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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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兩人高的大旗幟此時詭譎起無風直立,宛如被繃在繡棚上的繡布一樣。 “啊!”隼欽寧竟整個人硬生生地被提著四肢吊在半空中,痛得整張臉都扭曲了,卻只能如牽線木偶一般痛苦地掙扎。 他試圖掙扎,口中發(fā)出嗚嗚之聲,還想催動音陣。 巫師們也再次爬了上來,目呲欲裂地提著刀劍,想要營救自己的主人:“殿下!” “繡者,唯心靜也?!?/br> 琴笙眉宇清冷淡漠,指尖一轉,十枚細長的銀針便出現(xiàn)在他手上,轉身之間,銀針再次穿過隼欽寧的身體,隨著他手勢又穿過了那白底金鷹的大旗。 隨著他優(yōu)美沉靜飛針走線的動作,大袖飛揚似神之舞,無數(shù)的絲線一條條地穿過隼欽寧的身體肌rou、骨骼,不斷地帶出一片片腥紅,宛如被染了色一般,最后附在那大旗之上。 “啊——?。?!” 而與他動作不同的是,隼欽寧痛苦的慘叫聲響徹了天際,那種不像人能發(fā)出的聲音讓所有人都硬生生地打了寒戰(zhàn)。 而那些巫師們卻忽然僵在當場,咽喉和心臟處齊齊爆出一個血洞,熾熱猩紅的血rou成了最華麗的染料。 染紅了絲線和那大旗。 他們?nèi)缤诵蔚娜玖瞎拮?,被絲線牽扯著,站立不倒,不斷地顫抖著,卻沒有了生命的跡象。 所有人都呆滯住了,全然忘卻了一切,他們眼前這優(yōu)美神秘到血腥的一幕形成了一種巨大的視覺沖擊。 以人血為染料,以活生生的人為繡物,偏生在那巨大的旗幟上繡出一副猩紅的精美圖案來——那是一片血紅的鷹羽,色澤栩栩如生,由淺到深,而隼欽寧的身體就是那一根羽脈。美到極點,也殘忍到了極點,震撼人心。 “那是——冰原之神的標志?!?/br> 忽然有人顫著聲音尖叫了起來,隨后便跪了下去:“神跡昭顯!” 話音才落,那些蟲子便忽然一團團地爆開來,如同落了一片蟲雨。 所有人齊齊一震,再看那旗桿之上飄忽不動,似踏于風中,衣袂飛揚,美麗縹緲卻冰冷而虛幻的白影。 旭旭大公主閉了閉發(fā)紅的眼,臉色蒼白地忽然揚聲道:“隼欽寧大祭司,冒犯神靈,喪失神智,吾等求冰原之神,寬恕!” 說著,她也單膝跪下。 她這么一跪,所有的人都齊齊地跪下,雙手高舉過頭頂。 “求冰原之神庇佑我們! “求冰原之神寬恕我們!” 不是神,怎么會踏風而來? 不是神,怎么會攔得下那些瘋狂的甲蟲? 不是神,怎么會有如此奇詭殘忍的……神跡? 數(shù)萬人俯身下跪的場景,壯觀得讓人心頭震撼。 …… 赫金人信奉的神祇從來不是只有悲憫的神,而是兼具殘忍嗜血與慈悲的原始自然的神祇。 昏暗的天空下,鴉雀無聲,只那一面人血所繡的巨大‘人旗’迎風獵獵而揚,華麗圣潔到……讓人忍不住瑟瑟發(fā)抖,膝頭發(fā)軟。 楚瑜也都震了震,身上有些涼。 她一貫知道琴笙手段如雷霆,而隼欽寧折辱脅迫于他,必定不會有好下場,只是第一次看見琴神出手刺繡,卻是這樣的場面。 她眼里閃過復雜的目光。 …… …… 這一場廝殺,便在‘神跡’下結束,留下無數(shù)尸體和血染的草原與祭臺。 還有…… 那百余年之后,依然流傳在草原與雪山關于冰原之神的傳說。 ……*……*…… 幽暗的房間里,血腥味濃厚,有人聲嚅嚅,細不可聞的"呻吟",飽含痛苦。 “求……求你……殺了我!” 一道幽白出塵的身影靜靜地立在帳篷里,淡淡地開口:“隼欽寧,離開永凍原的時候,本尊與你說過什么,可還記得?” ☆、第四十二章 現(xiàn)世報。 那面巨大而血腥的旗幟早已被移入了原本帳篷里,被無數(shù)人膜拜的繡著冰原之神標志的旗幟此刻被扔垃圾一般扔在地上,而華麗腥紅長羽中的那一根“人形”葉脈懸在其中,陰暗的光線和血腥味,讓那蠕動的“葉脈”看起來很是滲人。 若是細細看去,還能看見他身上仿佛生出無數(shù)的“細毛兒”——腥紅絲線,精致非常,充滿毛骨悚然的美感。 “什么……?” 隼欽寧喑啞顫抖地開口,口水緩緩地流淌下來。 太痛了,那種穿透四肢百骸的痛楚,讓他恨不能直接結束自己的性命,可是他發(fā)現(xiàn)他自己連咬舌自盡都做不到。 琴笙垂眸,看著他微微翹起唇角,依然是那種清冷間似帶著憐憫的笑容:“本尊隨你下山前說過什么,不記得了么?” 隼欽寧眼前有些恍惚,隨后眼前忽然浮現(xiàn)了恍如隔世的那一幕…… 簌簌寒雪隨風落下,清冷出塵的修長人影靜靜地立在他們的包圍圈里,即使身上染血,衣衫破損,亦仿佛被冰封在永凍原上的不可觸及、不可侵犯的冰原神影。 那不食人間煙火的無雙風姿,那第一眼就太過驚艷,讓他改了殺掉對方的初衷,生出志在必得的心思。 “感謝本王罷,一眼就看出你身患寒弱之癥,成為本王的人,本王治好你的寒弱之癥,讓你得到子嗣,這是一個有趣的游戲不是么?” 那時候,他如此自信而陰鶩地盯著那白影微笑,像是恩賜對方一個希望,更是昭顯自己的強悍。 即使對方一出手,自己的人就傷了不少,遍地腥紅。 但是,隼欽寧相信面前的到底是人不是神,既是人就一定有弱點,不管是武力上還是心中。 果然,那仙影頓住了那一把腥紅可怕的長劍。 而他擒下他,對方說了什么呢? …… 身體每個毛孔都傳來的痛感讓隼欽寧神智有些模糊,他努力地回想…… 那惑人的清冷香氣混合著腥臭的血味在鼻尖彌散。 一如當時…… 隼欽寧恍恍惚惚地輕喃出聲:“隼欽寧……總有一日,你會……求著本尊殺了你?!?/br> 面前修白出塵的人影和那日染了血的白影重合,面前的神祇淡淡地笑了,一如那日他看著自己的模樣,妙目深邃詭涼如淵,有溫柔到莫測的暗霧彌漫在其上:“很好,你還記得,本尊素來一諾千金?!?/br> 隼欽寧渾身一僵,顫抖如風中落葉,大口大口地喘氣,隨著他的喘氣,口水、眼淚、鼻涕都一齊淌落下來。 “求……求……你……殺……殺……?!?/br> 為什么,會忘記面前的人,是那個逼迫得赫金草原大地的勇士們都陷入恐懼,能令小兒止啼的魔神之鞭的首領? 為什么,會被非人的美貌蠱惑,不聽忠告? 這是褻神的代價么? 還是他將魔神從冰原的封印里釋放出來的代價? …… 痛,太痛了。 …… “不是說只要是本尊賜予的都喜歡么,那就慢慢地,享受你茍延殘喘的余生,這是……?!鼻袤下缘皖^,足尖挑起隼欽寧的下巴,仿佛欣賞自己的杰作的畫師,又似俯瞰腳下悲慘眾生的神明,語氣輕渺溫柔到殘忍:“本尊的恩賜和新的游戲。” “……?!蹦腥四勘{欲裂,卻啞然。 …… 分明五月天,氣溫已經(jīng)熾熱,帳篷里卻一片森涼而陰郁,血腥味蔓延不絕,還有無盡的絕望的味道一點點地飄散開。 …… 沒有人…… 能在這一場神參與的游戲里,全身而退。 …… 旭旭大公主捏住圓帳的簾子的手骨節(jié)發(fā)白,臉色異常地蒼白,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腦海里莫名地浮現(xiàn)出這一句話。 圓帳里的冰冷的白影似聽到了動靜,微微側過臉來。 旭旭大公主渾身抖了抖,隨后垂下眸子,恭敬地道:“三爺,楚姑娘在等你。” 琴笙微微瞇起眸子,隨后轉身用帕子一邊優(yōu)雅地擦手,一邊向門外走來:“嗯。” 旭旭大公主看著他越過自己時,目光都未曾施舍一個,到底一咬牙,再次恭謹?shù)亻_口:“三……三爺,小女想求您一件事?!?/br> 琴笙腳步未停,恍若未聞。 眼看他就要離開,旭旭大公主到底忍不住了,上前兩步,緊緊拽著自己的袖子:“就……就看在小唐,不,看在楚姑娘的份上,求您聽我一言?!?/br> 琴笙終于停住了腳步,微微側過臉,看著她:“你想要說什么?” 他的聲音依然幽柔溫淡,卻讓旭旭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這種幽柔溫淡迷惑了多少人妄自送了性命,還是雙手奉上自己的性命? 旭旭大公主近乎謙卑地上前:“三爺,看在小女與您合作,聽您命令的份上,答應小女一個要求罷?” 說著,她便忽然跪了下去。 她身邊的婢女臉色一變,也都跟著跪下去。 “我想請求您將隼欽寧交給小女吧?!毙裥翊蠊鹘鯌┣蟮貙㈩~頭帖在了自己手背上,語氣極溫軟和誠懇。 她話一說完,空氣瞬間冷了下去。 而一股子巨大的寒意威壓迎面逼迫而來,讓旭旭大公主幾乎無法控制地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