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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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南康揉了揉,這才重新站了起來,他跺了跺腳,還未緩解腿上的麻木便急急地出了門。門口自然是徘徊著一些人侍者侍女們的,他們沒有想到太子爺就這么突然地開門出來了,都不由得嚇了一跳,鳥做群散,慌慌張張地各自走開了。 慕容南康沒有去追究什么,他只想快點趕到錦歌的身邊,就只有那么一瞬間,她險些就要被母后列入黑名單了。 太子府的花園里是百花齊放,無關(guān)乎季節(jié),無關(guān)乎天氣,每天每天的,都有百花爭艷。只因母后要,于是花兒也得必須不分四季地開。 慕容南康是怕她的,從小開始,直到現(xiàn)在,他從未忤逆過她的意思,他總是乖乖聽話,他知道,沒有母后做不到的事,他要做的只是服從便可以了。 穿過花叢,慕容南康沒有覺得那美景有多美好,反倒被那些爭艷的花朵壓抑到不行,它們似乎都在嘲笑他,永遠只是個傀儡而已。 而這次,他絕不會聽她擺布!慕容南康暗下決心,催眠般地碎碎念叨著,手也不禁握成了拳。 終于,假山到了。 太子府里,只有一塊地方,是屬于慕容南康的天地,那就是假山里的空洞。那空洞是天然形成的,原先只是堆砌假山的石頭形狀而已,久而久之,那假山上長滿了青苔與長草,漸漸地掩蓋住了,慢慢地就形成了隱蔽的山洞,擠一擠,足可以容下三人,而那長草是天然的屏障,外界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這里,曾經(jīng)是他的天堂。 而現(xiàn)在,莫錦歌就被囚禁在這里。 是的,囚禁。 她要走,她能說話的時候,她總是求他,罵他,詛咒他。她不愿意與他一起,她總說要回去尋她的meimei。什么meimei,怕是回去見她的心上人吧。當然,他也深知她有著深不可測的武功。自然,他有他的辦法,不然母后如何得以放任錦歌在旖紅閣呢?他讓她服下了毒藥,使得她全身麻木無力,有口卻不能言。 四下無人。他掀開如門簾一般的長草,進入了假山的山洞內(nèi)。莫錦歌睜著眼睛,飽含著淚水,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洞里那么暗,那神情,慕容南康看不出是她在哀求還是在怨恨。 “錦歌,我真的留不住你么?”慕容南康上前一步,輕輕撫著莫錦歌的臉,而自己卻是一臉的痛苦,見莫錦歌沒有絲毫反應,他竟然瘋了一般地使勁搖著莫錦歌削弱的肩膀。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他才想起自己喂了她毒藥,原本激動不已的慕容南康又在瞬間像xiele氣的皮球,他開始喃喃自語,“錦歌啊,你知道么,母后今天狠狠地打了我,你看,血啊……”他指著自己腫起的臉頰,將臉湊到了莫錦歌面前。 莫錦歌拼了全身的力氣,往后縮了縮,她知道慕容南康喜歡著自己,可是她根本沒想到,他竟然是個瘋子! “啊……錦歌,你怕我?為什么要怕我呢?我這么愛你?”他一連串問了好幾個問題,又想到莫錦歌不能說話,于是又開始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我知道了!你不是怕我,你是怕母后……你怕母后會傷害你,會傷害我,對不對?”他越說越興奮,最后他將莫錦歌一攬,環(huán)進了自己的懷里。 莫錦歌拼勁全力想要逃離,可是卻使不上絲毫的力氣,只得讓他緊緊抱著,動也動不了。 “不怕不怕。錦歌,我是她親生的兒子,她不會傷害我的?!蹦饺菽峡递p輕地拍著莫錦歌的肩膀,像是在安慰她,“可是,她卻說要殺了你。我決不允許!” 莫錦歌的身子一抖,她感到從未有過的恐懼,這個男人,雖然瘋癲,可是那個女人,卻是嗜血惡毒啊?,F(xiàn)如今不管落到他們母子不管誰手里,自己都只有死路一條。 “不怕不怕?!蹦饺菽峡邓坪醺惺艿搅四\歌的顫抖,他更加溫柔地安慰著她,“我會保護你的。今日里,我就跟母后說了,你懷了我的骨rou!” 莫錦歌心里一股怒火蹭地就冒了出來,憑什么要毀自己的清白!怒火將恐懼掩蓋,她眼睛瞟了一眼身旁的慕容南康,他眼睛里似乎有晶瑩的東西在閃動著,可惜她沒辦法開口,不然她一定罵得他狗血淋頭。 “錦歌,母后信了?!蹦饺菽峡德冻隽藙倮男θ荩е\歌的手緊了緊,繼續(xù)沉靜在自己的世界,自言自語,“過不了多久,你就能當上太子妃啦!”想到這里,他開始咯咯地笑,讓人毛骨悚然。 莫錦歌氣得身子只抖,可是全身的無力讓她無法動彈,她使勁全力,最終卻也只挪得動腦袋。慕容南康似乎感覺到了,他突然地放開了莫錦歌,將她的身子擺正,面對著自己,一臉興奮地問她,“錦歌,你答應了?只要你答應,我就放了你!我們一起來面對!” 莫錦歌心里猛地一驚,她只聽進了三個字,放了你。 莫錦歌想,暫時的妥協(xié),算不了什么吧。只有妥協(xié)了,她才有機會去找尋自己的meimei。 又是一大清早,南康太子的臥室里,情景怪異得很。 慕容南康將侍女們都潛了出去,自己開始洗洗漱漱,而莫錦歌便傻傻地立在一旁,恍若不存在一般。待到更衣的時候,慕容南康左搖右擺,卻沒能把衣服給理得清楚,他有些求助般地望向了在一旁發(fā)呆的莫錦歌,“錦歌,你幫幫我可好?” 莫錦歌恍然回神,諾諾應道,“是。太子殿下?!边呎f邊踱到了他的身邊,替他將衣裳給撫平整。 慕容南康本是堅持笑著的臉,漸漸地垮了下來,他一把握住了莫錦歌的手,皺著眉問道,“錦歌,是不是我太委屈你了?” 莫錦歌來不及將手抽回,她低下來頭,默默無語,不想將滿臉的不情愿讓他看見。 慕容南康自然沒有多想,以為真的被他給說中的心思,不由得聲音大了一些,仿佛是承諾般地說道,“錦歌,我定不會負你的!今日里我便帶你去找母后,我去告訴她,我要娶你為太子妃!” 莫錦歌的身子抖了抖,仍然沒有抬起頭。她的表情有了微微的變化,比她高了一個頭的慕容南康絲毫沒有察覺。 在被囚禁的日子里,她的心里的痛苦多過身體上的百倍?;杼彀档氐纳蕉?,她多么希望溫澤軒也像曾經(jīng)找尋憶蒼一般,為了她舍棄一切,奮不顧身地回來救她??墒?,她等了那么久,等來的永遠只有慕容南康那個瘋子。她是知道的,他去繼續(xù)他的復國大計去了,他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找尋寶藏,定是回不來了。 嘴角一絲絲微笑浮起,前些日子,她知道了,父親的名字,莫子木。那慕容家,那楊家,通通是拆散父母親的幕后黑手,是殺死父母的間接兇手!她怎么會這般地讓他們過得舒舒坦坦呢?她要報復! 這不關(guān)誰的事,怪就要怪你慕容南康,偏偏要留下一個仇人之女在身邊。 莫錦歌詭異的笑容在臉上凝固了良久,她算計著,既然離不開,那便就鬧他個天翻地覆,待到澤軒回來時,她也算替他出了一臂之力了。 永遠地,她都是澤軒的人,無論身在何地,她心里也永遠只有他一人。她想,等澤軒拿到開國的寶藏,她會站在城樓上替他打開那城門,看他穿著金色鎧甲,率領著千軍萬馬,站在最前方,笑著接她下去那高高的城樓。然后,自己回去了胭脂巷,永遠地與meimei一起,她讓meimei失去了娘親,她就要賠她一個jiejie,她會好好保護meimei,這個世界上她唯一的親人,以后她們再也不用任人擺布,讓人魚rou了。 慕容南康見莫錦歌半天沒有言語,傻傻地不以為她怎么了,不由得將她往懷里緊緊地一箍,溫柔地問道,“錦歌不信么?馬車都已經(jīng)備好了??!” “信?!蹦\歌終于抬起了頭,她笑,眼里帶著淚,嫵媚之中又帶著楚楚可憐,看得慕容南康回不過神。莫錦歌撫了撫他額頭上的碎發(fā),輕聲地說道,“殿下,出門前,讓錦歌替你梳好這個頭吧?!?/br> 慕容南康受寵若驚,他重重地點頭,眼睛里有些潮紅,旋即坐在了銅鏡之前,乖乖地等著莫錦歌拿著金鑲象牙梳緩緩靠近。 莫錦歌的手很輕,一下一下,梳理著他本是柔順烏黑的發(fā)絲,慕容南康享受至極,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沒有看見莫錦歌無意之間流露出來的詭異神情。 一只白羊脂和田玉簪子,輕柔地將他把發(fā)固定起來,慕容南康銅鏡里看了半響,臉上露出的是得意之色。 他用手又撫了撫本已經(jīng)梳得一絲不掉的發(fā)髻,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錦歌,本來我是有些怕的,可是現(xiàn)在,就算我知道母后定是要責罰于我,我都已經(jīng)不怕了!” 莫錦歌點頭,從慕容南康身后環(huán)住了他的腰,撒嬌般地說,“嗯。錦歌,也不怕。就算皇后娘娘要錦歌死去,為了殿下,錦歌也死而無憾!” 慕容南康聽了這話反倒急了起來,他局促地說道,“怎么會呢?錦歌,我怎么會讓你離開我呢?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不會有事的?!?/br> 莫錦歌應了一聲,乖巧地點頭,慕容南康這才放下心來,拍了拍莫錦歌環(huán)在他腰間的手,寵溺般地說道,“錦歌,我們起身去吧。早些點到,去給母后請個安。” 莫錦歌緩緩起身,還不忘扶著慕容南康。被迷惑了心智的慕容南康,只是一味的溢于言表的高興,絲毫沒有覺察到莫錦歌的變化。 一路的顛簸,里皇宮越來越近,慕容南康的臉也漸漸地蒼白了起來。莫錦歌看在眼里,時不時地試探他,“殿下,若是擔心,我們還是回去吧?!?/br> 越是這般,越是激起了慕容南康的那股擰勁,不無例外的,慕容南康的回答均是,“不回去!我一定要個錦歌一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