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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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聞楹一向心思敏感,但是聽到他這么快就猜出來自己接下來的安排,蔣商陸還是有點意外。 而側(cè)過頭看了眼他,原本醞釀好一肚子話的蔣商陸剛想說點什么打破這份難以言喻的沉默,他卻忽然感覺到在這遠(yuǎn)離他人打擾的樹上,聞楹的手先是輕輕落在他的腰上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一點,又抬手將原本遮掩住他面容的灰紗撩開一些也一起蓋在了蔣商陸的頭上。 “離開前,讓我看看你吧,我知道你不想讓別人看見,那就只讓我看看。” 一點都沒覺得自己這樣的舉動很出格,要不是蔣商陸真的確定這還是他的那塊聞木頭,他簡直都要被開竅了不少的聞楹給逗樂了。 而湊得很近的兩個人就這么隔著最后一塊面具的屏障注視著彼此,蔣商陸最終還是無奈地望著灰紗下另外一張美好動人的臉,像是告誡他一般的沖他開口道, “我記得我好像已經(jīng)和你說過了,我長得很難看。” “恩,我記得?!?/br> 固執(zhí)的青年就算再過一萬年還是這么固執(zhí)的可怕,蔣商陸看著他忽然就覺得自己好像什么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而這般想著,他也終于主動抬起手慢慢地解開了自己腦后的面具,等注意到聞楹將平靜的視線落在自己布滿紅色傷疤的臉上仔細(xì)端詳了一會兒后,和他額頭抵在一塊的蔣商陸笑著問了他一句。 “感覺怎么樣?夠不夠嚇人?” “眼睛的顏色很漂亮,嘴唇很薄,鼻子很挺,看上去很英俊?!?/br> 認(rèn)真且溫柔地一點點描述著自己眼中的蔣商陸,如果不是男人已經(jīng)在青年的瞳孔深處看到了自己丑陋可怖的臉,他簡直都要懷疑眼前張口就胡說八道的聞楹是不是已經(jīng)失明了。 而將自己的手指很輕柔卻也很疼惜地拂過蔣商陸面頰上的一刀刀傷疤,并沒有去詢問他這些疤痕是從哪里來的聞楹只是保持著這樣有些曖昧的姿勢,想了想之后最終還是決定遵從自己此刻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誠懇且真摯地用自己的唇角碰了碰蔣商陸的下嘴唇,又輕輕地開口叮囑道, “地涌的開花期在五月,他的花汁對傷口恢復(fù)很有用,到時候記得告訴我你在哪里,我?guī)闳フ宜??!?/br> “你的侄女看上去很兇,我知道你可能沒辦法拒絕小孩子的要求,準(zhǔn)備離開這里和她走了,但是記住你和我之前說的話,看到很美的地方要給我寫信。“ “能在這里有幸遇見你,認(rèn)識你,我真的很高興,也請原諒我現(xiàn)在……真的有點想吻你?!?/br> 這話說完,自己也覺得因為這短短幾天的相處,就這么不自覺動了真情實在有點沖動的聞楹徹底拋開了心頭一切的顧慮,他側(cè)過臉捧著男人讓他心痛卻也心動的面頰一點點專注地吻他,心底是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愛欲在涌動。 而剛開始還沒有給他任何回應(yīng),最終卻還是在這一樹的鮮花下抱住他脖子的蔣商陸也任由著聞楹此刻賜予他一切,直到他們兩人再糾糾纏纏的分開時,蔣商陸的嘴唇和脖子這些地方已經(jīng)被聞楹吻得青紫發(fā)紅讓人有點看不下去了。 而剛剛還偷偷緊張了半天的聞楹見狀只暗自松了口氣,平復(fù)了下心情才又拉著他的手讓他整個人放松地靠著自己,接著兩人才在這種甜膩卻又很安心的氣氛中繼續(x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我之前真的沒看出來你居然是個急性子啊?!笔Y商陸這般想著還是沒忍住調(diào)侃了聞楹一句。 “任何人在特殊情況下都會很急。” 被兇巴巴的鄧桃搞得莫名很有危機感的聞楹不置可否地這般回答了一句。 “好吧,其實也對……至少接下來半年時間,我都會牢牢記住這個美好的晚上的,你的吻很不錯,我很喜歡,謝謝。” “恩,不用謝?!?/br> 裝模作樣假客氣了一下的兩個人說完這話都笑了,聞楹一貫沒什么表情的臉上那道笑容其實真的很淺很輕,但他確實也忍不住笑了。 見狀的蔣商陸心頭一陣柔軟,這一瞬間他忽然覺得即使接下來自己要走的這段路注定絕望再無助,有今天這一個晚上也足夠他支撐很久很久了,而這般想著,若有所思地望了望天上沒有任何星辰的慘淡模樣,進入阿爾山就一直默默地計算著日期的男人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來了一句道,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什么日子?”都來這兒好幾天的聞楹看上去明顯也給忘了。 “農(nóng)歷三十,今晚是除夕,你再稍微等一會兒,舊的一年就要徹底過去了……我今年終于也要三十二歲了?!?/br> “……………………” “干嘛忽然不說話?親完開始嫌我老了嗎?”蔣商陸似笑非笑地挑挑眉看了看他。 “沒有?!?/br> 皺著眉似乎怕蔣商陸誤解了自己剛剛沉默的意思,之前也沒想到兩個人差七八歲的聞楹思考了一會兒,許久他才有些不確定地問了此刻正看著他蔣商陸一句。 “你會覺得我才二十五歲會不怎么成熟嗎?” 完全被聞楹這幅特別較真認(rèn)死理的樣子弄得大笑了起來,心情真的不錯的蔣商陸挺想干脆回一句,你平時一本正經(jīng)板著臉看上去挺像四五十歲的小老頭子的,但想了想他還是特別給面子地勾起嘴角主動哄了聞楹一句道, “沒有,我覺得咱們倆現(xiàn)在這樣就特別合適?!?/br> 因為蔣商陸的一句話而徹底放下心來,怕他一時半會兒徹底跑了,所以才著急做了剛剛那一切的聞楹也捏了捏他的手。 盡管在心里他依舊對蔣商陸的身份感到好奇,也對他從未和自己主動表露的物種有點疑問,但這些雖說的事情聞楹覺得都可以暫時放到之后再去慢慢了解,至少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成功地留住了這個仿佛壓根就讓他抓不住的男人的心了。 “新年快樂。”想到明天還要起早離開這里的蔣商陸打著呵欠如是開口。 “恩,新年快樂。”思考著自己應(yīng)該早點起床想專門送送他的聞楹也這般回答。 …… 就這樣,這二人就這么一起度過了對他們而言都很特別的一年的最后一個晚上。 在這一年的開頭,他們有幸相遇,雖然中途飽受磨難,最終卻還是有幸能呆在這里暫時一起安靜地看了場夜晚的雪,這其中原本就有太多太多無法解釋清楚的契機,而在他們所看不到的地方,天涯于海角無聲處此刻……也正在靜靜地發(fā)生著一些事情。 在y市,出門前還惦記了自己二叔一句的小蔣先生終于有幸能和新晉女友陳金虎小姐一家一起吃了個年夜飯。 撮羅子里,換上那件傻乎乎綿羊睡衣的糖棕正開心地窩在雍錦年的懷里小聲地和他說著話,挨著罵。 地涌正撐著下巴在和好奇又興奮的桑桑一起喂他那條聽話又可愛的蛇,而那條蛇也在癡癡纏纏地看著他的花。 哭累了的鄧桃正趴在一品紅的膝蓋上陷入安靜的沉睡,一品紅這小家伙也正溫柔撫摸著小姑娘的頭發(fā)。 在遙遠(yuǎn)的岡仁波齊,長途跋涉了許久,敲開那扇藏廟大門的遏苦也終于看到了心心念念尋找的王志摩的臉。 而在官山寺的那棵菩提樹下,正在起早給自己師叔的鎮(zhèn)廟樹體認(rèn)真掃著新一年第一場雪的歸雪小和尚也抬頭忽然望著眼前的大雪嘆了口氣,許久他無奈地慫了慫自己的肩膀小聲道, “師叔說的很對,落葉還知道循著根歸家呢,聞施主的根一定不在這兒,所以葉子也落不回這里來……春天啊春天,求求你快點來吧,最好能趕快幫我把開心快樂的找不著北的聞施主和他的花也一起找回家,阿彌陀佛啦?!?/br> 【第一只鳳凰·一葉一菩提·完】。 第三卷:一木一浮生 第45章 第一樹鮮花 離開鄂倫春后的第十二天,身邊帶著鄧桃和一品紅兩個孩子的蔣商陸回到了他在拾翠洲上的那間私人住宅。 小島上有開滿洋甘菊的基督堂,也有鵝肝一流的意大利餐廳,因為曾為英法租界所以兼具港味和歐風(fēng),帶著初春的海浪之風(fēng)透著股咸澀的味道,很讓人有一種想長久生活在這里的想法。 雖然仔細(xì)想起來,在鄂倫春那段日子很是讓人回味,偶爾親近一下神秘的大自然也的確是件很愜意的事情,但是相比較而言,渾身上下都是一把懶骨頭的蔣叔叔還是更喜歡這種早晨看花吃早茶,下午小憩自然醒的逍遙日子。 只不過這趟回來他也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閑適,如今能延緩他身體進一步蟲化情況的罌雀既然已經(jīng)到手了,那他也應(yīng)該把自己原本定下的某些事情的安排都好好的整理一下。 聞楹不出意外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安全地返回了官山寺,雍錦年在黑河和他暗地里見了一次面,聽他的意思也是打算直接回y市去了。 如果他現(xiàn)在手頭沒有事,他其實倒也很想回去看看大侄子舒華最近怎么樣了,但想到接下來的一連串比較麻煩的問題,此刻正獨自坐在這間仿上世紀(jì)西洋式復(fù)合建筑的小花園里的男人就若有所思地把自己手邊的筆記本攤了開來。 筆記本上面的內(nèi)容很雜亂,除了大量的山川地形圖和植物物種介紹還有一些文字拓印的照片。 如果聞楹現(xiàn)在在這里,他可能會一眼認(rèn)出這就是陳珂給他的那份資料的翻版,那些文字拓印上的字跡則和他的某位至親如出一轍。 而也不知道是從什么特殊途徑得到這些東西的蔣商陸只把自己新配的那副薄片眼鏡從襯衫口袋里取出來,先是瞇著眼睛用眼鏡布仔細(xì)擦拭了一下,等戴上后又轉(zhuǎn)了轉(zhuǎn)活動都不太自然的眼珠子,他就用手指握著黑色的鋼筆開始了這半年來他都在持續(xù)的一項特別的工作。 《阿姆莎異族民謠通俗譯本》 一本對于每個類植體人類來說可能和人類的夸父追日,女蝸補天一樣的植物起源故事合集。 很多小孩子都聽過里面的那些通俗易懂的故事,但鮮少有人會真的去聯(lián)想其中的會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曾經(jīng)為這本書做出最直接貢獻的一個人就是聞楹的母親蕭紅,這里不得不讓蔣商陸都贊嘆一句的是,這位據(jù)說生前很不善于和人交際的女士的確充滿了文字和語言天賦。 不僅有深厚的文學(xué)造詣,而且學(xué)識淵博,對各類植物的知識儲備也很豐富,這也造就了她在文字破譯上面的得天獨厚的才華,不然她也不可能一個人就將這么冗長復(fù)雜的文字一點點翻譯出來,親自整理成這些奇妙神秘的故事,并且只用了不到二十二年的時間。 只是伴隨著她的死亡,后續(xù)的翻譯工作全部停止,這本民謠通俗合集的很多未公開內(nèi)容至今還是無人能解的奇異文字。 而當(dāng)時和鄧桃一起離開y市之后,為了能徹底了解清楚十修羅典故淵源的蔣商陸恰好就開始接觸這方面的東西,之后在很機緣巧合的情況下,他便意外地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找到了徹底拯救或者說延緩自己生命的突破口。 他前半生雖然一直被疾病纏身導(dǎo)致從來沒有進過一次大學(xué)課堂,但少年時因為興趣得中學(xué)教師的母親傳授過一些文字破解方面的入門技巧,在語言文字方面也的確有一些過人的天賦。 他父親生前總說他有點小聰明,也從來不打算讓他繼承蔣家的家業(yè)也正是由于這個,因為沒出事前的蔣商陸本身也并不像是塊會懂得做生意的料。 所以當(dāng)蔣商陸開始有意識地湊齊蕭紅當(dāng)年沒有全部翻譯出來的部分有關(guān)十修羅的拓本,并自己著手進行阿姆莎異族文字的翻譯工作后,他所得到的收獲遠(yuǎn)比他想象的還要大。 罌雀和戴桃是其中之一,不然他也不會目標(biāo)那么明確地就找到了鄂倫春和哈族這兩個地方。 其他的東西暫時還在捉摸不定的迷霧中,等待他進一步地探索和尋找。 而不出意外,他離開拾翠洲之后的下一站應(yīng)該就是西藏雍仲本教徒崇拜的最大的圣湖——當(dāng)惹雍錯。 在那里,他應(yīng)該會找到一種能讓他因為死亡而漸漸衰弱的軀殼重新恢復(fù)力量的方法,而且是那種即使不和其他覺醒的修羅一樣用歲殺死活著的生命從而寄生控制,也能變得強大的方法。 到那時,盡管他的花已經(jīng)徹底枯萎了,也可以借由一種全新的方式綻開,甚至是再次開花。 想到這兒,已經(jīng)在風(fēng)口坐了快有一個下午的男人就下意識地動了動自己酸麻的肩膀。 冬天已經(jīng)快慢慢過去了,他身體里被暫時凍僵的那些惡心的蛀蟲們又會開始日日夜夜地折磨他,也虧得他這幅老骨頭比較耐折騰。 而等他從衣兜里取了只煙出來點著抽了一會兒后,蔣商陸想了想還是還是轉(zhuǎn)過頭沖躲在樓上不出來的鄧桃笑著地問了一句道, “丫頭,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沒有把什么東西給偷偷藏起來嗎?” “沒有!沒有!我說了多少次了沒有!沒有!” “真的么?女孩子可不能隨隨便便騙人啊?!?/br> “沒有沒有沒有??!” 鄧桃氣鼓鼓的聲音從樓上的小房間里傳了下來,聽這逼真的口氣估計蔣商陸要是再這么一天里問她十七八次,她是真的要被逼瘋了。 而想起自己回來的第一個星期就給聞楹寄了份信過去,可罌雀再飛回來的時候卻什么也沒帶,蔣商陸就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他可不信聞楹真的收到他的信會不回,要是對自己的魅力這點自信都沒有,他也白活到這么大歲數(shù)了。 估計還是被小丫頭藏在哪兒了,唉,待會兒再偷偷找找吧。 這般想著,心里其實也不怎么著急的蔣商陸就直接把夾在筆記本里的信紙給抽了出來,又神情鄭重地準(zhǔn)備開始寫第二份給聞楹送去的信了。 【分別的第二周,給你的第二份信,我目前一切都好,希望你也是?!?/br> 【拾翠洲島上的樹開始煥發(fā)新的生機了,空氣新鮮,溫度宜人,的確是個養(yǎng)老的好地方?!?/br> 【忘記我有沒有和你提過了,我在這里住了兩個星期之后,就感覺自己很少會和人發(fā)火了,我以前其實是個脾氣不太好的人,總是有非常多不好的情緒,對人也缺乏基本的耐心,但海水和樹木果然是生命的發(fā)源地,他們在一起能讓我平靜下來。】 【后天我就要動身去一個路途比較遠(yuǎn)的地方了,聽說那里的風(fēng)景不錯,但說實話我真的很討厭用自己的兩條腿一直不停地走路。】 【可惜那邊并沒有像鄂倫春一樣用來代步的鹿,我也很不習(xí)慣味道比鹿還奇怪的牦牛?!?/br> 【當(dāng)然,我上面說的那些話,并不代表我就是一個年紀(jì)很大還特別懶惰挑剔的人,希望你不要誤會,我只是想和你抱怨一下,恩,你是唯一知道這點的人。】 【說到這里,其實最近我也在思考一件事,因為父親生前就是這么教育我的,所以我總覺得不應(yīng)該對小孩子太過嚴(yán)格,能給他們好的就不要太苛責(zé)他們,但我的小侄女越來越任性了,有的時候竟然比我小的時候還要過分,想到我因為自身性格缺陷吃的那些苦頭,就很為她感到擔(dān)心?!?/br> 【另,今天的午飯是我下的廚,在這方面我是個新手,這次失敗的嘗試也讓我明白了有些事我真的不太擅長,我的孩子們都開始沖我發(fā)脾氣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