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看到幾乎只剩一口氣的魏真,施磊臉上的喜色一下子降下不少,顯然沒想到他們還帶回了這么一個人,而且魏真身上蒼老的變化讓他也吃了一驚。 魏真身份不一般,能把他傷成這樣的自然不可小覷,留下他,可能就是留下了一個大麻煩,不過這念頭只在施磊腦海里閃了一瞬,他就立即吩咐人去把叫幾個醫(yī)生過來,看魏真燒得面色通紅,只怕兇多吉少。 醫(yī)生們沒一會兒就來了,他們給魏真檢查掛水,景臨就又布置了個聚靈陣和暖氣陣。經過一番檢查后,醫(yī)生們告訴他們,魏真身上的外傷差不多已經痊愈,但至今還高燒不醒,說明嚴重的傷還在內部,現(xiàn)在醫(yī)療條件有限,這樣的情況他們不敢動手術,就是說能不能好得了,頗有點看天命的意思了。 景臨想了一下道:“請你們盡量救助他。”明天他把家里的四代番茄果拿來,那里面的靈氣比茶葉更多,每天喂一顆,說不定能救回來。 當晚的飯桌上,所有人吃的都是二代大米,都是從景臨他們村子里換過來的。一碗白米飯冒著濃香的熱氣,軟硬適度,口感又好,現(xiàn)在幾乎沒啥機會能吃到白米飯的大家伙就不說了,換做以前這樣口味的米飯不用下飯菜也能一下吃兩碗下去。 桌上除了rou,還有以前常見的幾種家常青菜。那泛著油光的綠色,讓不少小伙伴看紅了眼,一說動筷子,下筷的動作勉強還帶著矜持,不至于打翻了碗筷出洋相,但那速度是真快,刷刷幾下幾盤子青菜就沒有了,手快的直接拿起被夾了個一干二凈的盤子,把米飯倒進去混著青菜的湯汁吃了個爽。 飯桌上,大家也知道了所有基地合并的消息,基本沒人不滿,對于他們當中大部分人來說,跟著誰干都是干,能吃飽飯就行。途中,施磊還帶著大家展望了一下未來,說只要大家齊心協(xié)力為基地發(fā)展做貢獻,米飯和青菜,以后都會有滴。 一番話下來,所有人都干勁滿滿。 飯后,景臨讓人用二代大米的米湯給魏真喂了小半碗,又給他喂了一片茶葉。茶葉不敢多喂一片就夠,景臨不知道魏真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之前他看到喂茶葉魏真的情況會有好轉,有次就多喂了一片,卻直接讓魏真嘔了血,表情非常痛苦,這情況把景臨他們嚇壞了,所幸當時沒發(fā)生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只是之后魏真就更虛弱了。 這情況就有點虛不受補的感覺,但是也不能不補,茶葉隔一段時間景臨給喂一片,就沒再出問題了。 晚上,景臨他們住的地方是附近的一個酒店,讓變異獸們陪著樂樂睡,景臨和嚴非睡一起。坐在床上,修煉完畢后的景臨拿出了當天魏真扔給他的東西。 那是一本書,之前可能是被人藏在哪里,整本書被裹成了筒裝,景臨沒特意去壓平,這會兒書頁也都彎曲著。路上景臨只是收了起來,這會兒他拿在手上,有點好奇地打開看了看,才讀了兩句,立即就合上了。 嚴非坐在他旁邊,不由問道:“怎么了?” 景臨道:“這是本秘籍?!彼坪跷赫姹蛔窔⒌脑蛘业搅恕?/br> 想到魏真清理門戶說的話,嚴非道:“他的門派不是叫玄天門么,可能是他門派里的寶物。” 景臨在屋子里轉了一圈,然后讓嚴非幫他把一個柜臺抬一個角起來,他把書放下去,這樣壓一晚上應該就差不多了。他說:“等魏真醒來,就把這東西還給他?!?/br> 時間不早了,兩人也準備睡了,躺在床上,嚴非枕著雙手感慨了一句:“世事無常?!?/br> 從魏真的三言兩語中,大家也能推測出他身邊發(fā)生了怎樣的巨變——師父身死,弟子叛變,自己被同門追殺,現(xiàn)在還在生與死之間徘徊。 景臨也鉆進被窩里,被嚴非撈過去摟在懷里。 嚴非下巴擱在他的額頭上,說:“等回去后,我們結婚吧?” 景臨愣了一下,抬頭笑著看他:“要請村里人吃酒嗎?” “要啊?!眹婪抢硭斎坏卣f,“怎么說也是我們的人生大事,挨家通知了,愛來的就來,不想來的也不勉強?!?/br> 嚴非想的是,他們現(xiàn)在沒法像普通情侶那樣登記結婚,那么一場婚宴,是唯一能給他和景臨的見證。若在從前,他最多也就是和愛人的家人吃一頓飯,但現(xiàn)在不一樣啦,他們有那樣的實力站在人前,并讓他們不敢說什么。 景臨聽了,就道:“那等明天回去后,我們就和家人商量一下。唉還想著好好歇歇呢,看來又要忙上一段時間了?!?/br> 雖然嘴上這么說著,但是話音里確滿是笑意。 第114章 睡了許久的馬車,難得的在床上睡了個好覺,隔天大家都想早點回家,所以第二天雖起得早,但是比平常更有精神些。 歸家的路是開心的,大家經過謝家村,看到謝書的家人摟著他喜極而泣時,也更想念家人。等到了村里圍墻外面,一個個都大聲的喊起來,或叫著爸媽,或吼著妻兒的名字,吵吵嚷嚷,激動得很。 小屋里一直有人值班,聽到自家親人熟悉的聲音,立即就把門打開了。 隨著他們的歸來,安靜的村子再度熱鬧了起來。 周玉兩口子和嚴銳鋒兩口子在人群里看到自家的孩子們,擔憂許久的心終于落下,總感覺他們這次出去太久了,就連在兩個女人眼里身形過于猙獰的素貞,在她們看來都顯得可愛了些。 關心完親人,村里人才有心思把目光放在那一輛輛牛車上,挽著袖子開始把里面的食鹽卸下來。摸著那一袋袋食鹽,馬仁善道:“這次換的食鹽不少啊。” 這量足夠他們村用上一年半載了。 馬仁善敲響了掛在桂花樹下的銅鑼,對大伙道:“都把糧食賬本兒拿出來,大家把食鹽分一分?!?/br> 這次人數(shù)雖然只去了一半,但是糧食每家每戶都有拿糧食出來,拿多少,換多少。 景臨的糧食本兒也在家里,順道就把牛車拉回去了,小家伙們也跟著回去了。 家里許久不住人,不過周玉每天都會來打掃一下,所以屋里也不臟。把牛放在前院兒里,也沒栓。院子里有青菜,不過這牛老實得很,被鴨鴨警告過不能亂吃它的東西,它就甩著尾巴一聲不吭得待在那里。最后鴨鴨不忍心欺負老實牛,反倒主動拽了兩顆小白菜叼到它面前,示意它吃。老實牛這才喀吱吱嚼起來。 景臨把車里的被褥什么的都拿出來,上面沾著血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凈。把行李歸置好后,去后院菜地看了一下。 地上落了一堆番茄果,這變異番茄結果一年多時間了,好像只要在適宜的環(huán)境里就能一直這樣似得。當初走的時候,景臨特意叮囑過家人不要隨便進后院菜地,這陣法里面溫度太暴虐他們作為普通人承受不了,所以這果子掉在地里,每天來收拾屋子的周玉看到了也都沒理。不過這果子撿起來后還是好好地,也沒爛在地里,不過靈氣總歸不如果樹上的。 這掉了的果子就留著自己吃的,摘了十幾顆看起來馬上要成熟的番茄果,這是等會兒帶給魏真的。 這次進縣城,是專門給魏真送果子沒什么其他事兒,所以他和嚴非說好了,兩人騎馬去,嚴非會騎馬,載著他就是。 出了門,正好和因為聽見銅鑼聲提著半簍子菜剛從菜地里出來的曾嬸兒。 遠遠地,景臨就感覺曾嬸兒旁邊有個隱約的人影,等他仔細看的時候那身影又隱去了,但過會兒那存在感又會冒出來。 但不管視覺上看到的東西如何忽隱忽現(xiàn),在景臨的神識里,那東西一直就在曾嬸兒旁邊跟著沒離開過。 曾嬸兒越走越近,她低著頭似乎不想理景臨。景臨叫了她一聲,她反而加快了腳步走的更快了。 景臨更加疑惑了,不由得快走兩步攔住曾嬸兒,說:“曾嬸兒你這么怕我,是因為你身邊的東西嗎?” “我怕你一個小輩干什么,再說哪有什么東西?”曾嬸兒提高了音量,反而顯得她更心虛了。 景臨往她身邊一指,曾嬸兒嚇了一跳。而那東西被景臨一指,也往旁邊移了移,但是景臨的手指也跟著它動了動。 前幾次和景臨照面,景臨就總盯著她身邊瞧。曾嬸兒臉色蒼白,“你,真能看得到他?” 景臨點頭,“它是什么東西?”隨后他想了一下,改口道:“或者說,它是誰?” 曾嬸兒扭頭看了看她的身旁,那模糊的虛影越來越清晰,漸漸在景臨面前凝聚出一個熟悉的面孔—— 景臨睜大了眼睛:“阿卓哥?” 雖然早有猜測,但是等猜測被證實,真看到了已經死去一年多的人又再度站到自己面前時,那種驚訝還是半點也沒減少。 景臨還記得當日曾嬸兒抱著高卓的骨灰悲痛絕望的模樣,但是沒多久她再次出現(xiàn)在人前時,卻完全不像是一位剛剛失去獨子的母親,當時景臨就感覺到曾嬸兒身邊一直有東西跟著,加上這個世界現(xiàn)在諸多的不科學事件,讓他做出了大膽的推測。 高卓的身影只在景臨面前出現(xiàn)了片刻,幾乎剛凝實就又變得虛幻起來。 這時,景臨聽到了印象中高卓略顯憨厚地聲音帶著絲緊張說:“是、是我。” 高卓其實自己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兒,當時他被變異的山羊一腳踢在胸腹,只感覺自己快要死了,然后他想到了自己的母親。爸爸去世早,他從小和母親相依為命,為了讓母親更好的生活也想趁著年輕出去闖幾年,就跟著村里人一起去打工。如果他就這么死了,母親得多傷心。 后來思緒就一直渾渾噩噩的,高卓看到了自己的尸體被焚燒的畫面,這種視角很是奇特。他知道自己死了,但似乎又活著?,F(xiàn)在想來,他當時其實記憶里已經不認識馬明亮父子了,一路被莫名地牽引著回到家,唯一能記得的就是母親的臉。他應該是跟著自己的骨灰走的,當他母親走的時候,他的意識也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他看到母親從拿到他骨灰那一刻眼淚就沒停過,他很急,他得想辦法讓母親知道他還在她的身邊。之后,他多番嘗試,有一次出現(xiàn)在了她面前,雖然只維持了大概一秒,卻讓母親重新振作了起來。 高卓說:“其實,多虧你布下的陣法。雖然凝成實體依然很費力,但是比起以前的渾渾噩噩,我現(xiàn)在非常的清醒,除了不能觸碰東西,感覺和以前還活著的時候,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骨灰下葬后,高卓不再像個提線木偶一樣只能被牽著走,他能在村子里自由地活動了,私下里景臨布置陣法那些,他都有看在眼里,布陣前后的變化,除了植物,大概他是感受最清楚的。 這些被陣法圈在里面的氣,就像營養(yǎng)補給一樣,不斷地幫助著他的身體充實、凈化。 景臨聽了,就想像高卓這情況,和傳說中的鬼修一樣。這個世界有人修,現(xiàn)在有了變異獸,是為妖修,那么出現(xiàn)鬼修,似乎也很符合如今這個世界的發(fā)展常理。 嚴非從家里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景臨和曾嬸兒正站在路邊說著什么。 “阿臨?”嚴非叫了他一聲,加快了腳步走過去,隨后和曾嬸兒打過招呼,問景臨:“收拾好了嗎?” “已經好了。”景臨回道,隨后叫曾嬸兒等會兒過去分食鹽,就和她道別,兩人往馬仁善家去了。 村里在幾個算術比較好的人的配合下,已經開始分發(fā)食鹽了,景臨把糧食本兒交給周玉拿著,讓她幫著領一下,自己和嚴非同騎了一匹馬,往縣城離去了。 魏真還是那個樣子,發(fā)著高燒昏迷著。茶葉就剩幾片了,景臨把番茄果交給施磊,讓他每天拿一個果子讓醫(yī)生把果rou挖出來喂給魏真,果子里面的種子,就留給了施磊。 因為只是送果子一件事,所以兩人很快騎馬返家,村里的食鹽已經分發(fā)完畢。嚴銳鋒兩口子已經到家了,嚴非去幫著歸置,景臨直接去了趙志文家,恰好遇到了背著食鹽回去的曾嬸兒。 路過旁邊,幾人打了招呼,身影幾乎透明的高卓突然停了下來,小聲問景臨:“你出去了一趟,身上怎么就有了黑氣?” 曾嬸兒也跟著停下來,看向景臨。 高卓口里的黑氣,一般人看不見摸不著。但高卓不一樣,他本身就是個死后的靈魂,對這東西非常敏感。當時朱仁帶著人闖進村里,他在那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幾個小嘍啰身上看到過。 不過那些人身上出現(xiàn)的,稱之為死氣更準確一點,那些小嘍啰就算不扔去喂魚,只要不救治離死就沒多長時間了。不過與景臨現(xiàn)在身上這種,兩者還是有些區(qū)別,景臨身上這個,更像是在霸道的掠奪生機。 死氣也好,黑氣也罷,這兩者對高卓都有著非常大的誘惑力。當時高卓沒忍住吸食了一些小嘍啰身上的死氣,之后幾天變得略微暴躁,思維時不時又出現(xiàn)渾噩的狀態(tài),記憶缺失。他能感覺出這是那些死氣造成的,幸而他每天都待在聚靈陣里,很快被里面的靈氣凈化了,回到了清醒的狀態(tài)。 但于此同時,他感覺自己靈魂更加的有力量,對自己虛幻的身體掌控起來更加隨心所欲,所以這氣,是好壞半?yún)ⅰ?/br> 景臨聽高卓說了,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他只不過出去了一趟,這期間他唯一接觸過的可能帶有會掠奪生機的黑氣的人,就只有魏真了。 景臨忽然靈光一現(xiàn),“你說你能把這些黑氣吃掉?” 高卓道:“能的?!?/br> 景臨思考了一會兒,問高卓:“那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幫我救一個人?!?/br> 高卓好奇:“誰?” “魏真。” 魏真,高卓是知道的。聞言,他想也沒想,立刻就答應了下來:“可以。”雖然知道自己吸食了那些東西會出現(xiàn)不清醒的狀態(tài),但只要他之后繼續(xù)待在聚靈陣里,就出不了什么大問題。 曾嬸兒倒是不想自己的兒子涉險,不過被高卓勸住了。他們母子能繼續(xù)生活在一起,除了馬家父子帶他回家,還欠了景臨人情的,能還上一還,也是好的。 救人的事耽誤不得。于是剛剛才歸家的景臨,不得不又叫上嚴非,騎著馬去了縣城。 高卓倒是輕松,雖為鬼修實則是阿飄的他,只需要跟在馬屁股后面飄著就行。 作者有話要說: 。 既然是向修真界發(fā)展,我覺得鬼修還是有存在的必要的。 第115章 高卓跟著景臨兩個到了縣城,讓因為他們去而復返而一臉莫名的醫(yī)生暫時先出去,高卓把魏真的身體檢查了一遍,最后指著對方腹部那一塊兒,說:“這里,有一團黑氣?!?/br> 難怪就算一直給魏真吃帶靈氣的東西他也一直好不了,這黑氣不除,魏真的生機早晚被它吞噬殆盡,但是這黑氣怎么來的大概要問魏真才知道了。 當下,高卓就像當初吸食那些氣死一樣,把黑氣全都吃了。 “好了?!?/br> 吃掉黑氣那一刻,景臨和嚴非能感覺到高卓身上出現(xiàn)的變化,原本虛幻透明的身影,一大半已經被黑氣纏繞籠罩,在他身周圍不斷翻騰,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陰森了。 到下午的時候魏真的溫度明顯降了下來,此時高卓身上的黑氣也安靜了些,兩人一靈魂在陣法里待到快要天黑時才離開基地。 把高卓送到家后兩人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