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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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反復(fù)幾次,你嬌嫩的胃就會出現(xiàn)破裂,血會把你胃里的水染成漂亮的粉色,一起噴出來。.”楚瑜抬手示意那頭的霍三娘打開閥門,開始往蘇千城的肚子里灌水。 她凝視著蘇千城泛著紅血絲的憤怒又恐懼的眼,感慨地輕嘆:“我一直在想,一個人要多黑的心腸,才能肆無忌憚地讓所有人都成為自己的墊腳石,毫無道德的負擔(dān),所以,我為你準(zhǔn)備了這個禮物,替你洗洗這一副心腸?!?/br> 蘇千城瞳孔緊縮,痛苦之中,看著自己的肚皮如同吹氣球一般地詭異鼓起,喉嚨里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她是如此珍愛自己的身體,此刻卻只能看著自己的身體變成詭異的樣子,然后,她看見楚瑜把那根管子從自己喉嚨里抽了出來,然后穿著軍靴的腳輕蔑地踏在自己的肚皮上——粗暴用力。 “噗!”壓痛之后,蘇千城只覺得水仿佛要從自己身體每一個孔都噴出來,她覺得自己要窒息溺死在自己肚子里噴出來的‘汪洋大?!?。 胃部劇烈的痛和翻絞纏,讓她只能不斷地翻白眼,在想要嘔吐,卻又被強行壓回去的痛苦地掙扎和煎熬。 一次,又一次。 腹部不斷地鼓漲,又再次被踩踏下去,全身痙攣一般的痛苦,讓她冷汗一陣陣地出,眼珠子不由自主地上翻,卻還是能看見自己嘴里噴出來的水變成了詭異的粉紅色。 到了最后,她只能發(fā)出一種微弱如蚊蟲的哀鳴:“救……救命……?!?/br> “救命?” 她看見楚瑜輕笑,低頭溫柔地輕撫過自己凌亂的發(fā),然后在她耳邊輕聲道:“不用救命,我親愛的jiejie,你不會死的,你想象不到人有多脆弱,又如此的堅強,有人離開得那么決絕,我挽不及,救不了,所以你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好好地看著meimei我是怎么將你汲汲營營十?dāng)?shù)年的一切都剝離,地位、親人、名譽?!?/br> 蘇千城顫抖了起來,不知道是恐懼還是極度的憤怒,又或二者皆有,可是全身肌rou繃到痛苦,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帶來的更多的是恐懼。 “你……你……?!彼胍f話,但是咽喉里被磨破的痛,讓她每說一個字都像是有無數(shù)的針刺在咽喉里。 “對了,還有三爺,其實你鐘情他的對么?” 楚瑜輕嘆了一聲,冰涼的墨玉眸微微瞇起:“也是,那樣的男人,很難讓人不動心罷,只是你很理智,知道你如何努力,他眼里也不會有你,所以你從不死纏爛打,只是尋機就順勢毀掉你得不到的人,這一點上面,你和隼摩爾還真是天生一對?!?/br> “譬如一樣的卑劣,一樣的不擇手段,還一樣的愚蠢與不自量力?!彼讣馓羝鹛K千城的袖子,用那袖子替她輕輕擦了擦蒼白唇邊的血漬。 蘇千城昏昏沉沉地,動彈不得,鼻孔里水和鼻涕還有血一起冒出來,讓她看起來狼狽不堪。 “對于你這樣的人而言,活著享受不到榮華富貴,尊榮敬仰,家世輝煌,得不到想要的男人,一定是比死還要痛苦的煎熬,但我,這個你無比憎惡的‘meimei’,除了你想要的那個人外,根本不在乎你想要的那一切?!?/br> 楚瑜挑起蘇千城的下巴,端詳著她那模樣,輕笑了起來:“按照你最喜歡的說法,怎么說來著?” 她隨手從霍三娘手里取了一顆藥丸,慢條斯理地塞進蘇千城的嘴里,感受到蘇千城掙扎著試圖將那藥物頂出來,便又取了一根細長的筷子,慢慢地將那藥丸捅進她咽喉里:“嗯,千城jiejie,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叫我meimei了,所以meimei學(xué)學(xué)你的說法——這一切都是你逼的?” 隨后,她狠狠地一拳揍在蘇千城的胃上,逼得對方慘叫一聲,又強行合攏對方的下巴,強迫蘇千城將所有吐出來的全部吞了回去。 “嗚嗚……?!碧K千城鼻腔里嗆出血來,整個人不受控制地痛苦痙攣。 “噓,不要吵,這是唐門特有的藥,服下之后,人不管遭遇怎樣的痛苦極刑都不會昏迷,只能維持極度地清醒,更不會瘋,所以你可以慢慢地在每個日夜里品嘗所有的痛與恐懼煎熬,然后長命百歲。”楚瑜笑了笑,溫言細語,扔掉了手上沾滿鮮血的筷子。 看著蘇千城目眥欲裂的樣子,她慢慢地站了起來,看向窗外暗沉的夜色,輕嘆了一聲:“很難受罷,這不過是個開始,慢慢地感受著活的滋味罷,你可要千萬活得比我長久,才好看到我怎么把你在乎的一切都奪走啊?!?/br> 她頓了頓,忽然笑了,平靜到蒼涼:“畢竟你眼里的螻蟻,卻是我在乎的人,他,身首異處,連痛都感受不到了。” 隨后,她拍了拍手,土曜便領(lǐng)著人從門外走進了靈堂,捧著各種詭異刑具進來的曜司武衛(wèi)的臉色都沉寂而蒼白。 楚瑜拍了拍手,微微一笑:“開始罷,土曜,你想問什么,千萬別對我可愛的jiejie客氣?!?/br> 土曜一貫掛著老好人笑容的清秀面孔上,此刻浮現(xiàn)出一種詭涼陰沉的笑來:“好啊?!?/br> …… 等到天亮?xí)r,第一道蒼白的晨光落在靈堂門口時,大門吱呀一聲打開。 楚瑜走出靈堂時,正好看見蘇老夫人正在潘嬤嬤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小瑜……?!崩戏蛉嗽聚氰p的精氣神都散了不少,容貌仿佛一下子就蒼老了幾十歲,只是見到楚瑜,她就立刻迎了上去,仿佛精神恢復(fù)了不少,抬手就握住了楚瑜的手腕 楚瑜頓了頓,隨后目光瞥了向身后的靈堂里,地面上還癱軟著一塊爛rou似的人形,那人在聽到老夫人的聲音之后,微微動了動。 楚瑜便轉(zhuǎn)臉看向老夫人,忽然開口道:“奶奶。” 老夫人看著楚瑜忽然喚了自己一聲,如遭雷擊,幾乎不敢相信楚瑜竟全無芥蒂地接受了自己,但是片刻之后,老眼里淚霧盈眶,激動得直點頭:“好,好,我的好孩子,奶奶……奶奶……終于找回你了?!?/br> 楚瑜敏銳地用眼角余光看見那癱軟在靈堂中間的女人身形顫抖得更厲害了,她轉(zhuǎn)回眸子,看著老夫人淡淡地一笑:“奶奶,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另外尋一個地方說話。” 老夫人看了眼靈堂里,正對上一雙腥紅猙獰的眼,不禁嚇了一跳,隨后她又蹙了眉,蒼老的眼里閃過一絲不忍,但是最終在楚瑜的目光下,她還是點點頭,一個字沒有說,由著楚瑜領(lǐng)著自己離開了靈堂。 只是她還沒有走遠,就聽見了靈堂里陰冷而凄厲的嗚咽聲,聲音不大,有氣無力,卻滿是絕望。 老夫人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著,捏緊了潘嬤嬤的手。 楚瑜忽然停下了腳步,負手轉(zhuǎn)臉看向蘇老夫人,淡淡地道:“老夫人年紀(jì)大了,想來當(dāng)年也是叱咤過戰(zhàn)場的人物,如今是見不得一點血了么?” 蘇老夫人看著面前的女孩兒,卻忽然覺得她變得有些陌生,仿佛和以前她看見過的那個靈動而慧黠的女孩一樣了。 她忽然覺得心口有些痛,只是定定地看著楚瑜,最后還是沒有說什么,只輕嘆了一聲:“丫頭,替我謝謝琴笙……三爺……。” 楚瑜忽然垂下眼,打斷了她的話:“三爺在您身邊安排了的人救了您不錯,但是我想,就算沒有三爺安排的人,老夫人也不會輕易地就被蘇千城的小手段取了性命,但是不到最后一刻,您依然不相信自己一手養(yǎng)大的孝順孫女兒會這般對你罷?” 蘇老夫人臉色有些蒼白,她沉默了一會,輕聲道:“那孩子,自小孝順又極為敏感,最善察言觀色,她總能得到她想要得到的一切,我早有所覺,只是憐惜她無依無靠被我抱離父母身邊,若無大錯,便都縱容著她,我沒有想到她后來會變成這樣?!?/br> 楚瑜看著自己的手,淡淡地道:“所以,您堅持要親耳聽見她對您對我做了什么,我也如您所愿了,算是全了孝心,從今往后,您就只當(dāng)沒有這個孫女罷,我不希望聽到您在任何人面前為她求情,老夫人?!?/br> 她看向老夫人,微微一笑:“您知道,那沒有用?!?/br> 說罷,她轉(zhuǎn)身干脆地離開。 蘇老夫人看著她的背影,忽然像被抽離了氣力一般,顫抖著閉了眼靠在潘嬤嬤的身上,低聲道:“這孩子……這孩子……她是在怨我啊,她都不愿再叫我奶奶了,她在怨我為什么沒有管好千城,讓千城那般私欲傷人,怨我看了那么多證據(jù)到最后還對千城抱著幻想,要她演這一場戲證明千城心懷不軌,可是……可是……冤孽啊。” 一行渾濁的淚從老夫人眼里落下,她泣不成聲。 潘嬤嬤在一邊扶著老夫人,淚光盈盈:“老夫人畢竟養(yǎng)了蘇千城那么多年,就算是條狗,也有情分……何況人呢,我想小小姐一定會明白的,您等她冷靜冷靜罷,畢竟三爺還身陷囹圄。” “我明白。”蘇老夫人長長地嘆了一聲,擦了淚,一雙老眼卻恢復(fù)了清明,低聲道:“去準(zhǔn)備筆墨罷,我要給陛下修書一封,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小魚那孩子受了太多的苦和委屈。” “是?!迸藡邒弑惴鲋K老夫人離開。 …… 楚瑜和霍二娘走過晨曦下無人的青石板街道,正遇見一人領(lǐng)著隨從迎面而來。 楚瑜看向那人,見那男子身材高大修長,戴著兜帽,身后的數(shù)人安靜地跟著他。 雙方擦肩而過的一瞬間。 楚瑜忽然淡淡地開口:“檀爺,您好走?!?/br> ------題外話------ 五色的《風(fēng)流年間》這首歌,用的是看客讀者的身份在看書中英年玉碎的那個桀驁青年,當(dāng)時聽到就覺得很應(yīng)景,急促的鼓點帶著江湖的俠氣,聽到那一句——風(fēng)云變,你笑著拭去嘴角的最后一滴血,六月寒……也許我讀懂你的執(zhí)念,從大漠到江南,大雁飛過桑田,江湖陪你已走遠……嗯,我想,那是金曜的模樣了。 群里初建時的等級有六曜,唯無金曜,只當(dāng)初設(shè)定的時候,是因為大家都那么不喜歡這個生了雙桃花眼本該溫柔多情實際上卻冷酷桀驁的青年,所以管理們便順了大家心意,當(dāng)時我就頗有點感慨,也許從一開始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注定了會走到這個結(jié)局,像預(yù)言罷,六曜仍在,獨缺一人。 當(dāng),敬他一杯梨花白。 他的番外,在三爺清理完垃圾之后就會奉上。 ☆、第五十八章 后會有期 那人頓住了腳步,側(cè)了臉淡淡地看著她:“姑娘,認識我?” 楚瑜卻沒有看他,只是輕輕地彎起唇角:“碧血盔,丹心劍,鑄我山河雄關(guān),安叫敵寇打馬過霜河。” 檀爺身形一頓,微微瞇起眸子,微笑:“姑娘年紀(jì)不大,倒是見識廣博,還聽過這首幾乎沒有人聽過的歌謠?!?/br> “昔年先有宸王少年戰(zhàn)王之名懾律方,后有驃騎少將魔神之鞭鎮(zhèn)北境,他們的名聲太大,以至于很多人都忘記了,中間還有一段時間,鎮(zhèn)守律方之人也是少年名動河關(guān)的南家少將軍,一身碧血盔,丹心劍,戰(zhàn)場無援卻去敵千里外,幾乎死在沙場上不是么?”楚瑜靜靜地望著巷子深處,輕彎了下唇角。 檀爺身后的侍衛(wèi)們上前一步,悄無聲息地將楚瑜和霍二娘攔住了。 霍二娘輕嗤了一聲,抬手就擱在了自己腰間的彎刀之上,警惕又冷傲地睨著那些侍衛(wèi)。 但是楚瑜卻抬手就將霍二娘的手連著劍一起推了回去,繼續(xù)微笑道:“那位南家少將軍活著回來了,但是那些功績卻仿佛并沒有人記得,而他也甘于沉寂,最后即使有從龍之功,卻也還是戰(zhàn)龍卸甲歸隱府邸,做個富貴閑人,真真是修心養(yǎng)性,性子極豁達之人,不知……?!?/br> 楚瑜略略側(cè)臉看向一邊的檀爺:“檀爺,可認得這位當(dāng)年的南家少將軍,覺得他為人如何?” 檀爺銳利深沉的目光落在她的長睫之上,頓了頓,淡然地道:“成王敗寇,不過后來人書,姑娘這個故事很有趣?!?/br> 楚瑜笑了笑:“是啊,有趣得很,檀爺,好走?!?/br> 她頓了頓,復(fù)又道:“后會有期。” 隨后,便徑自越過那些侍衛(wèi)們向前而去。 那些侍衛(wèi)們卻攔在她的面前。 楚瑜微微彎起唇角:“檀爺,真的打算留下我么?” 檀爺看著她的背影,抬手一揮,示意侍衛(wèi)們散開。 “后會有期?!背に菩Ψ切Φ貜澠鹆舜浇?,隨后領(lǐng)著霍二娘一起離開。 一名長隨上前,低聲道:“國公爺,這個玉安縣主竟敢在您的面前當(dāng)眾挑釁,不知說那番話是什么意思,您就這么讓她走了,她身上可背著芝菁縣主的命,連大小姐如今被充入辛者營cao持賤役,終生為奴也和她脫不了關(guān)系?!?/br> 原來這位昂藏,氣勢非凡的男子,正是南國公。 檀爺瞇起修冷深沉的眸子,看著楚瑜和領(lǐng)著霍二娘一路消失在路的盡頭,若有所思地低笑了一聲:“讓芝菁和秦月都吃盡苦頭的女孩兒生得這般模樣,也頗有些膽識,并不似傳聞里那等低賤,汲汲營營之人,倒是有意思?!?/br> 他話里對自家兩位女兒的“不幸”并無半點憤怒,讓人幾乎要懷疑,他是不是傳聞中那個對小女兒疼愛如眼珠子的南國公。 “走罷,這里已經(jīng)沒有什么熱鬧可以看了?!碧礌?shù)剞D(zhuǎn)身。 “是。”一行人便跟隨著他一起在不遠處的客棧里換了馬匹和馬車,向城外而去。 …… “就,這么讓他們走了?”霍二娘一腳踩在城墻看著那車隊漸漸向上京遠去,抱著胸冷冷地嗤了一聲。 楚瑜負手而立,目送著那馬車遠去,輕彎了下唇角,涼薄一笑:“沒關(guān)系,這位……后會有期時,三爺自有安排?!?/br> …… “縣主,督撫大人有請?!?/br> 一名士兵忽然匆匆從城樓下上來稟報。 楚瑜微微頷首:“嗯,我知道了?!?/br> 隨后她就領(lǐng)著霍二娘下了城門,往督撫府而去。 待回到了督撫府,那士兵恭敬地道:“縣主,督撫大人在奉武堂等著您?!?/br> 楚瑜看了眼霍二娘手腕上露出的繃帶,冰涼眼神微柔了點:“你先回去歇著罷,肩上的傷還要好好養(yǎng)養(yǎng),否則水曜回來,怕你抱不動他了?!?/br> 霍二娘嘿嘿一笑,頷首:“好。” 隨后,她又定定看著楚瑜片刻:“當(dāng)初,我和三娘與你分開的時候,就沒有想過還能活著回來,大漠上日升月落,隨我們一起去的曜司兄弟們,有多少折在了黃沙下、碧草上,可我們卻還是活著回來了,卻沒有想到武藝最好的金曜他會是我們中第一個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