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jié)
堇宋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個字,身旁的拂霑有些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站出來說道:“陛下,帝君在閉關(guān)。” “無湮閉關(guān)了?怎么這么突然,罷了,先不說他,今日叫諸位來這里,是有件事要商量一下。”天帝將手中的信展開,聲音有些沉重的說道:“邪塵在昆侖丘傳來急報,說是可能找到了懷衣,不過…” “不過什么?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煩?”堇宋忙問道。 眾人都是一臉緊張的看著天帝,臉上既是激動又是不安,找了三百年,終于有消息了,這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只是天帝這樣一說,眾人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堇宋說的那樣。 “不過,邪塵說,必須要神界的玉方上神來,才能救出懷衣?!碧斓劢K于說出后面的話,眾人心中松口氣,神情也沒有方才那么焦灼了。 “等等?!闭蹫懻酒鹕?,神情凝重:“陛下,你方才說是救?懷衣他…” 天帝點頭:“對,邪塵說,懷衣和那個魔女有可能在昆侖丘下面?!?/br> 眾人嘩然,坐在椅子上的文書仙君咳嗽了好一陣,唇色蒼白,有些吃力的說道:“之前我們在昆侖丘找人時,也想過有可能在昆侖丘下面,可是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蹤跡啊,冥王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我們當(dāng)初沒找到是因為我們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天帝站起來,走到窗邊站著,目光有些滄桑:“昆侖丘在上古時期,是神界用來關(guān)押那些十惡不赦的兇獸的地方,那里面有著世間變化莫測的奇陣八卦,而懷衣,正是陷在那些陣法之中了?!?/br> “昆侖丘的陣不是早已經(jīng)毀了嗎?自從最后一個古神羽化后…”拂霑吃驚的說道。 “不錯,最后一個古神的羽化使昆侖丘的陣法自行消散,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邪塵的信中說,昆侖丘的地底仍然有上古陣法的存在?!碧斓勰菑埪詭n老的臉上有一瞬間的疑惑閃過,轉(zhuǎn)眼間消失。 “朕已經(jīng)派千音鳥傳信給玉方上神,相信不出幾日,上神便會來仙界,這幾日你們好好準(zhǔn)備,上古陣法的威力或許已經(jīng)大不如前,但是仍然不容小覷?!?/br> “玉方上神并不是古神,上神真的能解開陣法嗎?”司戰(zhàn)仙君猶疑半晌道。 “總要試一試的,不行再另想辦法?!碧斓鄢谅曊f道。 等眾人出了凌霄宮時,外面已經(jīng)是霞飛漫天即將墨洗蒼穹,拂霑正低著頭思忖事情,腳步慢吞吞的往自己的寢殿走去,仙家慢慢的散去,四周越來越安靜,只余不遠處的仙鶴不時的鳴叫幾聲,仙云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粉色,隨著輕微的滾動而流光溢彩。 走到殿門口,拂霑原本悠悠蕩蕩的步子慢慢的停住了,看著眼前美輪美奐的殿門,拂霑沉默了許久,最終,那只邁出去的腳還是收了回去,他轉(zhuǎn)過身,遙遙的望向蒼云,負手而立,眼神沉寂深邃,有著浮滅不定的光芒。 “拂霑…” 身后傳來女子幽幽的聲音,帶著絲絲縷縷的哀怨和凄切。 拂霑沒有回頭,他依舊是望著數(shù)不盡的蒼云和靈霧,良久,才說了一句:“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衡宛扶著殿門站著,那樣迷蒙的夕陽里,有著淡淡的哀愁籠罩在她的眉眼間,那雙清澈的眼里,仿佛隨時會落下晶瑩的淚珠,那樣泫然欲泣的樣子,我見猶憐。 “我們要一直這樣嗎?拂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回到我身邊?!焙馔鹨贿吙抟贿叿鲋铋T緩緩的蹲下去,余輝落在她身上,也暖不了她半分。 “衡宛,不要鬧了?!狈麟曈行o奈的嘆息。 “是我在鬧嗎?明明是你心里一直放不下她,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怪我,可是我有什么錯,我做到一切都是為了你?!?/br> 有些歇斯底里的聲音,在寂靜的夕色下,徒添清冷的愁苦。 拂霑終于轉(zhuǎn)過身,他面上有無奈,亦有深深的疲倦:“衡宛,我們不要再吵了,好不好?等過幾天,我?guī)慊赝恳纳??!?/br> “不,不要,我不要回去?!焙馔鹜蝗化偭艘粯訌牡厣险酒饋恚麟暱觳降呐苋?,伸手抓住拂霑的衣袖,滿臉的難過。 “我不要回涂夷山,那里好孤獨,好冷清。你永遠都只待在自己的房間,你何曾關(guān)心過我?拂霑,你到底為什么要娶我,你既然那么喜歡挽姜,為什么當(dāng)初要悔婚!” 拂霑不語,他靜靜的看著雙目紅腫滿臉哀怨的衡宛,眼底有著蒼涼的悲戚,亦有著深深的痛楚。 第二十章 仙島有白湖 “衡宛,不要再說了。”聲音艱澀,話語清寒,隱隱有些郁氣。 金碧輝煌的屋檐在晚霞下更添了一層縹緲仙逸之氣,也有著不易察覺的孤寂冷清,繁華的余溫尚未褪去,暗夜的冷寂已經(jīng)悄然來臨。 她走上前一步,抬起下巴尖銳的看著他:“我就要說,你不敢娶她,是害怕你自己配不上她!你在害怕,拂霑,你是個膽小鬼!” 拂霑眼眶有些紅,眼睛墨一樣的漆黑,他一瞬不瞬的望著眼前的女人,眼底有簇火燃氣,那樣分明。 衡宛笑起來,淚流滿面。 她太清楚眼前的這個男人,愛的太辛苦太懦弱,也太自私。她心里愛著這個男人,也恨極了這個男人,而現(xiàn)在,三百年了,她真的再也受不了了。 就在她以為,拂霑即將對她爆發(fā)的時候,拂霑卻只是額角青筋暴起,努力隱忍著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他眼底一片通紅,呼吸有著持重。 良久冗長的安靜,有著一觸即發(fā)的緊繃感。 那漫天遍野的緋色,牽染成眼瞳里深重的痛楚,流云輕悄悄的擦過,是不經(jīng)意的溫柔拂過臉龐。 拂霑抬手,輕輕的撫上衡宛白皙干凈的臉頰,指尖有著淡淡的溫度,薄繭劃過細嫩的肌膚,留下細微的觸動。 “衡宛,或許我們,真的不適合做夫妻。” 他平靜的說完,嘴角露出苦澀的笑,手輕輕的放下,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衡宛慌忙的伸手去拉他的衣袖,卻只來得及握住滿手的風(fēng)。 她看著漸行漸遠的身影,跌坐在金玉雕砌的仙階上,嚎啕大哭。 終究還是走到了這無可挽回的局面,她心里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努力了這么多年,還是輸?shù)膹貜氐椎?,一敗涂地?/br> “拂霑,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她無力的倒在地上,涼意刺骨,她用力的蜷縮成一團,仍然抑制不住的渾身發(fā)抖。 淚眼朦朧間,仿佛回到了許多年前,那樣純白的日子,想起來都是快樂,那時候的記憶,天真無邪,一顰一笑間全然是幸福。只是這樣的幸福,離她已經(jīng)越來越遠了。 “哈哈哈,走了好,走了好?。 甲吡?,你們都走,我…我討厭你們…嗚嗚嗚” 仙界白湖,四面煙霧飄渺的湖泊,湖中心有一座很大的島嶼,此刻原本無人的島上,來了兩個人。 云里抱著挽姜站在島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慢慢的,云里將挽姜放下,讓她靠著旁邊一個白玉雕琢的碑,然后拿出懷中的酒壺遞給她,目光溫柔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