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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繡色可餐在線閱讀 - 第429節(jié)

第429節(jié)

    有人雙腿顫抖,竟是動彈不得,也有人直接兩眼一番,竟是硬生生地嚇昏了過去。

    隼摩爾雖然被眼前的情景狠狠地震懾住了,心頭也被無邊的恐懼籠罩,但是,他卻知道面前恐怖的男人,是活生生的人,而非鬼。

    “魔神之鞭,戰(zhàn)鬼——秋子非!”隼摩爾坐在地上,仰頭看著面前提著腥紅長劍的男人,狼狽而惶惑地瞪大了銀色的眸子。

    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是不是也曾面對著同樣的恐懼?

    “隼摩爾,原先南王隼寧寞離的次子,本將記得你是你父親最疼的兒子罷?”琴笙,不,秋子非垂眸,似笑非笑地凝視面前重傷的男人。

    隼摩爾覺得那一刻,自己在這個(gè)男人的面前像渺小到不值一提的跳梁小丑或者說……螻蟻。

    可是,明明,在這個(gè)男人和自己年歲如此相近,卻是覆滅了他父親的榮光的惡魔,現(xiàn)在,又要來毀滅他了嗎?

    是憤怒,也是恐懼,是無力,讓他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

    他抬起眼狠狠地瞪著面前的男人,顫抖著:“你……既然已經(jīng)死了……為什么又要活過來……為什么……呵呵……?!?/br>
    “不是,如你赫金人所愿么?”秋子非慢條斯理地提著劍,一步步地向他走過來。

    “你不要過來!”隼摩爾恐懼地向后狼狽地退了幾步,卻忽然想起什么,冷道:“咳咳……你要敢殺我,我的部族就會……不顧一切地為我復(fù)仇……就會去向律方開戰(zhàn),所有人都會死……都會死……哈哈哈……一開始撕破臉的時(shí)候,你們本來有機(jī)會殺我,卻一直沒有動手,不就是因?yàn)榧蓱勥@個(gè)嘛,哈哈哈!”

    銀甲魔神停住了腳步,瞇起眸子危險(xiǎn)地看著他。

    隼摩爾捂住胸口,忽然忍不住猙獰地大笑了起來:“你……你以為你贏了……本王倒是要看看……你能殺本王多少人?當(dāng)年我父王沒能將你埋在雪下,這一次本王的部族來援……本王就要你葬生草原,也算是祭奠我的父王了!”

    “是么?”秋子非忽然微微翹起唇角,滿是譏誚與殘忍的莫測:“你確定,那是來援你的部族?”

    隼摩爾一驚,側(cè)臉看去,才發(fā)現(xiàn)除了自己周圍大片的尸山血海外,遠(yuǎn)處有隱約大批赫金人模樣的士兵將這里圍成了一處包圍圈,他們還押著不少一看便是他南王部下部族的俘虜,只是無人出聲,所以才如此安靜。

    而此時(shí),稀薄迷離的霧氣中,一騎策馬而出,踏過一片血海,上面坐著穿著戎裝的女子,一雙灰藍(lán)的眸子森冷地看著他:“隼摩爾,你陷害北王隼欽寧,謀刺本公主與世子,意圖篡奪赫金王帳汗位,本公主邀了我們中原的盟友襄助,清君側(cè),除jian佞,從今日開始,你就是我們赫金草原的罪人,其罪當(dāng)誅!”

    隼摩爾震在當(dāng)?shù)?,幾乎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半晌,顫抖著唇:“是你……居然是你……陰謀……這都是陰謀!”

    隨后,他忽然瘋狂地,聲嘶力竭地大笑了起來:“旭旭大公主,你竟與虎謀皮,你這個(gè)蠢貨啊……蠢貨……赫金就要葬送在你的手里!”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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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二章 死不瞑目 二更

    “你……能耐,你真能耐,勾結(jié)漢人,一箭雙雕,大概只有我那愚蠢的孿生哥哥還以為你是什么善良的日湖明珠……哈哈……毒婦,都是毒婦!”隼摩爾躺在地上,捂住不斷流血的胸口,笑得渾身顫抖,仿佛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他和隼欽寧怎么斗,怎么算,也沒有算到會有這一天,他們?nèi)荚栽谂耸稚希?/br>
    這個(gè)時(shí)候,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旭旭大公主面無表情地冷眼看著他,隨后看向了那戴著金鷹面具的銀甲魔神,只是雙方眼神一觸,對方那似笑非笑,黑暗莫測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詭魅血腥淺金色眸子讓她忍不住顫了顫。

    那個(gè)看起來仿佛高坐廟堂里出塵如仙的男人,如今站在血海之中的戰(zhàn)鬼,卻仿佛一樣相得益彰,仿佛……全變了一個(gè)人般。

    不,又或者,那個(gè)男人從來沒有改變,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與虎謀皮,但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就算這是她和魔神的交易,也是她心甘情愿的。

    她的弟弟,才應(yīng)該是這個(gè)赫金草原、雪山與大漠的純血統(tǒng)治者,她在父親的面前立下過毒誓,要扶持自己的弟弟登上父親傳下的可汗之位,那是父親的心血,她忍辱負(fù)重多年,帶著弟弟夾在隼摩爾和隼欽寧之間艱難地平衡著,為的不就是這一刻,主宰自己命運(yùn)的一刻?

    如此一向,旭旭原本發(fā)顫的手,再次緊緊地握住了自己手里的韁繩。

    她憐憫地看了眼隼摩爾:“一切都是你求仁得仁。”

    說罷,她轉(zhuǎn)身,強(qiáng)忍著那過分濃烈的血腥味帶來的作嘔感,立刻策馬離開。

    “求仁得仁?!”隼摩爾低低地咳著,每一次呼吸,他就會咳出不少血沫子來,破了一個(gè)大洞的肺部像個(gè)一個(gè)爛風(fēng)箱,呼哧,呼哧地不斷地將他的生命抽離。

    他蒼白著臉,銀眸陰沉沉地看著那遠(yuǎn)去的女子背影,竭盡了全力吼了出來:“蠢貨,你還不明白嗎……咳咳……這是秋子非的陰謀……赫金人振興的希望都被你的一己私心毀了……咳咳……?!?/br>
    說罷,他頹然而狼狽地倒在地上,喘息著,不斷地喘息著,任由痛苦在全身蔓延。

    這時(shí)候,一道冰冷的陰影忽然覆蓋在了他的頭頂。

    因?yàn)槭а^多,隼摩爾的眼神有些迷蒙,只隱約地聞言一點(diǎn)淡冷的香氣,那種香氣,他在琴笙,不,在戰(zhàn)鬼秋子非身上聞見過。

    明明就是那樣一個(gè)適合血腥與黑暗的男人,卻偏偏鐘愛一身白色,連戰(zhàn)甲都是銀白的,連身上都有那種讓人聞著就清心寡欲的香氣。

    “把自己偽裝成神的樣子,你他娘的……還……還是……一個(gè)魔鬼……秋少將?!宾滥柨床磺宄驹谧约侯^頂上的男人,卻只恨恨地低咒了起來。

    “你……咳咳……真是很卑鄙無恥啊,如果殺我的人是你們漢人,我的部族也會竭盡一切為我復(fù)仇,與漢人開戰(zhàn),殺個(gè)血流成河……可……咳咳……殺我的是我們赫金人……還是赫金王帳的人……哈……我……成了覬覦可汗之位,謀害親兄弟的賊子……就沒有人會為我復(fù)仇了罷……可誰他娘的都知道那個(gè)狗屎世子是個(gè)什么貨色!”隼摩爾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咳血。

    “那個(gè)懦弱又紈绔又暴躁好殺……的蠢貨,連旭旭都不如……他坐在這可汗王位一日……咳咳……我赫金人就沒有崛起的一日,你打的好算盤……咳咳咳……?!?/br>
    隼摩爾不斷地咳嗽著,像是要把自己的肺部都咳出來。

    好一會,等著他緩了起,頭頂一道涼薄低柔的聲音響了起來:“隼摩爾,我記得你婢女為你生的長子已經(jīng)九歲了罷?!?/br>
    隼摩爾聞言,渾身一僵:“你……你想干什么……咳……不準(zhǔn)碰他!”

    那是他最后的希望。

    那一刻,他忽然清晰地看見逆光之下,金色鷹身面具后,那一雙泛出冰冷金屬色澤的眸子里莫測晦暗的詭光。

    他也聽見那一道黑暗的影子意味深長地道:“不必?fù)?dān)心,你喜歡復(fù)仇的戲碼,本尊自會庇佑你的兒子,十年里好好地活著,也會繼承你的遺志,待得十年后,再向赫金王帳復(fù)仇,本尊會讓人原原本本地將王帳與你們兄弟的恩怨告訴他。”

    隼摩爾呆愣住了片刻,隨后他忽然瘋狂地握住劍想要掙扎起身:“不……不!”

    但是下一刻,一只穿著銀色戰(zhàn)靴的腳便忽然踏在他的胸口傷口處,慢慢地足尖用力,隨后一點(diǎn)點(diǎn)地將他踩回了地面上,仿佛碾碎一只螻蟻一般。

    隨后,他再次聽到了那一把幽柔悅耳的淡笑聲在他耳邊響起,宛如噩夢:“不過十年后,你們赫金人間的勝負(fù),鹿死誰手,你的兒子能不能活到最后,本尊不保證,本尊只能庇佑你們美麗的草原永遠(yuǎn)不得安寧,永陷戰(zhàn)火?!?/br>
    “咳咳……不……不……求你……放過……放過……咳咳……?!蹦且豢?,隼摩爾忽然不能控制地想要求饒,但是在看清楚身上魔神面具下唇邊殘忍的笑意后,他忽然徹底的絕望了。

    這個(gè)魔頭,一切都是他的陷阱!

    鶴蚌相爭,漁翁得利。

    誰是鶴,誰是蚌,誰又是漁翁?

    他的野心,隼欽寧的野心,甚至旭旭的野心最后卻成了毀了赫金未來的導(dǎo)火索么?

    他和隼欽寧、旭旭、甚至蘇千城和宮少宸……都以為自己是漁翁,但到頭來……誰又做了誰的手中刀。

    “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你開始布局。”隼摩爾抱住身上的那只腳,失神地瞪大了眼,死死地看著自己頭上的陰影。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明明他的謀劃如此縝密,逼得對方如喪家之犬,差一點(diǎn)……就差一點(diǎn),他就成功了,不管是復(fù)仇,還是為自己登上汗位的籌謀。

    “你將死的樣子和你孿生哥哥真是一模一樣,話很多?!便y甲魔神微微翹起薄唇,涼薄地一笑:“至于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這很重要么?”

    秋子非微微傾了身子,金色的眸子陰翳地看著腳下的男人,指尖慢慢地擦拭過自己手上猩紅的長劍:“從他將我從永凍川,或者說永凍原帶回赫金的時(shí)候,或者說從你和宮少宸將手伸到天鷹沉眠的圣地,炸了山的時(shí)候就該知道,就該明白喚醒本少將的代價(jià),你們未必承受得起,你們竟私自將只屬于我的人的性命拿走,就都下去為他陪葬罷?!?/br>
    “嗡——!”那長劍發(fā)出一聲詭異的諍鳴,像是幽暗而詭冷嘲笑聲。

    隼摩爾失神地睜大了眼,目呲欲裂地瞪著他。

    父親用了將近十倍于這個(gè)可怕男人和他天鷹大營之人的代價(jià),又陪上了自己的性命才封印了魔神,卻因?yàn)樽约汉亡罋J寧的愚蠢和自私……將對方再次喚醒么?

    在這一刻,隼摩爾忽然忍不住想要歇斯底里的大笑。

    “啊哈哈哈……哈哈……。”

    不知是笑自己的愚蠢,還是笑對方的殘酷。

    “這,不過是個(gè)開始。”銀甲魔神卻忽然松開了踏在他胸口的腳,在一邊的草地上輕擦了擦,像是踩到了什么臟東西一般。

    隨后,另外一道纖細(xì)的人影卻慢慢地出現(xiàn)在隼摩爾的視線里。

    “小……唐?”隼摩爾癱軟在地上,失血過多,幾乎讓他眼前一片模糊,卻還是在第一眼就認(rèn)出了對方的臉龐。

    楚瑜面無表情地站在他的頭頂上方,她此刻身上亦是一身暗紫色的勁裝,長發(fā)束在頭頂,露出一張冷若冰霜的俏麗容顏。

    “你……咳咳……是來殺我的么?”他看見了她手里的那一把長劍,暗紅色劍穗慢慢地晃動著,像是蘸滿了血一般。

    楚瑜垂眸冷冷地看著他:“蘇千城已經(jīng)在贖罪,你是第二個(gè),宮少宸和宮少司,很快也會下去?!?/br>
    隼摩爾卻忽然抬手,竟似回光返照一般,死死握住了她的劍鋒,一邊咳血,一邊低低地笑,銀眸微瞇:“咳咳……不錯,我殺不了你,你殺了我也不錯……刀劍入rou,都是和交歡一樣的……哈哈哈……痛快啊!”

    楚瑜握劍的手,梭然一頓,墨玉大眼里浮現(xiàn)出一種幾乎不能忍耐的惡心情緒,眼眶發(fā)紅。

    這個(gè)男人,甚至連殺他,都讓她惡心??!

    但是下一刻,忽有一只修長白潤的玉骨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再慢慢地包裹住她握劍的手。

    而她的身后也貼上了一具高大冰冷的身軀,銀色的盔甲貼上了她的背后,隔著單薄的夏裝也能感覺到那堅(jiān)硬的甲片抵在她柔軟的肌膚上輕輕摩擦,帶來的冰冷的觸感。

    秋子非幽柔的聲音貼著她的耳邊響起,帶著一種讓人戰(zhàn)栗的溫柔與涼?。骸靶◆~,你穿上本將軍盔甲的樣子,美得讓人心驚?!?/br>
    楚瑜脊背微顫,下意識地側(cè)臉,便感覺臉被他另外一只戴著金屬絲制成冰冷手套的手撫摸上了臉,粗糲的金屬磨蹭過臉上嬌嫩的肌膚的感覺有一種詭異的刺麻,下一刻,她眼前一花,便被他禁錮住下巴,深深地吻住。

    她渾身一震,睜大了眼,而與此同時(shí),她忽然感覺她的手被他握住梭然抬起,再以一個(gè)優(yōu)美而狠戾的姿勢劃過半空。

    “嗤——!”

    鮮紅的血色四濺,隼摩爾在那一霎,身首分離,銀眸怒睜間,卻是眼前之人親密相擁的模樣,死不瞑目。

    而那銀甲魔神冷冷地看著他輕蔑而笑,以吻封緘懷中嬌人的淚。

    ------題外話------

    二更來啦,三爺這狠,嗯,沒誰了,~隼摩爾童鞋死不瞑目。

    ☆、第六十三章 無題

    旭旭大公主無意側(cè)身,驀然看見那霧氣間的一幕,整個(gè)人都僵住了,也不知自己是該臉紅,還是該恐懼。

    甜蜜到驚悚。

    簡直……

    她還是忍不住紅了臉,別開眼,只能慶幸這霧氣尚且未曾散去,再遠(yuǎn)處的人看不清楚那一幕,只能隱約看見兩道人影交疊,隨后便是隼摩爾血光四濺,身首分離。

    旭旭大公主閉了閉眼,雖然掩住了口鼻,但是那血腥的味道依然不斷地流竄再鼻間。

    雖然知道答應(yīng)和那個(gè)可怕的男人合作這一日,就知道會有這一日,但是看見那張與隼欽寧相似的男人忽然沒了性命,也算是經(jīng)由了自己的手……

    這種感覺,還是讓旭旭大公主胃部有些不適,灰藍(lán)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惆悵。

    她沉默著策馬一路遠(yuǎn)去,隨后抬首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