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jié)
折瀾搖頭。 “挽姜,識相點趕緊放了文書,然后滾出仙界。”遠(yuǎn)遠(yuǎn)的站在天帝身后的天后娘娘這時開了口,她一開口,天帝和折瀾星君等幾個人的臉都紛紛變了,然而,想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挽姜笑笑,目光穿過所有的仙人,最后落在那個雍容華貴的女人身上,額間那朵妖冶的郁冬花泛著幽幽的紫光,映著紅衣黑眸,增添了別樣的妖魅。 “你剛才說什么?風(fēng)太大,我沒有聽清楚,勞煩天后娘娘再說一遍?!?/br> 天后冷哼,瞪了挽姜一眼,正欲開口,已被天帝捂住口,天帝目光森冷的盯著她,低聲惡狠狠的警告:“再敢胡言亂語一個字,朕就廢了你!” 天后嚇住,見天帝神色冰冷不似開玩笑,于是識時務(wù)的閉緊嘴,不再開口。只是那仇恨怨忿的目光,還是像影子般粘在挽姜身上。 因為祈回的死,因為曾經(jīng)深埋在心底的痛,因為自己曾經(jīng)經(jīng)歷的種種遭遇,讓這個站在萬人之巔的女子,恨極了面前那個紅衣傾世的女子。因為挽姜,她失去了太多,而得到的回報,卻少的可憐,這叫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天后不說話,挽姜也不介意。她興致不錯的看著眾人,懶懶的靠著云里,目光流轉(zhuǎn)間瀲滟生輝。 然后,只聽見她輕輕的啟唇,帶著剛睡醒般的慵懶和倦媚:“唔,好一個滾出仙界,說的真好。呵呵...” 她好像很開心,笑的很是愉快,眉梢眼角都染上了薄薄的笑意,她捂著笑疼的肚子倒在云里身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天后,然后語氣驟轉(zhuǎn):“你有什么資格命令我,我憑什么要聽你的話!我告訴你,就算今天我將仙界毀的干干凈凈,你也沒辦法阻止我,叫我識相點,真是可笑!” 她話音落,手指就猛的拽緊,那雙纖細(xì)柔白的手,清晰的可以看見因為用力而泛白的骨節(jié),然后,只聽見咔嚓一聲,眾人驚恐的看著,文書仙君的脖子軟趴趴的垂在肩上,以一種詭異至極的姿勢,站在那里。 “文書!”折瀾星君喊道,眼睛迸出火,直直的瞪著挽姜,手指捏的咯吱作響。 挽姜早已經(jīng)斂了笑容,眉眼間的笑意被冰霜代替,她看著他們,聽不出情緒起伏:“這是你們不聽話的代價,不要再愚蠢的試圖激怒我,這樣對你們沒有好處?!?/br> 文書仙君的腦袋搭在肩上,他雙目睜著一條縫,正看著挽姜。 “孽障,他是你的長輩,你怎么變得如此心狠手辣?!碧斓垡嗯鉀_沖,他看著挽姜,眼底的失望和憤怒連掩飾都懶得掩飾。 “呵,我一個沒爹沒娘的野種,何來的長輩?!”她睨了一眼文書仙君,目光淡淡:“別用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教訓(xùn)我,三百年前我就知道了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是你們教會我的,我可是一直不敢忘呢?!?/br> 第十一章 玉方臨九重 “魔尊就任由她這么胡作非為?”最終,天帝轉(zhuǎn)過臉,目光凌厲的掃向西鑰云里,銳利如炬。 西鑰云里抱著挽姜起身,身姿清挺俊逸,他眼神微暗的瞥了眼文書仙君,抱著挽姜的大手輕輕一動,那本如銀絲般堅硬的絲線竟然瞬間綿軟了下去,跟在云里身邊的大護(hù)法這時一個手風(fēng)掃過去,文書仙君便徑直的飛向天帝那邊,帶起一陣淡腥味。 “如果這樣能讓挽挽開心,本尊自然樂意由著她?!闭f著他低頭看了一眼挽姜,見她靠在自己懷中一言不發(fā),眉宇間籠著一層不可察覺的陰霾,募地又道:“可是如果有人讓她難過了,本尊也是不會輕易放過的?!?/br> “仙界由不得你放肆,這個孽障禍害六界,遲早有一天,你也會栽在她手上?!碧斓劾湫?,眼神里滿身譏諷。 云里莞爾,眉眼間不見半分惱怒:“若是真有這么一天,本尊亦是心甘情愿,不勞煩天帝掛心?!?/br> “你!...”天帝顯然是被這樣油鹽不進(jìn)的西鑰云里氣的不輕,他平復(fù)了半晌,惡狠狠的出了口氣,募地又說:“西鑰云里,若是你想要拿到渡魂簫救你的母后,就把這個孽障交出來,朕將陌上鈴給你?!?/br> “陛下,萬萬不可??!” “請陛下三思?!?/br> “為了六界安寧,陛下千萬不能答應(yīng)這個妖孽啊?!?/br> 仙界的人又開始嘰嘰喳喳的叫嚷著,魔界這邊的人都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冷眼看著這群仙人,眼底滿是嘲諷和譏笑。 “仙界的人真不害臊,搶了我的東西,如今反倒是拿來要挾我們了?!蓖旖ξ膿ё≡评锏牟弊?,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著:“我們何時說過要與你們討價還價了?陌上鈴是我的,我只是來要回我的東西,你們既然強(qiáng)行霸占不給我,那我就只好搶回來了?!?/br> “還有,用陌上鈴此等神物來交換我這個廢物,這樣虧本的生意,呵呵,還真是令我感動啊,原來我在你們眼里,還是很有價值的啊。” 挽姜話音落,整個南天門變得鴉雀無聲。 云里輕笑,低頭看她,眼神溫柔:“挽挽這般的稀世珍寶,豈是一件陌上鈴可以交換的,放心,本尊是舍不得丟下你的?!?/br> 即便是早已經(jīng)知曉云里的厚臉皮,但是在這樣一個場合,這么多人看著他們兩個,還是叫她紅了臉頰,嬌羞的躲進(jìn)云里的懷里,小手在他的腰際偷偷地狠狠地捏了幾下,結(jié)果引來云里一陣暢聲大笑。 “挽姜!”折瀾星君站出來,正直方剛的臉上除了隱隱的怒氣,還有一絲想要將她拉回正途的希冀。 他說:“挽姜,你難道在真的忘了?你曾是佛陀天佛祖最為喜愛的弟子,佛祖說過,你天性純善秉性豁達(dá),你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對得起佛祖對你幾百年的教導(dǎo)嗎?” “......”挽姜愣了半晌,像是沒聽明白折瀾在說什么,神情很是莫測。 折瀾見她如此,以為她的心里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些許的動蕩漣漪,于是再接再厲道:“挽姜,過去你是犯了錯,做錯了事,但是如今已經(jīng)受了懲罰,如果你肯改過自新重新開始,仙界依然愿意接納你,我們都會接納你。” 他說的如此坦蕩蕩,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在場的人紛紛的看向挽姜,想看她有什么反應(yīng)。 良久,約莫是過了一盞茶的時辰,在一片寂靜中,挽姜輕輕的笑了出來,她攏于袖中的手狠狠的拽緊,掐的掌心生疼,心臟仿佛被人無情的揪起,疼的她呼吸都粗重了許多。 緩慢而冰冷的抬起頭,挽姜直視折瀾星君的眼睛,眼里的寒芒殺氣鋪天蓋地,她冷冰冰的開口道:“折瀾,我敬你是長輩本不欲同你計較,但是你卻欺人太甚!” 她纖嫩的手指猛的指向仙界的人,厲聲道:“你們大言不慚的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我身上,心里可曾有過半分愧意?!呵,佛祖...” 說到這里,她頓了頓,眼神狠戾的望向折瀾,話音森森:“佛算什么佛!落井下石和火上加油他們哪一樣沒做過,佛祖...根本不配為佛,世人愚昧無知,將那些麻木無情的佛當(dāng)作信仰虔誠供奉,又豈知那些佛,根本不會關(guān)心他們的死活,仙佛永遠(yuǎn)只會為自己著想,你以為我會在乎這些?接納我?從今往后,我只會佛擋**神擋殺神!” 折瀾是徹底的震驚了,包括仙界的人,都被挽姜這番話驚得愣在當(dāng)場,這話委實太過不敬,連神界都如此不放在眼里,聽著那般張狂無忌的話語,所有人都緘默了。 “哦?佛擋**神擋殺神?姑娘好膽量?!庇挠膫鱽淼囊宦曒p笑,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卻讓這原本靜默的氛圍,變得愈發(fā)凝重起來。 西鑰云里瞇起眼,嘴角噙著薄笑,抱著挽姜極快的向后飛去,而他們兩個原本站著的地方,那座精致雅麗的轎輦,已經(jīng)變得一片焦黑,還騰騰的冒著黑煙。 “玉方上神!”仙界的人欣喜的大叫起來,慌忙的俯身跪拜下去,恭敬有禮。 神,乃是六界之首,掌管天地萬物九州,俯首睥睨之間,山河交替,揮衣拂袖之時,四海風(fēng)云。這般驚天動地的神力,六界里只有神可以做到,然神貴為六界之首,素來維持著六界穩(wěn)定的秩序為職責(zé),六界相安無事的共處,神從來都不會輕易離開神界,以免令六界秩序混亂。 看著緩緩而下的玉方陌年,真是一邊驚喜一邊憂愁。仙界的人喜笑顏開的圍在玉方陌年身邊,而魔界這邊的人卻是神情嚴(yán)肅的盯著他,生怕他一個揮袖間,自己便成了六界里的一縷孤魂,從此連投胎轉(zhuǎn)世的機(jī)會都沒有了。 玉方陌年落下,一襲月牙冷輝般的素白仙袍,無風(fēng)自動,飄然生姿。他轉(zhuǎn)身看向西鑰云里,兩個人目光有短暫的一個相交,隨即玉方陌年轉(zhuǎn)開視線,看向西鑰云里懷中抱著的女子,唇角揚(yáng)起,笑容溫潤端方:“姑娘,神界貌似并沒有得罪你的地方,何以要神擋殺神呢?” 看著眼前這個光風(fēng)霽月般朗潤的男子,挽姜只覺得心口里竄起一陣烈火,燒的她渾身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