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電梯到六樓后,褚再清上來了。他不是一個人,身邊還跟著一位年輕醫(yī)生,這年輕醫(yī)生岑矜也不是第一回見了,是周揚。 岑矜面對周揚還是有點別扭的,畢竟她不確定他那天看沒看清她從褚再清辦公室出來后的模樣,但想著不能先失了禮數(shù),她朝著周揚微微頷首。 褚再清對著周揚介紹道:“樓上泌尿外科的岑矜岑醫(yī)生?!闭f完這一句,他看了岑矜的表情一眼,沒再補充什么了。 周揚聽說岑矜是泌尿外科的醫(yī)生倒沒太大的反應(yīng),畢竟褚再清也沒給他徹底講明白岑矜是干男女哪科的。不過他倒憶起那天在辦公室岑矜對他的怒視,于是忍不住目光在褚再清和岑矜之間掃蕩,“岑醫(yī)生好,我是周揚。” 三人坐電梯下來,周揚原本是打算目送褚再清離開的,卻瞧見褚再清對著他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先走。周揚慢悠悠地往前走,時不時裝作不經(jīng)意地回頭瞄幾眼,果然那兩人一起走了。 褚再清沒說話,就帶著岑矜往前走,且方向也不是去停車場的。岑矜跟著走了一會就熬不住了,“我們?nèi)ツ???/br> “去我家?!?/br> 岑矜滯住腳步了,“我倆還沒到那一步吧?” 褚再清也停下來了,看著受驚嚇了般的岑矜,不由得笑了,“咱倆怎么不到那一步了?親都親了?!?/br> “見父母不是決定結(jié)婚才有的步驟嗎?”岑矜抿唇柔聲說。 “去我自己的家?!瘪以偾迦嗔艘幌箩娴陌l(fā)頂,溫聲說道:“不過想去看看我爸媽也行,我們現(xiàn)在去開車?” 岑矜反應(yīng)過來自己跟褚再清說的不是一個地,但是去家里就不是個好選擇,“你自己家我也覺得沒到那一步。” “岑矜,你都能把我給開瓢了,我能把你怎么樣?還是我在你心里就這么沒出息?”褚再清語氣里滿是無奈。 每每提起開瓢這事,岑矜都認為是個悍婦干的,可這事她還真賴不掉,就是她親手敲的,還是在頭腦清醒的狀態(tài)下。 “是我沒出息。”岑矜氣勢怏了幾分。 褚再清沒接她這話,只是拉住了她的手,兩人并肩往職工樓走去。 ** 岑矜早前在醫(yī)院的平面圖上看過職工樓,當(dāng)時和醫(yī)院的其它建筑比起來,襯得它很小?,F(xiàn)在進來了看,二室一廳雖談不上大,但是褚再清一個人住著顯得很寬敞。 岑矜坐在沙發(fā)上打量整個屋子。屋子里很干凈,裝修像是集體化的成果,并不能看出屬于褚再清的風(fēng)格。他的臥室門是敞開的,她望過去,床單倒像是他的風(fēng)格,是黑白條紋的花色。床上鋪的很整齊,隔這么遠看過去似乎看不見一絲褶皺。看近處,茶幾上和餐桌上都雜亂地扔著幾本書,應(yīng)該是最近會經(jīng)常看的。 褚再清從廚房出來,手里拿著剛燒的開水,給岑矜倒了一杯,“晚上吃什么?” “你煮飯?” “你想多了,叫外賣?!瘪以偾逯噶酥覆妥郎弦晦耐赓u單。 岑矜看著他微凸的顴骨,突地伸手摸了一下,“救治別人之前先照顧好自己。” 他抓住她的手,臉頰在她手心蹭了蹭,“你也是最近回a市才吃家常菜的吧?!?/br> 岑矜被拆穿后撇了撇嘴,“我會煮面?!?/br> “家里還有兩盒泡面?!瘪以偾妩c了點頭,告訴她。 “還是叫外賣,我覺得泡面發(fā)揮不出我的真實水平?!贬鏇Q定了,考完主治后最重要的事就是廚藝提升。其實早前一直吃醫(yī)院食堂,她也沒覺出什么事,但如今吃了幾個月李毓虹做的飯,她已經(jīng)嘴刁了。 褚再清隱晦地笑了笑,“你點,我去給你拿禮物?!?/br> 晚上岑矜不想吃太多東西,給褚再清點了一葷一素加米飯,到自己只要了一份蔬菜粥。 褚再清出來得很快,岑矜正巧在給外賣的報地址,隨口問道:“地址怎么說?” 他接過她手上的電話流利地報出了一串地址,并告訴了外賣人員這邊有個北門進來近,不要走醫(yī)院大門。 他說著話,岑矜發(fā)現(xiàn)他手上拿著兩匹布,伸手摸了摸,很順滑,上面繡著一朵朵花。雖然她不懂繡法,但根據(jù)他去的地來猜,那應(yīng)該是蘇繡。 褚再清順手把兩匹布移交到岑矜的手上,讓她看了一會,撂了電話后,他說道:“不知道你的尺碼,所以買的是布,沒買旗袍。” 岑矜是覺得很漂亮,可就是顏色和花朵的樣式都不素雅,就算做成旗袍她哪有機會穿,“這布是不是太花俏了?”偏偏摸上去手感很好,繡花也很精致,估計是價值不菲,不穿出去又可惜了。 “不是平時穿的,結(jié)婚的時候穿。褚再清語氣平平地說道。 “你買早了,我倆還不一定能——”岑矜的話沒說完就被褚再清吻住了,“先買了,會的?!?/br> 岑矜沒再說其他話,也沒把手上的布還給褚再清。他說會的,那就會吧。 吃過晚飯,兩人坐在沙發(fā)上聊天。岑矜忽地想起來褚再清說因為不知道她的尺度所以買的布,陡然心情變得有點不好了,她伸手推了他一下,“不知道女朋友的尺碼的男朋友是不合格的。” 褚再清側(cè)首,目光從岑矜臉上一路下滑到她胸前,“別人知道是摸出來的?!?/br> 岑矜又被堵得無話可說了。 褚再清卻說道:“賬還沒算。” 岑矜看著褚再清不算友善的表情,向后挪了一小段距離,卻還是被一把撈過來了。他把她放在腿上,左手插入她柔順的長發(fā)內(nèi),右手禁錮住了她的腰,然后低頭就吻下來了。他吻得很溫柔,不算懲罰,但卻又帶起了岑矜的絲絲感覺,她情不自禁地環(huán)住了他的脖子。 兩人手臂交纏間,褚再清的袖扣勾了岑矜的頭發(fā)。原本幅度不大,岑矜也沒動,倒不礙事,她沒感知到。漸漸地動情,岑矜脖子一偏動,頭發(fā)就被扯得發(fā)疼。 “疼——” 褚再清放開她,覷著岑矜擰著的秀眉,“坐我腿上也疼?” “你扯著我頭發(fā)了?!贬鏇]好氣地說道,頭一動不敢動。 褚再清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本放在岑矜腰間的手夠到她的后腦勺一點點地理纏繞在一起的發(fā)絲??赡芤驗槭峭饪漆t(yī)生,心細手巧,褚再清解這結(jié)竟沒太費力,解完后擔(dān)心一直低著頭的岑矜頸椎疼,還替她揉了揉脖子。 岑矜的脖子很敏感,褚再清揉第一下時,她就忍不住縮了縮,他的掌心包住她纖細的脖頸來第二下時,她上半身都縮在一起了,“別,別揉了?!?/br> 褚再清止住了動作,卻沒有收回手,他說:“以后就這么對付你,一點不讓你?!彼藷岫硢〉穆曇糇屷娴男脑谶@一剎那間被團團地圍住了,里面只有他,其他人再也進不來了。 褚再清就用這樣的姿勢抱著岑矜坐了一會。她定眸端詳著他疏朗的眉眼,那一雙平靜的眼眸里藏太多事了。其實說藏,倒不如說是因為他無人分擔(dān)。 “你抱著我累不累?”久久沒說話,岑矜張口時聲音有些喑啞。 褚再清顛了一下腿,“是有點麻了?!?/br> 岑矜移到了沙發(fā)頭那處坐下,然后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你躺一會,放松一下?!?/br> 褚再清就此躺下了,沙發(fā)不夠長,他的頭擱在她的腿上。岑矜看著閉目的褚再清,她的手指忍不住碰觸他的面頰,從額頭那里開始,細細地用手指感受他的輪廓。 “再清,和我說說你的那幾年,好嗎?”岑矜說出了隱在嘴邊很久的話。和人述說也是紓解的方式之一,她想聽他說說。不需要邏輯,不需要完整,只是想聽他說說。 褚再清睜開明眸,凝神看著天花板,良久,他說:“從哪說好呢?從我們分開那里說罷,我欠你的解釋?!毖援叄珠]上眼了。 “你想從哪說都可以?!贬娴氖终卯嫷搅讼掳?,被他抓住了,放在他的左上胸,那里有著不停歇的跳動,是心的家。 “我和你約定見面時是快過小年了吧,我記得當(dāng)時陳傲買了一堆鞭炮和煙花準(zhǔn)備在小年那一天放,結(jié)果還沒到時候,被警衛(wèi)員知道了,全給沒收了。”褚再清調(diào)侃。 “為什么?” “我們那一片大院禁鞭炮?!?/br> “就他能鬧騰。”岑矜想起陳傲的模樣,冷哼道。 “不止他,還有很多人。大哥在小年夜的前三天給一個小孩做了眼球摘除術(shù),就是因為放鞭炮時炸到眼睛了?!瘪以偾逭Z調(diào)沒變,岑矜卻一顆心被懸起來了。她沒問什么,聽著他繼續(xù)說。 “當(dāng)天簽手術(shù)同意書時,就已經(jīng)和家屬談話了。因為眼球組織嚴重破壞,眼球已經(jīng)碎了,不可修復(fù),如果不摘除,炎癥對另一只健康的眼睛會構(gòu)成威脅,病眼的眼壓過高也會影響顱內(nèi)壓,病人會長期頭疼。分析利弊,家屬同意了摘除眼球。手術(shù)順利完成,可是到了第二天,小孩的父親喝了幾瓶二鍋頭后帶著刀到醫(yī)院來了?!?/br> 岑矜聽著前面心里對小孩是滿滿的同情,而最后一句話讓她心驚rou跳,醫(yī)鬧就這么開始了? 褚再清說:“他說他打聽到其他醫(yī)院可以保住眼球,大哥這么做就是在貪他的錢,絲毫沒有站在病人的角度替他們考慮。于是在醫(yī)生辦公室里鬧起來了?!?/br> 這樣的情形確實可能出現(xiàn),不同醫(yī)院不同醫(yī)生對治療方案有著不同的見解。岑矜遲疑問出口:“然…然后呢?請專家會診了嗎?” “然后,聽不進去解釋,來不及會診,直接上手了。剛開始鄭光的父親替大哥擋了一刀,以為鬧成這樣小孩父親該收手了。他沒有,他見血已經(jīng)興奮了。最后,大哥就被砍死在走廊了?!瘪以偾褰K于睜開眼了。 岑矜覺得現(xiàn)在屋里空氣稀薄得快喘不上氣了。褚再清把結(jié)局只用寥寥數(shù)字就說出來了,他沒有使用任何修辭,也沒帶上他的情緒,就是在陳述一件事情。一個人沒有放下一件事時,他不會有心思去琢磨形容詞來修飾它。 岑矜終還是哭了,是心疼他大哥,還是心疼他,她說不清。 “后來,我爺爺褚老爺子請了全d市的眼科專家會診,得出的最佳治療方案是就該摘除眼球。”看著岑矜哽咽得話都說不出來,他伸手在茶幾上給她抽了一張紙巾。 “大哥叫褚如岐是老爺子取的名,希望他如黃帝岐伯那般懸壺濟世。大哥是在老爺子身邊長大的,以前我父親在新疆當(dāng)軍醫(yī),邊疆條件艱苦,就把他丟給老爺子了。他和老爺子很親。我爸調(diào)回a市時,我母親就挺希望大哥也回來,但大哥想在那邊陪著老爺子,而且我大哥也一直認為我爸不喜歡他,年少就丟下他,他覺得父親是更偏于年少的我,所以他不愿意回來,因此我母親和大哥相處的時間很少。出事后,對老爺子和我母親打擊都很大。我母親對老爺子不滿,覺得讓大哥學(xué)醫(yī)是錯誤的。” “那對你呢?”岑矜粗著嗓子問道。 褚再清竟然微彎嘴角笑了,“我很慫,我知道這件事我的第一反應(yīng)是不想干了。正好要去醫(yī)院實習(xí),我不想去了,我想順從我媽的意愿去學(xué)經(jīng)濟了,覺得以后當(dāng)個資本家好多了?!?/br> “那后來怎么還是繼續(xù)學(xué)醫(yī)了?還去德國了?”岑矜伸手替褚再清輕揉太陽xue。 “我正鬧著的時候,老爺子從d市過來了。我當(dāng)時已經(jīng)下定決心不學(xué)醫(yī)了,覺得真沒意思,吃力不討好,不說盡心盡力,起碼是按本份做事,回頭卻是這樣的下場?!瘪以偾逭f著竟有幾分自嘲,“我外公正好是做生意的,我打算去他公司實習(xí)。某天老爺子過來,就和我談了一場,他說沒有職業(yè)是沒有風(fēng)險的。我問他說后不后悔讓大哥學(xué)醫(yī),他沒有猶豫就說不后悔。然后老爺子用一個下午的時間給我講了他在醫(yī)館當(dāng)學(xué)徒的故事。他說當(dāng)年他是和家里的兄長打架打贏了,才得到那個機會。當(dāng)學(xué)徒很苦,剛開始一年,他連師父的面都很少見到,每天就是去爬山采藥,連炮制的工序都輪不到他。老爺子說那時做夢都是給病人號脈,到了第二年,師父考察,他準(zhǔn)確地說出了一百多種草藥的名字,于是開始到藥房給病人抓藥。老爺子說就是這樣磨練了五年,他才開出了第一個藥方,在這中間他從來沒想過放棄。” 褚再清說了這么久后,他突然停下來了,唇角緊抿。 “所以你被老爺子說服了?”岑矜輕聲問道。 褚再清搖頭,“我那時可倔了,聽了老爺子的辛酸史一點沒被打動。老爺子也沒逼我,決定第二天就回去了。當(dāng)天晚上估摸我爸說漏了嘴,我媽知道了老爺子的目的,當(dāng)場就和老爺子吵起來了。我記得那天窗外是傾盆大雨,老爺子佝僂著背,看著打在玻璃上的雨滴,一言不發(fā)地任由著我媽罵。那一瞬間我想我好像只是被迎面而來的刺激堵住了,大哥從始至終都是喜歡這個職業(yè)的,我從來沒有聽過他的一句怨言,他和我的說的總是與病人相處愉快,又送一個病人康復(fù)出院,語氣里全是滿足感。我想也許甚少的人生閱歷并不能使我做出正確的決定,那我信老人一言。至于去德國,是為了瞞住我媽,我在a市學(xué)醫(yī)一定會被發(fā)現(xiàn)的。” 褚再清說完這段話,他坐起來了。 他的眸子像一片漆黑的夜空,里面有星光熠熠,“矜寶,當(dāng)時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我自顧不暇,確實在規(guī)劃中沒有考慮到你??赡芤惨驗槟晟俨怀墒?,我在那時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陌阉饺烁星榉旁谝贿吜恕N液鼙?。而關(guān)于當(dāng)年你想要和我方面確認的事,確實就和我在電話里告訴你的一樣。知絡(luò)不喜歡我,她有一個她喜歡了很多年的人?!?/br> 岑矜知道當(dāng)年肯定還有很多事,褚再清的離開不會是這么簡單容易,但她摟住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說道:“我都可以理解,我都相信你?!?/br> ☆、第三十八章(已替換) 第三十八章 過了幾天,鄭光的母親辦轉(zhuǎn)科,轉(zhuǎn)到腫瘤科去了。褚再清就沒再往泌尿外科這邊跑了,和岑矜見面的機會幾乎沒了。岑矜自己的主治考試到了沖刺階段,最近唐歷安有手術(shù)也會帶著她,讓她當(dāng)當(dāng)助手,學(xué)著點,于是岑矜每天忙得暈頭轉(zhuǎn)向,倒也沒在意這茬事。 這天下午,她接到了褚再清的電話。岑矜甚是意外,褚再清帶的科研項目要中期審查,所以其實他也忙,兩人最近的聯(lián)系就是發(fā)短信道聲“早安”和“晚安”,真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她竟覺得胸口在躍動。 “今天晚上值不值班?”褚再清問。 “不值班。你今天晚上不寫報告?” “不急,今晚一起散步?!瘪以偾迤狡降卣f。 岑矜斂眉預(yù)安排了一下手上的活,發(fā)現(xiàn)還真不少,“你閑著就來招惹我了?” “不行?剛從手術(shù)室出來,看了一眼窗外夕陽挺好的,想起你了。”褚再清語調(diào)平平,只是在簡單地陳述一件事。 岑矜的臉上卻是掩不住的笑意,這人一本正經(jīng)地說起這樣的話來還真是順口,“可我經(jīng)??粗鵀踉撇畔肫鹉悖阋粯雍??!?/br> “那說明我可以為你擋雨?!瘪以偾逅朴腥魺o地挑了一下眉,然后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他是沒覺得黑,這樣的膚色剛剛好。 岑矜聽著這句話明白了,不管是當(dāng)初的“校草”還是現(xiàn)在的“院草”,他道行都不淺,就算她有再大本領(lǐng),終還是被他三言兩語就蠱惑了。岑矜似呢喃:“好,散步?!?/br> 晚上,兩人是在褚再清的職工樓那解決的晚餐。這一次依舊是外賣,點的火鍋。熱氣氤氳里兩人相對而坐,岑矜一直覺得吃火鍋就是圖一個麻辣勁,而褚再清就不然,他一貫的口味清淡,吃火鍋也是如此。 以前岑矜總是故意在他面前吧唧嘴,以示紅鍋里的究竟有多好吃。褚再清在忍了幾回后,終于在有一天岑矜剛抬頭時告訴她:“吃得紅紅油油的難看死了?!睆哪且院?,和褚再清吃飯,岑矜再也不會做這個動作了,甚至?xí)贿叧燥堃贿呌眉埥聿磷臁?/br> 褚再清吃得不多,一直在用勺子給岑矜撈菜。岑矜剛開始覺得還很享受,吃了一會就覺得不太對勁了,感覺是有一個人在一直注視著自己進餐,這氣氛太難受了。她抬頭對著褚再清說道:“你也吃,我自己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