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jié)
莫少恭沒有浱陽那么心軟,湊上前欣賞那個被折磨的弟子咂舌道:“看起來比在客棧的那幾個弟子嚴(yán)重多了,難道他的體質(zhì)比較敏感?” 沈銀秋說了句大概吧,這才問他們道:“你們在界安做什么?是不是也參與了拐賣人口?” 剩余的兩名弟子不敢隱瞞,卻是一直盯著沈銀秋和浱陽莫少恭看,漸漸和記憶中的畫像重合起來,內(nèi)心驚悚,態(tài)度就變的十分老實(shí)了,“我們一直都在界安走動,拐賣人口什么的我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做了,真的!我們什么都沒有做。” 沈銀秋挑眉,從他們的神情中看出了什么,想來這些人的消息網(wǎng)都是傳的很快的,她問道:“你們是不是知道我們是誰了?” “不!完全不知道!我們什么都不知道,您想問什么盡管問,我們一定知無不言?!?/br> 這完全是前后矛盾,說什么都不會知道又會知無不言。 沈銀秋再次拿出藥粉,“看來你們都不知道留著也沒有什么用處了,看你們同伴多痛苦,和他一起作伴吧?!?/br> 她作勢要拆紙包,剩余的兩名弟子看著被折磨的目眥盡裂的同門,嚇的流淚,“我們認(rèn)得你!認(rèn)得你們,求別灑藥粉!” “嗯老實(shí)點(diǎn)不好嗎,非要我嚇唬你們玩,這冬天的風(fēng)還是挺大,我這么拆拆合合,指不定手一抖就全灑在你們身上了。”沈銀秋笑瞇瞇的說著,不等他們諂笑一二,語氣倏地轉(zhuǎn)冷道:“什么時候收到消息,得到的指令是什么?” “是昨晚,昨晚我們聚集在一起,首領(lǐng)公布的,我們看過你們的畫像,你們從京城開始找我們麻煩,沿著洛水洛陽一路直達(dá)界安。首領(lǐng)說這段時間我們要低調(diào)不要有其他動作?!?/br> 沈銀秋摸著下巴,“然后等我們力離開了你們才開始干活?” “是的。”他們低聲應(yīng)道。 沈銀秋目光更涼,“你們?nèi)ズ翁幑杖耍赴高@么多就沒有人緝捕你們?還是說有什么后臺再幫你們打掩護(hù)?” 那兩名弟子真誠的看著沈銀秋道;“這些我們真的不知道啊,抓人就去偏遠(yuǎn)的地方抓,然后交給上頭就可以分到銀錢了,至于那些女子和小孩會怎么賣出去,我們根本就不知道?!?/br> 沈銀秋皺眉,怎么又抓到小嘍啰,“你們的首領(lǐng)是誰、” “首領(lǐng)帶著面具我們從來沒有見過?!?/br> 沈銀秋再問:“和你們接頭的人是誰?” “是……陳夢。”他們接著補(bǔ)充道,“他不是我們?nèi)柦痰牡茏??!?/br> 浱陽聽了這么久,按捺不住,問道:“你們什么時候入的全陽教,現(xiàn)在年方多少?師承何人?” “兩,兩年前,我們差不多都是二十有四五,師父…師父沒和我們見過面,我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換而言之連師父是誰都不知道了? 浱陽從來沒有這樣感到氣憤過,“你們?nèi)腴T的時候都二十多歲了!誰準(zhǔn)許你們?nèi)胛医膛傻?!入教三個考驗(yàn)?zāi)銈兡芡ㄟ^嗎?!” 兩個弟子似乎很茫然,“沒有考驗(yàn)啊,我們就是報個名就入門了,領(lǐng)衣裳佩劍,然后下山?!?/br> “剛開始還有些月銀,后來就沒有了,每個月還要上交一些收入?!?/br> 浱陽:“……” “我們當(dāng)初拜入全陽教也是交了銀子的,這樣以后出了什么事還有個撐腰的地方。” 浱陽:“……” “當(dāng)然有些事有些人我們不能做不能招惹,首領(lǐng)會跟我們說,按著他說的,我們一直都沒事,除了……遇見你們?!?/br> 浱陽忍無可忍,拔劍出鞘狠狠的劈在石墻上,一道指節(jié)深的劍痕就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強(qiáng)大的劍氣讓在場的人都懵了,那三名弟子被他這樣盯著,心里害怕的緊。 沈銀秋示意莫少恭去安慰安慰接受不了現(xiàn)實(shí)的浱陽。莫少恭吃驚的指著自己,搖了搖頭,萬一他盛怒之下又拿劍劈他怎么辦?他胸口上的傷可是至今都還沒有痊愈。 沈銀秋見他不肯上,也是心塞,只能自己出面了。 她想了想,浱陽肯定是震驚自己的師門竟然是這般腐敗,心里不能接受。她略躊躇的看著面色冷酷的浱陽道:“憤怒也解決不了這個問題,你冷靜下來,他們不是第三峰的弟子嗎?和你們主峰的聯(lián)系少,也許是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們不知道,事出蹊蹺必有貓膩?!?/br> 浱陽深呼吸片刻才收劍回鞘,聲音平和了許多道:“少夫人說的有道理。” “你能不能不叫我少夫人?叫沈兄,別到處暴露我身份?!鄙蜚y秋借此轉(zhuǎn)移話題。 浱陽再次被整的無言:“……”單看您這容貌加聲音就能百分百確定是女子了,何來暴露身份可言。 莫少恭上前踹了一腳他們道:“你們也認(rèn)識我吧?” 被踹倒在地?zé)o法動彈的弟子,看著他點(diǎn)頭,怯弱道:“搶走秘籍的盜賊,只要抓到你或者奪回你搶走的秘籍就有一百兩賞銀可以拿。” 莫少恭氣笑了,忍不住又踹多了幾腳:“你們才是盜賊,還敢賊喊捉賊,真有臉!” 沈銀秋也沒有阻止他,要知道他們在客棧一不小心就真的是要和人世告別了。對方都沒有手下留情,他們發(fā)善心豈不是把自己往死里送? 莫少恭心里有氣,也還記掛著沈銀秋,踹完最后一腳停下道:“老實(shí)說,為什么要攻擊我們秋哥?不說實(shí)話我就活活打死你們。” 他們看向沈銀秋,似乎在確認(rèn)這個就是所謂的秋哥。囁嚅了一會還是沒敢說,倒是那個沒挨打痛苦到殘喘不堪的弟子道:“是因?yàn)?,首領(lǐng)說,說,說有人,買,買她的命。但,我們都不能,說,說出去……” 沈銀秋:“……” 等等,講道理,好端端又買她的命?她到底是有多值錢? “是誰?” 她迫不及待想知道買她的命的人,能找到全陽教頭上,想來也不干凈,人販子的線她一定要全部給端了!雖然現(xiàn)在看著線索很雜亂,但更能牽出背后隱藏著的東西。 她不會忘記小丫頭的死,私心的希望除去人販子,能讓小丫頭安息一些。 還有沉眠地下的千水,她平時不說,并不代表她能原諒。當(dāng)初追殺他們的殺手是長公主派來的,雖然禍因萬俟晏而起,間接害慘她,但心狠手辣的還是長公主!也許是日子太平淡,所以才選擇如今這種生活。 反正她從不后悔,即使落到被人追殺不止的地步。 ☆、第二百五十一章 躲避敵人 可是一問到關(guān)鍵的地方,他們就來一句我不知道。比如問他們怎么接觸陳夢,他們就說要有貨才能遇見,這個所謂的貨就是指被拐賣的女子或孩童。 沈銀秋也不算是全無收獲,她看向浱陽和莫少恭道:“交給你們咯,我沒有什么想問的了。” 就算有他們這些嘍啰也是不知道的,浱陽最后一次問他們道:“你們都是在大瀝拜入全陽教?進(jìn)過全陽教內(nèi)嗎?身份牌是誰發(fā)的?” “是在大瀝,上全陽教需要走很長的臺階,牌子都是掌事給我們的。”他們說完有些踟躕道:“該說的我們都說了,你們能放了我們嗎?我們沒有干什么對不起你們的事,也沒有參與他們的行動。求放過……” 莫少恭斜眼看他們:“真的沒有?” “沒有沒有,不然你們怎么會在青樓里抓到我們?!?/br> 這話似乎乍一聽還有點(diǎn)道理,在他們身上榨不出消息了,他們也懶得再在這里耗費(fèi)時間。 “那我們先回客棧?”莫少恭問沈銀秋道。他有點(diǎn)怕對方要繼續(xù)去青樓,東家知道一定會想要弄死他的。 沈銀秋也沒有別的去處,便同意了,他們兩個剛想走,浱陽就有些踟躕的叫住沈銀秋。 他看了眼那名中了癢癢粉的弟子,已經(jīng)連哼哼聲都不會了,有一種被折磨到頻死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太夸張了,畢竟他們都沒有體會過中癢癢粉的下場。 看著真是于心不忍,“少夫……沈兄,你身上可有解藥?給他一顆解藥吧?” 沈銀秋身上自然是還有解藥的,但是只有一顆了,身上還有兩包的癢癢粉,以后用起來她沒有解藥可是連自己都要中招的,怎么會舍得給一個人販子。 她笑了笑道:“沒有,這藥粉不會死人,只要不要去抓捱過三天就會自動痊愈。但記住了不要去抓,不然全身留下斑駁交措的疤痕可別怪我。” 莫少恭自然是沒有戳穿他們之前服用過解藥的事,少夫人這是明顯的不想給解藥,又或者是真的沒有解藥了,反正他也不想給這些雜碎。 他在一旁裝作不耐煩道;“我們回客棧吧,管他們呢,又不會死人,別忘了被他們拐賣的少女孩童和家人骨rou分離,就憑這點(diǎn)他們都死有余辜。” 莫少恭的話深得沈銀秋的心,她贊同的點(diǎn)點(diǎn)頭,“就放他們在這里唄,你們的xue道不是到時辰了就會自動解開嗎?” 浱陽下意識的點(diǎn)頭。 三人剛轉(zhuǎn)身走沒有兩步,就見后路被堵了,再聽兩邊唰唰的動靜,好嘛,巷子墻上也站了不少人。 “來者不善啊?!鄙蜚y秋感嘆道。 就聽后面被他們點(diǎn)xue的弟子大喊道:“大哥救命!” 莫少恭活動了一下手腕,把沈銀秋往他后面拉了拉,低聲道:“少夫人藥粉給我一包?!?/br> 沈銀秋把紙包暗中遞過去,“我們吃了解藥不超過三個時辰,在這期間都沒事,算了,我兩包都給你吧?!?/br> “成勒,就交給我吧?!蹦俟нo手中的紙包,跟已經(jīng)備戰(zhàn)的浱陽道:“保護(hù)好少夫人!這里交給我,你帶著她回客棧?!?/br> 莫少恭的身手,浱陽無比了解,三五個都難應(yīng)付,何況這有十多個。 他不贊同道:“你帶著少夫人先走,我斷后。” “喂喂,這里這么多人你能以一己之力攔住全部?我身上可還有傷,而且在客棧的時候我的傷口崩了,先走可帶不走少夫人?!彼f著拉開自己身上的衣裳,果然里面纏著的白紗布都被血染紅了。 沈銀秋不禁皺眉這得多疼啊。她覺得莫少恭留下來對付他們并不妥,浱陽的武功看起來強(qiáng)一些,至少他方才的那一劍的威力,都震懾到了他們。 “我這里還有一顆藥丸,浱陽吃了, 阿莫把藥粉給浱陽吧?!?/br> 莫少恭拒絕道:“少夫人我不是說笑也不是逞英雄,而是我……真的帶不走你了,你們相信我,我在江湖上活到現(xiàn)在,自己一個人還是有些保命手段的,再說你和我都是他們想要的人,呆在一起他們還管浱陽這個毫無用處的人?只會拼命的追著我們不放?!?/br> “什么叫毫無用處?”浱陽聽著心里很不是滋味。 沈銀秋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但有道理和放心是兩回事,她一向不喜歡猶豫,還想說點(diǎn)什么,對方就不給他們機(jī)會了。 一直聽著他們竊竊私語,雖然聽不到他們說什么,但一定不是好主意,“上!活捉那兩個矮的一男一女,抓不了弄死了也行,男的一定要留活口!” 莫少恭把沈銀秋往浱陽那邊一推,“快走!” 浱陽在這種時候竟然也不優(yōu)柔寡斷了,拉緊沈銀秋跟莫少恭道:“你撐住,他把她送回去馬上就回來!” “成!記得快點(diǎn)?!蹦俟б膊豢蜌?,畢竟十幾個人這地方又窄,實(shí)在是有點(diǎn)懸,他還得依靠風(fēng)向呢。 他剛說完,浱陽就帶著沈銀秋奪墻而走,來圍堵他們的人全部都穿著全陽教的門派校服,看見浱陽的動靜都飛身去攔截,被莫少恭中途給截了。 浱陽的輕功很俊,不多一會兒就飄遠(yuǎn),莫少恭變成了一個點(diǎn),身后也沒有追兵追來,沈銀秋實(shí)在放心不下,四處留意能讓她暫躲的地方,她看見一個酒館,連忙拉著他道:“浱陽,放我下去,你去幫莫少恭,我在那家酒樓等你們?!?/br> 浱陽想了想,覺得莫少恭那邊比較緊急,便同意了,將沈銀秋帶到角落里,叮囑她自己注意安全不要亂跑,說完他就往巷子那頭趕。 沈銀秋摸著鼻子從角落里慢慢往外挪,神經(jīng)都被緊繃了,她左右觀察了好一會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奇怪的人才走出來,故作鎮(zhèn)定的找了家賣面具的攤子,挑了個簡單不花哨的白色面具帶上,這才多了點(diǎn)安全感。 她看著那個酒樓的大門,里面熱鬧的很,所以她在猶豫進(jìn)不進(jìn)去,若是惹到麻煩這回可沒有誰在身邊幫她了。 最終她還是決定不進(jìn)去,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她低頭一看自己的衣裳,應(yīng)該也要換一換!半路問人得知成衣鋪在哪里,她便獨(dú)自尋去。 在事情沒有解決之前,浱陽和莫少恭都不可能把敵人往她這邊引,時間還夠。 沈銀秋從成衣鋪出來,把自己裹的看不出身形,又買了一把佩劍給挎在腰間,加之帶著面具,想認(rèn)出她來很難。 她終于舒了一口氣,走在大街上不怕從哪里又冒出一群人來朝她刀劍相向,邊走邊觀察周圍男子走路的姿勢,她也逐漸學(xué)著步子邁大一些快一些,腰板挺直雙肩放松,抬首挺胸的直視前方。 走了一段路之后,她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沈銀秋重新回到酒樓那處,在對面路邊的攤子要了碗餛飩,靜靜等著浱陽和莫少恭出現(xiàn)。同時留意著周圍人的交談內(nèi)容。 等了不過一刻鐘,就看見浱陽和莫少恭就一前一后的從屋頂上跳下來,他們站在酒樓門口往里面探。 沈銀秋趕緊走過去,還未走到近前就聽見莫少恭道:“我怎么沒有看見少夫人的身影?蠢羊你不會真的把少夫人弄丟了吧!我讓你把少夫人送回全??蜅?,你就把少夫人一個人扔在這個什么破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