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jié)
萬俟晏拿著洛三川的佩劍,挑開尸體的衣服,女性的裸體暴露在大家的視線中,可是卻無法產(chǎn)生一丁點的遐想。 吳仵作站在萬俟晏的左側(cè)方,看到尸體上的密密麻麻那些如箸大小的洞孔,忽然就說不出話了。 萬俟晏回頭看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的嘴唇都在顫抖,暗道這是指望不上了。 他跟尸體說了一句得罪,運力一揮,尸體從個胸口到腹部從中間裂開。 萬俟晏只看了一眼就擰緊眉頭別開臉,顯然那是極其惡心的畫面。 沈銀秋狠很想進去看,但是兩個暗衛(wèi)一前一后的擋在她面前。 萬俟晏回頭看了一眼外面,見沈銀秋伸長了脖子往里探,他冷聲道:“帶夫人離開門口?!?/br> 護金護木毫無疑問的執(zhí)行主子下達的命令,兩人一人抓住沈銀秋的一個胳膊,把人輕松帶走。 氣氛忽然緊張,強叔又開始機智的帶著洛三川遠離,這單公子很寵他夫人,有眼睛的都看的出來,讓他夫人離開門口肯定是有不好的事! 縣令和師爺也開始往后退,萬俟晏余光掃到已經(jīng)昏倒的吳仵作,一陣無言,招來兩個衙役道:“把吳仵作拖出去吧?!?/br> ☆、第二百零七章 邙山繩蟲 很快停尸房里就剩下萬俟晏一個人,到底里面是什么情況呢?沈銀秋心急如焚,想上前看看,可護金護木就跟兩堵墻一樣擋在她面前,雷打不動! 沈銀秋氣急了錘了兩下他們攔著她的胳膊:“我又不進去!看看也不行嗎?” 護金護木一同說;“夫人,主子說不行?!?/br> 沈銀秋泄氣的踢了一下地面。 而萬俟晏在里面看著那滿肚子濕漉漉布滿粘液的蟲子,忍耐住惡心感,用那箸和刀互相配合,把那些蟲子都給弄到尸體旁邊的木盆里去。 惡臭已經(jīng)充斥著整個房間,開始往外飄蕩。他封住嗅覺繼續(xù)將最后一條蟲子弄走,而這條蟲子在腹部和喉嚨之間,另一頭甚至已經(jīng)從尸體的嘴巴里伸出來,萬俟晏冷著臉直接拉出來剁成兩段扔進木盆里,這才大快步出去。 沈銀秋一見他出來就想湊上前,卻遠遠被萬俟晏伸手阻止,他需要沐浴清理干凈才能讓沈銀秋靠近他。 所有人都在注視著萬俟晏,萬俟晏吩咐兩個衙役道:“把里面的木盆拉出來,拖去北街問問老百姓有沒有誰知道這種東西。弄醒吳仵作,讓他抓緊時間驗尸,我先回客棧沐浴、” 沒有人有異議,畢竟全程是萬俟晏弄這個東西,他讓護金護木呆在這里保護好沈銀秋,自己則大輕功走了,沒有什么好隱瞞的。 他用的又不是萬俟晏那張臉。 萬俟晏交代的很迅速,沒有給誰反駁的時間就離開了,沈銀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瞧見那兩個用汗巾綁住口鼻的衙役從停尸房里抬出木盆,她又好奇的往前湊。 護金護木只是保護她的安全,所以沒有完全的限制她,洛三川也在強叔的陪護下上前查看。 一堆瘦長的蟲子互相糾纏著,分泌出很多的粘液,“這么多!”沈銀秋感到吃驚的同時別開臉,不再去看。 洛三川看了之后倒是沒有什么感覺,不就是跟地龍一樣的蟲子嗎。他見沈銀秋捂著嘴,嘴欠道:“怎么,怕???” 沈銀秋瞥了他一眼,無視之。 吳仵作已經(jīng)被叫醒了,叫了兩個衙役陪他一起進去驗尸,沒有了蟲子,他發(fā)揮了一個仵作的本職精神,對殘破不堪的尸體也沒有露出什么不良反應(yīng),極其認真的開始檢查。 沈銀秋本來也想跟進去,護金護木就算再沒有得到萬俟晏的命令,也覺得讓她進去不妥,他倆什么都不說,就堵在停尸房門口不動,沈銀秋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轉(zhuǎn)而跑去拖木盆的衙役一起,不讓看驗尸,總可以跟著他們?nèi)ソ稚狭税伞?/br> 護金護木又趕緊跟了上去。 洛三川也在此列,他們出了衙門,直奔北街口。路過的百姓看見衙役抬著的東西都很好奇,頻頻張望,直到洛三川拿著銅鑼那么一敲,周圍的百姓才敢放心的圍過來。 “各位鄉(xiāng)親鄉(xiāng)里誒,快過來瞧一瞧看一看!這到底是什么東西,知道的人有賞!”洛三川聲音不大,但敲完銅鑼之后,周圍聚來了不少的百姓都沒有喧鬧,所以在場的每個人都聽清了他在說什么。 衙役打開木盆蓋,因為比較深,所以百姓不能直接看到。 洛三川又敲了一記銅鑼道;“來來來,排隊排隊,五個五個的上來看?!?/br> “三少,那到底是什么東西啊,好生神秘?!逼渲械陌傩者叴舐晢柕溃吪浜系呐抨?。 第一波五個人上來了,看著木盆里的蟲子,因為不知道是從尸體里弄出來,他們都不見得有多驚慌,個個皺眉沉思,又看著洛三川試探的問:“是蚯蚓?別名地龍,我們常用來當(dāng)魚餌?!?/br> 這說話的一副俊秀書生打扮,可他剛說完,站他旁邊的阿叔就反駁了:“你見過哪里的地龍長這么大?而且血紅色,這到底是什么玩意,三少?” 洛三川道:“就是在山里挖來的,瞧著惡心又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姑娘家看了都說嚇人?!?/br> 其余三個人則搖頭道:“三少,我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都沒有見過撒,哪座山挖出來的?” 洛三川怎么知道這是從哪座山挖出來,他只知道是從尸體的肚子里鉆出來的,當(dāng)然這要是說出來,這老百姓非的退避三舍跑光不可。他岔開話題道:“來,抓緊時間啊,下一隊!” 沒見過。 不知道。 什么蟲子? 過去三組都得到這種回答,洛三川和衙役都開始不抱希望了,也是這從尸體鉆出來的蟲子,普通人有幾個見過? 相比他們的煩躁,沈銀秋卻愜意的很,只要不再看著那蟲子她就不覺得難受,還讓護金去買了一些零嘴來填肚子。 她不止一個人吃也分給護金護木吃,可護金護木作為一名冷靜警惕堅守原則的暗衛(wèi),自然是不能做出當(dāng)眾吃零嘴這種掉價的事。然沈銀秋說她一個人吃的沒勁,可是肚子又餓了,一餓就容易全身不舒服,一不舒服就萬俟晏就會問…… 護金護木一聽,趕緊接過零嘴,面無表情的往嘴里扔,嗯?確實挺好吃的,所以逐漸變成三個人各拿著一袋零嘴,邊看邊吃,仿佛在看大戲。 洛三川一回頭就看見他們主仆三人的愜意,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指著木盆道:“看著這種東西,你們都吃到下去?!” 沈銀秋低頭咬了一口雞蛋蔥花大餅,嚼嚼嚼,咽下之后才道:“我站這里看不見,至于他們兩個,表示吃那些蟲子都沒有關(guān)系?!?/br> 洛三川震驚,看向護金護木,見他們磕著南瓜子,對沈銀秋的話沒有任何反應(yīng)。 他不再和沈銀秋說話,簡直是找虐的,但見他們吃的那么香,他也挺想吃,轉(zhuǎn)頭一看木盆里的東西,還是算了吧…… 就在一個個百姓上來一個個搖頭下去的時候,一個背著兩捆柴的樵夫上來,洛三川連忙道:“這位大哥,你把柴禾放下再上來啊,小心刮到別人?!?/br> “哦,好的三少!”樵夫把柴禾往旁邊一放,和其余四個人談著腦袋往木盆里看。 這一看,他就哎呀一聲,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 “三少啊,你從哪里弄來的這繩蟲???” 洛三川乍一聽,“什么繩蟲?” 沈銀秋也收起零嘴湊上來聽他說,樵夫彎身伸手捻起一條蟲子,洛三川和沈銀秋都看呆了。 樵夫拉長它道:“它怎么會長到這么肥又這么長?” 沈銀秋額了一會提醒道:“大哥,不如你放下它再跟我們好好說道?” 樵夫見沈銀秋怯怯的樣子,以為她在害怕應(yīng)了聲好,把那蟲子放回了木盆,順手把手指沾上的粘液,擦在自己的衣襟上。 哦~沈銀秋比不忍直視的閉上了眼睛。 樵夫道:“我們住在邙山腳下的村民都把它們叫做繩蟲,瞧它不就跟一條繩子似的?” “邙山,它是生存在邙山里的?那它咬人嗎?吃什么?”洛三川追問道。 樵夫有些為難,“三少啊,它吃什么俺是不知道的,但不咬人,它只纏人,許是喝血吧?山里小個的繩蟲見著畜生,就往畜生的身上鉆,這可蔫兒壞,會讓畜生害病。” 洛三川一拍手掌,絲毫忘了和沈銀秋打賭過的,她不是兇手的話就要跪下跟她道歉。他現(xiàn)在滿腦子就剩下解開謎團! “大哥,這東西鉆畜生?鉆人不?” 樵夫撓了撓后腦勺,“鉆??!若是哪片水域發(fā)現(xiàn)這繩蟲我們都不會再去那里走動,也不會喝那里的水,這繩蟲不多,也比較少見,邙山就西邊那一片見過它?!?/br> 洛三川側(cè)頭去看沈銀秋,一時激動道:“它會讓人害病就意味著會讓人也害???” 沈銀秋抬眼瞟了他一下,“我怎么知道啊?!崩^而她兀自沉思,片刻問道:“大哥啊,這繩蟲鉆進體內(nèi)就沒得治了?” 樵夫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哪能啊,進過山,出來之后拔點烮草熬湯喝下,啥事都沒有,我那皮小子有次不聽話頭偷偷去了西邊,回來俺抽了他一頓,灌了烮草湯,隔天他去拉那玩意,好家伙拉出兩三條死繩蟲來、” 下面聽他說的百姓一陣唏噓,“拉倒吧你,這么長的蟲子你兒子多大還拉得出兩三條來?!” 樵夫理直氣壯道:“誰說是這么大的繩蟲了?你們又沒有見過一般的繩蟲!長大以后的,它也就只有我們吃飯用的箸那般長,而且細細的。鉆rou體的就更小了,哪像三少拿的這些,都不知道活了多久了,咋這么長又這么粗囁?” 沈銀秋想到這蟲子真的會鉆進人體,再次感到后怕,她繼續(xù)問道:“大哥啊,這繩蟲鉆進人體會有什么癥狀反應(yīng)嗎?” “這個就真不曉得了,這玩意我們進山去西邊的人,都隨身攜帶烮草,如果沒法及時回家就自己在山里熬來喝,我們都會喝,沒有人有什么癥狀反應(yīng)?!遍苑驌u頭道。 洛三川道:“好吧,多謝這位大哥,你趕時間不,跟我回去一趟,我方才說了,能告知的這是什么東西的人有賞?!?/br> 樵夫許是知道洛府的家大業(yè)大,也沒有推辭,爽快的應(yīng)了下來。 沈銀秋在一旁插嘴道:“大哥,你就不怕這洛三少騙你?。俊?/br> “誒呀,洛三少怎么會騙人呢?” 洛三川聽了樵夫的話得意洋洋,卻不料樵夫接了一句:“騙了也沒事,還有洛大少在呢?!?/br> 洛三少:“……” 沈銀秋微笑。 ☆、第二百零八章 追蹤五兩 洛三川帶著樵夫往衙門的方向走,樵夫仍舊沒有放棄他的那擔(dān)柴禾,被洛三川用十五個銅板買回了洛府。 樵夫再高興也沒有被沖昏了頭腦,他看著這條路分明是去衙門,就算他沒有做過什么虧心事,還是對衙門這個嚴肅的地方瘆的慌。他放緩步子道:“三少?您不是說讓小的跟您回去拿賞錢嗎?” “沒錯啊,你看我這身捕快的衣裳,自然是回衙門了?!甭迦ㄕf的理所當(dāng)然。 樵夫越走越慢,最終還是戰(zhàn)勝不了賞錢的誘惑,跟著來到了衙門口,走到這里他就死活不肯再往前走了。 “三少,我就在這里等著您吧?!彼ゴ曛植诘碾p手道。 洛三川停頓,“別介啊,你怕什么,我又不抓你,進來!你今天可算幫我一個大忙了?!?/br> 樵夫有些不好意思。 沈銀秋站在他們身后,默默的聽他們對話,仿佛有種感應(yīng)的回頭望去,正好看見萬俟晏從遠處飛來,只見他腳尖在磚瓦上落力一點,他的身影就猛地往前竄了一大步,這種身姿,似曾相似,她仿佛在哪里見過,銘心在心的記憶。 萬俟晏在她恍惚時,就來到了她的身邊,護金護木自動退開幾步。 萬俟晏的身上有她熟悉的清香味,比平日重了那么一絲絲,想來他也有些受不了尸體的那股味道。 “沒事吧?”萬俟晏一到她身邊就揉著她的頭道,即使隔著一層帽子。 沈銀秋搖頭,順便借此甩去方才那絲探究,現(xiàn)在不是思考其他東西的時候,他們需要盡快離開洛水鎮(zhèn),因為她總覺得京城那邊不安心,怕是走不到大瀝就要被召喚回去了。又要回去京城里呆著,沒意思。 暫時將一切都拋下,不就是為了路過一次江湖嗎!她一直潛藏在心底的愿望。 萬俟晏看了一眼護金護木,兩個暗衛(wèi)也一起搖頭,表示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