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當時的他并沒有放在心上,甚至完全沒有聯(lián)想到自己身上,可是既然現(xiàn)在他都已經(jīng)被帶到了這個地方,那就說明之前在他身上就存在的諸多疑點可能正是對應了這次事件的發(fā)生。 他有很大的概率就是那些會帶來滅頂蟲災,害人害己的十修羅之一,只是因為他被自己的父母還有聞楹的外公提前進行了保護,他才會從死亡的邊緣逃僥幸脫,非但沒有覺醒成為一個被吸漿蟲控制的修羅,還相對安全清醒地活到了這個年紀。 只是該來的事情總歸會來的,當他再次回歸到正常人的世界中,當聞楹試圖給他一個正常人的生活時,他身上的那些無法逃脫和不可避免的宿命還是準時出現(xiàn)了。 這個為了制止犯罪發(fā)生就提前將一切罪惡扼殺在源頭的政府部門不會這么輕易地放過自己,蔣商陸光是看那個笑容滿面的方濃的眼神就知道,這必然是個手段頭腦都不可小覷的人物。 蔣商陸無比了解這種人的處事態(tài)度,也清楚地知道接下來自己可能會遭受什么對待,在不了解這個地方內(nèi)部結(jié)構(gòu)連自救都十分困難的前提下,不能打草驚蛇的他必須依靠外部的聞楹才來有微弱的一線生機,而想到這兒,蔣商陸便瞇起眼睛端詳著自己受傷的手掌就無聲自語了一句。 “……千萬別著急,慢慢來,我等著你?!?/br> 和自己因為癮癥發(fā)作而產(chǎn)生的幻覺輕輕地低訴了這么一句話,幻覺中的聞楹很朦朧但至少讓他的心口沒那么悶了,說完之后,蔣商陸就閉上眼睛開始沉淀煙癮對他身體的麻痹作用,而他自身強大的意志力再一次在這件事上起了極大的作用。 他現(xiàn)在唯一慶幸的就是那個方濃可能只了解罌粟花類植體人類普遍都有嚴重的成癮癥,卻不了解他之所以能活到這個歲數(shù),完全是因為他有這個本事能在一定程度將這種癮癥對自己大腦的影響力降到最低。 半小時,五十五分鐘,一個半小時,三小時,三小時十五分鐘。 閉著眼睛的蔣商陸用手指擱在地上慢吞吞擊打著記錄著接下來的時間,他在等待著方濃來親自驗收他在談話室里對自己那些實驗的成果,畢竟那個自信的過了頭的年輕人想必一直在監(jiān)控設備里等著看他失態(tài)丑陋的模樣,或許早就已經(jīng)按捺不住了。 果不其然的是,當一整個晚上都在這種窒悶封閉的環(huán)境中度過,終于等來天亮的蔣商陸也迎來了方濃的再一次出現(xiàn)。 而這個也不知道這一晚上有沒有休息,但確實重新?lián)Q了一身正裝襯衫還打著精致領帶的年輕男人在笑著走到一動不動的蔣商陸面前蹲下后,先是拿自己冰涼的手指挑著男人的下巴看了看他慘白頹廢的臉,又瞇起眼睛低低地叫了他一聲。 “蔣先生?” 眼前的男人什么也沒說,但是他順勢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眶因為沒休息好所以很紅,但眼睛的顏色卻非常的濃郁,像是被油脂浸透的彩墨漸漸化開的樣子,有點說不出的誘人和艷麗。 只是這眼神和四小時前那副十分不好對付的傲慢樣子明顯可不太一樣了,這么弱勢凄慘的簡直讓人有些忍不住同情了。 而這般帶著欣賞的心情略微看了他一會兒后,勾著嘴角的方濃也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接著他從自己的西服兜里取出了一只煙點燃,在夾在手上拿到蔣商陸的鼻子下方散了散味道,又眼看著他肩膀都瑟瑟發(fā)抖起來的樣子后,笑容充滿試探的方濃以一種命令的口吻沖蔣商陸來了一句。 “蔣先生,用不用我把煙給你?” “……給我……給……我?!?/br> “好啊,那把我的領帶用你的嘴咬出來,如果可以的話,再小聲開口求求我?!?/br> 方濃很輕描淡寫地提出了這么一個明顯帶著人格侮辱性,卻一看就是在檢測蔣商陸是否已經(jīng)被癮癥控制住的要求,太陽xue抽痛的厲害,本身腦子卻很清醒的蔣商陸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半響他只將眼珠子緩緩轉(zhuǎn)向上方的監(jiān)視器又慢慢地開口道, “……把那個東西關(guān)掉?!?/br> 這樣的要求確實很符合這個一直身處于高位的男人的心理,事實上他太容易就屈服的話,方濃反而有點擔心這個人是不是在裝模作樣地和自己做戲。 可是現(xiàn)在看來,男人確實是實在熬不住了又放不下那點面子問題,而方濃在笑了笑又轉(zhuǎn)過頭沖監(jiān)視器比了個手勢后,當確定角落的有一個不太明顯的小光點慢慢消失后,他才對嘴唇泛白的蔣商陸輕佻地慫了慫肩。 “現(xiàn)在總可以了吧?讓我看看你有多聽話吧,蔣先生。” 男人的話音落下,囚室里有著短暫的寂靜,方濃看上去并不著急,事實上對于罌粟花這種先天的成癮癥,簡直沒有比讓他們對某種東西上癮更容易控制他們的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蔣商陸這輩子最大的癮現(xiàn)在壓根就不在這里,而面對他這種惡心又下作的要求,蔣商陸只靠在墻上沉默了片刻,許久終是垂下了眸子,又俯下身用自己的舌尖和牙齒咬著方濃黑色領帶的邊緣將它從西服夾層里一點點地拉扯了出來。 “……可以了嗎?!?/br> “哦,可以,這支煙現(xiàn)在是你的了,蔣先生,希望接下來我們的調(diào)查能更順利默契,監(jiān)視器我就暫時不開了,你可以在這個安全又安靜的環(huán)境里抽完它。” 徹底確定他已經(jīng)基本被煙癮控制住,心中十分得意的方濃也不再害怕他會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弄出點自己不能控制的事了。 這般想著,他就把煙略顯粗魯?shù)厝M了蔣商陸的口腔里,接著有些奚落地看著明顯就不怎么抽煙的他被嗆得咳嗽起來的同時卻略顯急迫地拿手指穩(wěn)住了煙,這才站起身慢慢地離開了。 等他走了之后,一直表現(xiàn)出有點急不可耐的蔣商陸才停下了自己抽煙的動作,待他嘴里咬著濾嘴又抬起頭確定墻壁上的監(jiān)視器真的已經(jīng)關(guān)掉后,他這才抬起手把那只煙給取出來又慢慢地摁在自己的掌心讓他浮躁的精神狀態(tài)冷卻下來。 而與此同時,蔣商陸的心底也響起了這樣緩慢卻又堅定的聲音。 這注定十分艱難才能逃離出去的第一步,已經(jīng)成功了。 …… 聞楹在似水路的那個盆景倉庫里待了三個小時。 事實上他一直在試圖找出一個能讓曼陀羅張嘴說話的方法,可是這個女人已經(jīng)陷入了半瘋癲中,光是從她顛三倒四的話語中完全無法判斷她目前的精神狀態(tài),而一向在這種事情上很有耐性的聞楹這一次卻出奇地著急,更甚至幾次都差點在曼陀羅的面前就情緒失控地發(fā)火。 “如果你再這樣故意不回答我的問題,我不保證我不會再對你這么客氣……告訴我,你知道搜查科嗎?” 獨自一個人站在被樹枝藤蔓纏住手腳卻不會讓她太過痛苦的曼陀羅面前,聞楹從來不屑于用威脅和侮辱別人的方式達到自己的目的,但再這樣無止境的耗下去,他的確也真的是沒什么耐心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好幾個小時了,以蔣商陸的特殊情況在搜查科內(nèi)很可能已經(jīng)受到了某種程度的刑罰,哪怕他再怎么想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但是內(nèi)心的怒火卻越燒越旺,而見曼陀羅被蛀得面無全非的臉聞言慢慢地抬起來又沖著自己,聞楹下一秒就聽到這個女人從嗓子里發(fā)出了一陣怪異的笑聲。 “你身邊的那個人也被抓到搜查科去了嗎?” “……………” 聞楹沉默著抿了抿唇選擇了默認。 “……活該,哈哈哈,活該,你們這些自詡正義的走狗也能有這樣的下場,我真是太高興了,你剛剛不是還挺很厲害嗎?隨隨便便就可以抓人,隨隨便便就可以折磨你們覺得有嫌疑的人,只要你們覺得一個人有罪,他就必須要死,那不如現(xiàn)在,你自己也來好好嘗嘗這種味道好了,看看你的愛人能在那里熬下去多久……” 聽著她前言不搭后語的罵聲,聞楹的臉上一片平靜,事實上他已經(jīng)大概聽出來曼陀羅覺醒的這件事絕對存在隱情,而這般等她歇斯底里地叫罵完后,聞楹走到離她更近的距離又蹲下后,忽然就這般來了一句。 “你是叫肖素珍是嗎?” “………………” 被猛地提到這個自己都快忘了的名字,靠在墻上的曼陀羅肖素珍也整個人愣住了,也許是這屬于人類的名字終于喚醒了她的一點意識,許久她將灰白色的眼睛往聞楹的臉上打量了一圈,接著面帶嘲諷地勾起嘴角道, “怎么?是打算換個方式來感化我了嗎?” “我沒有什么資格感化你,也許在你眼里我和那些給你帶來傷害的人也沒什么兩樣,但是正如你說的,我的愛人現(xiàn)在在遭遇不測,再耽誤一秒他都可能受到更嚴重的傷害……” 說到這兒,聞楹微微停住了,他從小到大都是很性格淡然的人,但是從昨晚開始他的心跳一刻都沒有從那種緊張的跳動中緩下來,而將通紅通紅甚至隱約帶著懇求的眼睛看著曼陀羅后,他一字一句地開口道, “他的身體一直不好,腰椎受過很嚴重的傷,平時好好的坐著都會很難受,身體上稍微不舒服點就能一天都吃不下一點東西,我每天只希望他能盡量過的輕松點,心情好一點,任何讓他難過的苦頭我都舍不得他吃……現(xiàn)在有人帶走了他,我很沒用,我沒辦法立刻找到他,更因為我的無能所以沒有任何人能夠在這件事上幫我,我現(xiàn)在只能寄托于你的幫助,可我不想威脅你也不想說一些虛偽到我自己都不信的話,我只是想認真的請求你,哪怕是告訴我一點你知道的事情……” 聞楹的聲音其實很平穩(wěn),也沒有真的脆弱到哭泣,但是今晚的他已經(jīng)徹底拋下了過去的一切尊嚴和原則,只希望能用任何方法更快地找到蔣商陸,而見肖素珍的表情有著片刻的不耐和僵硬,但最終轉(zhuǎn)化為一種無言的沉默后,聞楹再次開口詢問她道, “我看過你的犯罪記錄,你在青名市因為詐騙罪入獄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事情導致了你的覺醒?” 天底下最固執(zhí)的人就這么在自己的眼前看著自己,哪怕是精神失控狀態(tài)下的肖素珍都有些表情凝滯,只覺得這青年真是頑固執(zhí)著地讓她都無法再繼續(xù)去吼他或者是故意說一些難聽的話了。 畢竟就算她如今已經(jīng)是個罪無可恕的魔鬼,可曾經(jīng)的她也有親人,也有朋友,也有不忍心傷害的寶貝,也有想好好珍惜的婚姻,而沉默了許久后,被吸漿蟲侵蝕的連喉嚨都只能發(fā)出支離破碎聲音的女人慢吞吞地開口道, “……你既然想知道我就告訴一點好了……打從我死了……哦,不,或者說我物種徹底覺醒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是什么肖素珍了,你也許在你們那些所謂的犯罪檔案中看到我的一些事情,但是我現(xiàn)在就可以直接告訴你一些被他們給篡改之前的真相,那個倒霉的肖素珍的覺醒過程其實是這樣的……” “她先是被一個禽獸一樣的變態(tài)活活掐死并被丟在了一個籠子一樣的屋子里,天花板上凝結(jié)起來的水打在她毫無知覺的臉上整整過了六個小時,直到她再次蘇醒過來,她的身上因為夏季的悶熱已經(jīng)開始長起了飛蟲,那種皮rou被鉆開的疼痛感一點點地折磨著她,仿佛讓她又死了一回……“ “接下來的三個月,她的肺,她的肝,甚至是能實現(xiàn)她做母親機會的zigong一點點爛掉了,當這種潰爛再也控制不住的時候,她終于找到了一個很渺小的機會從那個籠子里逃離了出來,那一瞬間她明白了,殺人,多么享受而又暢快無比的事情啊……” 說到這兒,肖素珍臉上的笑容猙獰且凄涼了一點,她轉(zhuǎn)動著白色的眼珠子端詳著自己的露出白骨的,血糊糊的手指,一邊大笑一邊看著聞楹惡狠狠地開口道, “從頭到尾我就沒有進過什么所謂的人類監(jiān)獄!在被誣陷詐騙罪后我就被注銷了我原本的戶籍帶到了你們那個該死的,惡心,該下地獄的搜查科里面!里面起初關(guān)著很多很多和我一樣因為危險植物嫌疑而入獄的植物,每天都在不斷地被調(diào)查,被問話,被實驗,但他們太了解我們這些植物的習性了,所以很快就近過初步的篩選找到了明顯和其他植物不一樣的我……” “他們和我說了什么是十修羅,并開始反復告訴我,我是有罪的,當時的那個我只是個連反抗自己的家暴丈夫都做不到的女人,貿(mào)貿(mào)然聽到自己居然身上擔負著這樣可怕的罪過,只感覺天都要塌了,我哭著和他們說是我不會犯事害人的,我活到這么大都沒有做過任何違法亂紀的事,但是他們不理睬我,只認定我生來就有罪……“ “而當有一天,當他們從一個已經(jīng)覺醒的修羅的身上分析得出只有身體上的死亡才能帶來我的覺醒后,他們就把我給干脆掐死了完成了我覺醒的最后一步……” 因為這些噩夢一般的回憶而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半瘋癲的狀態(tài),肖素珍的眼淚從眼睛里滲透出來,混合著身體內(nèi)部的污血給人的視覺觀感就異常的恐怖和惡心,而打從聽到她最開始的話就已經(jīng)臉色蒼白的聞楹許久才喃喃著問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被他們抓起來的人就是有十修羅嫌疑的人對嗎?” “……不是嫌疑,而是你身邊的那個人不出意外就是一個未覺醒的修羅,他的花粉味道對于已經(jīng)覺醒了的我來說真是太熟悉了,如果他不是我的同類,我也不會和你說剛剛的這些話,因為我只是想清楚地告訴你一點……” “進了那個地方,他就不可能再活著了,你也許還能有機會看見一個能說話能走路的他,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那時候的他絕對已經(jīng)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了,死亡會把他徹底變成了另一種怪物。” “不……不可能,他從來都——” 差一點就情緒失控地一把抓住了肖素珍的手腕,聞楹通紅著眼睛強行握著自己的手腕沒有說話,心里的驚愕,緊張和痛苦已經(jīng)快要直接殺死他了。 但是這么多的情緒加在一起,他卻獨獨沒有再反駁面前的曼陀羅,因為他的腦子里順著蔣商陸之前的一些身體情況和他父親留下來的那本日記本已經(jīng)部分驗證了肖素珍口中的說法。 蔣商陸很可能真的就是和他曾經(jīng)的戰(zhàn)友季從云一樣的修羅植物種,搜查科在這些年廣撒網(wǎng)全國范圍內(nèi)搜捕各種有危險嫌疑的植物,就是為了從中找出有覺醒可能性的修羅。 只是如果正如肖素珍所說的話,那這個隸屬于地植辦一部分的部門可能并不是在控制這些修羅的犯罪行為,而是出于一些不明原因再故意誘導他們?nèi)ビX醒和犯罪,而這般想著,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的聞楹閉上眼睛定了定神又開口問了一句道, “……如果那里無法逃脫,你又是怎么逃出來的?那里的確切地理位置是什么?還有,你之前為什么要一直要對糖棕緊追不放?” “……同樣被關(guān)在里面的一個覺醒同類幫助了我,一個年紀還很小,長得特別可愛的小姑娘,她的名字叫鄧桃,是棵連花骨朵都沒有結(jié)出來的夾竹桃,是她和我一起用雙倍的神經(jīng)毒素殺死了那個當初掐死了我的男人,但她自己卻選擇讓我逃走而自己留下來……” “……我在逃出時意外闖入了他們的一間備用資料室,原本是想找到一些有可能緩解我身體腐爛情況的方法的,但我翻找之后,卻發(fā)現(xiàn)他們除了在研究修羅和吸漿蟲的特殊性外,還另外在找什么具有新生能力的神樹和五樹六花……“ “其中這個糖棕因為就在本市所以是被最快鎖定位置的,所以我就照著他們的那些資料找了過來,想著要是我能抓到他,再吃了他,哪怕是只有一點點作用,我也能在這個世上再多活幾天,再把那個幫了我的小姑娘也一起救出來……” “至于那個地方的位置,我可以告訴你,我真的無法幫到你,以他們的謹慎程度,絕對不可能在我逃出來之后,還留在原來那個地方等著我?guī)苏疫^去……” …… 聞楹再從倉庫里走出來的時候,他的臉色已經(jīng)是rou眼都能一眼看出來的那種難看了。 遏苦和王志摩為了不干擾都選擇在外面等著他出來,但是此刻看到他這樣只能欲言又止地對視了一眼,許久還是遏苦輕聲問了一句。 “你現(xiàn)在要去找劉常卿嗎?用不用我陪你去,聞楹?” “……你不用陪我去,你和王志摩這幾天先和我盡量保持一些距離,另外通知一下糖棕,他可能也被什么人盯上了,盡量隱藏住自己的痕跡,留在雍二的身上再呆一段時間先別回香滿園,等我確定搜查科到底在什么地方后,我會找你們回合的,到時候可能需要你們幫我點忙。” “……沒事沒事的,你趕緊去吧,我們會幫你盯著的,小糖那邊有我們呢?!?/br> 聽王志摩這么回答,聞楹只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就走了,遏苦欲言又止地望著他的背影似乎是想說什么,但是卻最終什么也沒說出口。 而聞楹在開著車徑直前往劉常卿之前和自己簡單透露過的一個見面地點后,也見到了之前在青名市的時候,每次劉常卿出現(xiàn)也會跟著他出現(xiàn)的一個年輕人。 而似乎是一點都不驚訝聞楹的到來,就在一小時前還和蔣商陸呆在一塊方濃看著聞楹很公式化地笑了笑道, “聞少校,劉部長讓我在這里等你,現(xiàn)在方便和我去個地方嗎?” “恩,請吧?!?/br> 沒什么表示地就點頭答應了,聞楹這依舊喜怒不形于色的沉著樣子倒是讓原本以為會看見一個心急如焚的青年的方濃有點驚訝了,一瞬間也差點相信了蔣商陸所說的他和聞楹并不熟悉的說話。 而暗自按捺住心頭的隱秘想法,方濃勾起嘴角指引著聞楹一路上了一輛掛著總部牌照的車,又在和司機低聲交流了幾句后慢慢地靠著車后座上下看了聞楹一眼。 “聞少校好奇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嗎?!?/br> “不好奇,待會兒就知道了?!?/br> “哈哈,也是,之前在青名市好幾次見面都沒來得及和您說過話,原來聞少校的性格竟然這么的有趣……唉,也難怪劉部長會這么欣賞看重你啊,像我作為他的下屬,可就沒有你這樣的好運氣了,總要努力地干出點成績來才能讓自己更被別人注意……” 方濃明顯意有所指的話讓聞楹轉(zhuǎn)過頭和他對視了一眼,兩人視線接觸的瞬間,氣氛有點莫名的火藥味,而知道他肯定聽不懂自己是什么意思的方濃只將脖子上的領帶用手指撫弄了一下,又在抬眼看向不遠處的那家醫(yī)院后勾起嘴角淡淡道, “劉部長在四樓等你,他下午還要回總部,珍惜現(xiàn)在這個寶貴的交流機會,千萬不要惹他發(fā)火呀,聞少校?!?/br> 這話說完,一路上都顯得相當陰陽怪氣的方濃就攤開手沖聞楹做了個請的姿勢,聞楹聞言沒說話,但在下車的瞬間還是冷漠地看著因為自己的話而表情瞬間扭曲的他回了一句道, “聽說內(nèi)心十分自卑的人才需要故意引起別人的注意,方秘書的性格這么不有趣,也許應該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平時的言行,也謝謝你一路上的指引,再會。” 這話說完,聞楹就頭也不回地走了,被他正好戳中軟肋的方濃惡狠狠地盯著他的背影,許久才大聲命令司機開車離開這里。 等這輛車開走了之后,進入住院部腳步就放快了些的聞楹也直接就往四樓上面走了,而當他一走出電梯又看到獨自站在一面透明玻璃墻后面的劉常卿后,聞楹的腳步先是頓了頓,最終還是義無反顧地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