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jié)
長出了一口氣,衛(wèi)萌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她仿佛是經(jīng)歷了一天的奇幻冒險,而這場冒險,還要繼續(xù)下去。 “嚶!”她抱著枕頭在床上打了個滾兒。 同一個夜晚,同樣收獲了驚喜的還有微博id為“悠泡泡”的年輕女人。 “創(chuàng)意視頻制作大賽?” “給池遲做的創(chuàng)意視頻都可以參賽,經(jīng)紀人那邊給的消息,過幾天會在微博上注冊一個池遲的信息發(fā)布官微,到時候就公布啦。獲勝者可以去見池遲,一起吃飯,池遲請吃飯!!!嗷嗷~?。。。 ?/br> “悠泡泡”盯著屏幕看了許久,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咬了自己的手一下才終于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 靠剪輯視頻……么? 第131章 送人 第二天,衛(wèi)萌在公園里看見池遲的時候再次認不出來了,要不是池遲的身后還有于緣跟著,她會以為自己看見的是個氣質(zhì)有點熟悉、長相也有點熟悉的陌生人。 “你現(xiàn)在這種感覺……” “???還行吧?!睅е坨R的人歪了下嘴嘿嘿笑了一下,手很散漫地正了一下自己的帽子。 “真的好像昨天我們看見的那個服務(wù)生啊,就是那種……那種一看就找不到女朋友的感覺!” “嗯,差不多,我想表現(xiàn)的就是一個跟女生借錢肯定借不到的男人。” 池遲隨手提了一下褲腳,順便顯擺了一下自己的鞋子——小動作都跟昨天那人一樣。 “天,一模一樣啊,就是長得不一樣,穿得不一樣,但是感覺……感覺太像了?!?/br> 池遲穿了一條寬松的男式牛仔褲,下面搭配了一雙運動鞋,衣服穿在她的身上總覺得哪里別扭,更有意思的是臉上的表情,好像剛high了一夜,身體麻木地行走,靈魂還沉浸在昨晚的狂歡里……總之整個人看起來都很難讓女孩兒產(chǎn)生好感。 “我記得他的身上還有煙味酒味香水味……幸好你沒真給自己弄上。” “那就過猶不及了,而且……臭?!?/br> 做男裝打扮的女孩兒皺了皺眉鼻子,很嫌棄的樣子。 又把衛(wèi)萌逗笑了。 “你別這樣啊,太奇怪了,我感覺是昨天那個服務(wù)生在調(diào)戲我。” 池遲搭著腳站在衛(wèi)萌的身邊,衛(wèi)萌今天穿了一條白色的裙子,人顯得比以前精神了不少,與池遲之間的氣質(zhì)此消彼長,倒是難得得顯出了幾分討人喜歡。 “嘿,小伙子你干嘛呢?可別欺負人家小姑娘啊?!币晃惶嶂B籠子的大爺路過,看著兩個人的做派,生怕衛(wèi)萌會吃虧。 “大爺,您想多了?!?/br> 戴著棒球帽的年輕人回過頭看這大爺,大爺調(diào)著老花鏡看了半天才確認這個流里流氣的年輕人是個女孩兒。 “女孩子也不行,女孩子你也不能欺負人你知道么?” 大爺還沒忘了囑咐衛(wèi)萌往南三百米就有靠譜的保安,看著兩個人啥事兒也沒有,才繼續(xù)邁著四方步遛鳥兒去了。 “大爺,年紀七十到七十五之間,左手有傷疤,臉上有顆痦子,背稍微有點駝,嗓門大,喜歡鳥兒……”衛(wèi)萌捂著嘴笑了兩下,就催著池遲把對這個大爺?shù)挠^察記了下來。 “真是嫉惡如仇的好大爺?!?/br> 池遲一邊記錄一邊搖頭,看著衛(wèi)萌抱著自己的手臂看自己的記錄,她清了清嗓子說:“小姑娘,你不能隨便靠在小伙子身上你知道么?” 除了聲音之外,腔調(diào)還真的很像。 衛(wèi)萌終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哈哈大笑。 “這、這也太好玩了,哈哈,你怎么這么逗?!” “逗?我這是在做作業(yè)你知道么?!?/br> 池遲很自然地微駝了一下背,整個人就有了一種蒼老虛弱卻又不服老的感覺。她還是用著老大爺?shù)那徽{(diào)說話,就連手勢都學(xué)得像模像樣。 “哈哈哈,我真的要笑死了,太有意思了!” 就連跟在后面啊的于緣都扶著墻在大笑,只有池遲還一本正經(jīng)地學(xué)著老大爺?shù)臉幼印?/br> 她的模仿一點也不夸張,好像自來有一顆七老八十的心,帶著nongnong的社會責(zé)任感。 衛(wèi)萌起初是笑,后來是驚嘆。 “你也太厲害了,演什么都好像?!?/br> 池遲的肩膀一提,腳一伸,表情一變,又成了昨天的那個咖啡廳服務(wù)生:“這個嘛,說難也不難,多觀察細節(jié),表演就很容易說服別人。” 衛(wèi)萌笑了笑沒說話,池遲說的簡單,可是真正能把自己想表達的東西表達清楚,這種天生的表現(xiàn)力和松弛自然毫不夸張的表演氣質(zhì)都是別人萬難企及的。 池遲是個天才,是個……可愛的天才。 這一天,她們從公園一直走,穿過了幾條馬路,看見了比昨天還要多得多的人,有家長接著孩子從興趣班回家,有小孩子們奔跑而過在巷子里嬉鬧,有行色匆匆的路人,有開著小飯館養(yǎng)家糊口的店家,甚至還有修鞋的、開鎖的、修自行車的師傅們。 衛(wèi)萌在京城住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意識到老城區(qū)是這么的有意思。 人們在這里成長,也在這里撫育下一代,他們和自己的每個街坊似乎都帶了生生世世的緣分,他們是一個整體,可他們明明又都是獨立的。 聽著一個小鋪子的老板對著一群要老酸奶的孩子說:“你們先吃著飯,得空兒我挨個找你們爸要錢就得了!” 從小在樓房小區(qū)長大的衛(wèi)萌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他們就不怕家長賴賬么?” “別問我,自己去問問店家?!背剡t埋頭整理著筆記,不耐煩地抬手讓衛(wèi)萌自己去弄清楚自己的問題。 “老板,你就讓那么多孩子跑了,他們的爸爸不認賬怎么辦?” “不認賬?怎么可能啊?!崩习逍α诵Γ射浺魴C一擰,又開始聽老腔老調(diào)的京韻大鼓,“大家都是幾輩子的交情,怎么也不會為了幾個酸奶傷了情分啊?!?/br> “情分……” 這兩個字落在衛(wèi)萌的心上,讓她覺得沉甸甸的。 “其實我不太懂?!彼龑Τ剡t說,“我不懂什么情分會有幾輩子那么長,我也不懂為什么所謂的情分會比金錢利益要重要,現(xiàn)在……我忍不住想,如果不是幾罐酸奶,而是一筆幾百萬的拆遷款,他還會記得什么幾輩子的情分么?” 從來沒有買不下的感情,就像她的那些姑姑舅舅們,在他們家沒錢的時候假裝沒有這門親戚,她爹一朝發(fā)跡,他們都成了繞著臭rou嗡嗡亂叫的蒼蠅。 說完話衛(wèi)萌立刻就后悔了,她小心翼翼地看著池遲,就怕池遲因為她的胡思亂想生氣。如果池遲生氣了,就不會帶著她一起觀察人了吧。 衛(wèi)萌對這兩天的“經(jīng)歷”很滿意,她不想這么早就停下享受這種和池遲在一起才會有的樂趣。 “恩,你說有道理……但是,一筆拆遷款是一個故事,幾罐酸奶也是故事。作為已經(jīng)存在的故事,不管將來拆遷款還會有怎么精彩或者驚人的發(fā)展,至少此刻……” 池遲停下了她這一天以來的“角色扮演”,恢復(fù)到了她平時的樣子——帶著笑,眼睛里帶著亮光。 “此刻,酸奶的故事是存在的,并且不會被抹殺。這就是情分,就是……小孩子想喝酸奶就喝,將來找父母要錢也不會怕被賒賬的‘情分’。這個情分已經(jīng)固然存在,不需要另一個假設(shè)將它抹殺。 就像我們頭上的天空,現(xiàn)在很藍,我們也知道京城經(jīng)常有霧霾,我們不能因為將來的霧霾去否認現(xiàn)在的天空很美,很值得我們仰頭去看?!?/br> 順著池遲的話,衛(wèi)萌看向天。 真的很藍,只有遙遙的幾絲云朵掛在天上。 “我好像懂你的意思了?!?/br> “是么?我就隨便說說的,其實我自己都不太懂?!?/br> “喂!” 面對衛(wèi)萌指控的眼神,池遲晃了晃腦袋,一副自己特別乖的樣子。 “那邊有個小朋友,我們要不要觀察下?” “年紀四五歲,在哭,胸前有一團臟,應(yīng)該是剛剛摔倒了,鼻涕流出來了……” 這個小朋友就在這里哭啊哭啊,兩個奇怪的jiejie就蹲在一邊看啊、記啊,于緣皺了一下眉頭,看了一眼時間。 “他,哭了五分鐘了,還沒有家長找過來?!?/br> 池遲和衛(wèi)萌異口同聲地“哦”了一聲,然后看看對方,再同時看向于緣。 年紀最大的藝人助理兼經(jīng)紀人無奈地看著兩個玩瘋了的“小孩兒”:“我的意思是,他是不是走丟了?!?/br> 三個人陪著這個小朋友又站了十五分鐘,衛(wèi)萌看著池遲跟逗貓一樣地掏出小玩意兒在小孩子的面前晃,臉色越發(fā)急切了起來。 “怎么辦,孩子的爸爸mama還沒找到,這個小孩兒也什么都不說?!?/br> “我記得往那邊走五百米有個派出所?!背剡t還掏出手機確認了一下,“等足了半個小時這個孩子的家長還沒來,我們就把孩子送派出所去吧?!?/br> “派出所……” 衛(wèi)萌的表情越發(fā)地糾結(jié)了。 “我們?nèi)ヅ沙鏊线m么?” “有什么不合適的,發(fā)現(xiàn)了一個迷路的小朋友,把他交給警察叔叔就好了,對不對小寶貝?” 那個小男孩兒拿著池遲手上的小玩意兒在玩兒,靦腆地看著池遲,抿著嘴唇不說話。 “其實,最好是衛(wèi)萌小姐送小孩兒去……”于緣小聲地對池遲說,去送孩子是要接受警察詢問的,暴露了池遲的身份就是徒增麻煩,至于她自己……畢竟還有案底。 “我……” 衛(wèi)萌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 作為小老百姓,她對那種地方有天然的恐懼感,讓她帶著一個除了哭之外什么也不會的小孩兒進去,她……她怕是真的做不到。 “我可能做不到。” 衛(wèi)萌的眼眶都急紅了,她現(xiàn)在想想就害怕,一會兒就更不敢去做了。 “沒事兒。”于緣還想說什么,讓池遲擺了擺手制止了,“我去送就好,沒什么大不了的,說不定還能上個新聞,說我是什么正能量偶像之類的。” 知道池遲是在開解自己的衛(wèi)萌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一直沒有再說話。 …… 池遲果然自己去送小孩子,還打發(fā)了于緣去把車開到派出所門口等她。 “你呢?要不要也去車里等我?我估計很快就好了?!?/br> 衛(wèi)萌沉默地搖搖頭。 她就一直跟在池遲的后面,一直跟進了她們的目的——她不敢一個人去的派出所。 “我在前面過兩個胡同的地方看見了這個孩子,等了大概三十五分鐘都沒看見他的家長,只看見這個孩子在哭,我估摸著這個胡同里面小道不少,他說不定走丟了,什么話也不肯說,我就只能把他送到您這里了。” 三言兩語交代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池遲還是要跟著去做備案的。 衛(wèi)萌看著池遲和年輕民警面對面坐著,還被要求摘掉了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