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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古代貴女生存手札在線閱讀 - 第20節(jié)

第20節(jié)

    他自己琢磨著,是不是朱員外的事被麗妃娘娘知道,動了氣要找他算賬?可若是如此,不會叫上蘇家的家眷,想來想去也不解其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仔細的和馮氏、孩子們說,拜見麗妃娘娘不照在家里,要謹言慎行。

    馮氏七上八下,她的交際圈子,不過就是城里的貴婦。麗妃娘娘啊,那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她的一言一行都得矜重,馮氏特地帶了湯嬤嬤過來,湯嬤嬤是宮里的老人,對麗妃娘娘有些了解,趴在馮氏耳根囑咐了幾句,湘玉也沒聽見,等二人說完了,馮氏從容了不少。

    湯嬤嬤又和湘玉、重秉說:“玉姐兒、大哥兒,你們不必緊張,宮里的娘娘和咱們也一樣,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孔,守著規(guī)矩便可,玉姐兒把嬤嬤教你的規(guī)矩都使出來,縱然是皇后娘娘,也挑不出你的過錯?!?/br>
    麗妃娘娘住在城東邊的前十王府邸,下車從正門進去,先入眼的是疊石假山,迎門聳立著一座太湖石。

    一個瘦臉的太監(jiān)笑臉迎了出來,貓著腰說了一聲:“蘇大人來了!快請,娘娘在正廳呢?!闭f完便在前面引路。石頭后面是一座四開間的正廳,東西各有一所配房。

    進了廳見一個穿著藕絲娟紗捻金銀線繡花長裙的佳人,年紀不超過三十歲,手如柔荑,膚如凝脂,保養(yǎng)得當(dāng),瞧著雍容華貴。

    她頭上插了一只翡翠玉蘭步搖,身旁站了兩個孩子,湘玉打眼一看有些眼熟,這不就是昨晚擲飛鏢的兄妹嗎?沒想到竟然是皇室的公主皇子,怪不得通身透著貴氣。

    一行人給麗妃娘娘見了禮,麗妃娘娘面色和藹可親,揮揮手:“不用這么拘禮,召你們來就是嘮嘮家常,聽仲善說,他昨日和小九去夜市玩,小九要泥人,是蘇小姐擲中飛鏢送了她?”

    湘玉忙回道:“回娘娘的話,正是如此,只是民女?dāng)S的不好,僅中了四鏢?!?/br>
    麗妃娘娘指了指兒子:“仲善還一個沒擲上呢,姑娘家能有這般的手法不錯了,可是學(xué)過?”

    湘玉不敢含糊,恭敬答道:“民女拙笨,不過是運氣好而已?!毙υ挘思一首右粋€沒擲中,麗妃娘娘不過是客套,若賣弄自己不就是顯露了皇子的無能,湘玉又不傻,推說是運氣好,總不能打了皇子的臉。

    麗妃娘娘滿意的點點頭,和馮氏道:“蘇家女兒教的不錯,進退有度,嫻惠得體?!闭f完話看到了后面肅立著的湯嬤嬤,問道:“后面那位可是宮里的湯嬤嬤?”

    麗妃娘娘問話,湯嬤嬤上前了兩步,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屈膝禮,聲音不急不躁:“回娘娘的話,正是奴婢,娘娘萬福。”

    麗妃笑道:“這是在宮外,嬤嬤不必拘禮,起來吧,寒腿病癥可好一些了?”湯嬤嬤起身回:“勞娘娘記掛,比之前緩解了許多?!?/br>
    麗妃娘娘看看湘玉道:“想必蘇府的小姐是湯嬤嬤教導(dǎo)的,怪不得看著知理乖巧,蘇夫人,湯嬤嬤可是宮里的老人兒了,家里進了這樣一個人,真是撿了寶?!?/br>
    馮氏垂首站在一旁,聽麗妃娘娘同她說話,硬著頭皮答道:“回娘娘話,湯嬤嬤十分盡心,家里的孩子也十分信服。”

    麗妃賜了座,讓宮女端上來瓜果糕點,看起來是宮里邊的吃食,讓眾人品嘗,娘娘發(fā)話不能不吃,可誰人能使勁吃,糕點沾嘴吃了一塊,就沒再動,茶水是湖南本地的龍蝦花茶,茶葉杏黃,茶杯里飄著幾片嫩葉,喝了一口,唇齒留香。

    茶還沒喝上半盞,麗妃娘娘又開了口。

    ☆、第43章 不卑不亢

    麗妃娘娘問:“蘇家大哥讀過些什么書?”蘇重秉行了拱手禮,莊重的回道:“四書五經(jīng)都在研習(xí),跟隨著夫子的教學(xué)走?!?/br>
    麗妃娘娘當(dāng)年是有名的才女,就算是現(xiàn)今,圣上詩興大發(fā),也能跟著作上一首詩、填上一闕詞。才貌雙全難得,加之麗妃擅做人,才能在家世平平的劣態(tài)下爭得妃子之位。

    蘇重秉儀表不凡,談吐大方得體,麗妃娘娘心道,蘇家的孩子雖長在湖南,教養(yǎng)卻極好,尤其是蘇家的嫡長子,打眼一看就知并非池中之物,將來想必大有作為。

    麗妃存了考一考蘇重秉的心思,于是問道:“《明史》里寫,‘今海內(nèi)清晏,內(nèi)無嫡庶之嫌,’你怎么看?”

    此話一出,連蘇鴻良都直冒冷汗,麗妃娘娘真是個大膽的,嫡庶的話題隨便討論,難免就容易說到政黨、朝政當(dāng)中去,大哥兒雖然聰慧,到底是個孩子,若回復(fù)不當(dāng),娘娘遷怒可如何是好。

    蘇重秉微微低頭,想了片刻抬頭道:“回娘娘,草民看書頗雜,記得《列子》里曾說齊公嫡庶并行,而王明清書里寫云泥之隔,嫡庶之異,諸如此類,不一而足,古人巨著里眾說紛紜,法理人情,實難兩全,我也茫然不解,還請娘娘賜教。”

    蘇重秉把軟釘子扔了回去,言下之意,呵呵,人家古代學(xué)者大家都沒研究明白的事兒,你來難為我一個未成年,好意思?

    麗妃猝不及防,沒成想人家原封不動把話頭遞了回來,有理有據(jù)不卑不亢,更加深了之前的判斷,這時七皇子出來說道:“天真熱,過來兩個人給娘娘打扇?!北惆言掝}掀了過去。

    湘玉在心里給蘇重秉豎了一個大拇指,敢和麗妃娘娘對抗,有種!

    兩名宮女各站一邊,立在麗妃后面拿著一柄障扇搖風(fēng),麗妃跟馮氏聊了一會話,麗妃道:“你們也是拘謹?shù)膮柡?,咱們就是嘮嘮家常,本宮是本地人,進宮多年,想家的厲害,蒙皇上恩準,有幸回家來看看,昨日見了族人,本宮進宮前的小侄兒,如今都娶了妻室了,真是光陰不饒人啊?!?/br>
    麗妃指了指身邊的公主:“九公主平素便愛和仲善玩耍,這次來湖南,小九張羅要來,皇上寵著他,便準了,兄妹兩個路上也有伴兒。”

    要說這個九公主,湘玉聽湯嬤嬤提起過,九公主的生母是本朝的康貴妃,按理說爬上了貴妃的位份,在后宮來說,也只在皇后一人之下了。前兩年康貴妃突然被打入冷宮,理由湯嬤嬤只說不知道,想必是犯了大忌諱,惹怒了圣上,不然不至于受到如此重辦,康貴妃育有一女,當(dāng)時只有兩歲,公主不能無人照顧,圣上便指了麗妃娘娘照拂九公主。

    雖然康貴妃不頂用,可圣上格外疼愛九公主,絲毫沒受生母的連累,湘玉看九公主和麗妃極度親昵,想必關(guān)系不錯。

    九公主天真爛漫,跳下椅子來到湘玉面前,拉著湘玉的手道:“jiejie明日來陪我玩罷。”馮氏在一旁忙道:“公主天潢貴胄,小女怎可擔(dān)得起一聲jiejie?”

    麗妃娘娘笑的隨和:“小孩子無需拘謹,在民間不必講那些規(guī)矩條框,九公主這幾天也沒有玩伴,若貴府七姑娘無事,可常來玩兒?!?/br>
    人家娘娘就是謙讓幾句,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推脫不可,馮氏道:“能伴在公主的身側(cè),是小女的榮幸?!边@事也就這么敲定了,明日起,湘玉就過來陪著公主玩吧。

    湘玉一臉黑線,這可不是一樁美差,雖說九公主不是那種刁蠻任性、電視劇里說砍頭就砍頭的性子,但伴君如伴虎,跟莊如跟狼,萬一行差就錯,惹下麻煩就得不償失了。

    娘娘吩咐下來的差事,哭著跪著也得辦好,一行人出了王府,才算松了口氣,馮氏拍著胸脯道:“這些年我也沒這般動魄驚心過,剛剛真是膽寒。”

    馮氏一個深宅婦人,連個大官都沒見過,麗妃娘娘賢身貴體,有天家的風(fēng)范,馮氏生怕說錯一句,出來后額角冒著細汗,再也不想覲見一次。

    湘玉也沒好哪去,雖說她有成人的靈魂,可現(xiàn)代人人平等啊,比封建社會寬松好多,好在跟湯嬤嬤學(xué)了規(guī)矩,不至于慌神。

    蘇鴻良和蘇重秉到底是男子,神色從容,湘玉問哥哥:“大哥你剛剛怕嗎?”

    蘇重秉大步向前行進,淡然道:“和平時見夫子同窗也無甚差別?!?/br>
    湘玉:鎮(zhèn)定自若、穩(wěn)若泰山、波瀾不驚這些成語已經(jīng)不足與形容蘇重秉了,如果可以在他臉上刻字,那么蘇重秉臉上一定寫著:裝逼如風(fēng),常伴吾身。

    回府后湘蓮在二門里張望,見湘玉過來舒了一口氣,兩姐妹拉著手回小院,湘蓮問:“我聽說你跟著太太去見麗妃娘娘了,家里誰也不知是何事,我有些擔(dān)心,發(fā)生了何事?”

    湘玉把經(jīng)過簡單和湘蓮復(fù)述了一遍,湘蓮聽著心驚rou跳:“明日起陪公主玩耍?”湘玉點點頭,湘蓮又說了一句:“你可小心點,縱然公主小,但到底從小嬌生慣養(yǎng),公主金枝玉葉,容不得一點差池,也難為你了,熬過這幾天吧,等麗妃娘娘回宮便好了?!?/br>
    湘玉也是這樣想,左不過就這幾天而已。晚間馮氏把湘玉叫到正房,細細的囑咐了不少,又尋來湯嬤嬤,和湘玉說麗妃娘娘的秉性,別一不小心觸了娘娘的忌諱。

    馮氏問蘇鴻良,麗妃娘娘是何意思,蘇鴻良也不解其意,娘娘絲毫沒生氣,不像是要遷怒的意思,估摸真是單純陪陪公主而已。

    說簡單了是陪伴公主,可蘇鴻良想的更深一層,從他本心來講,并不想與麗妃一黨扯上關(guān)系,縱然蘇家表面中立,可麗妃娘娘也算朝中眼線眾多,必定是啞巴吃餃子—心里有數(shù)。不會看不出蘇家趙家的傾向。

    麗妃娘娘下了吩咐,無論心里多不情不愿,也得遵旨,玉姐兒平時看著頑皮淘氣,到了麗妃娘娘跟前舉止自然,進退得宜,也是馮氏教的好,心里對馮氏更高看了幾層。

    晚間蘇鴻良歇在了正房,馮氏憂心湘玉,絮絮叨叨和蘇鴻良說個不停,蘇鴻良也不煩,耐著性子款語溫言勸慰著,二人有了共同的話題,圍繞湘玉展開了回憶,從湘玉襁褓、孩提時追憶到了現(xiàn)今。蘇鴻良越看馮氏越覺得她溫柔敦厚,不知不覺眼梢爬滿了情意,擁著馮氏滾上了榻,*一夜值千金,自是沒有辜負。

    一大清早,湘玉就被喚醒,屋子里還掌著燈,外面一片漆黑,轉(zhuǎn)頭問采薇:“什么時辰了?”

    采薇把帕子浸在銅盆里,在清水里揉了兩下,把絞好的帕子遞給湘玉:“寅時快過了,湯嬤嬤昨日囑咐我們早些叫小姐。”

    那就是還不到五點啊,雞鳴三遍天將亮,湘玉忍下睡回籠覺的沖動,瞇著眼睛盥洗,今日穿的衣裳湯嬤嬤昨晚便備好了,采薇幫著湘玉穿戴整齊,她機械的吃完早飯,天也才微微亮。趙mama張羅著備馬車,一切打點停當(dāng),湘玉便坐馬車往王府趕。

    上次來湘玉沒仔細看,原來王府大門前左右各有一座石獅子,一雄一雌分列兩邊,氣派不凡,還是昨日的小太監(jiān)引路,小太監(jiān)說麗妃娘娘在正堂和家里人會面,娘娘吩咐下來,蘇七小姐若是到了,直接引到九公主院子便可。

    九公主見了湘玉十分開心,扔下手里的銅錢編獅子玩具,一下子擁住了湘玉:“我們今日擲飛鏢吧,我也想中靶心。你不知道,自從前日從夜市回來,七哥讓太監(jiān)抬了一個靶子過來,整日練呢?!?/br>
    湘玉心里想,公主不過四歲,能扔中靶子就不錯了,想中十環(huán)無異于異想天開,可她的職責(zé)就是哄公主開心,她想練,那便練吧……

    至于七皇子,湘玉有點憂心,希望自己的“出色”表現(xiàn)沒惹起七皇子的嫌憎,小小年紀,心里可得陽光燦爛些啊……

    九公主帶著湘玉去找七哥,古人講究男女之大防,男女不雜坐,不親授,謹守禮法。好在雙方年紀都小,黃口小二哪知兒女情長,再者說,以蘇老爹目前的官位,不是她妄自菲薄,連皇子側(cè)妃的位份都摸不著……

    許是方便兄妹倆在一起玩耍,住所離得很近,走了一盞茶的時間便到了,正如九公主所說,七皇子在練習(xí)飛鏢。

    湘玉默默的低頭站在一邊,只能見到七皇子鴉青色條錦絨鞋面。他見九公主帶湘玉過來,有種秘密被人窺探到的狼狽,斂了一下心神,讓太監(jiān)端來清水凈手,若無其事道:“你們兩個進來吧?!?/br>
    那晚見九公主任性的和七皇子撒嬌,可見兄妹倆即便同父異母,感情也很親厚,七皇子看起來溫潤平易,沒有架子。

    九公主說要玩飛鏢,跑到外面拿著飛鏢便扔,一個飛鏢飛出去,砸在了小太監(jiān)的褲腳上,小太監(jiān)慌忙跪下磕頭:“公主饒命,公主饒命。”

    ☆、第44章 晚膳

    七皇子笑道:“快起來吧,公主沒想罰你,你們都躲遠些?!?/br>
    孩子玩游戲沒有長性,不過一小會公主便膩了,纏著湘玉問玩什么,湘玉想起在現(xiàn)代,自己小時候玩的分線游戲,特別簡單,就是拿一條毛線,打結(jié)變成圓形,一個人撐在雙手間,另一人挑線變換花樣撐在自己手里,直到其中一個人挑不出來認輸,名字她不知道,小時候這個小游戲可謂風(fēng)靡一時,此刻用來消磨時間剛剛好,簡單易學(xué)。

    這里沒有毛線也沒關(guān)系,扯一條細步條替代,公主雖然年紀小,可是聰明伶俐,一學(xué)便會,兩個人樂此不疲的玩了好幾輪,倒是把七皇子晾在了一旁。

    外面人聲嘈雜,等湘玉回神分辨時,人已經(jīng)立在了屋里,公主撇撇嘴,似乎不太歡迎這幾個賓客。

    對方看起來卻十分巴結(jié)奉承公主,一共四個人,兩男兩女,十來歲的年紀,穿著綾羅綢緞,都是最新的花紋。其中一個粉裙女孩紅著臉朝著七皇子叫了一聲表哥,這下湘玉基本明白大半,剛小太監(jiān)說娘娘的家人陪娘娘在正堂閑聊,這些想必就是麗妃的娘家人。

    麗妃娘娘的家世并不顯赫,可容家人看起來,卻冷傲的很。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也不外如此。

    七皇子笑逐顏開,溫和的說不用拘禮,都是一家人,這話四個人也當(dāng)了真,覺得是麗妃娘娘的家人,皇子的表親,便大咧咧的往椅子上坐,湘玉瞧出七皇子微微皺眉,但只有一瞬又舒展了,小小年紀,便深藏不露啊……

    只是這家人的教養(yǎng)也讓人無奈,再親近的關(guān)系,到底隔著皇室的門檻,怎就能如此隨意自在?湘玉記起談到麗妃娘娘,湯嬤嬤說過這樣一句話:“麗妃娘娘通身的氣派,倒不像是湘地容家的女兒?!?/br>
    當(dāng)時她不明白,現(xiàn)在算是豁然大悟,麗妃娘娘算是歹竹出好筍,出類拔萃。

    粉裙女孩眉語目笑,皆是情意,連湘玉都看得出來,才不過十歲的娃娃啊,情竇初開也太早了吧。

    粉裙女孩見到桌上的細布條,拿在手里翻來覆去看了幾眼,指著湘玉道:“你是陪著公主的小宮女嗎?這是什么?”

    湘玉:“……”

    有穿著名貴的蜀繡錦裙、掛著金絲瑪瑙長命鎖的宮女?是她眼神不好,還是自己打扮的太接地氣?

    九公主說道:“她才不是宮女,她是陪著我玩的jiejie?!奔热蝗思覇柫?,湘玉便自爆了家門:“我叫蘇湘玉,在家中姐妹中行七,爹爹是本地的知州蘇鴻良?!?/br>
    粉裙女孩聽到知州二字,心說不過一個六品小官而已,根本沒放在心上,臉上帶出了輕視的神情。

    后面靛青長衫的男孩補刀:“原來不過是六品小官的女兒?!?/br>
    湘玉也沒羞沒惱,露出艷羨期待的表情:“想必令尊大人一定是位高權(quán)重,不知是什么官位?”

    笑話,湘玉聽說容家只有麗妃的三弟爭氣,做了將軍,其他人不過庸庸碌碌,窩在老家的地界兒,想必是抬舉不起來的,不然按照麗妃目前的恩寵,怎會不提攜族人?

    聽到湘玉問父親的官位,男孩臉一紅,他說不出口,六品是小官,那他爹連小官都不如,不過是一個主簿而已,沒答話。

    湘玉也沒想真跟他們鬧個沒臉,撅一句心里痛快,目的也就達到了,不然對方仗著自己是麗妃的親眷,狗仗人勢,以為她是軟瓜隨便捏呢。

    九公主才不管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涌,拉著湘玉分線玩,另外幾個奉承公主卻沒成功,便轉(zhuǎn)向了好脾氣的七皇子。

    男孩滿口之乎者也,大聲和七皇子討論詩詞,只是到底年幼,所學(xué)知識有限,拿出來顯擺只會畫虎不成反類犬,反而暴露了自己的短處。

    大周朝的皇子宵衣旰食,孜孜不倦,學(xué)習(xí)以文為主,一摞子書讀熟,腹中自有溝壑,七皇子年紀雖不大,但比這半吊子總強多了。

    湘玉冷眼瞧著,倒也佩服七皇子的忍功,對方滔滔不絕講詩經(jīng)里的精妙之處,湘玉都能聽出錯漏百出,可七皇子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認真的傾聽。

    屋子不算大,幾個人擠在一起就顯得緊仄了,夏天本來就熱,雖說宮女給打著扇,散著冰,可人呼呼散發(fā)的全是熱氣啊,湘玉便和九公主跑去了廂房。

    王府的規(guī)格,東廂房比湘玉的屋子要大一倍,西廂門外有一方荷花缸,再西一些還有一個金魚池,九公主管宮女要來魚食,掰小塊投喂給金魚,金魚在水里暢快的游來游去,公主拍手道:“再快一些游?!?/br>
    小孩子說話聲音大,皇室的女兒講究講話柔聲細語,可凡事總有意外,圣上寵愛,九公主的頑皮淘氣便成了天真活潑。

    七月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適才還晴空萬里,轉(zhuǎn)眼就烏云密布,落下了密密實實的雨點,外面還在曬著被褥,公主太監(jiān)忙把被子抱進去,湘玉拉著九公主往屋里跑,九公主指著魚說:“我的金魚。”

    湘玉拉著她:“公主放心,宮女們會料理好?!毕嬗窨偛荒茼斨昊厝?,麗妃娘娘傳來了話,反正也是陪伴公主,今日便別回家去了,和公主一起睡,正對面的屋子剛好適合她倆。

    公主聽說湘玉不用走,欣喜極了,說晚上讓湘玉給她講故事聽,這個難不倒湘玉,先不說她在現(xiàn)代看的那些寓言童話,光是來古代看的雜書,也夠說上一籮筐的。

    下大雨湘玉走不了,容家的家眷更是不會走,王府別的沒有,空屋子多的是,再多一倍人都住得下,湘玉待的不自然,人家容家人在一起闔家歡樂,她一個外人多余。

    麗妃娘娘的家人每日都來陪著娘娘,麗妃是宮妃,拋頭露面不合適,回到故鄉(xiāng)也就去了一趟佛寺上香,其余時間都是待在王府里。

    知府大人派人送過來不少土特產(chǎn),得知麗妃娘娘愛吃臨武的鴨子,捉了十幾只過來,圈在鴨籠里,給娘娘燉湯喝,臨武鴨rou質(zhì)細膩,滋陰降火,最適合女子食用,麗妃在宮里多年,深諳養(yǎng)生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