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沈銀秋有種不祥的預(yù)感,“如果遇害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那么她的家人一定會發(fā)現(xiàn)問題然后報官的,而整個京城唯一的失蹤的、符合條件的人只有——連欣怡?!?/br> 萬俟晏點頭,似乎一點都不為之擔(dān)心,“確實如此,正因右相貼了告示出來,京中的百姓都在猜測連小姐已經(jīng)遇害,并覺得兇手可能是個樣貌十分丑陋或者皮膚有損的女子,因為嫉妒別人貌美所以針對那些女子痛下殺手。” 扯淡! 沈銀秋道:“那天挾持我的分明是個男扮女裝的男子,身材纖瘦,在男子中算不得高大強(qiáng)壯,也就比女子高半個頭,雖然他畫了很濃重的妝容導(dǎo)致分辨不清容顏,但是他身上的胭脂味并不濃。胭脂味不重代表什么?” “什么?”萬俟晏很喜歡她專注沉思然后自信反駁的樣子,“代表他不熱衷扮成女人,也不常假扮女人?” 沈銀秋得意一笑,“嗯,這是其一,重要的是我記住了他身上的味道?!?/br> 萬俟晏:“……”他一定是出現(xiàn)幻聽了。 “他應(yīng)該是經(jīng)常接觸木材,那天他身上有松木味道,還有一雙靈活的手,手工細(xì)活或許也不錯,手掌內(nèi)還長著繭子,會武功?!鄙蜚y秋說著,似乎在思考。 萬俟晏雖然覺得沈銀秋有一言即中的運(yùn)氣,但沒有證據(jù),他不會只聽她一面之詞就信了,而且對于她記住對方味道的事,他有那么一點介意。“你如何知道他手工細(xì)活會不錯,不能因為他身上的味道就判定他經(jīng)常和木材接觸,但可以從這方面入手探查一番?!?/br> “仵作在紙上面寫著,尸體的皮膚切口十分整齊,線條流暢,由此可他手法熟練,能完美撕下薄薄的一層皮,這種行為應(yīng)該算得上細(xì)活?”沈銀秋有些疑惑道。 萬俟晏應(yīng)了聲嗯,卻感覺有些頭疼,她到底是怎么長大的,為什么對這些尸體切口都能這么冷靜的猜測。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戲弄攤主 沈銀秋當(dāng)然也不能很確定,一切都只是猜測,需要去查探證實過后才能有結(jié)果。 只是她還有個莫大的疑問,“世子,人的皮……刀從正面下手,能好剝?” 萬俟晏對這方面著實沒有了解,想象一下,多半是用鋒利的刀片點慢慢的割開,然后一點點扯開?哦畫面有點倒胃口。 他示意沈銀秋繼續(xù)說下去,沈銀秋也不避諱直言道:“目前我只知曉三種剝皮手法,一是刀割法,沿著背脊開那個位置少rou少脂肪比較好切;二是瀝青,燒溶的開來澆在人身上,一會兒冷卻凝固了用錘子敲打,瀝青和人皮會一起脫落;三是在額頭開個十字刀放水銀。當(dāng)然兩個方法不符合要求,兇手采用的是刀割法,只是為什么他只剝前面的,還不要眼睛?” 萬俟晏端著茶杯的手一抖,險些把茶水晃出來,深呼吸一口才懂問道:“這些你都是從哪里知道的?” 青竹也不得不再三正眼看她,原以為是個繡花枕頭,原來是披著羊皮的狼??!可怕的女人,剝?nèi)似ざ歼@么有研究…… 沈銀秋并未覺得不妥,坦誠道:“書中看的啊?!?/br> “以后,莫要再看這些書籍了,回府把那些都扔掉吧?!比f俟晏盯著她那張無辜的臉,血腥冷酷的刑罰從她口中隨意說出,太違和了。 沈銀秋:“……”她是不是應(yīng)該閉嘴的,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去惹這尊爺不高興,她乖巧的點點頭,繼續(xù)道:“我還是很好奇,對方剝?nèi)似さ挠锰幨歉陕铮詹??又不是完整的人皮?!?/br> 青竹實在忍無可忍低聲道:“誰會那么變態(tài)收藏人皮。” “難說?!鄙蜚y秋沒有正眼看青竹,“想不出兇手剝?nèi)似さ哪康?,少了一個突破口,我們先派人去木材相關(guān)的地方查探查探?” 萬俟晏頜首道:“明天就派人去,現(xiàn)在你把腦袋空出來,先去賞燈會?!?/br> 沈銀秋望向門外,紅彤彤的燈籠光映進(jìn)眼眸,天確實已經(jīng)昏暗下來了,街上的人流也開始增多。 現(xiàn)在還有什么好想的,她起身便道:“你說得對,我們出去吧!” 青竹去結(jié)賬,沈銀秋剛走出茶館門口,左手就被萬俟晏牽住,“人多,防止被擠散?!?/br> 沈銀秋點點頭,反拉住他的手道:“跟緊我!” 萬俟晏;“……” 她牽著萬俟晏走在前頭,兩旁沿邊擺賣的所有燈籠都被點亮,走馬觀花,沈銀秋一個都沒買,卻不得不承認(rèn)他們的手藝都很贊,燈籠上的牛郎織女手牽手都被畫的惟妙惟肖。 當(dāng)然也不會唯獨只賣燈籠,連鮮花都有人用絲綢帶綁好一束束的叫賣,紅彤的光線下,花朵被灑了水,鮮艷欲滴。還有各色的同心結(jié),胭脂,連扇子都有! 沈銀秋默默道:“大冬天的誰會買扇子啊?!?/br> 萬俟晏停在鮮花攤子前,饒有興趣的挑著鮮花。當(dāng)然不會是名貴的品種,多半是采摘的野花然后用顏色搭配好,瞧著也確實不錯。 他聽到沈銀秋的話,告訴她道:“今晚除了燈籠,能送人的東西都很好賣出,只要適合送的物什都會占一席之地。瞧,這花也不錯,喜歡嗎?” 沈銀秋收回別處的目光,看著萬俟晏手中的那束花朵,“好看是好看,還沒有你院子里種的好玩,要買的話我不幫你拿喲?!?/br> 萬俟晏把花放回原處,本來就是想買給她的,她不要買來還有什么意思?!霸鹤永锏哪阆矚g都可以拿去玩,不用客氣。” “嘿,我沒有客氣啊,我每天都喂小白糕點,我吃什么它吃什么?!?/br> 青竹想起千云每天都小心翼翼清理那盆花的事,頓時抽抽嘴角沉默了,白花沒死全靠生命頑強(qiáng)。 那株吞噬花雖然只有那么一盆,但萬俟晏見她這般糟蹋也沒有說過一句什么,甚至讓下人給她準(zhǔn)備齊全讓她玩的盡興點。 兩人就在鮮花小販幽怨的目光下離去,看了半天竟然一朵花都不買??! 沈銀秋來到另一個攤子,主賣吊墜和同心結(jié)的,她一一看過去,取下一個也是球形的同心結(jié)把玩道:“雖然和我給你編的那個形狀有些相似,但我編的沒這個精細(xì),這個好看?!?/br> 攤主是個大娘,一聽就夸道:“姑娘好眼光,這可是現(xiàn)下最受歡迎的同心結(jié),除了這款顏色還有其他的,喜歡就讓您身邊的公子買一個,你們二人站在一起多么般配??!簡直是天作之合佳偶天成,公子瞧著也是貴氣逼人,疼姑娘的,一個同心結(jié)不貴,就五個銅板,幾個饅頭的價錢,你們二人一人一個,共算你九個銅板寓意感情天長地久?!?/br> 這大娘的嘴皮子可真會說,沈銀秋朝她甜甜一笑,大娘也是一臉喜色,就差給她們打包了。她聽沈銀秋跟身邊的男子道:“證明你疼我的時候到了哦,買嗎?” 就在大娘滿心歡喜準(zhǔn)備收錢的時候,萬俟晏溫柔道:“不買。” 大娘:“……哈??” 沈銀秋嘿嘿兩聲,高興的放下同心結(jié)道:“算你識相。” “有你親手編的,再好的都比不上?!比f俟晏滿是寵溺的牽走她。 大娘天雷滾滾中,呆滯的望著他們兩個離去,什么人啊這是……不買還來秀!欺負(fù)她孤家寡人一個? 她隨意一掃,見斜對面的鮮花小販同病相憐的看著她搖頭嘆氣。 沈銀秋笑出聲,“我們這樣會不會不太厚道啊?!?/br> “會嗎?” “不會啊,因為看到他們攤前無人,我們才上去送希望的?!鄙蜚y秋晃著他的手,又找了一個賣糖人的攤子。 她問那老爺爺,“爺爺,你這糖人甜嗎?” 老爺爺似乎許久未被人問過這個問題,頓了頓才和藹道:“甜的很?!?/br> 沈銀秋:“我不喜歡吃甜的?!?/br> 老爺爺:“……”他應(yīng)該沒有得罪過這小姑娘? “爺爺你可以給我一個不那么甜的糖人嗎?不粘牙的最好?!鄙蜚y秋指著一個木樁人道。 老爺子似乎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快要動手做糖人了才醒悟:“可以放少點糖,但是麥芽糖都有些粘牙?!?/br> 沈銀秋說夠了,齜牙笑道:“好,您少放糖就行?!?/br> 沒多久老爺爺就把糖人做好了,沈銀秋接過來山下看了看很滿意,“爺爺多少錢呀?” “一個銅板。” 沈銀秋數(shù)出十個銅板,剛伸出手,一臉驚疑的看著老爺子的身后問,“咦?那是什么?” 老爺子配合的轉(zhuǎn)過身,沈銀秋呼啦把十個銅板扔進(jìn)一旁空蕩蕩的小桶中,然后哎呀一聲,狀似低頭撿銅板,這才起身拿出一枚遞給老爺子,拿著糖人走了。 萬俟晏全程看著她演戲,天冷糖人不容易化,沈銀秋也不急著吃,舉著玩。 他隨意問道:“為什么唯獨照顧那老人家?” 即使對于他們來說,丟了一貫銅板都無關(guān)緊要,可前面經(jīng)過三個攤子,她都沒有給賞錢。而青竹曾跟他說過,她隨手打賞下人都是一兩一上,有次車夫載她,還直接給了五兩。 沈銀秋歪頭看他,“一定要理由么?見他穿的單薄,滿臉滄桑,眼睛有疾,想給就給了?!彼f著,還是覺得這糖人會甜,十分痛快的把它塞給了青竹,青竹不敢不接。 萬俟晏:“連眼睛有疾都注意到了?!?/br> “應(yīng)該還沒有到失明的地步,但快了,老人家老了還這這么cao勞很可憐,給多了他尷尬,所以意思意思就行了?!?/br> 沈銀秋沿街下去,見到無人光顧的攤子就去撩一撩,反正萬俟晏十分的配合她。隨著夜色漸深,街道開始變得人山人海,雖然還未到摩肩擦踵的地步,但置身其中已經(jīng)感覺不到寒冷。 如今攤子不管賣什么都會有人在光顧,沈銀秋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有個攤子圍了不少人,時不時會有嬉笑聲傳出,她扯著萬俟晏的袖子湊上前道:“看看她們再玩什么。” 不等她走近,萬俟晏就道:“每次燈會都有的猜謎活動,猜中就送燈籠?!?/br> 沈銀秋沒覺得稀奇,只是一時找不到好玩的便湊上前看看是什么謎語。 有青竹暗地為他們開路,很快就占到了前頭,沈銀秋看著這些人架子上的燈籠,咦了一聲,“這些燈籠不是紙糊的,和其他的不一樣?!?/br> 賣家是個青年人,長的并不出眾,普普通通的帶點書生氣,青衣儒衫,聽見她說話便看向她,注視了好一會才有禮笑道:“小姐好眼力,這是用上等水漿洗刷出來的牛皮紙,比一般的紙張多了韌性,也更耐用。別的燈籠結(jié)實的都重且容易遮光,我做的燈籠較之其他,輕巧明亮許多?!?/br> 沈銀秋動手摸了摸其中一盞,只一碰,那書生就道:“那就請小姐猜出這盞燈籠的謎語吧。 “嗯?”沈銀秋沒有明白,萬俟晏上前將那燈籠轉(zhuǎn)了轉(zhuǎn)道:“他的意思是碰了哪盞燈籠就相當(dāng)于你要解那個謎語?!?/br> 燈籠背面只得四個字:千言萬語。 沈銀秋回頭看萬俟晏問:“這是猜字還是猜什么?” “字?!睍鷵屜纫徊降?。 沈銀秋瞧了他一眼,感覺似乎在哪里看過但又沒有印象。 ☆、第一百四十二章 燈籠有異 好多人都在盯著她,等著她解謎。沈銀秋告訴自己帶著面具別人愛看就看吧,所以淡定自若的接受他們的目光洗禮。 萬俟晏湊近她耳邊輕聲問道:“猜的出謎底嗎?” 沈銀秋頜首,“夠。” 別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萬俟晏就高興的揉她腦袋,他的夫人果然聰明。 書生也是微微一瞇眼,然后取下那盞燈籠道:“姑娘猜中了,給,這是您的燈籠?!?/br> 沈銀秋沒有接,又去翻了另外一盞,背后寫著:請午時準(zhǔn)時入席。 她暗忖應(yīng)該是個許字,但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猜一次字謎需要交一個銅板,和別人賣的燈籠相比這書生已經(jīng)虧了,當(dāng)然若是多人猜不出來,那么這書生還能賺點。 她朝書生笑笑,然后接過他手中的燈籠鉆出了人群,這燭光的火是淡紅色的,沈銀秋一手提著燈籠,一手被萬俟晏牽著不放。 之前走了大半個時辰,他們便尋了一處落腳點坐下,沈銀秋點了幾碗糖水,單獨和萬俟晏坐一桌,青竹和兩個小廝在旁邊坐一桌。 她將燈籠放在桌上,時不時是用手指磨搓,來回打量似乎很感興趣。 萬俟晏拿出帕子給她擦手道:“臟,不要總?cè)ッ!?/br> 沈銀秋不接,從衣袖里抽出絲棉手帕道:“我有,等會再擦?!?/br> 萬俟晏點頭自然的收回來,“很喜歡這個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