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jié)
萬俟晏不鬧她,繼續(xù)給她夾菜,跟單五景道:“舅舅,那幾個門派找你麻煩了?” 一說到這個,單五景就來氣,“可不是,前陣子以全陽教為主,說我和明教那個婆娘有勾結(jié),非要我自清,你說我自清什么?不就是找她見面的時候被勞什子的全陽教看見了么。等退了這武林盟主我還要娶她過門呢!” “噗?!鄙蜚y秋正喝了一口湯,聽見單五景霸氣的話正給嗆著。明教是大漠的,在這些人眼中就是邪教,舅舅一個武林盟主喜歡上明教圣女……也沒啥,只是她聽前頭還以為是那些全陽教誣陷的陰謀,結(jié)果還真是看對眼了。 舅舅果然是敢愛敢恨的真漢子?嗯好像哪里不對。 “外甥媳婦嗆到了!” 萬俟晏已經(jīng)在輕輕的拍打她的背部,等她緩過來才拿娟帕給她擦嘴道,“好點了?” “沒,沒事了,呵呵?!鄙蜚y秋干笑兩聲,幸好及時轉(zhuǎn)頭沒把湯噴到飯桌上,不然就尷尬了。 “慢點喝慢點喝?!眴挝寰斑B忙道,“不急不急啊,要是菜冷了就讓人下去熱?!?/br> “好的?!鄙蜚y秋嘴角抽搐了兩下,才不是吃快嗆到的,分明是……舅舅不按照說話的套路來。 萬俟晏見她真沒事才問單五景道:“那舅舅打算怎么辦?” “她說明教下一屆的圣女還沒有選出來之前不能跟我走,讓我等她,我只好等吧,這武林盟主也要明年才換選。他們這是迫不及待了,畢竟我的性格不適合和他們周旋,維持不到各派的平衡點?!眴挝寰岸似鸨右豢趷?。 “那就陪他們玩玩,反正武林盟主這個位置不過是大家推出來的傀儡,身不由己那么多,如何過的痛快?!?/br> 單五景沉聲贊同,“所以才讓你過來幫幫舅舅,這盟主位置我是無所謂了,但也不能讓他們牽著鼻子走。今天滄劍、玉秀、丐幫、戰(zhàn)八方說些亂七八糟的,拿聚義令威脅,死活讓我走,不然舅舅收到外甥帶媳婦上門的消息怎么會到現(xiàn)在才回來?!?/br> 萬俟晏悶笑一聲,被沈銀秋狠狠的剜了一眼。 “他們想讓舅舅做什么?” 單五景哼聲,“讓我承認和明教有勾結(jié)背叛武林,交出盟主之令,更重要的是交出北漠地圖?!?/br> “北漠地圖是什么?”沈銀秋眨巴著眼睛,不得不插話道。但是問出口她就后悔了,讓你平時和萬俟晏說話隨意慣了,張口就問有的沒的,別派覬覦的地圖能簡單嗎?說不定是個寶藏圖呢! 單五景倒沒有懷疑沈銀秋什么,畢竟武林中人沒有幾個不知道北漠地圖是什么,只是沒有人知道地圖被他藏在哪里罷了。 他說,“北漠地圖是一份追尋了百年的藏寶圖?!?/br> 沈銀秋干笑,還真的是藏寶圖,下次她還是不要瞎猜了。 “源自沙漠之地,危險重重,那里有鋪天蓋地的黃沙,氣候十分炎熱且鮮少水源,沒有方向指明轉(zhuǎn)個身就能迷路,除了可怕的沙塵暴還有沙陷,極其容易出現(xiàn)幻覺死人,但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傳言其地下有數(shù)不清的寶藏和武功秘籍?!?/br> 沈銀秋聽的認真,憑著腦中的印象問萬俟晏道:“那個北漠是不是曾經(jīng)有個皇朝?” 萬俟晏頜首,單五景卻再次問道:“外甥媳婦你怎么知道?”別說是她這種閨閣女子了,就是行走江湖的女子都不知道大漠曾經(jīng)有個皇朝。 沈銀秋有些不好意思道:“他的書房里有很多書,我平時無事就會去他哪里找書看,不知道是在哪一本書里看到的了,隱隱有這么一個印象,早在百年前就覆滅了不是嗎?” “想不到我外甥媳婦還是個才女啊!”單五景看著萬俟晏道。 沈銀秋搖了搖頭,默默低頭吃菜。 萬俟晏朝他點頭,確認沈銀秋說的是實話。 畢竟這是人人都覬覦的東西,單五景當然不想讓她知道的太多,不是說要藏著捏著,而是知道的太多實在沒好處。 但他還是選擇把這北漠城的結(jié)局說下去:“這個皇朝不是覆滅了,而是一場大沙塵暴把整座城都埋在了地底下?!?/br> 沈銀秋額聲,“沙陷?”只有地基往下陷,才有可能把整座城都給埋了。 “嗯,就是如此!”單五景狐疑的瞅著沈銀秋,這外甥媳婦是扮豬吃老虎?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沈銀秋再看了一下他倆的臉色問道:“所以那個所謂的寶藏就是指被掩埋的地下城?” 單五景:“……沒錯?!?/br> 沈銀秋哦了一聲,一副原來是這樣的神情,還乖巧的笑道:“舅舅你們繼續(xù)說,我不打岔了?!?/br> 單五景看向萬俟晏,萬俟晏也很無奈,“北漠地圖是舅舅去北漠得到的,他們想要便讓他們自己去北漠搜尋。” “他們何嘗不想,然而這些年去北漠的人全都有去無回,其中不乏什么高手大俠?!?/br> 這份地圖是他險里逃生得到的,他還等著去跟那女人一起再去北漠探一次,怎么可能交出去,也不可能給萬俟晏,因為那個地方太危險了。 沈銀秋忍了忍,見他們不說話,又沒死心問道:“他們就那么相信舅舅手里的地圖是真實的嗎?” 萬俟晏解釋:“舅舅是唯一去大漠活著回來的人?!?/br> 沈銀秋先是露出一副崇拜的神情,然后道:“舅舅厲害,既然他們那么相信,我們弄份假地圖給他們,讓他們?nèi)ケ蹦讶グ桑俊?/br> ☆、第二百六十章 別不信我 單五景無法接話,他在想這丫頭是不知道那大漠的氣候有多惡劣,才會提出這個方法的吧?死在大漠等同于活活渴死,或者曬干,無論哪一種都比被人打死來的痛苦。 他們?nèi)羰桥獜埣俚貓D給他們,不用說除了是走了狗屎運,不然是回不來的了…… 然而聽她方才說,明顯是對大漠的氣候有所了解的,看來這丫頭能和子晏這小子看對眼,也不是那么的簡單啊。 面對單五景的若有所思的目光,沈銀秋還贈一個天真無邪的笑臉。 萬俟晏習(xí)慣性又去摸沈銀秋的頭,動作很輕不會打擾到她吃東西,“阿秋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到時時間拖夠了就讓描一份假地圖給他們吧?!?/br> 單五景:“……隨你們吧,子晏,你忽然來舅舅這里不是特地來幫舅舅的吧,有什么想法?” “嗯,在京城和人合作去調(diào)查人販子的事件,斷了對方的幾條線,發(fā)現(xiàn)和一些江湖門派有關(guān),正好京城這些日子要迎接外國來使,我不方便在外族面前動手,便來看看舅舅順便調(diào)查調(diào)查?!比f俟晏說著,眼神看著某個虛點閃過一絲凌厲,他可沒有忘了對方把阿秋逼下河 受傷受寒的事。 “哪個江湖門派?人販子怎么會跟他們有關(guān)系,一個兩個不知道多愛惜羽毛。”單五景從腦海中一個個過濾七大門派,又使勁想那些不入流的門派最近都有哪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有貓膩的。 “是全陽教。舅舅,他們帶頭鬧,其他門派有多配合?!比f俟晏不覺得以現(xiàn)在全陽教的風(fēng)氣,其他門派會沒有收到什么風(fēng)聲。 單五景擰眉,“基本全陽掌教的開口,他們就心照不宣的附和,按理說全陽教不會這樣,這些年來他們變化很大,許是他們是分教換了掌門的緣故,總之,要說正事還得去他們主峰找蜀微老道才行。” “可蜀微掌門已經(jīng)許久不出山了。舅舅就沒有聽到關(guān)于全陽教其他流言?”萬俟晏問道。 “沒有。”單五景很耿直的搖頭道。 沈銀秋已經(jīng)吃飽了,她放下竹箸,拿起娟帕優(yōu)雅的擦了擦嘴角道,“我們一路走來遇到的事幾乎都跟全陽教有關(guān),而蜀微掌門的小弟子也在途中和我們遇上。” “是他那個寶貝高徒?浱陽?” 萬俟晏看向他道:“舅舅認識?” “蜀微老道當時收了他就公布天下說是關(guān)門弟子,自此閉山不出,那確實是個好苗子。”單五景贊嘆道。 沈銀秋對這個號話題的跑偏有些無奈,點明道:“他也覺得這些全陽的弟子有疑點,所以跟我們跟來了山莊,他應(yīng)該會去那個全陽分教,所謂的第三峰求證?!?/br> “到時我們跟著他去看看哪里有蹊蹺?!比f俟晏道,“阿秋留在山莊等我們回來,有舅舅在你不會有事的?!?/br> 沈銀秋鼓起腮幫子,“你把我?guī)У缴角f原來是打了這樣的心思!” 眼看這兩個要吵起來了,單五景正想著怎么勸,沈銀秋就道:“你們?nèi)サ臅r候小心一點,那可是別人的老窩,要是缺胳膊少腿的回來我會叉腰嘲笑你們的?!?/br> “嗯,當然是怎么去就怎么回來?!比f俟晏柔聲道。 單五景看著他們的互動閉上了嘴,忽然好想念明教的老巫婆,心塞塞的感覺。 沈銀秋問道:“你們打算什么時候去?” “還沒有跟他說,如果他同意我們就一起去,如果他不同意……” “你們就在后面悄悄去,他說要去的時候,你就說他單槍匹馬的沒個照應(yīng),浱陽那個性格的人,聽了不得感動的然后邀請你們一同去全陽教。如果他還是拒絕,你就說沒有去過全陽教有些遺憾,這樣他準同意你去?!鄙蜚y秋侃侃而談道。 單五景再次微愣,“外甥媳婦很有經(jīng)驗啊~” 沈銀秋低咳一聲,“沒有沒有,我就是瞎說的,呵呵……” 要在舅舅面前保持住乖巧的形象! 萬俟晏繼續(xù)給單五景倒酒,讓人給沈銀秋準備一些水果上來。 “舅舅,全陽教是有疑,這幾天你繼續(xù)跟他們周旋,等我們?nèi)ヒ淮嗡麄兎纸淘僬f?!彼雴栔叭柦毯靡?guī)模的收那些良莠不齊的弟子,他們就沒有感覺到奇怪?但又想到幾年前的事情,他舅舅應(yīng)該不會有印象了。 即使有,當初他們剛建立分教,缺弟子也不奇怪。 單五景想了想,“好,不過你先在這里住兩天,把身體調(diào)整好內(nèi)力恢復(fù)了再去?!?/br> “嗯,舅舅放心。”萬俟晏跟他碰杯道。 沈銀秋在一旁吃著下人端上來切好的水果,看著他們兩個一杯又一杯的喝著,也沒有再談那些糟心的事了,說的都是過去她不知道的。 比如萬俟晏的小時候有多慘,一個人被病痛折磨孤零零的在侯府里,侯爺還不讓舅舅去探望。 單五景說著竟然開始梗咽了,“小銀秋啊,舅舅看的出來子晏他是真的心悅你,把你當命看,不然他也不會帶你來見舅舅了?!?/br> 沈銀秋一臉懵,舅舅喝醉酒還真可愛,帶我來見個長輩就證明她比命還重要了?額……也是不懂,不過萬俟晏對她是真的好。 “你別不信,你相信舅舅,子晏只是不會表達自己的感情,他若對你好便是拿你當命護著,你們兩個一定要好好的在一起,白頭偕老……好好的,好好的?!?/br> 沈銀秋見他紅著眼眶,也不知道是心疼萬俟晏小時候還是喝醉了純粹的發(fā)泄,她試探著道:“舅舅,萬俟晏已經(jīng)很能表達了……” “是單子晏!他叫單!子晏!”單五景十分嚴肅的糾正她。他擔(dān)心沈銀秋是看中他外甥的外在身份才下嫁,那個什么破世子! 這樣的感情是不會長久也不會幸福的,子晏這二十年都過的苦,現(xiàn)在身體好了,他只希望他能開心。 自古情路多坎坷,難得開竅難圓滿。 不要再在情路上載跟頭,子晏娘親就是個例子,他唯一的妹子,就這么給毀了。 沈銀秋見他眉目深沉,身上散發(fā)著似悲似怒的氛圍,這樣的人很難跟之前人未到笑聲先達的人聯(lián)想在一起。 他看著萬俟晏,萬俟晏似乎也沉浸在什么事情中,見她看過來才勉強露出笑容,“沒事,舅舅喝多了?!?/br> “對我喝多了,你們今天剛到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歇息去吧?!眴挝寰疤痤^眼神有些迷離道。 “舅舅,我先帶阿秋回去了,你等會回房歇著別想了,我會過得很好,給你養(yǎng)老送終。”萬俟晏起身看著他淡淡道。 “臭小子,快走!” 沈銀秋起身也說了一句:“那舅舅早點歇息,我們先回去了?!蹦┝?,又小聲道:“我會和他好好的?!?/br> 單五景仿佛沒有聽到,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擺手,示意他們回去。 萬俟晏帶著沈銀秋離開,剛走出這個院子,趴在酒桌上的人就捂臉低笑起來,有人陪著就好,方方,她是你選中的人吧,會帶給子晏溫暖,在這個世間,有個心悅的人真是太好了。 我會保護好子晏的,你放心,但我勸不住了,你別怪哥哥。哥哥也不想讓子晏滿腦子就剩下報仇,但就像那個小丫頭說的,有能力了如果能讓自己過的舒坦,為什么不能報仇雪恨呢。 你的死就是困了子晏多年的因,解開就好了,那些害死你的人都會遭到報應(yīng)的。 沈銀秋和萬俟晏走了一段路,遠離了用膳的院子,途中并沒有看到什么人,偌大的山莊,給人冷清的感覺。 萬俟晏也喝了酒,雖然沒有露出醉態(tài),但身上殘留著淡淡的淳香,不熏人,有股清冽的味道。 沈銀秋偷偷的嗅了一口,說道:“舅舅真心疼你,七尺大漢紅了眼眶。單子晏,你說你以前過的是有多苦,比我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還脆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