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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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等人聞言,眼里最后的一絲疑問都沒有了,皆齊齊起身,跟著紅袖去往繡坊了。 稍走得慢點的人還能看見有人將藥物端到楚瑜身邊,伺候她喝下,聽見那細(xì)碎的咳嗽聲。 “看來是真著了風(fēng)寒。”派崔克眼角余光瞥見楚瑜服藥不久后,就跟了上來,便低聲嘀咕。 羅德也點點頭:“這位精明的小姐,哦,不,夫人,忽然間就不出來了,我還以為大元的皇帝陛下要干什么呢?!?/br> 派崔克聞言,拍了下他的胸口,壓低了聲音道:“我說羅德閣下,您忽然這么關(guān)心起這位年輕的貴夫人的消息,難道是您還在和那扶桑的皇子來往么,那混蛋可不是什么老實人,原本說十拿九穩(wěn),一定是中原人把英吉利那些笨蛋弄死了,就算不是也是,結(jié)果呢?善后的時候,他就事不關(guān)己了?!?/br> 他們一拳頭打在棉花上,原本占據(jù)主動,能從中原人身上撈一筆的,現(xiàn)在可好,倒像是他們理虧似的,如果不是因為青龍大街挨的那頓打,實打?qū)嵤莵碜灾性?,他們還不至于完全尷尬,勉強算是吃虧了,雙方扯平,互不追究。 否則他們看起來簡直像無理取鬧的孩子一般。 可那一頓打也是平白挨了,傳到中原人民眾里,都覺得他們活該。 羅德聞言,灰眼睛四處轉(zhuǎn)了轉(zhuǎn),低聲道:“閉嘴吧,派崔克閣下,咱們是使團成員,代表的是自己國家的利益,和誰打交道都得打,東瀛扶桑人雖然很討厭,可是他們確實知道不少我們不知道的事兒,消息靈通總有好處的,你看咱們這次來看看,見到那位年輕的夫人是真病了,不是什么壞主意,不好嗎?” 說著,羅德也不去理會他認(rèn)為目光短淺的派崔克,徑自笑瞇瞇地站著,等候楚瑜的步子跟上來,一路談天說地地進了繡房。 派崔克看著那情形,忍不住沒好氣地嘀咕:“上帝,羅德真是個討厭又狡猾的西班牙海盜!” 隨后,他也趕緊跟了上去,諂媚地圍在楚瑜身邊問東問西。 楚瑜一邊輕輕地咳嗽著,簡單地揀選了一些問題來回答,不時間還有人遞上點心和茶水。 這一路倒是賓主盡歡。 而不遠處的八陣樓上,有和‘楚瑜’另外一張一模一樣的面孔正手持著瞭望鏡看著繡坊里的情景。 “看樣子,紅零適應(yīng)得不錯?!彼⑽⒙N起唇角。 “確實如此,你別說,連捋袖子的動作,她都模仿的惟妙惟肖,眉梢眼角的神情,簡直一模一樣,還有那些動作,竟能和本尊相似到這種程度,她是怎么做到的?”霍三娘絲毫不怕危險地坐在八陣樓的欄桿上,晃動著雙腳,語氣納悶。 “我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假貨,看見她就想給她灌鶴頂紅?!碧粕鏌o表情地下了結(jié)論。 楚瑜聞言,忍不住笑出聲來,放下了手里的瞭望鏡:“不要這樣,替代者不像的話,豈不是露出馬腳了么?” 霍三娘看了她一眼:“太像了,讓大家伙都認(rèn)不出來可不是什么好事?!?/br> 楚瑜聽著霍三娘意味深長的話,摩挲了下自己手里冰涼的銅制瞭望鏡,淡淡地一笑:“我當(dāng)然知道。” “容貌相似,靈魂永遠不同?!彼D了頓,抬起下巴看向一望無際的澄澈天空:“何況有些人,就算是你容貌畸形如火焚,身形凋敝如枯草,若是深愛,必會一眼萬年,不論何時何地,都能在第一時間認(rèn)出你,只因那人的所有,早如跗骨之毒一樣滲入骨髓啊。” …… 霍三娘靜靜地看她,隨后笑了一笑,沒有多言。 楚瑜卻托著腮,目光落回了繡坊那頭,輕嗤了一聲:“說來,那位‘貴客’也該登門了罷?” 照著那人多疑如狐的尿性,他要是不親自登門看個究竟,那才是稀奇的事兒。 “你覺得她能騙得過那個人?”霍三娘釀問。 楚瑜挑眉,笑容里有些狡黠:“騙不過,也不出奇啊?!?/br> …… 時間過得極快,兩個時辰過去了,那頭繡坊的參觀已近了尾聲。 “諸位,我想你們可以回去了,咳咳……若有一些細(xì)節(jié)需要談?wù)摚究ぶ鲿才偶t袖和你們商議后續(xù)的事。”繡坊里的‘楚瑜’低頭輕輕咳嗽著,眼角有些泛紅,面露一點疲憊之色。 此時,一道悅耳的笑聲忽然傳了進來:“哎呀,抱歉,我來遲了。” 人未到,聲先至。 那金玉相擊一般悅耳的聲音讓眾人齊齊回過頭去。 ‘楚瑜’身形幾不可見地略一頓,隨后看向來人。 及地的華麗繡金海藻圖紋長袍,腰束華麗的玉袋,手持團扇的俊美貴公子款步從外頭走進來,他眼角處依然描著一點的胭脂,愈發(fā)顯得他風(fēng)流不羈,身邊跟著數(shù)名東瀛人打扮的宮女,還有東瀛武者裝扮,抱著劍的單薄少年。 “伊勢宮殿下?”派崔克看著來人,不禁愣住了,目光在他身上打了個轉(zhuǎn):“咦,你怎么這身打?” 宮少宸晃動著手里的扇子,笑吟吟地道:“說來東瀛文化受中原影響甚重,在中原行走多年,這身打扮并不出奇不是么?” 跟著宮少宸走進來的羅德也露出個笑來,附和道:“是的,我也有不少大元人的衣衫,非常的精美華麗?!?/br> 派崔克這才發(fā)現(xiàn)羅德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見了,看來是去迎伊勢宮殿下了,他心中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難道羅德這個家伙不知道這個東瀛人一來就涉嫌行刺郡主,讓中原人很不喜歡,現(xiàn)在他還大喇喇地去將這個東瀛皇子還有那個起了沖突的小侍衛(wèi)也帶進來?! 羅德似乎沒有看見派崔克譴責(zé)的眼神,只笑瞇瞇地對著‘楚瑜’道:“美麗的郡主,相信您大人有大量,應(yīng)該不會計較過去的小摩擦,畢竟伊勢宮殿下還是帶著他們女皇陛下的旨意來尋求與貴國合作的,對么?” ‘楚瑜’冷淡地看著一眼從出現(xiàn)開始就一直看著自己的宮少宸,墨玉大眼里閃過不耐的冷意,隨后道:“伊勢宮殿下,來的晚,而我累了,羅德和派崔克等諸位使者都已經(jīng)參觀過了,有什么不懂的,您可以問問他們,也可以問紅袖?!?/br> 說著,她轉(zhuǎn)身便要走。 一邊的宮少司忽然上前一步,擋在‘楚瑜’面前,大大的貓眼兒瞇了起來,笑吟吟地道:“小jiejie,你看起來氣色不好呢?!?/br> ‘楚瑜’靜靜地垂眸看他,隨后壓低了聲音輕道:“宮少司,我們的賬還沒有算完,好好地保護你項上頭顱?!?/br> 隨后,她越過他就要離開。 但是,宮少司貓眼里閃過一絲痛色,僵在當(dāng)場,沉默著退回了宮少宸身后。 遠處的八陣樓上看著那一幕的楚瑜幾個神色都微微一松,看起來這個‘楚瑜’取信了宮少司等人。 只會下一刻,宮少宸忽然丹鳳眸一瞇,閃過一絲疑詭之色,出手拉住她的衣袖,含笑道:“小心臺階,郡主?!?/br> 但是他的手才伸出去,忽然一道銳風(fēng)迎面而來,直襲上他的手腕。 宮少宸一驚,即刻收手,狼狽地倒退了好幾步,才穩(wěn)住了身形,只是他的袖子已經(jīng)被削開了一道縫隙,連手腕都受了傷。 “伊勢宮殿下,大概沒有聽過中原有一句話,男女授受不親。”琴笙淡冷的聲音忽然在不遠處響起。 ------題外話------ 一更來也~猜猜狐狐貍認(rèn)沒認(rèn)出小魚是假的? (⊙v⊙)嗯,又到月底了,一個月過得真快啊,年底了,三百六十五天~時間一晃而過、 晚點二更求票。╮(╯_╰)╭ 金曜:貌似月票越多,紅零的戲份完結(jié)得越快,她會早點下來一起吃盒飯么? 紅零:我特么就是個三線女配,你們要不要醬! ☆、第一百章 老金 的錯誤 二更 ‘楚瑜’身形晃了一下,看著面前那修挑的人影,愣了愣,烏眸微閃,隨后往他身后站了站,透過他的身后,冷冷地看向?qū)m少宸,毫不掩飾眼里的森涼與厭惡。 宮少宸看著她的動作,丹鳳眸里光芒微閃,仿佛有些疑惑,隨后又笑了笑:“您何必這般激動,琴三爺。” 他頓了頓,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傷,隨后輕笑了起來:“您雖然說是郡主的夫婿,也深得貴國皇帝陛下的青眼,但是隨意地殺傷他國使節(jié)和皇族,可是大罪啊?!?/br> ‘楚瑜’眉心一擰,冷笑一聲就要上前:“伊勢宮殿下不要忘了,您身邊的人涉嫌行刺本郡主的事情,還沒有查明白。” 許是她惱意太甚,腳下一個不注意,踩著裙擺身形晃了晃。 宮少宸見她上前,鳳眸里亮光一閃,輕笑著傾身下來,扶她:“真是的,怎么那么不小心呢,郡主。” 眼看著便要扶上她的手腕。 琴笙忽然抬手一把拉住了‘楚瑜’的胳膊,將她拉到自己身后,隨后頓了頓,還是沒有馬上放開她的胳膊,只是看向?qū)m少宸,目光莫測而涼薄:“內(nèi)子,不牢伊勢宮你來cao心?!?/br> ‘楚瑜’看著他握住自己的胳膊,隨后目光微動,但她很快垂下眸子,半隱在琴笙的身后,沒有多言,也讓人看不清楚她的目光。 遠處的八陣樓上,有人通過瞭望鏡將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三爺,不是故意的,紅零有些莽撞了。”霍三娘也放下自己手里的瞭望鏡,看向楚瑜嘀咕了一句。 楚瑜微微瞇了下烏亮的眸子,輕嘆了一聲:“我知道,可是看著他去拉那個和我一樣面孔的替身,還是會感覺很詭異?!?/br> 雖然已經(jīng)有所預(yù)備,淡那種感覺,仿佛自己真被取代了一般,讓人生理性的不舒服。 …… 繡坊里,琴笙又看著宮少宸,淡漠地微微彎起唇角:“您說本尊對他國使節(jié)皇族動手,有誰看見了么?” 說罷,他漫不經(jīng)心地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諸位,可看見了?” 羅德等人瞬見僵住了,他們這要怎么回答。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在對方溫文爾雅的微笑下與幽涼的語調(diào),他們都有一種仿佛只要他們說是,就無法活著走出這個房間的詭異感覺,那種威壓竟比中原皇帝陛下更讓他們覺得緊張。 可就算能活著走出去,他們……也不敢和琴笙、楚瑜對著干??! 羅德、派崔克幾個面面相覷,比起沒有任何直接利益可言的宮少宸而言,楚瑜和琴笙自然在天平上更重。 派崔克直接望天,攤手:“啊,上帝大概也沒有看見罷,誰知道呢,畢竟我們剛才在談及這些美麗的繡品,確實沒有注意周圍?!?/br> 其余使節(jié)也紛紛點頭,羅德沉默。 宮少宸身邊的人瞬見惱火了起來,他抬手就攔住了試圖想要說什么的自己人,臉色有些陰晴不定地看向楚瑜,又看向琴笙,微笑:“琴三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越來越能耐了?!?/br> 琴笙幽幽妙目如晦,那眸間霧氣下的陰沉與逼迫,直逼得宮少宸無意識地略退了一步,隨后琴笙忽然輕笑了起來,淡淡地道:“送客?!?/br> “你……?!睂m少宸盯著他轉(zhuǎn)身領(lǐng)著‘楚瑜’離開的背影,眼里閃過近乎殺氣的光。 羅德等人都只當(dāng)沒有看見,自顧自地低聲議論起別的事情來。 宮少宸看了眼琴笙和‘楚瑜’遠去的般配的背影,冷哼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他一路默然地坐在馬車上,一手撐著臉頰,一手握著手里的清酒,淡淡地道:“楚瑜,有點奇怪?!?/br> 宮少司一直跪坐在另外一頭,不知在想什么,聽得宮少宸說話,他才抬起頭來看過去:“是么?” 他心不在焉的樣子讓宮少宸很有點不悅,冷冷地看著他:“你到底有沒有聽本宮在說話!” 宮少司托著腮,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宮少宸一眼,隨后把臉懶洋洋地跟只干瘦的小貓兒似地埋在衣袖里:“哦?!?/br> “……?!睂m少宸瞬見捏緊了手里的杯子,抬手就想砸過去。 但是下一刻,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還是忍住了:“本島的人來了,你是能耐了,骨頭硬了是不是?!?/br> “哦?!睂m少司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抱著武士刀靠在馬車?yán)铮耆珱]有搭理宮少宸的意思。 宮少宸手背上泛出一點還青筋來,輕蔑地笑了起來:“怎么著,本島來人,你現(xiàn)在可以換人爬袍子底了,真是賤骨頭,當(dāng)年你不就是靠爬了德川將軍的袍子才到本宮身邊來監(jiān)視本宮的么,本宮差點忘了你yin蕩的本性?!?/br> 宮少司卻忽然挑了眉,笑得極為可愛:“哥哥現(xiàn)在說這個話,是在吃醋么?” 說著,他慢慢地湊過去,抬手搭在宮少宸的膝頭:“我可以只鉆哥哥一個人的袍子底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