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沐林好像在思考什么，感覺到門被推開，轉(zhuǎn)頭看到兩人，唇角翹起，臉上的笑容仿佛并不是這個即將失去自由的地方，而是在外面某一個飯店三人相約見面時真誠的笑容。

    “你來了”史沐林看著林嘉笑著說：“能來就好……”

    林嘉站在門口靜默的看他，安志華第一次覺得舉手無措，突然呼出一口氣，指了指史沐林對面的椅子說：“先過去坐下吧。”

    史沐林倒是神色自然，看著安志華想了想說：“志華，能告訴我你們說的完整的證據(jù)鏈是什么嗎？總不會是騙口供吧？”

    安志華挪椅子的手一頓，看著史沐林表情嚴肅：“我們從不威逼利誘嫌疑人的口供！你有懷疑、舉報的權(quán)利，電話是100xxxxx，需要的話我會給你提供電話！”

    史沐林一愣，擺了擺手：“誤會了志華，只是想不明白?！?/br>
    “你到現(xiàn)在還心存僥幸？”安志華表情有些失望，慢慢坐下：“除了你所謂的視頻，我們還見到了受害人住院時醫(yī)生開的病歷，其中血液成分中sdt明顯高于正常人，它的俗名叫迷、藥！攝像機上也留有你的指紋，同時還有你出入酒店的監(jiān)控，時間與案發(fā)時間一致！我昨天就說過，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你到現(xiàn)在居然還是不相信！”

    史沐林一愣，自言自語的說了句：“原來是這樣……”

    安志華看著他，眼里突然涌上怒氣，聲音也提高了幾分：“不止如此！你知道受害人怎么逃出來的嗎？她用水果刀自傷才讓自己保持清醒逃了出來！為了避免你抓到她，她在樓道里的一個小房間躲了整整27分鐘，被送到醫(yī)院時，幾乎命懸一線……當然因為她這個舉動，我們拿到了證據(jù)鏈中能夠證明當時受害人在現(xiàn)場的有力證據(jù)！那個房間用處不多，所以我們連夜昨夜血液反應(yīng)，經(jīng)過對比，正是受害人。從開始，到最后，證據(jù)鏈完整且符合邏輯，即使你拿走酒店那天的監(jiān)控也沒用，因為你可能不知道，酒店大門的監(jiān)控按照我們的要求，是雙備份！”

    坐在一旁的林嘉下巴緊繃，只要想到這一切都是發(fā)生在雪菲身上，他就覺得心在滴血，他移過視線，他怕他控制不住上前揍史沐林沖動！

    史沐林自嘲的笑了下，倒是看起來放松不少，看到林嘉神情陰沉，猶豫了半響，才開口說：“小嘉，找你來是為了小可?！?/br>
    林嘉眼眸顫了下，看向他，表情盡管還是剛剛那樣的嚴肅沉郁，可是眼里的認真和關(guān)切讓史沐林看的真切。

    史沐林苦笑了下：“當初小可認你當干爹，完全是因為我們?nèi)齻€除了我，她最纏你。明明志華每次見她，玩具、零食、舉高高，笑著逗她，任她騎任她打，可是小丫頭偏偏就愛跟著一直板著臉的你……”

    林嘉想到那個圓乎乎、奶聲奶氣的小姑娘，心里也是一片柔軟，就連眼神都跟著溫暖起來，只是看到史沐林時，臉上的柔和很快就被一層陰霾覆蓋：“這個你不用交代，我會好好照顧她！”

    “嗯！我知道你會！但是，我要交代的不是這個事情，”史沐林淡然的說：“我已經(jīng)讓律師像刁莎莎提出了離婚申請，我現(xiàn)在的情況，她是絕對會同意的，錢我不在乎，她要多少，我給多少，畢竟刁家倒了之后，她除了混吃等死也沒別的本事了。夫妻一場，我不會看著她餓死街頭，所以我用錢換小可的撫養(yǎng)權(quán)！”

    林嘉眉心漸漸緊皺，按照史沐林現(xiàn)在這個情況，小可又是女孩子，被判給母親一方的幾率簡直就是九成，可是看著史沐林一臉勢在必得的樣子，他不由的想起那些他知道的事件，沉聲問：“你要怎么做？”

    史沐林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無所謂的勾起唇角晃了下頭：“刁莎莎不值得我那么費心，這個女人眼皮子淺，好高騖遠還沒手段，我可不想我女兒跟著她學成了一個斤斤計較的蠢貨。自從刁家倒了之后，她所有的開支全部依賴我，所以只要將她的卡凍結(jié)，她就會乖乖把小可送回來……”

    史沐林的唇角帶著對自己妻子的鄙夷，眼里冷漠的好像再說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我母親會帶小可，所以平時你不用管。我要拜托你的是，她還小，我和刁莎莎一直兩地分居對她的影響已經(jīng)很大了，現(xiàn)在我又不能陪著她，所以請你有空的時候，多去看看她，帶她去玩一玩她想玩的東西……小孩子沒什么記憶，如果問我，就說我去國外了，她已經(jīng)很習慣這個借口了。”

    林嘉用可憐又可恨的眼光看著他，沒有忽略掉他拜托自己時發(fā)紅的眼眶和哽咽的聲音?！昂伪啬?？當初……你為什么不想想小可？但凡你心里多想她一分，都不會是今天這樣的結(jié)果！”林嘉的聲音有些低沉，帶著痛心的嚴厲。

    史沐林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看著林嘉笑了下：“我就是想著小可才只想為她打下一份更好管理的基礎(chǔ)！我不想我的女兒和我一樣，終日除了在生意場上奔波，回到公司還要和一幫白眼狼們勾心斗角！”

    “借口！”林嘉冷冷的說：“你所作所為只不過都是為了所謂的利益罷了！”

    史沐林一頓，然后有些不屑的笑了，看向林嘉：“你說得對，我是為了利益！我就是一個生意人，為了利益有錯嗎？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做生意不求利益求什么？我知道你覺得我害了夏雪菲還有他們問的那幾個人后半輩子的事業(yè)或者幸福，可是在我看來，我的計劃沒有問題。商戰(zhàn)戰(zhàn)的是什么？戰(zhàn)的就是快準狠！你們覺得我的計劃對那幾個姑娘不公平，可是那么多因為一夜之間破產(chǎn)倒閉從而跳樓的人也不少，怎么沒人去譴責他們的生意對手？林嘉，我知道你現(xiàn)在覺得我冥頑不靈、死不悔改，可是我告訴你，你有你的準則，我也有我的準則，并且站在的角度和準則來看，我的計劃最多就是謀求取勝的戰(zhàn)略，我不會承認它是錯的！至于后果成了現(xiàn)在這樣，我只能說是cao作的問題?！?/br>
    林嘉被他一番冠冕堂皇的話氣笑了：“所以你準備將所有的責任都推給梁萬超？即使你的計劃是商戰(zhàn)的一部分，那么他的cao作尺度你完全不知情？”

    “是！”史沐林回答的坦蕩：“我們生活環(huán)境差不多，我問你，在夏雪菲這件事情之前，你能想到……下藥這種手段嗎？我想不到，我唯一覺得后悔的就是沒有拒絕梁萬超的提議從而造成今天的結(jié)果，那天晚上我如果沒有接到梁萬超的電話就好了，如果碰到的不是夏雪菲……”

    林嘉臉色鐵青：“你閉嘴！不要提雪菲！”

    安志華看著史沐林皺了皺眉，聽到身邊骨節(jié)卡帕卡帕的響聲，轉(zhuǎn)頭就看到林嘉放在桌邊的拳頭握的死緊，好像在極力忍耐著。

    史沐林從善如流的點頭：“好，言歸正傳，我是那天晚上第一次知道這種手段！很震驚，尤其是聽到居然都放了攝像機時，才真的意識到那個圈子和我們碰到的很不一樣……”

    “那天之后，我就對梁萬超說，這樣的手段太狠了，以后不要用，所以你們沒發(fā)現(xiàn)后面的事件都比著一次要溫和嗎？”史沐林看著林嘉。

    林嘉覺得自己再也待不下去了，他猛的站起來看著史沐林冷冷的說：“在我看來都沒什么區(qū)別，都是以破壞別人原本擁有的幸福為代價來完成你所謂的資源重組！你以為隨便一句cao作過程過度你就沒有責任了嗎？這就好比你雇兇傷害，結(jié)果雇的人卻將對方失手殺死一樣，難道雇兇的人就沒有責任了嗎？荒謬！不管cao作過程中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始作俑者是你，制定計劃的是你，實施中不履行監(jiān)督的也是你，這場風波，你……難辭其咎！”

    史沐林看著林嘉轉(zhuǎn)身要走，低低笑出了聲：“小嘉果真還是那副天真的性子，不過很羨慕你和志華，同樣都是家中老二，背負的卻完全不一樣，你現(xiàn)在指責我是始作俑者，那么你告訴我在商言商有什么錯？”

    林嘉轉(zhuǎn)身看著他：“你的錯在于無視他人的人格尊嚴，隨心所欲的踐踏和改變別人的生活！錯在你認為的商戰(zhàn)太狹隘，以為打壓就是王道，卻從沒想過怎么去提升自己！錯在你的理所當然以及對計劃的放任自流！史沐林，你說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讓盛世更好，可是事實是什么？當年被你們聯(lián)手打壓的騰輝曾一度幾乎快要挺不過去，可是現(xiàn)在呢？依然和你費勁手段重組資源的盛世勢均力敵！這是為什么？你后悔當年還是不夠狠對嗎？不，你錯了，讓自己強大起來的方式是不斷的提高自身，而不是打壓他人！你以為你聯(lián)合其他幾家公司將行業(yè)老大打壓下去你就是老大了嗎？多么可笑，即使你通過陰謀詭計將頂尖的人打壓下去一時，也改變不了你永遠都是二流的事實！”

    “雪菲有一句話，我將它送給你。她說理想的翅膀不應(yīng)該被黑手折斷，而不在乎翅膀的黑手終究也無法擁有飛翔的翅膀翱翔天空！”

    門“嗒”的一聲輕輕閉上，走廊中沉穩(wěn)的像是老干部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史沐林盯著已經(jīng)關(guān)上的門，想到林嘉最后的表情，他第一次知道了他和這個從小到大都被整個院子大人夸獎的優(yōu)秀男人的區(qū)別，不是背景、不是學識、也不是資產(chǎn)，而是靈魂！云泥之別的靈魂差距才是他們真正的區(qū)別！

    樓下，安志華看著仍然板著臉的林嘉，無奈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張嘴想說些什么，可是卻發(fā)現(xiàn)根本找不到合適的語句，最后只能默默的閉上嘴巴。

    “他的罪行會怎么判？”林嘉突然轉(zhuǎn)頭看向安志華。

    安志華一愣，半響后，才有些無力的說：“雪菲指控的兩項罪名都是未遂，其中故意傷害未遂不構(gòu)成犯罪，另一項未遂……量刑上沒有具體標準，是按照構(gòu)成……那什么行為的判刑標準從輕或減輕處罰的！”

    林嘉眉心緊皺：“那是多少年？”

    安志華看向林嘉嘆口氣：“小嘉，我這樣和你說，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們現(xiàn)在根據(jù)視頻和梁萬超的供述，將當時在場的其他5人轉(zhuǎn)交給了帝都公安局，現(xiàn)在的案件已經(jīng)不單單是雪菲指控的那個罪行了，而是，演變成了組織多人實施暴力犯罪的這樣一種極其惡劣的行為。所以現(xiàn)在的難點不是處罰的判定，而是這場事件對于主犯的認定！一旦認定，死刑可免，無期難逃！”

    林嘉瞳孔突然縮小，轉(zhuǎn)眼看向安志華：“主犯？死刑？無期？”

    看到他驚訝的樣子，安志華疲憊的閉了閉眼睛：“是，梁萬超和史沐林兩人誰是主犯！我不知道你希望他得到什么樣的懲罰，但從我個人來講，心里真的太……”他覺得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整張臉皺成一團，毫無形象的靠著墻壁蹲下，從兜里拿出一盒煙。

    林嘉的眼神有些茫然，從知道事件的真相到看到視頻即使就在剛剛，他都希望史沐林得到最嚴厲的懲罰，可現(xiàn)在，知道他真的有可能會面臨法律中最重的刑罰時，他卻一點都不開心。

    伸手從安志華遞過來的煙盒中抽出一根煙，手有些顫抖，兩次才將煙點著。狠狠的吸了一口，嗆人的煙草味道在他的肺里蔓延，讓他有種呼吸不暢的感覺，他直直的看著前方，天邊的墨藍一點點的變淡，遠處又不知命的鳥兒撲騰著飛過，翅膀劃過光禿禿的樹梢，驚落了樹上最后一片枯葉……

    ****

    東方剛露魚肚白，整個城市就已經(jīng)嘈雜起來，夏成安早早起床準備去菜市場給女兒買些她愛吃的新鮮蔬果，剛下樓就嚇了一跳，林嘉好像被凍住了一樣站在樓前的小花壇一動不動，身材挺拔的好像種在花壇外面的一顆小白楊。

    “林嘉！”夏成安快步走過去，看著他紅彤彤的耳朵，擔憂的問：“怎么不上去？什么時候來的？就一直站在這里？”

    林嘉慢慢回神，將記憶拉回，轉(zhuǎn)頭看著夏成安想和他禮貌的問聲早，結(jié)果才發(fā)現(xiàn)被凍僵的臉好像一個表情都做不出來，伸手揉了下臉，正準備說話，就被夏成安拉著進了電梯。

    “你這孩子！這么冷的天，來了就直接上樓，怕打攪我和你阿姨給菲菲打電話不行嗎？怎么能在下面一個人挨凍！”隨著電梯向上，夏成安不停的數(shù)落著，突然意識到什么，轉(zhuǎn)頭看他：“你是不是和菲菲吵架了？”

    “??？”林嘉有些愣怔的看著夏成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凍的太久，整個人思維也轉(zhuǎn)的特別慢：“沒有啊……”

    夏成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點頭：“沒事兒，吵架也不要緊，這丫頭性子倔，但是氣不過三秒?！闭f著碰了碰他的胳膊壓低聲音：“你給她說說好聽的話，她立刻就沒事了！我是她爸，太了解她了！”

    林嘉看著自己未來的岳父一臉相信我沒錯的表情，扯開嘴角笑了兩聲：“好，不過我還是盡量別讓她生氣?！?/br>
    夏成安滿意的看著年前這個年輕英俊的小伙子，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不錯，雪菲有你這樣的男朋友是她的福氣！”

    林嘉感覺被拍的肩膀有點沉，連忙真誠的說：“叔叔說錯了，能找到雪菲是我的福氣?！?/br>
    夏成安笑了起來，這份好心情直接帶給林嘉的福利就是允許他可以去看看還在沉睡的雪菲。

    ****

    厚重的紫色窗簾讓整個房間都被包圍在黑暗中，林嘉輕手輕腳靠近床邊，就著微弱的光線看到雪菲整個人都蒙在被子里。他皺了皺眉，掀開被子邊緣，輕輕拉起一點，將她鼻子以上露出來。

    盡管動作很輕，但還是驚醒了睡眠很淺的夏雪菲，迷蒙的睜開雙眼，只看到眼前黑漆漆的一個人影，心狂跳了兩下，就乖順的拉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臉上蹭了蹭：“師兄……”

    林嘉笑著看她，在她床頭坐下，另一只手摸著她的頭發(fā)輕聲說：“打攪醒了？”

    夏雪菲不高興的撅撅嘴：“嗯！你還真的攆到我家里叫我起床啊！”

    撒嬌似的抱怨讓林嘉不由輕笑出聲：“所以不高興見到我，是嗎？”

    夏雪菲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伸手攀著他的脖子爬進他懷里，頭靠在他的肩頭晃了晃：“高興著呢，一睜眼，呀！一直都在夢里的師兄居然真的在我眼前了，超開心的！”

    嬌嬌軟軟的聲音讓林嘉在外面被寒冷凍的有些麻木的各種感覺慢慢蘇醒，用自己的下巴蹭了蹭她的臉頰，柔聲說：“我也是……很想你！”

    夏雪菲抬手捂著自己的臉，小鼻子聳了聳，隨后就趴在他懷里，從他胸前開始一直到他的唇邊，最后瞇著眼睛他：“你抽煙了?！?/br>
    林嘉看著她像只小狗一樣的行為，暗沉的眼眸中也浮現(xiàn)一絲笑意，將她往自己懷里一摟，對著她的小嘴親了口：“嗯，鼻子挺靈?！?/br>
    夏雪菲掙扎著和他的臉保持距離，抬手捂住自己的嘴：“我還沒刷牙呢！你怎么都不嫌棄??！”

    林嘉看著她，突然笑開，將她猛的拉回自己懷里，低頭故意用下巴在她臉上到處蹭著。聽著她叫痛，才慢慢放過她。

    夏雪菲鼓著臉頰：“好扎的！師兄好討厭！”話音剛落就感覺到林嘉的氣息再次向自己靠近，連忙伸手抵住他：“你不會想我想的都沒有梳洗就出來了吧？”

    “不是?！绷旨挝兆∷氖謱⑺M懷里，貼著她的耳朵低聲說：“我……沒睡！”

    夏雪菲一愣，伸手按下開關(guān)，明亮的燈光瞬間讓林嘉的眼睛瞇了下。

    夏雪菲看著他眼睛下面的黑眼圈，伸手輕輕摸了摸他右臉有些發(fā)紅的地方：“怎么了？這是凍的呀！你去干嗎？”

    林嘉聽著她語氣里的擔憂，慢慢收起了笑容，握住她的手低低嗯了聲，整個人看起來很沉重。

    夏雪菲抿了抿唇，從他懷里出來，一邊下床一邊說：“你別動，我去給你拿點藥膏，特別管用的，不會留疤！”說著就往外走。林嘉低著頭，看著她腳上毛絨絨的拖鞋，拉住她的手，低聲說：“陪我待一會行嗎？”

    夏雪菲不太清楚他到底是怎么了，但是看到這樣的他心疼的不得了，上前將他抱緊：“好！你想讓我陪你多久都行，不過凍傷不能耽誤，我拿了藥膏進來，我就一直陪你好嗎？”

    林嘉抱著她，感覺到她身上的溫暖，在她鬢邊親了下：“好?！?/br>
    ☆、第106章

    李翠萍看到丈夫把林嘉帶到雪菲臥室門口，皺眉看著他：“菲菲還沒起來了呢！”

    夏成安哈哈笑著：“那孩子在下面不知道站多久了，不就是為了菲菲嘛，怎么？讓他坐外面看咱倆？”

    李翠萍不贊同的看了丈夫一眼，眼睛不停的看著已經(jīng)關(guān)上的房門，小聲的抱怨著：“你真是胡來！這樣讓別人咱們看咱們家！多不尊重啊！”

    夏成安被她說的一哂：“哪有的事！你想的也太多了！”

    夫妻兩個還在嘀嘀咕咕，就感覺到臥室的門被打開，兩人轉(zhuǎn)頭就看到夏雪菲披著林嘉的外套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媽，醫(yī)藥箱收拾在哪里？”夏雪菲一邊問，一邊往客廳一側(cè)經(jīng)常放東西的柜子那邊走去。李翠萍一愣，連忙跟過去：“在這兒，林嘉感冒了？”

    夏雪菲搖頭：“他臉凍紅了一塊，我怕留疤?！睂鰝辔赵谑掷铮帜贸鲆话忻皼_劑走進廚房沖好才端著杯子往臥室走，快到門口時看著父母說：“師兄一晚上沒睡，一會兒讓他補個覺。”

    李翠萍看著女兒房門再次被關(guān)上，動了動唇看著夏成安：“補覺？在菲菲臥室？”

    夏成安回頭看著妻子，猶看了眼時間撇了下嘴：“不然呢？讓林嘉睡客房？多冷啊！得了，我要出去買菜了，你去不去？”

    “不去！”李翠萍有些生氣的說：“你怎么心這么大啊！這畢竟沒結(jié)婚呢！”

    夏成安嘆了口氣，伸手拉著妻子往外走：“我知道，換了別人我也不會這樣做，林嘉不會的！呃……其他時間我不知道，但是現(xiàn)在我們這菲菲這里，他不會！走吧走吧！”

    李翠萍掙不過丈夫，一邊回頭，一邊被丈夫拉出了門。

    夏雪菲跪在床邊，擠出凍傷膏小心的抹在林嘉臉上紅紅的地方，動作輕柔：“痛不痛??？”

    林嘉看著她小心的樣子，臉上笑意加深：“有點……”

    夏雪菲手指一頓，抹的動作更加輕柔，看著已經(jīng)白色的藥膏在紅色的凍傷處變得透明，湊過去輕輕的吹了吹：“呼呼就不痛了?！?/br>
    看著她像對待小孩子一樣的動作表情，林嘉只覺得自己被另一種與戀人不同溫柔包圍，這種溫柔他很少體驗到，那種母性的溫暖和柔軟，在他兒時的記憶中稀少而珍貴。伸手摟住她：“抱著你好嗎？”

    夏雪菲低頭看他，他眼睛中依然帶著淡淡笑意，但是卻透著無法松懈的沉重，讓她覺得莫名的難過。伸手撫著他的額頭，輕輕按摩，手指也穿進他有些硬的發(fā)絲中揉按著頭皮，“好！但是你要先喝藥，在外面凍了那么久，沒感冒也要預(yù)防?！?/br>
    因為主人離開的太久，雪菲的被窩已經(jīng)有點涼，林嘉將人抱進自己懷里，親了親她的額頭，慢慢閉上眼睛。床鋪很軟，大大的羽絨被輕柔暖和，讓他有種睡在云朵、又像是睡在棉花里的感覺，空氣中是他已經(jīng)熟悉的香味，有些甜還有些冷，他從沒聞過，卻在第一次聞到的時候就覺得十分好聞，一團香軟將他包圍，才感覺到寒冷和疲憊一點點開始蔓延，讓他的身體越來越沉重。

    夏雪菲感覺到林嘉抱著自己的手慢慢用力將自己壓向他的胸膛，心中疑惑就聽到他在自己頭頂?shù)统恋恼f了句“雪菲，我剛剛?cè)ヒ娛枫辶至恕?/br>
    夏雪菲一愣，仰頭看向他，剛好與她四目相對，林嘉的眼里疲累更甚幾分，看向她的神情有些許歉意，但是更多的卻是對她反應(yīng)的緊張。

    “嗯，我知道了?！毕难┓瓶戳怂腠?，平靜的說：“他都交代了是嗎？”

    林嘉點頭，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他請我多照顧小可……”

    夏雪菲想到了林嘉和史沐林女兒的關(guān)系，神情有些復雜：“應(yīng)該的，大人的事情和孩子無關(guān)，更何況你還是她干爹，應(yīng)該多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