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我可是大大的良民?！蹦獑瘫犙壅f瞎話，“私藏手機(jī)這種事兒不是杰哥才愛做的嗎？”

    劉一杰瞬間笑出聲，有點(diǎn)得意，又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還私藏了手機(jī)呢？真不愧是a大高材生啊，這小腦瓜子就是靈泛。”

    胡芳琳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鄧振宇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許展鵬直覺好像哪里不大對，晃了腦袋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孫萌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不敢置信地看著劉一杰，“杰哥你也帶了倆手機(jī)？你……你們也太狡猾了！”

    可是好過分，為什么私藏手機(jī)的都沒被發(fā)現(xiàn)，他這個好寶寶卻被奶媽揪了出來，這個不公平的世界還能不能好了。

    劉一杰這才領(lǐng)悟，“喲，敢情莫喬也私藏了手機(jī)啊?，F(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得了，我們當(dāng)初來集訓(xùn)的時候多老實(shí)，教練說讓干啥就干啥，哪有這么多花花腸子。你說是不是啊振宇？”

    鄧振宇瞥了他一眼，特別認(rèn)真地回道：“除了你之外，我們確實(shí)都比較老實(shí)?！?/br>
    眾人頓時哄笑。劉一杰也笑，搖頭指著鄧振宇道：“還是不是兄弟，竟然拆我的臺。這么多年的形象都被你毀了?！?/br>
    鄧振宇一臉無辜，“你又不是才知道我不會撒謊?！?/br>
    莫喬也幫腔，“杰哥您就別為難宇隊(duì)了，您的形象這么多年已經(jīng)深入人心，絕對不是被宇隊(duì)毀的?！?/br>
    大家伙笑得更厲害了。

    孫萌跟著樂了一陣，終于想起自己還有個嚴(yán)重問題沒解決，又眼巴巴地把目光投向莫喬，哼哼唧唧地小聲問：“喬哥，你剛剛不是說吃飯的時候告訴我么？我要怎么樣，奶媽才肯收回成命？”

    大家全都豎起耳朵看向莫喬，想知道他到底能想出什么主意。

    莫喬不急不慢地喝了口牛奶，搖頭道：“奶媽的脾氣你還不知道，想讓他改口幾乎不大可能?！?/br>
    “啊——”孫萌都快哭了，剩下還有四十來天呢，真讓他跟古教練住一屋，那不是跟要他命似的。別的不說，讓他每天收拾房間就夠可怕的。

    “不過，你可以讓奶媽把你趕出來嘛?！蹦獑滔裰灰T小紅帽的大灰狼，聲音里帶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蠱惑，“晚上睡覺的時候說個夢話，磨個牙，打嗝兒放屁上廁所，用不了幾天，不等你開口，奶媽就能把你趕出來。”

    鄧振宇面露不忍之色，孫萌卻聽得兩眼放光，咬著飯勺一個勁兒地點(diǎn)頭，“喬哥你真聰明，好的，我今天晚上就這么做?！?/br>
    “不準(zhǔn)說是我教的，不然——”莫喬似笑非笑地威脅道，孫萌連連點(diǎn)頭，“你放心吧，我嘴最嚴(yán)了?！?/br>
    許展鵬“呵呵”笑，“我跟你們說一個笑話，萌萌的嘴最嚴(yán)。哈哈哈——”

    下午訓(xùn)練結(jié)束的時候，古教練扛著個大紙箱子進(jìn)了屋，老遠(yuǎn)就叫莫喬的名字，“莫喬你包裹？這才剛到怎么就網(wǎng)購了，啥時候買的東西，這么沉，都是些什么呀？”

    莫喬愣了一下，“我的包裹？”

    “b城寄過來的，特快當(dāng)日達(dá)，郵費(fèi)得不少吧。不對呀，你手機(jī)不是昨天晚上就被沒收了嗎？”古教練放下包裹沒急著給莫喬，瞇縫著眼睛檢查上頭的包裹單，“b城西城區(qū)xx路c大附中，祁——祁什么來著？”

    話還沒說完，紙箱子就已經(jīng)進(jìn)了莫喬懷里。

    知道內(nèi)情的那幾位全都“哇——”地叫出了聲，許展鵬激動地沖上前攔住莫喬不讓他走，“不準(zhǔn)走，得讓我們看看弟妹給你寄了什么?！?/br>
    其余眾人也紛紛附和。古教練撓撓頭有點(diǎn)暈乎，“什么弟妹？臥槽，莫喬交女朋友了？這混小子居然敢瞞著我，膽兒真肥啊你?！?/br>
    莫喬緊緊抱著箱子不撒手，“還能不能尊重點(diǎn)*了你們，萬一是什么少兒不宜的東西，你們尷尬不尷尬啊?！?/br>
    古教練“嘿嘿”笑，“我都是結(jié)過婚的人了，什么東西沒見過，這有什么好尷尬的。真要尷尬，那也是你呀?！?/br>
    孫萌好奇地問：“什么東西？什么少兒不宜？”

    劉一杰摸著下巴猥瑣地笑，拍拍孫萌的腦袋道：“小朋友就別問了，問了也沒用。”

    莫喬被這群沒臉沒皮的男人逼得沒辦法了，無奈投降，當(dāng)著眾人的面開了箱子。密封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紙箱子一打開，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兩大包稻香村的點(diǎn)心，孫萌瞬間就覺得肚子餓了。

    “還有別的，還有別的。底下肯定還藏著好東西，我都聞到香味兒了！”古教練一看這架勢心里頭頓時有了底，不要臉地?fù)屧谀獑糖邦^扒拉開點(diǎn)心盒子，果然被他搜出了墊在底下的“好東西”。

    “哇——”孫萌羨慕得口水直流，“好像是孜然牛rou的味道，還有魚塊，好香啊?！?/br>
    胡芳琳也湊了過來，“這是現(xiàn)做的吧，莫喬你媳婦兒真賢惠啊。”

    莫喬心里頭都快樂開花了，臉上卻還強(qiáng)忍著，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姿態(tài)，“還好。”然后，他不由分說地把那幾包東西從古教練手里搶了回來，“別的你們自己看著拿，這個不能給?！?/br>
    古教練又氣又急，“你這重色輕友的小混蛋，小氣巴拉的，吃你點(diǎn)東西怎么了。咦，這里還留了字條，上面寫著什么？”他一把抄起箱子里的小箋，飛快地跳開，大聲朗讀，“做了幾份牛rou和酥魚，天氣熱不能久放，跟你的隊(duì)友們一起分享吧。你的，祁慧?！?/br>
    大家頓時有了底氣，許展鵬大笑著沖上前去搶東西，“既然小祁老師都說了給我們吃的，喬妹你就別小氣了。我想吃牛rou！”

    “我也是?！?/br>
    “我要吃魚！”

    “……”

    莫喬忍無可忍，一聲大吼，“行了行了，不就是一點(diǎn)吃的嗎？瞧瞧你們現(xiàn)在的樣子，就跟十天沒吃過飯似的?！?/br>
    大家一點(diǎn)也不覺得丟人，許展鵬哼唧道：“那你到底給不給分??？”

    “就是說?！?/br>
    莫喬rou疼地分出一包牛rou，又挑了一包掂起來最輕的酥魚，“就這些，你們愛吃不吃。”

    孫萌樂得開花，“吃吃吃，我要魚?！?/br>
    大家一窩蜂地把那兩包食物給分了，莫喬趁機(jī)逃回了房里。

    許展鵬一邊攬著孫萌的肩膀一邊吃牛rou干，“我知道莫喬喜歡把東西藏哪兒，回頭咱們倆去掏他箱子，把剩下的東西全吃光光?！?/br>
    劉一杰趕緊附和，“可別忘了我?！?/br>
    許展鵬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那行，到時候我叫你。宇隊(duì)要不要一起？”

    鄧振宇猶豫不決，“這不大好吧?！?/br>
    “怎么不好了。”許展鵬哼道：“有女朋友的愛還不夠？就知道給我們?nèi)龉芳Z，考慮過我們這些單身狗的感受嗎？”

    古教練舉手，“說得有道理，我贊成！記得給我?guī)б话！?/br>
    ☆、第二十六章

    二十六

    晚飯后休息的這會兒，莫喬給祁慧打電話告狀，“東西剛收到就被那群牲口給搶了，這群混蛋真是不要臉?！?/br>
    祁慧表示不大相信，以她對莫喬的了解，一般人不是他的對手，不過就算心里這么想，祁慧也沒說，而是順著他的口風(fēng)道：“沒關(guān)系，我明天再給你寄。你想吃什么？我本來還想做梅子排骨的，不過今天菜市場的排骨不大好，都是雜排。”

    莫喬心里甜得就跟打翻了蜜罐子一般，嘴里卻還裝模作樣地客氣，“哎呀，做這個多麻煩，寄過來還不是便宜了那群混蛋，我自個兒也撈不著幾塊。我跟你說，就孫萌一個，他就能把那一箱子?xùn)|西全吃完?！?/br>
    祁慧吃吃地笑，又問：“梅子排骨里要放點(diǎn)辣嗎？”

    莫喬停頓了兩秒，回道：“還是放點(diǎn)吧，調(diào)個味兒?！彼f完就聽到手機(jī)那頭傳來祁慧揶揄的笑聲，自己也忍不住樂了起來。

    倆人絮絮叨叨地聊天，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多話說，就連學(xué)校門口多了個賣早餐的攤子倆人也能磨嘰半天。莫喬時不時地訴個苦，什么六點(diǎn)多就要起床跑十圈啦，什么早飯難吃不合胃口啊，什么中午的菜咸得要命啊，說得好像他就是顆可憐兮兮的小白菜。

    門外偷聽的孫萌和許展鵬憋笑憋得一臉通紅，終于忍不住破了功。莫喬噌地就站了起來沖出來堵人。

    “不好，快跑！”許展鵬到底經(jīng)驗(yàn)豐富，一見不對勁撒腿就逃。孫萌傻乎乎地慢了半拍，被莫喬一把揪住衣領(lǐng)拎進(jìn)屋。孫萌不由得高呼“救命”，許展鵬假裝沒聽見，不講義氣地越跑越遠(yuǎn)。

    “喬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除了打球和吃飯，孫萌最擅長的就是承認(rèn)錯誤，每次干完壞事被逮到態(tài)度都特別誠懇，古教練經(jīng)常被他忽悠，但莫喬不會，孫萌顯然也明白這一點(diǎn)，所以，他幾乎沒怎么猶豫就做了決定，把許展鵬出賣了，“喬哥我跟你說，卷毛哥打算晚上趁你去訓(xùn)練的時候要來屋里偷你東西。對于這種行為我是堅(jiān)決反對的，絕對不會跟他同流合污……”

    莫喬聞言一點(diǎn)也不覺得意外，以他對許展鵬的了解，他要是老老實(shí)實(shí)的那才奇怪呢。“除了他還有誰？”

    “還有杰哥。卷毛哥還邀了宇隊(duì)，宇隊(duì)不肯來?！?/br>
    莫喬嗤笑，“我就知道！”幸好隊(duì)里還有個鄧振宇撐著，不然，整個一隊(duì)的節(jié)cao都要掉了。

    孫萌出賣完隊(duì)友，一點(diǎn)心理負(fù)擔(dān)都沒有，舉著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喬哥，我能走了不？”

    “急什么?！蹦獑绦Φ煤軠厝?，孫萌卻被嚇得后退了好幾步，低頭捂著腦袋都快哭了，“喬哥，您說吧，還要我干什么？我都答應(yīng)！”

    莫喬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這是什么表情，好像我是個黑社會老大似的。這個給你，你替我給琳姐、宇隊(duì)，還有兩個教練送過去?！彼蠓降匕蚜闶硞兎至撕脦追荩眉埓友b了遞給孫萌。

    孫萌眨巴著大眼睛數(shù)了數(shù)，“一、二……四份，那我的呢？”

    莫喬無語，“偷聽我講電話還想要吃的，臉真大啊你！”

    孫萌委屈極了，“我什么都沒聽到，真的！”

    “滾滾滾?！蹦獑虛]手把他趕走，“今天你是沒指望了，至于以后，看你表現(xiàn)吧。”

    孫萌精神頓時為之一振，“后邊還有啊？啊呀嫂子怎么這么賢惠，我太喜歡她了?！?/br>
    莫喬得意得嘴都快裂開了，“去吧你?！?/br>
    不一會兒，這四位就收到了孫萌送去的零食，大家的心里都齊齊升出一種奇異的匪夷所思感。胡芳琳盯著袋子里的食物看了半天，忍不住問孫萌，“真是莫喬讓你送過來的？他主動送的？”

    這也太奇怪了，明明半個小時前他還小氣得要命，一副寧死也不肯跟大家分享的態(tài)度，怎么一轉(zhuǎn)眼就換了個人似的這么大方？

    孫萌盯著袋子不眨眼，“是啊，他跟嫂子打電話聊天，也不知道說了什么，樂呵呵的。我聽到他說什么排骨，還說以后再給我一些。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聽卷毛哥的唆使去偷聽喬哥講電話了，要不今天就得有我的份兒。琳姐你要是吃不完就分我一點(diǎn)唄，那個魚特別好吃，炸得酥酥的，香得不得了?！?/br>
    “后邊還有啊?！焙剂湛偹忝靼琢耍仪槟獑棠切∽邮窃诠室庑愣鲪勰?，明明知道隊(duì)里一群單身狗，還非要撒狗糧，真是拉仇恨。

    馬丹好想打他！

    這個晚上，眾多單身狗們受到了一萬點(diǎn)傷害，就連隊(duì)里的已婚人士都忍不住給家里媳婦兒打電話。方教練“不經(jīng)意”地跟媳婦兒提起莫喬交了個溫柔賢惠的女朋友，電話那頭的反應(yīng)很平淡，“是么，莫喬眼光不錯嘛?！?/br>
    方教練還想旁敲側(cè)擊地提醒兩句，就聽到媳婦兒沒好氣地吼，“我說胖子你什么時候能抽個空兒回來一趟？小宇班上要開家長會，她都讀到六年級了，你好歹也去一次？還有你媽，昨天打電話的時候就聽她咳嗽了，得去檢查檢查……”

    方教練沉默了半晌，無奈地勸慰了幾句，最后才艱難地掛上了電話。

    “哎——”古教練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最近大家還算老實(shí)，要不，你就回去一趟？”

    方教練嘆息著搖頭，“馬上就選拔賽了，我哪里放得下心。鄧振宇的肩傷還沒好，劉一杰又是個火爆脾氣，許展鵬更是個二貨，我要是不在，萬一他們誰出點(diǎn)什么事兒可怎么辦？”

    不管是教練還是運(yùn)動員，一旦選擇了這個職業(yè)就意味著許多付出。任何一項(xiàng)運(yùn)動，真正能脫穎而出的少之又少，就好像千軍萬馬去擠一座獨(dú)木橋，最終能通過的只是其中的極少數(shù)。國家隊(duì)那么多人，觀眾們能想得起名字的又有幾個，更多的都是些無名英雄，默默地奉獻(xiàn)，最后又悄無聲息地退役。

    就算有一些天賦出眾的幸運(yùn)兒能站在領(lǐng)獎臺上，也不一定能笑到最后，多少天才曇花一現(xiàn)都是因?yàn)閭±p身，就算最后能順利退役，身體卻早已備受摧殘。

    至于教練，每個人的身上都承擔(dān)著巨大的壓力。乒乓球是國球，在國人的心里有著無可取代的位置，幾代人的積累使得國家隊(duì)榮譽(yù)加身，也正是這種榮譽(yù)壓得所有教練透不出氣來。每一場比賽都只能勝利，不準(zhǔn)失敗，只能前進(jìn)，不能后退，否則，他們就成了全中國的罪人。

    …………

    與莫喬通完電話，祁慧的心情都好了許多，改起試卷來也覺得神清氣爽。

    這次期中考試班上的學(xué)生挺爭氣，別的科目雖然不清楚，但祁慧任教的數(shù)學(xué)考得相當(dāng)不錯，班上赫然有兩個滿分，一百四十分以上的也有七八個。

    正高興地算著平均成績，祁爸忽然敲門，“慧慧，你早上做的牛rou去哪里了？”

    祁慧一哆嗦，險些打翻了桌上的水杯，“冰箱里不是還有一碟兒嗎？”

    祁爸滿臉驚訝，“我記得你早上買了好幾斤，怎么就剩這么點(diǎn)兒了？”

    “我拿到學(xué)校請同事們吃了。”祁慧睜眼說瞎話，“您要是不夠吃，我明天再做點(diǎn)兒？今天這個放了辣椒，您可能吃不慣。”

    “沒有，挺好的?！逼畎滞兄掷锏男〉?，捻了一塊rou干放嘴里，“我怎么覺得好像有點(diǎn)不對勁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兒瞞著我??？”

    “呵呵?！?/br>
    “還真有啊?！逼畎趾闷鏄O了，忍不住進(jìn)屋湊過來，八卦地追問：“是不是談男朋友了？”

    祁慧遲疑了一下，紅著臉點(diǎn)頭，“是啊，不過暫時不能告訴你是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