喲,就當(dāng)做你心中對本公子評價這般高的禮物罷?!?/br> “禮物?”楚瑜看著宮少宸這模樣,瞬間警惕起來—— 這妖貨會能送她什么好禮物! 十有*又要出幺蛾子了! “沒錯,禮物?!睂m少宸閑適地?fù)u晃手里的羽扇。 片刻以后,便見著兩個宮家武衛(wèi)打扮的人扛著一個麻袋過來,麻袋之后還有一個小丫鬟一蹦一跳地過來。 霍家姐妹卻似獸一般警惕起來,手慢慢地擱在了自己腰間的武器之上,有些好奇地看著面前的情形。 “好啦,到了,快把禮物倒出來吧!”那小丫鬟一邊開始剝自己的臉皮,一邊笑瞇瞇地吩咐。 楚瑜先是嚇了一跳,待定睛一看,忽然挑眉:“小司?” 那小丫鬟一頓,速度扯下自己臉上那層薄薄的臉皮,隨后小腰一扭,小鳥一般撲進她懷里,笑吟吟地抬起大眼睛:“哎呀,思春的小jiejie,你怎么這才認(rèn)出人家呢!” 這才認(rèn)出…… 楚瑜一聽這話,垂眸瞅著懷里扭股糖似的小小少年,腦海里似有什么一閃而過。 她摸著他頭發(fā)的手一頓,瞬間微微瞇起眼:“你是跟在柳二夫人身邊的那個小丫頭?!” 宮少司立刻點頭,貓兒似的大眼里一派天真討好的笑容:“對呀,對呀,我有禮物,不,是哥哥有禮物要送給jiejie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