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的官員全家流放的流放，貶官的貶官，蘇府看似平和，實則也是夜不安寢。馮氏感慨道：“我年紀(jì)不小，可就是可憐這幾個孩子，富貴人家的兒女，一朝勢盡，連普通的百姓都不如?！闭l也不知道，皇帝會不會遷怒蘇家。

    過了半個月，元明清上門提親，他想迎娶湘玉為妻。

    蘇重秉倒是不意外，他跟元明清相交多年，早就是知己摯友，他多年間隱秘的心思，他悉數(shù)曉得，只是當(dāng)年沒當(dāng)做一回事，畢竟兩人的差距過大，一個官家貴女，另一個是落魄學(xué)子，雖說他不看重門第，知道元明清是有志之才，卻不代表蘇家不看重，蘇家的長輩不看重。

    風(fēng)水流輪轉(zhuǎn)，竟然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現(xiàn)在的元明清跟蘇家，反而調(diào)轉(zhuǎn)過來，一個是勢微臣子，另一個是炙手可熱的新君肱骨。

    蘇老太爺作陪，他越看元明清越覺得滿意，兩個人年紀(jì)相差的多，不過也無礙，湘玉已經(jīng)及笄，到了出嫁的年紀(jì)，單從政治利益上說，若是二房的嫡長女嫁給元明清，蘇家便已安全。

    或者說，元明清的提親是經(jīng)過新君的首肯，不然他也不會在風(fēng)口浪尖處貿(mào)然提親，若是如此，蘇家就有更大的余地，只是可惜了湘雯。

    縱然知道種種益處，蘇鴻良還是堅持要問問女兒的意思，畢竟是一輩子的大事，蘇老太爺大聲喝道：“糊涂！滿門的榮耀都栓在她一個人的身上，此刻還有她辯駁的余地？”

    元明清起身告辭：“不急，過幾日我再上門，婚姻大事不能兒戲，即便我沒緣分娶到湘玉，我保證，我一定拼我的全力，護(hù)蘇府的周全，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是蘇老爺助我，我才有了今天，這份大恩沒齒難忘?！?/br>
    蘇老太爺默然，蘇鴻良讓馮氏問湘玉的意見，湘玉站在長廊下，微風(fēng)吹起她的衣玦，最近飯菜也不如以前可口，人心惶惶不可終日。馮氏說完小心翼翼的問她，湘玉點頭：“好，我愿意?！?/br>
    她也沒有回絕的余地，闔府的性命，總比她的婚事更緊要，更何況，元大哥似乎也不差，湘玉嘆嘆氣，不求恩愛綿長，只求相敬如賓。

    湘玉看著同齡的姑娘，家里遭逢巨變，有貶官有流放的，聽說還有一個四品官家的女兒，被送進(jìn)了青樓，沒過四五天就病死了。

    太子府依然還在，只是改成了敬王府，敬王敬王，敬重當(dāng)今的王，警示的意味很明顯，半月后湘玉和元明清定親，又過了兩日，她跟著馮氏、呂氏一起，去敬王府探望湘雯。

    此刻的敬王府，早就不是當(dāng)時的太子府，連門庭都顯得十分凋敝，湘玉由面無表情的下人引著去了后院，湘雯正坐在屋子里陪兒子玩，肚子隆的高高，呂氏顧不得太多，撲過去握住湘雯的手：“這是又懷上一胎？怎么一點消息沒傳？”

    湘雯無奈的說道： “現(xiàn)在敬王府就像是一個封閉的鳥籠，哪里還有什么消息？敬王跟我說了，湘玉，元明清是一個有前途的人，又知根知底，你的日子，一定要過的比大姐強(qiáng)，我跟你外甥，以后還得仰仗你。”

    湘雯的話無比心酸，直戳湘玉的心里，曾幾何時，馮氏也說過如此的話，湘雯是太子側(cè)妃，以后跑不掉一個妃位……頃刻間，全都變了。

    好在敬王府的衣食供應(yīng)全都不缺，湘雯雖然精神不好，但是還算紅潤，再有兩個月也要生了，呂氏受不住，說道：“娘去想想辦法，娘想辦法帶你出府，你跟娘走?！?/br>
    湘雯抽出手：“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早就沒了退路，更何況現(xiàn)在還有孩子，我還能去哪？好在圣上沒有趕盡殺絕，想必為了面子情，也會善待我們母子幾人。”

    ☆、第128章 成親（男主女主）

    湘玉的這門親事進(jìn)行的略倉促，好在嫁衣馮氏幾年前就已經(jīng)備好，還有各類的陪嫁品，總數(shù)夠湘玉吃一輩子。

    湘玉生母的嫁妝馮氏本想兩個孩子一人一半，蘇重秉說全給小妹陪嫁過去，他是男子漢，不需要這些東西，湘玉生母當(dāng)年成親足足陪嫁了六十四臺嫁妝，這些年動的很少，馮氏怕太多過于扎眼，就把每一臺都放的滿滿的，撿著實惠的往里擱，剩下的是一些不時興的布料，索性留在了家里。

    成親前一晚，馮氏跟湯嬤嬤把丫鬟全轟走，關(guān)上門說要跟湘玉說知心話。湘玉心里偷笑，湘雯湘蓮出嫁那會兒，想必也是如現(xiàn)在這般，湘玉現(xiàn)在還記著呢，湘蓮出嫁前一天她去找她，結(jié)果丫鬟告訴她雙嬤嬤跟小姐說悄悄話呢，等雙嬤嬤出來，湘蓮的臉色嬌紅，湘玉問怎的了，湘蓮支支吾吾，說以后她就懂，不過是夫妻房第間的注意事項，每家小姐成親前都要細(xì)細(xì)囑咐一番，免得惹出大笑話讓夫君厭惡。

    馮氏面皮子薄，一句話還沒說利索，扭過頭去：“湯嬤嬤你說。”

    湯嬤嬤是見過大世面的，臉也不紅話也不磕巴，就跟平時跟她講道理一樣，從懷里掏出一本書：“若想夫妻恩愛，玉姐兒你得把這本書研究透了，別害羞，女子都得過這一關(guān)，疼的話……忍著點?！?/br>
    湘玉接過書翻了翻，就是古代的春宮圖，還是含蓄版的，書也不厚，最多十來頁，每一頁上都是姿勢，人物畫的也抽象，湘玉哦了一聲，順手把書放在一邊。

    馮氏有些著急，忙道：“玉姐一會兒我們走了你好好看看，明兒就出嫁了，咱們家這種情況……唉，委屈你了。”

    湯嬤嬤捅捅馮氏：“太太可別這么說，我瞧著元公子人不錯，跟以前可大不相同，可是當(dāng)今圣上的紅人，大幾歲也沒關(guān)系，年紀(jì)大的懂得疼人，咱們玉姐嫁過去，可是要過好日子呢。”

    馮氏也附和說：“湯嬤嬤的話在理，那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是一個心腸好的，玉姐兒你別耍你的小姐脾氣，雖說他家里并不復(fù)雜，但你嫁過去，也得把家里事cao持起來，迎來送往，侍奉夫婿，別總顧著玩，讓人笑話?！?/br>
    馮氏又細(xì)細(xì)的囑咐了她不少話，說到最后止不住淚，養(yǎng)了十幾年的女兒，總歸有嫁人的那一天，馮氏心里酸楚，好在湯嬤嬤跟著過去，湯嬤嬤老成持重，馮氏心里安心不少。

    送走馮氏，湘玉喚來采薇，凈面換衣裳后躺在床上，她的頭發(fā)散在兩邊，過了一個多時辰也睡不著，這時窗戶邊上似乎有人輕輕敲，采薇守在外面，沒聽到動靜，這里是內(nèi)院，誰能來這里？

    湘玉聽到一聲低沉的聲音：“七meimei，是我?！笔窃髑宓穆曇?。

    湘玉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窗。

    元明清就立在窗下，做出一個噓的手勢，湘玉明白，問道：“你怎么來了？”

    成親前有一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男女雙方是不能見面的。

    元明清立在窗外，頭頂上是灑下來清冷的月光，他如松柏一樣挺直身體，說道：“我有一句話想對你說，不想等到明天，想今晚告訴你?！?/br>
    湘玉頷首：“那你說吧，說完快些走，別被人發(fā)現(xiàn)。”

    元明清的眼底仿佛一汪深潭，深不見底，他輕輕笑了，語氣堅定：“七meimei，你放心，這輩子我都會對你好?！?/br>
    湘玉心里仿佛被什么撓了一下，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元明清輕輕關(guān)上窗，不見了蹤影。

    一輩子啊，湘玉想，到底是元明清太輕踐諾言，還是他真的篤定至此呢？湘玉心里亂糟糟的，幾乎一夜未眠。

    第二日湘玉機(jī)械的任人擺動，她睡眠嚴(yán)重不足，眼下一面烏黑，不過新娘妝就是白墻，起色好不好也看不出來，湘玉蒙上蓋頭，被喜娘攙扶著，反正不需要看路，她昏昏沉沉一直在淺眠，拜天地的時候才算清醒一些。

    三拜之后湘玉被人扶進(jìn)新房里，外面的喧鬧還能隱約聽到，圣上雖然沒來，但是派太監(jiān)送了不少賀禮，恭維之聲不斷。

    采薇憐惜的瞧了湘玉一眼：“我的小姐，這一日可是折騰苦了，我這有糕點，你先吃點？”湘玉連忙點頭，伸手去拿：“哪呢哪呢？快給我吃點?！?/br>
    湘玉餓了一天，肚子早就癟癟的，湯嬤嬤在一邊囑咐：“吃歸吃，別吃花了妝，新郎還沒來呢。蔓草，你去門口瞧著?！甭莅チ艘宦暢鲩T。

    湘玉出嫁陪嫁了不少人，馮氏跟蘇鴻良商議，元家到底底子薄，雖說最近買了不少下人回來，可到底不如□□多年的用起來順手，陪嫁的下人還得多帶一些，免得湘玉受苦，可也不需要太多，不然元家面子上也不好看。

    湘玉身邊幾個大丫鬟自然不必說，悉數(shù)帶上，加上下面的丫鬟婆子，陪嫁人數(shù)二十多人，湘玉嫌多，又裁去幾個人。元家的宅子只有二進(jìn)，好在家里人員簡單，就算是加上這些下人也足夠住。

    湘玉最后一塊酥餅還沒吃完，元明清推門進(jìn)來，周身全是酒氣，湘玉舉著糕點，湯嬤嬤幾人全退了出去，輕輕帶上門，湘玉問：“怎么都沒人通報一聲?！?/br>
    元明清走過來道：“我沒讓蔓草回稟，餓了？”

    湘玉低下頭：“嗯。”

    元明清的大手伸過來，把她嘴角的糕點渣摘走：“別吃這個，一會兒我讓丫鬟給你端飯菜過來?！?/br>
    那可感情好，只是馮氏千叮嚀萬囑咐讓湘玉矜持，哪怕跟元明清熟絡(luò)也不能驕縱，元明清就是過來瞧一眼，還得出去陪客，今天同僚好友都灌他酒，不喝都不行，好在元明清酒量還可以，不然早就爛醉如泥。他出門拐過月亮門，招手囑咐一通……

    鬧洞房是必不可少的一個關(guān)卡，古人迷信，覺得鬧洞房可以驅(qū)邪，元明清往那一站，新婚擺著臉，眾人連高聲的都沒有，過了一會兒悉數(shù)散去。

    湘玉局促不安，元明清帶門出去，過了一會兒端著飯菜過來，招呼湘玉過來吃，湘玉定睛一瞧，都是她愛吃的：“你怎么知道我愛吃這些？”

    “很簡單，我問了采薇?！?/br>
    湘玉小口慢嚼的吃完飯，元明清開始寬衣，她咽咽唾沫，元明清跟她雖然相熟，但結(jié)發(fā)為夫妻，到底有些陌生。

    湘玉往后退了退，元明清蹙眉：“夫人不愿意嫁我？”

    湘玉搖頭，不管是從形勢還是元明清這個人，嫁給他湘玉不算虧。元明清松了一口氣：“既然如此，歇息吧?！?/br>
    湘玉曉得歇息的含義，元明清過來攬住她的肩，在她面上入蜻蜓點水般輕吻，話里似乎帶著魅惑：“昨晚的話，我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會辜負(fù)你，夫人，以后我們是一家人，我會對你好的，信我?！?/br>
    湘玉像是被元明清牽引一般：“好，我信你?！瘪T氏給湘玉的書湘玉沒看，一個現(xiàn)代人，哪里用看這些，沒吃過豬rou，還沒見過豬跑嗎？可當(dāng)元明清進(jìn)入她身體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在他肩膀狠狠的咬了一口：“好疼?！?/br>
    元明清倒吸了一口涼氣，身下的動作沒停，他沒經(jīng)驗，可也知道女人第一次都會難忍，于是哄她道：“過一會兒，過一會兒一定好。”

    湘玉暗下醋意，踢了他一下：“你怎么知道？”

    元明清連忙投降：“夫人我冤枉。”湘玉忍著痛，元明清的吻稀稀疏疏的落在她的臉上肩上，輕聲道：“一會兒就好，再忍忍?！?/br>
    結(jié)束后元明清叫水，采薇紅著臉連頭都不敢抬，把水放下小跑著關(guān)門，湘玉把頭埋在被子里羞的不敢出來，元明清耐心的喚她，幫她擦拭好身子，撫撫她的頭發(fā)：“早點睡吧?！?/br>
    早上丫鬟收拾床收走落紅，家里沒有名義上的長輩，元明清的親娘到底是姨娘，地位擺在那里，除非有一天元明清給親娘掙來誥命，不然湘玉連拜都不用拜。

    名分是一回事，親情又是另外一回事，湯嬤嬤再三囑咐，一定要對元明清的生母恭敬。馮氏說的對，元家有一點好，家里人員簡單，不像那些世家有那么多的親戚，相處起來顧東顧西，十分難纏。

    湘玉讓采薇給她拿了一件正紅色的衣裳，新婚還是要穿的喜慶些，發(fā)髻以后要梳婦人頭，為了壓氣勢，湘玉戴了一支攢金的發(fā)釵，項上著一條珍珠項鏈，湘玉自己直搖頭，真真不算好看。

    可湯嬤嬤讓她這么穿，新娘子穿的俗氣一些沒關(guān)系，她是新夫人，總的壓得住底下的下人們，從蘇府來的自然不必說，自然能老老實實的伺候著，可元明清新買的那些下人，誰知道都懷著什么心思，湘玉一進(jìn)府，且得好好收收眾人的心思呢。

    ☆、第129章 回門

    湘玉早起不必給長輩請安，元明清帶她去了x姨娘那，x姨娘早早就穿戴利索坐在堂前，元明清屏退眾人，從桌前端起一杯茶遞給湘玉，自己端起另外一杯，示意湘玉行禮：“娘，礙于禮法大宗，我跟湘玉只能悄悄給您行禮請安，還請娘見諒。”

    x姨娘拿手帕擦擦濕潤的眼角，扶起兩個孩子：“這是說的什么話，你的心思娘都明白，你做官本就如同在刀尖兒上，如今又加官進(jìn)爵，眼紅的人不少，可別因為我給你們添麻煩，只要你們小兩口日子過得好，娘就滿意了。”說罷遞上一個紅包給湘玉：“我也沒什么可送的，禮薄了湘玉別見怪?！?/br>
    x姨娘說的客氣，湘玉忙道：“娘說笑了，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怪不怪的?！痹髑鍑诟赖溃骸霸谕馊嗣媲埃€得守著禮法，玉兒你記得，這是我親娘，闔府只有你們兩個，是我最親近的人?！痹髑逭f這些話時有些猶豫跟彷徨，或許他害怕湘玉因為x姨娘的身份而看輕她，或許是怕引起她的不滿。

    湘玉骨子里是人人平等的思想，只是拘泥于這個時代，只能循規(guī)蹈矩罷了，名分不過是擺給人看的，x姨娘是元明清的親娘，是她正經(jīng)的婆母，僅此而已。

    湘玉笑道：“我都知道，你放心。”

    x姨娘拉著湘玉聊繡工，實則告知她府里的情形。

    元家宅子主子構(gòu)成十分簡單，元明清母子，加上湘玉。下人除了蘇府帶來的，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從人牙子手里買來的男孩女孩，這些是私奴，還有一部分是官奴，官奴都是新帝登基后發(fā)落的人家，前朝顯赫現(xiàn)今奴，富貴榮華轉(zhuǎn)瞬即逝。

    湘玉在府里小逛，下人見到她尊崇的喊一聲夫人。到了第二日，一大早她便洗漱完畢，吩咐湯嬤嬤把府里的下人召集在一起，她要見見。

    采薇給湘玉拿來一件淡粉色的云緞裙，湘玉擺擺手：“今日不穿這件，把那件絳紫色曇花雨絲錦裙拿來，我穿那件?！辈赊彼查g回味過來，笑說：“小姐說得是，立威還得那件莊重?！?/br>
    湯嬤嬤板著一張臉說道：“要改口了，叫夫人?！辈赊被琶ρ诳凇?/br>
    下人在堂屋里站了好幾排，湘玉沒著急過去，先在屋子里喝茶，大概半個時辰，蔓草過來稟告說堂屋里的嚇人等的喲徐誒不耐煩，湘玉這才緩緩起身：“過去吧?！?/br>
    堂屋就在旁邊，湘玉沒先進(jìn)去，喚來采茶在她耳邊囑咐一番，采茶憋著笑，答應(yīng)著離開了。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間隙，湘玉走進(jìn)堂屋里，坐在正中的紫檀座椅上，悠悠說道：“湯嬤嬤，人都記了嗎？”

    湯嬤嬤上前一步低頭回話：“回夫人，采茶都記了，因為不知道個人的名字，所以記下第幾排第幾個人跟穿著，定然錯不了。”

    湘玉臉上面部表情，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擱：“今日召你們過來聽事，我有事晚來些，沒想到你們一個個拿這里當(dāng)集市，交頭接耳的，撕扯打鬧的，還有沒有一點規(guī)矩？因是初犯，我也不重罰，其中有誰在其中，我這里記下了，剛才壞規(guī)矩的，每人罰兩個月的月錢，干一個月的粗活，再有下次，決不輕饒?！?/br>
    湘玉的話一說，底下眾人的臉色烏黑，極力回憶適才自己的表現(xiàn)，有幸災(zāi)樂禍的，有愁眉苦臉的，湘玉揮揮手，采茶一個一個念，按照排位跟穿著，一個都沒偏差，全部都被提溜出來。

    湘玉又道：“有罰便有賞，剩下守規(guī)矩的，每人賞一個月的月錢，繼續(xù)老實當(dāng)差?！毕嬗翊嗽捯怀?，剩下的人不免心下暢快，白白拿了月錢，不開心才怪。

    湘玉待人都下去，才長舒一口氣，捏捏臉道：“可算能歇會兒了。”湯嬤嬤滿意的說道：“玉姐兒剛表現(xiàn)不錯，可把這群人給嚇住了，老奴最清楚，下人最欺生，你是主子也不行，尤其是你剛嫁過來，有了這一招，后面都得老實了?！?/br>
    湘玉頷首，也沒覺得多暢快，一切仿佛在夢里，前兩日她還是蘇府的小姐，搖身一變成了元家的夫人，連個適應(yīng)的過程都沒有，人生真是無常，不免令人唏噓。

    湯嬤嬤最是人精，瞧見湘玉垮著臉，安慰說：“姑娘家都得過這一遭，不過是hi早晚罷了，咱們家老爺是有前途的，對小姐也上心，跟蘇府交情深厚，小姐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是啊，湘玉想，若是外人看，她這一切不是別人所欽羨的嗎？

    湘玉靠在軟墊上，吩咐采薇:“讓廚房準(zhǔn)備些糕點吧，我餓了?！?/br>
    元明清踩著月光回的府，進(jìn)府前，他站在門口駐足良久，直到小廝喚他：“老爺？外面露重天冷，早些進(jìn)府吧?！痹髑逑氲郊依锏男∑拮?，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好?！?/br>
    元明清先讓丫鬟備熱水，他在外一天，身上全是塵土，總得洗個澡放松一下精神。他換好衣裳回新房，湘玉正坐在桌前發(fā)呆，見到元明清進(jìn)來，局促的起身，元明清問：“聽說七meimei今日很威風(fēng)?！?/br>
    湘玉咳咳了一聲，心虛的說道：“哪里哪里，言過其實了。”這里畢竟是元家，她動手之前似乎忘記跟這個主人商量了……

    元明清過來握住湘玉的手，湘玉掙扎一番，發(fā)現(xiàn)他力量極大，后來索性不再掙扎，元明清這才滿意說道：“以后后宅是你的天下，所有的權(quán)柄都在你手里，你可以隨心所欲，不必跟我說?！?/br>
    湘玉不免想揶揄兩句：“那包括你以后的姨娘？”

    “不會有姨娘。”元明清斬釘截鐵的說道。

    湘玉沒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的問：“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