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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還你六十年[娛樂圈]在線閱讀 - 第223節(jié)

第223節(jié)

    池遲揉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對她來說,她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可她在對池謹文說了那些話之后總覺得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她不是不知道,池秀蘭的存在對池謹文來說是正面的,也是負面的,因為她對自己的要求太過苛刻,也確實做了太多,把這個“角色”設定的太過完美,反而讓池謹文的追逐之路變得漫長又無序,如果沒有后來發(fā)生的一切,池秀蘭自己是想找一天和池謹文好好聊聊的,從她的過去,到她的現(xiàn)在……有句話叫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因為人只有在面對死神的時候,才能對自己的一生坦然面對,池秀蘭想在那個時候坦然地告訴池謹文,她從來沒有自己表現(xiàn)的那么好,她也會執(zhí)拗任性,她也會自私又冷漠,她這一生只對一件事情做到了真正的純粹,那件事情,不是撫養(yǎng)這兩個孩子。

    可惜,機會還沒出現(xiàn),她就變成了池遲,沒有了記憶之后那傾訴的時機也悄然消失了。

    于是,一直到了今天,她才等到了一個仿佛合適的時機。

    用手遮住眼睛,池遲長嘆了一口氣向后靠在椅背上,開車的于緣以為是迎面駛來的汽車開了遠光燈讓池遲不舒服,還出聲問她要不要干脆躺下,得到了池遲幾下無力的擺手作為回應。

    就這樣過了一分鐘,池遲才拿起手機給池謹文發(fā)了一條短信。

    “不夠純粹的感情不代表不真誠,至少在一段看不見前路的人生中,有人是愿意一直為你們付出一切的,不論對與錯,她選擇了愛你們,才有了后來不夠純粹的愛。”

    過了足足十分鐘,池遲才收到了池謹文的回信:

    “我會慢慢想明白的?!?/br>
    心中光明偉大的巨人慢慢坐下來然后脫掉鞋子摳腳,一邊摳一邊告訴你她也是個有缺點的凡人,這種形容大概能勉強描述池謹文現(xiàn)在心里的感覺吧。

    算是解決了一樁心事,池遲看看窗外,又看看汽車的后視鏡,也許是池謹文打了招呼的緣故,今天沒有多少狗仔對她跟進跟出,也或許是因為她該說的都說了,能做的都做了,那些媒體該想的是如何用勁爆的標題來吸引別人的注意力,而不再是追逐她們身上所剩不多的新聞價值。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一旦一個人身上有了“利”,那就要經(jīng)受別人的來來往往,他們不會在意這樣一個人會不會有感情,會不會難過傷悲,會不會終究有承受不住的那一天。

    其實何止娛樂圈呢,池遲還記得在她侄子去世之后她主導的第一個項目,當時為了爭奪地皮的開發(fā)權,某個競爭對手在報紙上大肆渲染她在侄子去世之后已經(jīng)成了個肆意妄為的瘋子,就連她在葬禮上的每一個細節(jié)表情都被挖出來進行解讀。

    與道德無關,不過是她這個個體因為被填充了太多的利益,而被忽略了她是個人罷了。

    “前面那家店的評價怎么樣?”

    “什么?”

    正在等綠燈的于緣微微轉(zhuǎn)頭,看見了一家很有民族特色的菜館。

    顧惜和竇寶佳兩看生厭,兩個人每說幾句話,竇寶佳都恨不能當一次殺人兇手,后來她學乖了,顧惜現(xiàn)在百毒不侵,她實在說不過,就干脆當一個悶葫蘆,任憑顧惜怎么挑釁,她也一言不發(fā)。

    幾次三番下來,顧惜自己也覺得無聊,就低下頭專心地玩起了手機游戲。

    兩個人明明一個是大影后,一個是大牌經(jīng)紀人,現(xiàn)在在這個小房子里倒頗像是兩個等著爸爸回家的寶寶,沙發(fā)兩端一邊坐一個,除了做自己的事情之外就是看看時間,再看看大門。

    竇寶佳帶來的人都被池遲叫走幫忙了,她們所住的地方是屬于熊貓集團的,安全系數(shù)很高,就連一日三餐都送上門,只是池遲一直沒回來,她們兩個人都沒有多少胃口。

    池遲進門的時候竇寶佳先聞到了烤羊rou的味道,看著于緣手里拿著的餐盒,她顛顛兒跑過去接。

    “怕你們今天吃的不好,買了大盤雞、羊腿手抓飯和烤羊rou,哦,我多加了幾份寬面,要是不想吃飯只吃面應該也夠了?!?/br>
    脫下羽絨服,露出了穿著白色薄毛衣裙的瘦削身材,竇寶佳一手拎著大盤雞另一只手在池遲的后脊上抓了下。

    “你怎么又瘦了,在國外沒吃好?”

    “還好,于緣的手藝進步很快的,經(jīng)常給我開小灶,前一陣都是打戲,稍微有點辛苦吧?!?/br>
    抬頭看看竇寶佳對著池遲噓寒問暖,顧惜繼續(xù)低頭去玩自己的游戲,只等著池遲去找東西的時候路過在她的腦袋上敲了一下,她立刻對池遲來了個“回眸一笑”。

    “先吃飯再玩游戲。”

    “好!”

    顧惜越發(fā)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還沒忘了甩給竇寶佳一個找事兒的眼神。

    “今天還順利么?”

    毫無形象地從嘴里抽出一截雞腿骨,顧惜捧著拌了很多大盤雞里的土豆和濃郁湯汁的面問池遲,她的嘴角現(xiàn)在就掛著一點湯色,顯然是對今天的宵夜很滿意的樣子。

    “比想象的順利,還以為我得掏這一年賺的錢出來,結果只需要一部電視劇的片酬就夠了?!?/br>
    池遲說的輕描淡寫,仿佛那不是她辛辛苦苦賺的幾千萬似的。

    啃著羊骨頭的竇寶佳哼了一聲,要不是她嘴里那塊羊骨頭是羊腿關節(jié)她最愛的那塊帶了軟組織的,說不定她會把嘴里的飯呸顧惜一頭一臉。

    那都是她最愛的錢!她瞅著池遲辛勤勞動小半年賺回來的,現(xiàn)在說沒有就沒有了!

    “沒事兒,我還會賺更多的,和宮行書合作《大燎寨》,他說了我可以帶資進組以后拿分成?!?/br>
    池遲拍了拍竇寶佳的肩膀。

    宮行書的電影就沒有賠錢的,竇寶佳想了想,算是被安撫了。

    “比想象的順利……那你想象中,我得糟成什么樣?”顧惜抓住池遲話里的一個點問出了一個看起來很隨意的問題。

    池遲笑了一下說:

    “你監(jiān)獄,我在外面看餐館順便演話劇等著養(yǎng)你。”

    一時之間,滿桌寂靜。

    “呵,那我現(xiàn)在還算不錯,雖然窮了,好歹更干凈一點?!?/br>
    身為“差點進去”的那一個,顧惜反而是最快恢復冷靜的,痛快地吃完一根羊rou串,她笑著把簽子扔進了垃圾桶里。

    第221章 蛇戲

    “據(jù)悉,自從池遲從發(fā)布會上帶走顧惜之后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權接手了顧惜的工作,包括顧惜剩余代言的處理?!?/br>
    電視屏幕上穿著淺藍色羊絨大衣、頭發(fā)已經(jīng)褪成了灰色的池遲腰板筆直地對著鏡頭說:“該說的我們已經(jīng)說了,該做的我們正在做,顧惜以后不會出現(xiàn)在公眾的面前了,就這樣?!?/br>
    畫面的最后是池遲快步離去的背影。

    目光死死地盯著屏幕,韓柯冷哼了一聲喝完了自己手里的啤酒。

    距離那個雪夜已經(jīng)過去了兩天,他終于認識到了一個現(xiàn)實――顧惜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顧念,到了現(xiàn)在這個地步,她扯下了他們兩個人之間所有不為人知的遮掩之后,自己對她已經(jīng)完全沒有任何約束力了。

    明明,明明現(xiàn)在是個困獸的他可以把顧惜也拉進屬于他的圈籠,為什么到了即將勝利的那一刻,一切都不一樣了呢?

    韓柯一直想不明白,這些年來,他知道顧惜在想什么,她想離開他,時時刻刻都在想,所以他每次都在她有一點點希望的時候再把那點希望給徹底地毀掉,他喜歡這種看著她在隱秘處滿懷希望又突然絕望的感覺。

    在這樣的一次次里面,他越來越喜歡她,甚至到了愛的地步。

    可是這次他輸了,

    他像往常一樣一層層紗去纏繞著顧惜,卻被她用利刃毀去了所有能束縛她的東西,她坦蕩如雪,他……就怯懦無力了起來。

    啤酒罐子被捏成一團,韓柯站起身在房間里走來走去,依然想不到任何能把顧惜再綁回自己身邊的方法。

    其實他應該想點別的,比如如何讓自己脫罪,如何讓自己能保住更多的財富,可是他只覺得顧惜比那一切都重要。

    顧惜比一切都重要……韓柯覺得這是事實,讓他更無措彷徨憤怒無力的事實。

    與此同時,顧惜正一邊玩游戲一邊看著池遲在廚房里做飯,明天她們就要一起從滬市前往京城,為了讓自己的出行更加隱秘,她們選擇的交通方式是高鐵――幾個人訂下高鐵的軟臥,隔間門一關就沒人知道在里面的人是誰了。

    顧惜從來沒坐過高鐵,對明天的旅程竟然還感覺有點新奇。

    “我好歹也是個機場lk每周都艷壓全場的人,現(xiàn)在居然要遮遮掩掩地坐高鐵。有句話怎么說來著,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現(xiàn)在我在河西住夠了,自己跑到河東住窩棚了,可憐可憐?!?/br>
    池遲沒理她,小心地用湯勺撇掉湯水上的浮沫和油脂,下面小火微微,讓這一鍋湯過了一會兒才能咕嘟那么一兩聲,nongnong的羊rou香氣就在這咕嘟聲里悄悄占據(jù)了整個廚房。

    池遲沒理會顧惜說什么,一鍋當歸燉羊rou還得配幾個青菜還好,秋葵焯水之后蘸芥末,菠菜用開水燙過再用毛蛤rou和米分絲拿芥末拌好,蝦仁去了蝦線跟rou泥一起壓在香菇傘蓋下面的做個蝦仁釀香菇……主食是一大鍋紅豆米飯。

    如果不算顧惜幫忙洗了一下青菜還點評了青菜長得不好看之外,這些菜可以說都得是池遲自己獨立完成。

    “唉,幾億美金的電影拍著呢你不趕緊趕回去,就在這里做飯,你說你是不是哪根筋不太對?”

    又輸了一局游戲,顧惜繼續(xù)損池遲。

    池遲已經(jīng)回國呆了三天了,就算說是什么拍攝間隙,但是導演那肯定希望池遲把應有的時間都花在劇組里,現(xiàn)在池遲就在國內(nèi)幫她收尾,顧惜有點擔心導演那邊會對她有不滿。

    國內(nèi)的演員想在國外混好了可比國內(nèi)難多了,外國導演總是用那種專業(yè)或者不專業(yè)的評價來看待這些演員,仿佛他們中的一些人干過多少不專業(yè)的事兒似的。這樣的評價標準幾乎也天然證明了這些演員出國一趟不過是鍍金或者學習,沒有多少能真正融入那些圈子的可能。

    跟外國團隊合作過的顧惜對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深有體會。

    “小事而已,提前說好了是一個周的回國時間,剩下那些戲我再去三四天就能拍完了?!?/br>
    準備做蝦仁釀香菇的池遲定定地看了幾眼被某人揉得亂七八糟的香菇,默默把它們泡回了水里準備重新處理一下。

    “嘖,在你這多大的事兒都跟沒事兒似的?!?/br>
    顧惜撇了撇嘴,換了個姿勢繼續(xù)靠在門邊玩游戲。

    短短兩天的時間她的氣色就比過去好了太多,就好像一個軀殼里流失了太多的東西,而池遲的出現(xiàn)又幫助她把那些失去的東西重新補了回來。

    ……似乎有點補多了?

    顧惜用一只手摸摸自己的肚子,深吸一口氣,濃香的羊rou氣息讓她心滿意足地長嘆了一聲,瞬間忘掉了自己體重的問題。

    啪嘰,手機屏幕上的那條蛇又一頭撞死在了別蛇身上。

    “破游戲!”

    在黑色薄衛(wèi)衣外面扎了個黃色小圍裙的池遲轉(zhuǎn)過身,看見顧惜氣鼓鼓地瞪著手機。

    池遲在圍觀,顧惜憋著勁兒想要把新一場游戲玩好,紅色的小蛇在地圖上沖鋒陷陣很快就撞死了三四只小蛇,顧惜的眉毛都翹了起來,喜滋滋地把手機往池遲的方向湊了湊,正在這個時候,她手上那只急于搜刮戰(zhàn)利品的小紅蛇被迎面而來的另一條蛇撞成了紅色的碎片。

    游戲失敗的聲音響起,顧惜放下手機嘆了口氣。

    “這個游戲太難玩了。算了,你要不要玩兒?我要去看會兒了?!?/br>
    曾經(jīng)的生活有多么的忙碌,現(xiàn)在顧惜就有多么的悠閑,她什么都不用做,除了吃吃喝喝加上睡覺,余下的時間都是娛樂時間,看看,看看外國的電影,又或者玩玩手機游戲……于緣問過要不要給她配置臺式機當做專門的游戲機,被顧惜拒絕了,上次玩電腦游戲是十五年以前,那時候顧惜看著一個跑來跑去的光膀子小人兒都覺得自己眼暈了,更不用說現(xiàn)在還有什么3d啊vr啊。

    拋去了光鮮亮麗的明星外殼,顧惜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不過是個已經(jīng)個時代脫節(jié)的寄生蟲。

    她不會做飯,不會手洗衣服,甚至不太會使用手搖晾衣桿,至于更先進一點的掃地機器人和電視網(wǎng)絡機頂盒,前者她生怕弄壞了碰也不敢碰,后者她研究了半個小時才終于明白應該怎么用遙控器上那些繁瑣的按鍵調(diào)臺了。

    往遠了想,顧惜發(fā)現(xiàn)自己連火車票和飛機票該怎么取都不知道,因為這些事情在過去的那些年里都是別人替她完成的,而她要做的就是成為一個讓別人如癡如醉讓團隊盆滿缽滿的大明星。

    現(xiàn)在光環(huán)隕落,人從云端回到現(xiàn)實,想要當好一個普通人,似乎也沒那么容易。

    想著那些瑣碎事,顧惜默默躺在床上隨便拿起了一本書。

    白色的小清新外表里包裹著一個美食的故事,顧惜躺著看了一會兒就覺得自己更餓了。

    下床踩著拖鞋晃蕩到廚房,顧惜看見池遲就在剛剛她呆的地方低頭看著手機。

    “怎么樣?死的很慘吧?!?/br>
    踮起腳把自己的手壓在池遲的肩膀上,顧惜笑呵呵地湊過去看手機屏幕。

    ――一條紅色的巨蛇盤踞在地圖上,在它的周圍無數(shù)細小的碎塊都是別蛇的尸體,還有好幾條小蛇閃躲不及只能撞死在它的身上。

    顧惜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看著角落里觸目驚心的七千分兒,她壓著池遲的肩膀就猛地跳起來掛在女孩兒的身上。

    “這不科學!這不對!我玩了好幾天最多才七百分,你憑什么能七千分?!”

    為了能讓顧惜掛得穩(wěn)一點,池遲直起了身子撐著她的體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