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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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昌抱歉的道:“生累姥姥了。這小子傻的很,他娘換了衣裳,到現(xiàn)在都認不得?!?/br> 姜夫人聽了笑個不住,點了點徐清的額頭道:“小笨瓜,你認不出臉,連氣味也不識得了?” 徐清只當姜夫人同他玩,又咯咯笑了起來??吹慕蛉诵亩蓟?。長孫陳謙已生子,卻是山高水遠不曾見過,徐清是她帶的頭一個重孫輩,當真愛若珍寶。原身子骨漸漸不好的,自打帶了徐清,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庭芳且累的要睡覺,她倒是吃了靈丹妙藥一般,對徐景昌揮揮手:“你忙去吧,我同他玩!” 徐景昌尷尬的道:“姥姥,你且歇歇?!?/br> 話音未落,徐清喊道:“蛋蛋!” 姜夫人哪里顧得上歇?道徐清餓了,一疊聲的叫人:“快去蒸個雞蛋,伴著羊奶,擱點子糖。不要黃糖,使白糖水兒,拿紗布濾了再放進蛋里?!边€道:“可憐見兒的,打生下來就沒受過這等罪??尚奶鬯捞牙蚜恕!?/br> 徐景昌:“……”也太嬌慣了!對著老人沒法分辨,索性眼不見心不煩,退出布政使衙門,處理公務去了。 一番折騰,梁光啟業(yè)已把安慶衛(wèi)所的兵丁帶進了城內(nèi),安頓在軍營里,同南昌的守軍一齊就著咸鴨蛋吃大饅頭。南昌這二年種的都是高產(chǎn)的雜糧,精白米白面極少,反不如安慶衛(wèi)所的兵丁日常能撈著白面饅頭。便是打了勝仗,廚下里做的還是灰黃的雜糧饅頭。 安慶的兵丁同情的對南昌駐軍道:“都說你們南昌富裕,竟是如此克扣你們!” 南昌駐軍笑道:“誰說富裕了?商人來的多,賺的銀子又是蓋房,又是武器,拆東墻補西墻的。好容易養(yǎng)了點鴨子,又叫人禍害了。原先我們在東湖,那才叫好呢!我們儀賓不是小氣的人,實沒錢了。朝廷又不與銀子,江西今年又沒稅。你們安慶靠著長江,收得過路費就夠肥的,我們卻要引商人來做買賣,稅都不敢收,哪里有別的進項?能吃飽就不錯了?!?/br> 安慶兵奇道:“外間都傳你們有錢,竟是假話不成?” 南昌兵道:“將來必有錢的,我聽老兵們講,最先到東湖時一窮二白,雜糧饅頭都吃不起,日日窩頭紅薯。后來就慢慢好了?!?/br> 安慶兵登時郁悶了,他們跑來援助,一面是上頭有令,一面還想見識一下繁華的南昌撈點子好處。現(xiàn)看來是不能了,白跑了一趟,還死了好些兄弟。言談間就有些看不上南昌的駐軍。 南昌的駐軍不過遵循著待客之道,心里更瞧不起安慶衛(wèi)兵,都什么玩意兒!打量誰不知道你們那熊樣,站在城墻上看的一清二楚,休說指揮、陣型了,連軍紀都沒有。進城時懶懶散散,不成行亦不成列,一個個痞子一般,若是在他們營里頭,早被百總拿軍棍打的屁股開花。好意思挑三揀四! 兵丁們相處不大愉快,將領們卻是其樂融融。到底是當官的人,城府頗深,便是有些什么都不帶出來。招待的宴席十分樸素,不過幾樣rou菜,幾壇子淡酒。徐景昌抱歉的道:“去歲水患,江西還未恢復元氣,故招待不周,還請見諒?!?/br> 梁光啟自是聽過豪富傳言,初聽此話有些不信,然而定睛一看,脫下盔甲的徐景昌穿的居然是布衣。再看旁人,皆是素凈。徐景昌頭上還有根金簪,王虎頭上竟是隨意裹了個布條,非他眼利擅看氣度,眼力價差點的,只怕能拿他當個莊頭老農(nóng)。心中疑惑,面上卻笑道:“安慶也差不離,虧的上頭憐憫,給撥了些銀子?!?/br> 里頭的彎彎繞繞,徐景昌心里門清。寒暄了幾句,便切入正題:“貴省馬指揮使當真講義氣!此番多虧了你們,不然且有的打?!?/br> 梁光啟恭維道:“貴府的火炮厲害!遠遠的都能聽見動靜,似比朝廷撥的強些。” 徐景昌也不隱瞞,笑道:“我是有些花名在外的,打仗還在其次,最愛搗鼓些小巧?;鹋诮形翌I著人改良了些,威力比以往的強?!?/br> 梁光啟道:“何止強,我看強十倍不止。儀賓與郡主都是此間好手,軍中哪個不知?儀賓家夫唱婦隨,羨煞旁人?!?/br> 徐景昌但笑不語,話鋒轉(zhuǎn)過:“荊楚之地遭了些什么,土匪一茬茬的,梁指揮使可知道些內(nèi)情?” 梁光啟道:“儀賓算是問著了。我與鄂州府的衛(wèi)指揮使算老交情,原先一個營里頭的,后來各自升遷,離的遠了卻沒斷了聯(lián)系。他派人往朝中奏報時,還單寫了信與我。如今湖南湖北匪禍橫行、民不聊生。朝廷也不管,衛(wèi)所都叫打的稀爛,我那好友不過艱難支撐。他們禍害了荊楚兩省,又來禍害江西。幸而儀賓神勇,打的他們落花流水,不獨保了江西,亦可惠及荊楚。下官替好友拜謝儀賓了?!?/br> 梁光啟乃朝廷命官,自是不能直說荊楚之地官場腐敗橫征暴斂,稍稍暗示一句,徐景昌已盡知。江西何嘗又不是如此?他使王虎等人打豪強時,都不知從各階衙門里抄出多少銀錢。偏偏越是亂,他們越是貪。也不知這幫萬千里人殺出來的科舉能人,怎地就那樣鼠目寸光。逼反了百姓,帶著錢進棺材么?徐景昌恨不能殺他個干凈,卻是還得人治理,只好派了信的過的監(jiān)軍駐守當?shù)?,看著縣里辦公。怕監(jiān)軍叫他們腐蝕,監(jiān)守自盜,又是一批批輪換,又是派一隊巡查滿江西的亂竄。便是如此,秋收的時候,不知鬧出多少典故,幸而陳鳳寧與顏飛白老辣,才善的后。 然而陳鳳寧于顏飛白為何精明,卻不因天賦,而是因大伙兒都是行家,底下的小行家的勾當在大行家眼里不過雕蟲小技,都是當年玩剩下的!陳鳳寧數(shù)十萬的家資,難道是朝廷俸祿?略伸伸手都不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巨貪,顏飛白同他簡直一丘之貉,才能混的那樣親近。顏飛白乖覺,見徐景昌痛恨之,趕緊把家資捐了,只余下幾千兩做日常開支。陳鳳寧拖著一家子,奢侈慣了,捐都不舍得。再則徐景昌起家,一半兒是陳氏的嫁妝,這嫁妝打哪來?正是陳鳳寧貪污。這筆糊涂賬沒法兒算,徐景昌只得忍了。 徐景昌知道荊楚只怕橫尸遍野,心中越發(fā)不愿對俘虜下狠手。他記得多年前在驛站里的驚魂一夜,拿刀砍向流寇時的糾結。足足一個月的噩夢,因為殺的是不應該成為敵人的人。他的手素來極巧,殺起敵來,不敢比庖丁解牛,亦不遠矣。但他還是討厭!看著廳內(nèi)因打了勝仗而興奮的手下,徐景昌自嘲一笑,他真的不適合做將軍。 梁光啟倘或正經(jīng)時候遇上韓廣興,都不夠人塞牙縫的。偏偏天時地利人和,硬烏龍的來了個大捷?;艁y的步兵被騎兵拿槍亂打,加之互相踩踏,死的不計其數(shù)。安慶衛(wèi)所平均每個人都能撈一筆肥厚的軍功,梁光啟得意非凡,在徐景昌跟前都有些掩飾不住。徐景昌見他憋的好不辛苦,深知自己在場,不獨梁光啟,便是王虎等人都得裝相。拍了拍周毅的肩,隨意指了樁事就離開了宴飲之處。 夜涼如水,南昌城里恢復了安詳。徐景昌信步走到俘虜營,兩千來號沒受傷或只輕傷的俘虜們被嚴嚴實實的綁著手腳,一串串的捆在一起,不得動彈。戰(zhàn)場上躺著的密密麻麻的人,能站起來的也就這點。守衛(wèi)的兵丁過來拜見,俘虜們見得了最高指揮,齊齊瑟縮了一下。 徐景昌轉(zhuǎn)了一圈,最后停在入口處:“問明他們,愿留下當兵的就留下,不愿留下的放回家去吧!” 所有人皆是一呆!守衛(wèi)亦是驚的合不攏嘴,半晌磕磕巴巴的道:“為、為何?” 徐景昌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既我族類,得饒人處且饒人。都是天生父母養(yǎng),別再作惡便是?!?/br> 徐景昌的話好似平地扔了個炸雷,俘虜營里登時炸開了鍋。徐景昌飄然而去,周毅三步并作兩步追上,急道:“儀賓,不妥!” 徐景昌淡笑:“周副總兵?!?/br> “屬下在!” “打仗的最高境界,是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毙炀安仡^看向周毅,“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戰(zhàn)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毀人之國而非久也,必以全爭于天下,故兵不頓而利可全,此謀攻之法也!明白?” 周毅立在原地,良久,不確定的道:“真能做到么?” 徐景昌勾起嘴角:“且試之!” 周毅無法理解,他覺得徐景昌心軟的毛病又犯了。跟了徐景昌多年,周毅自是對徐景昌有一定的了解。主將心軟是好事,遇著那狠心的,他們也不用混了。然而上位者的仁,理應對己方,而不是對敵方。否則放虎歸山,被敵人反咬,犧牲的乃自家兄弟的性命,還算仁義么? 南昌的駐軍亦被戲稱為徐家軍,是徐景昌一點一點建立,其威信不容挑釁。周毅不能駁徐景昌,想著此次死了的兄弟,心中堵的難受。 周毅回到家中翻來覆去睡不著,收容和放歸俘虜,不能是一拍腦袋的決定。殺了自家兄弟的人,反倒安安生生的留下了,此恨難消!便是編入隊伍,血海深仇下,如何做得了兄弟?戰(zhàn)場上沒有袍澤之誼,又如何打勝仗?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想了開頭,就得想到第二步,第三步。舍身飼鷹的是圣人,不是軍人。周毅起身點了燈,看到自鳴鐘指向兩點。大半夜的他沒法去找庭芳,此刻能說服徐景昌的只有庭芳了。 周毅年輕力壯,熬上幾夜不當回事。橫豎睡不著,從柜子里拿出一壇桑葚酒。用繩子做了個提兜,提溜去敲了任邵英的門。如今幕僚里錢良功最受重用,但周毅與任邵英相識在先,感情自是不同。任邵英白里日歇了晌,被周毅吵醒了也不惱,笑問:“周副總兵晚來何故?” 周毅道:“心里煩,想同先生喝酒。” 任邵英奇道:“喝酒尋我作甚?我又喝不過你們當兵的,你尋君姑娘都比我強些?!?/br> 周毅沒好氣的道:“我正不爽快,你還調(diào)侃我!大半夜的去尋個寡婦喝酒,我明兒就得被郡主剁了。” 任邵英只得把周毅讓進門內(nèi),拿出那個茶碗當酒碗道:“陪著你一醉方休。” 周毅撇嘴:“醉什么??!桑葚酒,借點子酒香罷了。” 任邵英笑道:“明年就有烈酒了,今年才打了多少谷子?他們尋思著用紅薯釀酒,我看懸!” 周毅嘆道:“還是高粱酒帶勁!” 任邵英端起壇子,把兩個杯子都滿上。周毅端起來一飲而盡,任邵英又替他續(xù)了杯,才道:“說說,怎么了?” 周毅便把徐景昌的決定如是這般說了一回,末了道:“心軟倒沒什么,叫兄弟們寒了心可不好。” 任邵英笑出聲來:“就為這點子事?” 周毅惱了:“這點子事?” 任邵英道:“你也太沉不住氣了,儀賓不是乾綱獨斷之人。有事他總得找人商議?!?/br> 周毅道:“他直接當著俘虜說了!” 任邵英笑著搖頭:“說了又如何?不拘哪個,跳出來唱個黑臉駁回。儀賓得了仁善的名聲,唱黑臉那個得了兄弟們的呼聲,豈不兩全其美?” 周毅怔了下。 任邵英接著道:“都說劉備哭來的天下,依我看他是個心狠的人,卻是裝裝仁弱便可得了不少人心。儀賓可是真軟,有什么不好么?若是儀賓要做帝王,咱們還愁上一愁;然他就是個儀賓,將來了不起一個國公,再了不起點兒兼掌工部兵部,最離譜也就封個駙馬到頭,有什么好擔憂的?手起刀落的事兒就不該他干。本來人家就是國公家的小世子,就沒按著殺伐決斷養(yǎng)的。你要他心狠手辣,是不是難了點兒?” 周毅:“……” “所以說你沉不住氣?!比紊塾⒌?,“儀賓的性子有些個纏綿,事成之后,只怕不會再領兵打仗??商煜卤I匪四起,蒙古不時犯邊,總有仗要打。我可說實話,你跟在儀賓后頭,殿下未必記得你。獨擋一面時,再毛毛躁躁的可就要吃虧了?!?/br> 周毅被一番話說的沒了脾氣,不高興的道:“怪道郡主要設那勞什子知事,你們讀書人慣會顛倒黑白?!?/br> 任邵英道:“郡主的目的不僅于此?!?/br> 周毅道:“郡主百八十個心眼子,我才懶的猜。我今夜不獨為了儀賓的事,還有旁的?!?/br> “說出來,再讓我顛倒顛倒黑白?!?/br> 周毅喝了口酒道:“我煩儀賓,也煩自己。咱們死了有小兩千人。明明不覺得多難打,還死那么多。我心里知道打仗要死人,就是難受!尤其是被王參將他們砍了的,我知道要砍,不砍死的更多,但細論起來也沒什么錯。我年輕的時候,比他們還慫的時候都有。他們就那樣死了?!?/br> 任邵英道:“你是想到了自己,倘或那會兒你慫了就要死。你害怕了,盼著世人都寬容些,在你忍不住腿軟的時候放你一條生路,而非干凈利落的取你性命?!?/br> 周毅瞪著任邵英:“能說人話嗎?” 任邵英道:“我這是實話,忠言逆耳?!?/br> 周毅被堵的半死。 任邵英笑道:“罷了,多大點事。不高興了我陪你喝酒,喝不醉正好助眠,蒙頭睡一覺明兒就好了。仗都打勝了,能愁的過前頭兩夜?我知道你就是想尋人說說話排解排解。翠榮故娘沒過門,你就只好找我了?!?/br> 周毅:“……” 任邵英繼續(xù)道:“要不你們趁著高興,把婚事辦了吧,拖著不像話?!?/br> 周毅郁悶的道:“翠榮不肯。” 任邵英問:“為何?” “她說郡主沒人使,”周毅嘆口氣,“成親倒沒什么,要是懷了孩子,倒讓郡主cao心她。” “那也不能總耗著?!?/br> “我說不動她,她主意太正?!敝芤銦o奈的道,“主意正是好事,就是有時候拿不住她?!?/br> 任邵英道:“那你直接同郡主說,郡主從不做小兒女情態(tài)。她自家都干活干到生,我看她老人家就沒把生孩子當大事?!碧崞鹜シ寄潜葷h子還漢子的性格,任邵英簡直不知如何形容,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郡主最會疼人,對美人尤其是?!?/br> 周毅一口酒噴了出來:“先生活膩歪了!這話也敢說!” 任邵英干咳了兩句:“你家翠榮是美人,她樂的寵嘛!” 狗屁!周毅鄙視的看著任邵英,你方才明明說的是郡主寵儀賓。 任邵英火速切了話題:“放歸俘虜一事,明日且問問郡主。孔老夫子曰仁義,孟子曰王道,必然有其道理。我略猜著了些,只不作準,不好胡說。且看郡主決斷?!?/br> 周毅悶悶的道:“其實就是我心不甘,我想殺了那起子賊人,替死了的兄弟報仇!忽聽得儀賓要饒他們,心頭火起?!?/br> 任邵英道:“許你殺了他們,然后呢?” 周毅又被問住。 “天下男丁有數(shù),抓著俘虜便殺了,下回打仗往哪里征兵?誰家將帥不收歸殘部?”任邵英嚴肅的道,“不許殺俘方算正經(jīng)主將,旁的都是野路子。記住,咱們不是叛軍!咱們?yōu)槌⒍鴳?zhàn)!你往日餓的沒法子,就沒干過偷雞摸狗的事?引流民歸田,流民就盡是無辜,沒殺人越貨?分田的時候你也經(jīng)見了,多少人抱著戶籍冊子大哭,那都是親手拿女人換了糧食活命的,哭的便是不能拿女人換第二回糧食。誰都手染鮮血,你比俘虜高貴不到哪里去!” 周毅不說話了。 任邵英語重心長的道:“周大人啊,將軍額上能跑馬,宰相肚里能撐船。不是他們真?zhèn)€就心胸寬廣了,是他們看的更長遠,計較的利益得失大的你看不見??ぶ饕慈祟^分田,女人也算。多少人說郡主自家是個女的,便為女人出頭?然郡主想的是陰陽相調(diào),想的是怎么把女人弄出家門,弄去給士兵們做衣裳,你想的到么?不說長遠,就說眼前。俘虜都打過仗,比你征來的農(nóng)民強些吧?白得了幾千男丁,最直白的,值多少錢你知道嗎?” 周毅道:“我沒說不能受降!儀賓卻是說不愿打仗的可自回家去。” 任邵英嗤笑:“回家?回哪個家?有家誰當土匪?你平時挺聰明的一人,怎么到了這會兒就鉆牛角尖了?他不想打了,又有家不得回,留在咱們江西種地也是好的嘛!也有人嫌錢多的,你會不會算賬???” 周毅徹底無話可說。 任邵英起身拍拍周毅的肩:“回吧,明兒還有好多事呢。你這事我得報郡主知道……” 話未說完,周毅惱了:“叛徒!” 任邵英笑道:“你看你,又急了。你有疑惑,旁人也有。不告而誅為虐,你們大老粗場子不打彎,得叫知事把話說透、說明白,不然鬧起事來又得砍上幾個!養(yǎng)你們老費錢了,砍一個虧一個,懂否?你最先不也憂心兄弟們著惱么?有舌燦蓮花的文化人去顛倒黑白,省你多少事!” 周毅服了:“我就發(fā)一回小心眼,叫你看出那多事!我知道武將怎地玩不過文臣了,心眼少啊!” 任邵英有些悵然道:“不是你們心眼少,是做皇帝的心眼小。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葉閣老助太子逼宮都差點叫一鍋端了,咱們想造反是再不能夠的。你們不同,管你仁義道德,管你派系牽絆,舉起大刀一頓亂砍,憑你多驚才絕艷,都做了刀下亡魂。換作你,你怕么?” 周毅點頭,實話實說:“怕!” 任邵英笑笑:“所以圣上信任文臣,派了文臣去壓武將。” 周毅道:“那不是對你們挺好么?你卻似不高興?” 任邵英斂了笑:“文臣不會反,胡擄南下時亦不能擋。此乃千古難題,何解?” “你想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