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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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一個讓那個老好人痛苦與煎熬的……罪證。 “呵呵!”隨后,他卻忽然蒼白著臉,仰頭笑了起來:“可是現(xiàn)在也不晚,上天沒有給你們這些人報應,我來給!” “御庭!”南國公卻忽然喑啞地喚了一聲,隨后忽然在所有人眾目睽睽下,慢慢地單膝跪下。 連楚瑜都愣了,有些怔然地看著南國公。 廉親王卻忽然輕笑了起來“你跪我啊,為什么,因為你和靈娘背叛了我,你還記得不記得,當年我和靈娘成親時,你曾對我說過什么,南飛煙?” 南國公閉了閉眼,面色青白地艱難道:“我們永遠都是好兄弟,一輩子都是,只要你們幸?!??!?/br> “所以,這就是你的祝福?好兄弟?南飛煙,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廉親王捏緊了輪椅,低低地笑,聲音陰涼潮濕到讓人發(fā)毛。 面對著廉親王森然的質(zhì)問,南國公卻忽然抬頭,同樣目光猩紅地看向廉親王:“我對不起你,可是靈娘沒有,她沒有對不住你!對不起你的是我,她是被逼的,是被逼的,你明白不明白??!” 南國公的吼聲讓廉親王怔了一下,他捏緊了輪椅的扶手,陰郁地死死盯著他。 南國公卻忽然像抽離了力氣一般,閉了閉眼,低低地、嘶啞地道:“你根本就不知道……當年我們經(jīng)歷了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尤其是靈娘,哪怕全天下的人都怪她,你卻不可以!” 那一年,那一月,你我正年少,風華正茂,你是帝后最疼愛的幼子,剔透如寶玉,單純善良,是所有人都寵愛的少年……明烈太女若是高高在上的驕陽,讓他們所有人仰望傾慕,她身邊那個喚作靈娘的少女,就是天邊的淺淺彎月,卻擁有同樣讓人側(cè)目的智慧,更可親溫柔,成為你我這些宮中少年的小jiejie。 那一年東宮初雪,幼時我第一次進宮拜見姑母,即使連劍都扛不動,卻自恃將門少年,不愿與紈绔的小小皇族子弟們?yōu)槲椤?/br> 寂寥一人,卻在雪中小亭里遇見那梳著雙環(huán)髻,不到十歲的小小少女,見她似一個長輩一般貞靜地含笑指揮著宮人們,悉心照料著滿園亂跑的皇親子弟,從容自若,無不周到。 便已經(jīng)是怔愣,她見我孤身立于雪中,含笑招手,溫柔大眼完成天上下弦月的模樣,那一刻我便知道從此心中藏了一雙眼,眼眸明麗,睫毛纖長,烏黑的瞳子里盛滿干凈溫暖的笑容。 “而那時……也是你我的初見,你被她抱坐在膝頭,吃著水晶桂花餅子,桂花落得滿身都是?!蹦蠂偷偷匦?。 廉親王陰沉的神色里,閃過一絲茫然與復雜。 “那是你我還有她三人的初見,大約,你是不記得了?!蹦蠂p聲道。 可是,他記得。 記得每一個瞬間,記得她明媚的笑顏,記得她教他們念四書,記得她教他們學兵法。 記得那些年每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少年的笑鬧,追逐,女子坐在樹下一手握書,一手端著他們愛吃的點心。 那一年,春日的迎春花開得正好,連冬日凌冽的寒風在他們的眼中都是明媚的。 他是驕傲的,苦讀兵法,勤習武藝,想著要像宸王一樣,十七歲便能建功立業(yè),闖出自己的天地與封號,甚至愿意投身宸王旗下,為其驅(qū)策。 如此,便可以不依靠家中蔭庇和姑母的疼愛,也能向蘇家求娶他們明月一般名動朝野的大小姐,成為蘇夫人滿意的女婿。 可是,他還沒有等到自己建功立業(yè),掙來封號將名那日,便迎來了那個女子的喜訊。 他知道那個女子一貫疼愛坐在她膝上長大的水晶一般的尊貴少年,所以,他也接近那個少年,愿意與她一起疼愛那個最小的弟弟。 可是,誰能想到,那一天,他會聽到——心上女子與他視若親弟的少年的婚訊。 是的,婚訊。 他們都已經(jīng)長大,不再是當年的稚嫩孩童。 “所以,你是從一開始就覬覦她了,想要從我這里奪走她,可笑的是,只有我不知道!呵呵……。”廉親王發(fā)出一種古怪的笑聲,笑聲里滿是譏諷與凄涼。 “不是的!”南國公梭然拔高聲音,再次打斷他,隨后卻又慢慢地放緩了聲音:“我,從未想從你這里奪走她,因為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她與你原來早已從你出生那一刻,就定了親,在她心中,照顧著你,因為你是她認定了的夫婿?!?/br> 蘇家那位才名滿天下的嫡出大小姐,作為明烈太女身邊首席幕僚培養(yǎng)長大的女子,未來的帝國女相,又怎么會因為他這傾慕,而放棄自己的夫婿,轉(zhuǎn)投他人懷抱? “她知道我的心意,可是那又怎樣,你永遠都不明白,那種忽然明白,所戀慕的人,永遠不會回頭看你的感覺,是何等的無奈與黯然,甚至絕望?!蹦蠂路鹣萑肓诉^去回憶,呢喃自語,聲音里帶著一種難以釋懷的惆悵與隱痛。 “絕望么,我當然明白,我坐在這里,難道就不是絕望了么?”廉親王低低地、譏誚地輕笑。 南國公卻搖了搖頭:“御庭……你不懂的,我雖然傾慕著靈娘,可是我從未曾想過要從你這里搶走她,我也搶不走她?!?/br> 那個女子,隨了她效忠的主君——明烈太女。 明明就是宛如明月一般柔和?;鄣呐?,卻性格堅韌到剛烈,認定的信念與信仰,認定的人和事,絕不會更改。 “靈娘從一開始就認定了你是她的夫婿,我怎么能搶得走……我只是……默默地守著她,雖然她終究不是我的,但只要她幸福就好。”南國公低啞地道。 甚至為此,他同意了姑母的建議,娶了蘇家二房的女兒,盡力對那個羞澀多病的女子好,因為她是靈娘的堂妹。 他不希望她心存憂慮,所以便做到最好。 “我原本以為,這一輩子就這樣了,我一直以為我是武將,總有為這太平盛世馬革裹尸那日,若哪日魂歸,能見你和她白發(fā)蒼蒼的那一刻,兒孫滿堂,還能于樹蔭下稟茶一盞,在我墳前送我一盞清酒,便夠了……?!蹦蠂孀⊙鄣偷偷匦Γβ曇沧兊糜行┍涞狡鄥?。 “誰曾想,連這樣竟都是奢望!” 烽煙起,朝堂上風云猙獰,他敬仰著的男人,竟然是地獄之魔一樣的男人,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帶來了那些腥風血雨將他們的太平盛世一瞬間打碎。 所有人都陷入了風雨飄搖里,無數(shù)人的夢與命都從此支離破碎,不復存在。 被血與火燃燒殆盡仿佛從此成為所有人的宿命。 烈陽與黑暗的斗爭,陷入了白熱化,朝堂之上,天下之大沒有人能逃脫。 位于權(quán)力中心的烈陽身邊的那一輪美麗的明月首當其沖,執(zhí)掌光明之旗,女中諸葛,萬事豈能不與主公籌謀。 十數(shù)年如一日,腥風血雨,刀光劍影,明槍暗箭,成了所有人。 誰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們每一個人都改變了模樣。 而他也曾小心翼翼地暗中一直護著靈娘的安危,然而還是沒有擋住她被擄走。 當然,他也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她失蹤的那個人。 底下人一通報,他便似沒了理智,奮不顧身地追蹤而去。 “我以為是我追蹤的功夫了得,能將她救回來,我以為我抓住了她,卻哪里想到……一切不過是宸王的陷阱……連那個來通報我消息的人,都是宸王安排好的!”南國公自嘲地笑,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 仿佛那里還有握住那女子柔荑的觸感。 宸王早已擺下龍門陣,等著他自投羅網(wǎng)。 “你不是鐘情她么,那就想法子讓她改旗易幟,效忠于本王,本王不但饒了她一命,還讓你們做對野鴛鴦,如何,本王可仁慈?”那眉目精致美艷到惡毒的男人慵懶地坐在他監(jiān)牢的王座上,居高臨下地對他們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她自然是拒絕的,他也自然是不同意的。 于是,宸王‘寬厚’地給了他們五日考慮的時間。 他和她被關在相鄰的牢房里,他們還暗自交換著信息,策劃著逃離。 他們一直那樣謹慎小心,甚至不敢動宸王給的水與飯食,可那又如何。 第二日空氣里的異香燃起,自己血脈涌動的那一瞬間,在她被剝光了衣衫,捆住手腳與封住嘴唇扔進他監(jiān)牢里的那一刻。 他忽然絕望地明白了自己踏入了一個怎樣陷阱。 “好好地享受,這是本王給你的一點小甜頭,小飛煙,你不是很喜歡你的小jiejie嗎,為何要將自己看上的東西讓給一個比你更脆弱不堪的人,喜歡的就去搶,不是么?!”男人抬手挑起正在努力克制*痛苦到抽搐的他的下巴,笑得惡意滿滿和……蠱惑。 “瞧,本王還是比較喜歡那個一直用仰慕的目光看著本王的小飛煙,跟著本王,你會有擁有一切?!?/br> …… 那個集天下之大惡于一體的男人的的聲音宛如有魔力,穿透了他的耳膜。 同那種惡毒的香氣一起,徹底地擊碎了他的抵抗。 他擁抱了那個自己求而不得的女子,即使,那并不是他的意愿;即使他明明知道,從此再也回不了頭。 宸王擁有了他的把柄。 即使這件事,他也是受害者。 可是,事實不可更改——若他與皇子妃有了茍且的事傳出去,靈娘如何自處、御庭如何自處、他要如何自處、南后如何自處? 依照秋玉之那惡毒手段與秉性,必定會將此事宣揚得天下皆知。 南家和皇室的天然同盟就此徹底瓦解與崩分離析。 南后就算再信任他,再信任靈娘,都不會任由自己最疼愛的幼子被戴上綠帽子,甚至混淆皇室的血脈。 地牢里暗無天日的七日七夜。 是他此生最痛苦,也是最甜蜜的七日七夜。 違背了倫常,違背了信念,他擁抱著自己深愛的女人。 “她沒有怪我……。”南國公低低地道,眼里泛出痛苦之色。 是的,蘇靈娘最終沒有怪他,也沒有自盡,她是何等冷靜清醒的女子,她在等待著機會,也讓他起誓,絕不會對因此事聽從宸王的號令。 他自然……應了。 而結(jié)果就是…… “靈娘受盡了各種酷刑的折磨,那個混蛋……那個混蛋讓我看著靈娘是怎么受盡折磨的,我哭著求他,跪在地上給他磕頭,卻只換來他變本加厲地對付靈娘……呵呵……。”南國公捂住臉,淚水從他的指縫里流淌出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著那個偉岸的男人跪在地上無聲地流淚,空氣里只有海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許久,他忽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繼續(xù)喑啞地道:“后來,許是我卑賤的祈求模樣,讓他又想起了別的游戲,他讓我去律方戍邊,給我一年時間,若是我能活下來,他就放了靈娘,讓靈娘活著?!?/br> 那個惡毒的男人,唯一能算‘優(yōu)點’的就是——他從不輕易承諾,若是承諾了,就必定做坐到。 楚瑜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了然。 她終于明白了南國公怎么會忽然去律方戍邊了,那時候,那里還是宸王的地盤,南國公一個外來的‘入侵者’,還是宸王的政敵,在律方會遭受什么,一想就知道了。 估計,不會比琴笙后來從軍時遭受的排擠與暗算少,九死一生。 難怪后來,他利用同樣的手段在十年前如此對付秋子非。 那是——同態(tài)復仇。 “后來我九死一生的歸來時,才知道也許是明烈太女與宸王達成了什么交易妥協(xié),又或者是太女派人營救,總之……靈娘恢復了自由身?!蹦蠂従彽氐溃袂楸搽y分。 除了太女與宸王的斗爭更為激烈,靈娘也為當時的秋御庭懷上了孩子,夫妻之間極為平靜。 一切仿佛沒有什么異樣,當年他失蹤的七日,也解釋成了他去幫忙尋人了,沒有人懷疑。 而宸王也仿佛忘記了他這個‘游戲’,并沒有刻意地逼他去做什么。 只是偶爾間他和宸王對上眼神的那一刻,他卻仿佛瞬間被束縛了手腳的獸,甚至不能與對方對視,狼狽地閃避。 宸王眼里的那種興味盎然又輕蔑的眼神,讓他幾乎不能反抗,夜里的噩夢,都是那個男人用這個來威脅他去做什么事。 那個男人卻只是命令他守著律方,不得參與京城之事,所以他竭盡全力地維護了律方的穩(wěn)定。 其余的,他什么也做不了,包括來自姑母的密令,他都尋了所有的借口壓下,不去參與。 這種出賣靈魂,背叛的折磨已經(jīng)夠他寢食難安,只能默默地派人暗中守著靈娘,怕她再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