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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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達問:“怎么了?” 平兒笑道:“墳地里的松樹不能砍,有松樹吉利?!?/br> 劉達爹媽都不知死哪個角落了,哪里知道風俗,訕笑兩聲道:“石基塌了,過幾日再使人來修繕。我瞧著墓碑也小,不如再做個大的換了。” “好?!?/br> 劉達弄完雜草,跳下來,走到平兒身邊,幫忙擦拭墓碑。見上頭的落款是——孝女巫峽月,咧嘴笑道:“巫峽月,是你的名字么?” 平兒輕笑:“早不這么叫了。” “怪好聽的,一聽就是有文化的人起的?!眲⑦_蹭前擦后的問,“我叫你月兒好不好?” 平兒道:“這是大名,你就當我小名叫平兒吧?!?/br> 劉達是做親兵的時候?qū)W了幾個字,就知道大戶人家有名有姓不算,還有什么字啊號的。忙點頭道:“都好,都好,你叫什么都好聽?!?/br> 平兒噗嗤一笑:“胡說。” “哪有胡說了!”然后朝墓碑道,“爹,我才沒胡說,您說是不?” 平兒登時羞紅了臉,推了劉達一把:“去拿紙錢?!?/br> 劉達笑嘻嘻的道:“好咧!” 劉達又抱了個大包袱來,先拿出鞭炮好一陣放,據(jù)說是為了告訴底下的人,有人來看你了。事死如事生,跟過年上門拜年是一個道理。鞭炮響完,平兒打起火折子,點了蠟燭后,點了一大把紙錢。而后跪下,分別朝父母的墓碑磕頭。劉達通不懂這些規(guī)矩,一一照做。 被清洗的墓碑上還泛著水光,平兒含著淚,默默的道:“爹,娘,我過的很好,你們放心吧。以后每年清明都能來看你們,替你們燒好多好多紙錢,蓋石頭的大房子?!?/br> 劉達也默默道:“我會照顧好她的,將來帶外孫來給你們磕頭,看著高興高興。” 平兒抹了抹眼睛,又拿起一把紙錢,一張一張的燒著。劉達對父母全無印象,不知怎地,有些羨慕。便也拿了紙錢,跟著燒。心中遺憾:唉,兩個人,哪怕活著一個也好。都不記得有叫過誰爹娘了。能聽句絮叨都好。 一聲呼喚,打破了沉寂。只見一個老婦人喊:“月姐兒,是你么?” 舊年的稱呼,勾起了回憶。平兒扭頭看去,只覺得眼熟,卻想不起來。 那婦人笑道:“真?zhèn)€是你?哎喲,你竟回來了?看你小臉蛋兒嫩白水靈的,過的還好?” 平兒點頭,半日才不確定的問:“荷花姨!” “噯!是我!”荷花姨眼中泛著淚光,“好,好,看你過的好,就好。來給爹娘磕頭?那是你夫婿?” 劉達躬身行禮:“荷花姨好。” 荷花姨上下打量劉達:“好,你也好。是個壯漢,有把子好力氣吧?種田中用!” 劉達但笑不語。 平兒卻有些難以置信:“荷花姨,你……”怎么老成這樣? 荷花姨摸摸自己的臉,苦笑道:“差點認不出來了是吧?” “家里出事了么?” 荷花姨吸了吸鼻子,吁了口氣道:“我如今,做佃農(nóng)了?!?/br> “啊?”平兒驚訝的道,“叔呢?” 荷花姨抹了把淚:“沒了,地也沒了?!?/br> “哥兒呢?” “跟著種地呢?!?/br> 平兒不確定的問:“是叔病了么?”荷花姨家是地主啊! 荷花姨道:“你叔,被打死了?;是f的人,先是強征徭役,男人們都活活累死。你叔沒死,回來了。他們就來搶地。誰能跟皇家的人計較呢?你叔不就是傻,說那是祖上留的地,與人理論,被打死了。幾日都不敢收尸。”說著,頓了頓,“我跪求了好幾日,才收了我做佃農(nóng)。你認識的人家,差不多都做佃農(nóng)了吧。橫豎,皇莊總也要人耕種的。” 劉達皺眉問:“哪個皇子的莊子?” 荷花姨搖頭:“我們哪里懂?” 平兒忙問:“租子多少?” “八二?!?/br> 平兒驚呼:“怎會?不是五五么?” 荷花姨愣了下:“哪里五五?快告訴我!!” 平兒喃喃的道:“葉家……” 劉達卻是問:“你們原先有地,是自己種,還是佃給人?” 荷花姨道:“有長工?!?/br> “長工呢?” 荷花姨搖頭:“有些走了,有些留下種地。我也不知道?!?/br> 劉達的心寸寸下沉,這樣下去,連京畿都會出現(xiàn)流民!他久居邊疆,最為敏銳,又問:“左近,可有什么神仙?” 荷花姨點頭:“有,有!有個白娘子,最是靈驗,會給人治病,也不怕臟,替死了的人超度。姑爺有意,我可以引薦。” 劉達嗓子發(fā)干,糟了!京畿要亂! 荷花姨還在說:“白娘子最是和氣,月姐兒要見見么?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br> 劉達忙拒絕道:“我們要去她家走一遭,過兩日還要來修墓碑,到時再見吧。我們這個生模樣兒,又空著手,見神仙不敬?!?/br> 荷花姨笑道:“白娘子哪里會計較那么許多。不過姑爺想的周到,有禮總是好的。只你們回去作甚?你們二叔……” 平兒壓根就不想回去,她做了許久丫頭,最會看人眼色,知道劉達是托詞,便只笑不說話。 荷花姨道:“你們家的地也沒了,好賴有個鋪子,日子還過的吧,比我們家強?;是f的人慣會欺男霸女,你去了京城倒好。你們要回就早回,我還要種地,得閑了你回來尋我說話兒?!?/br> 平兒點頭,聽安兒說過佃農(nóng)之艱辛,忙道過謝,就拉著劉達往回走,省的打攪人家干活,耽誤了功夫。劉達道:“去村里看看?!?/br> “我不去。” 劉達抬手阻止了平兒將要出口的理由,道:“京畿有異,趁機去瞧瞧?!?/br> 平兒道:“我叔嬸就是無賴,仔細他纏上你。” 劉達嗤笑:“你男人流氓出身,只怕他們不夠我耍的,走?!?/br> 二人又騎馬往村中走。雖說是村,卻有城鎮(zhèn)的規(guī)模。一條筆直的馬路,兩邊散落著店鋪,卻是關(guān)了八成。平兒的心碰碰直跳,如此荒涼,到底怎么了? 劉達側(cè)身問平兒:“你走的時候,這里如何?” 平兒臉色有些僵:“比不得京里,卻是有許多人。我常在那頭吃餛飩,啊,六婆的攤子還在!” 劉達遠遠瞧見一個餛飩攤子,道:“再去吃一回?!?/br> 走到跟前,下馬,劉達喊:“兩碗餛飩?!?/br> 六婆見是一個魁梧漢子,瑟縮了一下,抖著說:“爺,要、要、餛飩?” 平兒喚道:“六婆,是我,月姐兒。” 六婆才看清來人,立刻轉(zhuǎn)了笑顏:“竟是你!你回來了?”瞥了瞥邊上的壯漢,壓低聲音問,“姑爺?” 平兒點頭。 六婆高興了:“那就好。六婆請你吃餛飩。別同我客氣。” 平兒欲要推辭,六婆卻笑道:“六婆只有餛飩,別嫌棄。” 平兒只得坐下,等六婆生火煮餛飩。半日,端上來兩碗,卻是個個都扁的看不見rou。平兒又怔了。 六婆道:“不敢放rou,放了,他們來吃不給錢。沒rou的就街坊來混個水飽。姐兒莫怪,六婆沒本事?!?/br> 平兒差點哭出來,六婆是個寡婦,沒兒子,便在街頭擺攤賣餛飩。她最愛小孩兒,平兒幼時,總有乳母帶著來吃餛飩。她每每見了孩子來,總要多放兩個,慈祥的說:“多吃點,好長高”。圓滾滾的飽含著rou餡的餛飩,在高湯里似一個個的小元寶。如今湯水清澈見底,餛飩扁平如紙,甚至,連咸味都幾乎沒有。街頭的蕭瑟的風吹著葉子打著旋兒吹過,平兒覺得,她似乎尋錯了家門。 艱難的咀嚼著嘴里的餛飩,平兒看著往日微胖的六婆已是瘦骨嶙峋,再想起方才見到的荷花姨,真不明白她離家?guī)啄?,家鄉(xiāng)怎么變的那樣陌生。 忽然,遠處一隊人走來,在劉達面前停下。為首的那人流里流氣的道:“喂,你哪來的?你家好標致的小娘子,舍我吧!” 劉達把佩刀往桌上一放:“你試試?” 那人臉色一變:“找死?” 劉達道:“是又如何?” 六婆看清來人,臉頓時變的煞白。 第256章 喵喵喵 領(lǐng)頭那人一腳踹過桌子,劉達忙把平兒抱開,護在身后。六婆急的要命,低聲道:“你快走,那是皇莊的人,得罪不起!” 劉達卻是瞇著眼道:“報上名來?!?/br> 領(lǐng)頭的人嗤笑:“有兩把刷子!” 旁邊的狗腿子忙道:“你睜開眼瞧瞧,我們爺是皇莊莊頭家的王少爺。還不跪下磕頭,饒你一死!” 劉達問:“哪個皇莊?” “圣上的莊子!怕了吧?” 劉達怔了下,圣上的皇莊,搶劫周遭的民戶?立刻低聲問平兒:“你跟著四姑娘,聽過此事沒?” 平兒搖頭。 那王少爺最是好色,平兒扔在美人如云的王府與葉家,自是不顯??伤苜u進王府,自然是比尋常人好看許多。尤其是大丫頭養(yǎng)尊處優(yōu),在大同最初時條件不好,還煮煮飯,次后住進了總兵府,她就只管瑣事,庭芳還縱的她想睡到什么時候睡到什么時候。十七歲的少女,皮膚晶瑩剔透,吹彈可破。王少爺看著就垂涎欲滴,不是邊上有個男人,早明搶了。見那男人拿了刀出來,報了身份還不肯放,登時惱道:“別叫我動粗。” 劉達一刀拍了過去,砰的一聲,正中面門:“咱來練練?” 王少爺只覺得口內(nèi)劇痛,狗腿子已經(jīng)嚷起來了:“爺!爺!你的門牙!” 王少爺含著血水,吐出一顆門牙,登時大怒,親自沖上去暴打。狗腿子們也一齊跟上。劉達身經(jīng)百戰(zhàn)之人,對付幾個地皮,還不是信手拈來?一招一個,不過二十來下,地上倒了一片。撇嘴對平兒道:“半個四姑娘?!?/br> 平兒:“……”不,四姑娘遇到這種事,早抽刀子上了。她天天在家玩刀…… 王少爺被掀翻在地,知道討不著便宜,立刻帶著狗腿子們飛奔回家求救。六婆急的跳腳:“姑爺!那是皇莊的人,你怎么能打皇莊的人!回頭他們叫縣太爺捉了你可怎么辦?” 方才那樣大的動靜,早引來了街坊。只遠遠看著不敢靠近。待王少爺走遠了,才奓著膽子摸過來問六婆:“誰?” “喲!月姐兒?”一個街坊認出了平兒。 平兒的嬸嬸也在看熱鬧,一聽稱呼,差點撅過去,立刻就撲上來厲聲尖叫:“喪門星!你一回來就惹事!我們巫家沒有你這樣的人!我殺了你!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