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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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王爺。黑染自當全力以赴?!焙谌疽琅f淡漠,沒有慕容無心那般意氣風發(fā),他眼里有的只是一絲絲疼惜。他或許是期許無心能夠得回一切的,這是嘉德皇帝的愿望,也是自己的責任??墒?,多年來,他看著無心一點一點的蛻變,他似乎更喜愛那個曾經(jīng)在莫家花園不肯離開的單純孩子。 那時候,至少他還有愛,還有情感,還有眼淚。不像現(xiàn)在,只在乎權勢。時間讓無心歷練成為了一個無心無愛的人,只有黑染知道,在他風流不羈的面具下,是一顆隱忍的心。忍著楊家給的屈辱,忍著世人給的嘲諷,還忍著自己母妃給的失望,他心堅硬如磐石,決然地斬斷了自己的蒲絲,孤身一身,前往不勝寒的最高之處。 黑染嘆了一口氣,然后消失的無隱無蹤,他不知道,待到無心經(jīng)歷得更多之后,他還會不會如此,會不會突然有一天,他就后悔了如今的決定。至少,他知曉,現(xiàn)在的嘉德,得到了天下,會與他一起在憶起曾經(jīng)時說起,悔不當初…… 召集受命于螢珠兵符的五大將領,對黑染來說,不是一件難事。可待到再次見到永黎王爺時,黑染得知了一個意料之中的消息,但他仍然詫異。 皇上遇刺昏迷,無法處理政事,整個燁城亂成了一團糟,已經(jīng)好幾日沒有早朝。楊皇后召集了滿朝文武,不出所料地提出要讓南康太子登基為帝。 這次皇上的意外來得突然,之前也沒有留下任何關于皇位繼承的御旨與手諭,雖然所有人都知道,因為太子南康與名藝莫錦歌的風流韻事,皇上早已有了罷黜太子的想法,但沒有人敢說個“不”字,滿朝文武近百個人,無一人對此說出個所以然來。 若支持皇后讓太子登基為帝,那要是有一天皇上突然就醒了,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說不定以篡位為名遺臭萬年。若是不支持楊皇后,現(xiàn)當下怕是連命都難保下了。而唯一能夠與楊皇后抗衡的云妃被傳出變得癲狂,被軟禁在綠蘿殿,一步也不得出。 這個難題,誰人都解不了。楊皇后自說自話著一出戲,所有人看著,不動聲色,隨時準備著變成墻頭草。 “五大將現(xiàn)在何處?”慕容無心顯得有些焦慮,皇后逼宮,這些時日不乏有登門造訪的朝中人,說的話如出一轍,不過是想來探一探皇長子的動靜罷了。慕容無心想要趁機拉攏人心,但又怕是楊皇后的試探,均不敢給予答復。黑染離開不過幾日,他在這些時日想過無數(shù)條計策,卻始終沒定下什么。眼見著楊皇后已經(jīng)擅自讓太子批閱奏折,他似乎有些六神無主了,他急切地盼望得知消息。 “柳葉鎮(zhèn)山林中?!毕啾炔煌砘仵獠降哪饺轃o心,黑染顯得靜如死水。他神情自如,仿佛在說一件云淡風輕的事情。 “如何?”慕容無心站定,吁出了一口氣,如釋重負,而額頭上早已經(jīng)掛滿了微微的細汗,在濃眉上方,顯得晶瑩剔透。 “忠心耿耿。各領精兵一萬,日日cao練,個個驍勇善戰(zhàn)。”黑染依舊面無表情地答話,眼里看不出一絲情緒。 “黑染,那你說本王現(xiàn)在攻城,有幾成勝算?”慕容無心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笑意,充滿了心安,他不自覺地點頭,仿佛一切都已經(jīng)塵埃落定了般。有了兵,自然就是攻城了。 “不知?!焙谌緵]有思考便吐出了兩個字。這永黎王爺畢竟還是年輕氣盛,就如同當初的他一般,總是意氣用事。 “那攻還是不攻?”黑染在他身邊,雖然是以下屬自稱,可是實際上,在他心里,就已經(jīng)是他的老師了,這么多年的教誨,讓他受益匪淺??墒侨缃裨撃弥饕獾臅r候,他一句“不知”讓自己著實犯了難。 一直默不作聲的黑染直盯盯地看著又開始來回踱步的慕容無心,細細聽著他嘴里默默念叨聽不清楚的話語,終于開了口,一語道破玄機,“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朝中之人搖擺不定,只是因為沖突而起的力量不均衡,此時若是有一股力量加下重碼,此局便能看出人心所向?!?/br> “那便是攻?”雖然黑染地話說的句句在理,慕容無心卻顯得更加煩躁不安,只因此時他不知楊皇后手上的真正實力,想著自己手上的五萬精兵,自是心虛,所以搖擺不定攻與不攻。而就算攻城奪位能夠順利成功,手中的兵力自然是元氣大傷,要是不懷好意之人再發(fā)內(nèi)亂,自己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讓別人享了漁翁之利? “不以武力制人,需以德行服人?!焙谌究闯隽四饺轃o心的鼓勵,繼而開口。 慕容無心猛然地站定,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是張口卻又沒說一句話,再低頭沉思了一會,細細回想黑染地話,踱步到他耳邊,輕聲問道,“黑染,你的意思是……” “王爺,皇上若是在永黎王府,怕是早就醒了吧?!焙谌旧儆械妮p笑,亦壓低聲音回話。想不到才分離幾日,永黎王爺已變得冷靜不少。黑染側(cè)耳傾聽了一回,準確確認四周并無其他人后,繼而說道,“誰是反賊,就得看誰先被扣上反賊的帽子。” 慕容無心點點頭,心中豁然開朗。其實自己一直在意是否擁有能夠壓制住楊皇后的兵力,而從未想過以智取勝。 他點頭,有些欽佩地對著黑染點了點頭,決定性地說道,眼里卻又有些期待得到黑染地肯定,“明日隨本王前往柳葉鎮(zhèn),挑選五百精兵入宮,接父皇母后?!?/br> “甚好?!焙谌疽嗍屈c頭回應,嘴腳邊的笑容早已消失盡貽,他本就不是一個愛笑的人。 次日,風和日麗。永黎王慕容無心一身便衣,輕裝出門,皇宮里出了那么多大事,外人看來,他依舊是那么的吊兒郎當,事不關己地天天閑逛。 柳葉鎮(zhèn),自然也是風和日麗。離開了喧囂的人群,慕容無心顯然輕松了許多,他一步一晃,身旁有風呼呼而過,他自然是知道黑染早已在了身邊,顯得人更加的愜意,拿著扇子一搖一搖,仿佛真是個出游的倜儻公子一般。 越行越遠,直到過了驛站,穿過不算繁華的柳葉小鎮(zhèn),終于到了一片茂密的山林。慕容無心不禁感嘆,柳葉鎮(zhèn)后的那片山林,真是個藏兵的好地方。他環(huán)顧了一眼四周,四面八方均是密密麻麻的樹林,渾然天成的屏障。他心里默默算計著,那五萬精兵藏于此處,真是絕好不過啊。不僅吃于山中野獸菌草,也可以飲在山中天然山泉,而且,就算日日cao練也不會被燁城的勢力發(fā)現(xiàn)。 “不錯不錯……”走著走著,他開始對身旁的風說話。 “黑染也覺得不錯?!倍杂新曇繇懫?,卻沒有人的出現(xiàn),黑然的輕功早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黑染,本王挺喜歡這個地方的。”莫名的,慕容無心沒有再過問關于軍力的事情,他說了一句讓黑染聽起來十分奇怪的話。 黑染自然是沉默,沉默一直是他的標志,但是他總歸還是好奇的,但他卻不問,他了解這位王爺,靜靜地等待他的答案。有時候他知道,自己的沉默是最好的傾聽。 “本王想,蒼蒼也是喜歡這里的。夠靜,夠雅致,喏,你看,她可以坐在那看書……”慕容無心臉上有純潔美好的笑容,似乎真當成了一次出游,顯然他的心情是極好的,可是一想到心里的心結,不由得憂愁有爬上了眉頭,皺了起來。 黑染也停了下來,朝慕容無心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里是一顆參天老樹,枝干大約要兩個粗壯的男子才能環(huán)住,枝葉長得奇怪,好像柳枝一般直至垂下,卻又長入了土中,仿佛枝葉也扎了根似地,不細細看,仿佛是一片細長的幼樹圍繞著一顆古樹。 至于這是什么樹,黑染不知道,他這點就遠遠及不上王爺這般博學多才了。這么多年的閉塞,他很少去注意身邊的風景,特別是這樣奇怪的植物。 第八十九章 偶遇 “這是榕樹。”慕容無心仿佛猜得到黑染心里想著什么,畢竟這么多年朝夕相處,他自然是了解他的,“榕樹以樹形奇特、枝葉繁茂而著稱。而枝條上所生長的氣生根,向下垂直,伸入土壤,就會形成新的樹干,這就是所謂的支柱根。眼前的這棵榕樹枝葉向四面伸展著,繁衍了無數(shù)條氣生根,其支柱根和枝干交織在一起,這一塊就好似稠密的叢林了,其實這一片都只是這一棵樹而已。” “真是一棵好樹……”黑染感嘆,“同根生,同根養(yǎng),無爭無奪,一片祥和。”看似無意,其實是有意想說給身旁的小王爺。 慕容無心沉默,不再多說什么,黑染的意思,他自然是聽了明白的,他在若有若無地希望他,能夠愛護皇家弟妹。 轉(zhuǎn)身,抬步,迎風而行。黑染跟了上去,恢復了以往的安靜,也不再說話。遠處走來一個約莫十多歲的少年,悠悠閑閑,臉上洋溢著精神的笑,背上是一大捆干細的柴火,手里握著一簇簇盎然的白色繡球花,他的衣衫雖然打著補巴,卻也顯得干凈,因為隔著遠,只能隱約聽著他在哼著小調(diào),愜意無比。 慕容無心定定地看著他從遠及近,那少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對前方注視著他的慕容無心與黑染仿佛沒有看見一般,視若無物。 黑染不知怎么的,嘴角又露出了一絲笑,最近他似乎有些喜歡上笑了。笑瞇起了的眼睛,也能模糊地看到眼前,小王爺亦是含著笑,看著那個少年悠悠地從身邊過,突然地,小王爺臉上的笑冰凍般地凝固了。 少年口中念給漸漸清晰的歌謠,黑染聽著,也一樣笑不出來了。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少年在輕聲唱,唱到蒼蒼二字時,黑染看見小王爺挺直的身子明顯地一顫,只因歌謠里有她的名字罷…… 說來也奇怪,那少年唱來唱去,總是這一段,反反復復,一遍又一遍,直至遠去,他依舊一路重復著。 “這小孩,還真了解小王爺?shù)男乃肌!焙谌倦S口一說,把慕容無心從回憶里拉了出來。 慕容無心不再看那個已經(jīng)遠去的少年,口中開始學著那個少年歌唱,只不過,他唱的確實后幾段,“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慕容無心仰面朝天,一路走,只覺得眼角濕潤,鼻子酸澀,仿佛一低頭,眼淚便會肆如洪流。 潛伏在東面城鎮(zhèn)中的青龍旗、鎮(zhèn)守在西邊沙漠里的白虎旗、藏于南面異族的朱雀旗、散于北面山嶺叢中的玄武旗、隱于最中間的京都燁城的央黃旗,五大旗下的將領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一點,是慕容無心怎么也沒有想不到的,他們的年齡段幾乎是三十到四十歲之間,他沒想到,這五大將領,竟是這般的年輕。 不過,這沒有什么,在這一片碧綠青蔥的山坳之中,慕容無心終于看見了父皇留給他的財富,他相信他們都是最好的,無關乎任何。 五萬兵,對一個王爺而言,說少不少,對一場戰(zhàn)爭而言,說多不多。此刻,慕容無心站在木搭的高臺之上,俯首而望,底下全然是黑壓壓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