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jié)
使者笑道:“不過是君敬臣忠的道理。也不叫湘王白吃虧,冬日里將兵最需棉衣,郡主愿平價勻出一份。我們南昌的棉紗由機器織就,又快又好。棉衣亦是機器縫制?!笨谡f無憑,使者拿出一件樣品遞給過去。 軍需是每一個將領的心頭大事,韓廣興看東西自是行家。接過棉衣仔細看去,不由心驚!針腳密實便也罷了,每一針之間好似尺子比出來似的,長短一模一樣!且來回雙道線,最是牢固!再看棉布,質量也頗高,無甚線頭結子。韓廣興是有見識的人,忙問:“這樣的棉衣,費工費力,你們能有多少存貨?” 使者摸著胡子笑道:“若備好了棉布與棉花,熟手不過一日可得?!?/br> 韓廣興不信。 使者也不解釋,只道:“三五萬件總是有的,就不知湘王是否有那多銀錢了?!?/br> 韓廣興暗道:這貨是來游說我出兵的?還是來賣東西的? 使者繼續(xù)道:“湘王看著東西好,旁人眼光雖不如您,卻也不差。不過是叨擾一番湖北,您兩處得利,又解我等之困,豈不一舉三得?” 韓廣興道:“我等著你們與朝廷耗盡了力氣,我漁翁得利不是更好?” 使者笑道:“鶴蚌相爭,漁翁得利,人之常情。只湘王可否想過,我們吃了虧,被朝廷圍剿了,繳獲了大量火器糧食棉衣的朝廷軍隊,又會怎樣對您呢?湘王,唇亡齒寒吶!” 韓廣興被使者厚顏無恥之語噎了一下,媽的讀書人就是不要臉,這樣顛倒黑白的話也可以信手拈來。韓廣興也是無法,自秋天幾次戰(zhàn)敗于南昌,他的人馬折損過半,好容易四處劫掠了些,才湊夠了軍費。比起春天時景況差的不是一星半點。長江沿岸的冬季十分難熬,將兵們已是凍病了許多。冬季過后還有倒春寒,棉衣必不可少。然湖廣戰(zhàn)亂,韓廣興又不大會建設,手工業(yè)摧毀的相當厲害,固然搶了不少金銀,又不能御寒保暖,正是惆悵之際,庭芳便送上門來??粗峭シ加星笥谒瑢崉t是他被拿住了七寸。不獨棉衣,雜糧他也想要…… 想了一回,韓廣興問:“郡主可還有多余的糧草?” 兵災對地區(qū)的摧毀極端殘酷,庭芳火速增加的兵丁中,就有不少來自湖廣的難民。糧食被劫掠一空的人們除了逃荒,別無他去。亂世軍閥,沒幾個好鳥,管殺不管埋的事兒干的多了,逼的百姓為尋一口飯吃,什么都敢干。激增的兵丁,消耗量自是不菲。不似棉花耐存儲,可從各地買來,糧食的運輸更不便也更重要,人可以訓練御寒能力,卻是萬萬訓練不出挨餓的本事。對軍閥而言,糧草永遠不嫌多,怎肯輕易出讓? 使者態(tài)度很好,但干凈利落的拒絕。只建議道:“湘王可往湖北去,亦可去陜西嘛。” 韓廣興沒好氣的道:“我沒看笑話,你倒挑唆著我去跟陜西的土匪杠上。竟是你們更想漁翁得利?!?/br> 使者語態(tài)平和的道:“江西遭過水災,且沒緩過來,前日還想往蘇州買糧,才被人算計了一番,哪里有糧食勻得出來?明年倘或能買到好糧,郡主定不忘湘王此回情誼?!?/br> 韓廣興確實沒多少存糧,似他們這等流寇出身,還未混成軍閥的,非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不能活。他羨慕南昌的發(fā)展,卻對經濟一竅不通。有心想請庭芳支個招,又怕她不肯。此回給個人情倒是不錯,橫豎他也預備去湖北搶搶東西好過年,順手的生意,不干白不干。為表誠意,韓廣興當著使者的面就開始吩咐,預備出兵。 使者面帶微笑,心里著實松了口氣。庭芳打的便是聲東擊西的主意,昭寧帝敢圍剿她,她自是要給點顏色瞧瞧。新手總是容易慌亂,多的幾處暴動,昭寧帝更易出昏招,她便可瞅準空擋兒渾水摸魚。待到天黑,韓廣興已帶著人往北去了,不由感嘆韓廣興之雷霆手段。趕緊撤回南昌,匯報于庭芳。 蔣赫比起韓廣興又有不同,他是純粹的土匪,庭芳沒興趣與他合作,只賣了個消息,告之他安徽都指揮使帶人攻打安慶,后方空虛,正好趁火打劫。去通報的人輕輕松松撈了一百兩賞錢回來,安徽的后方就倒了霉! 就在此時,京城亦有異動。徐景昌北伐,是從東湖港出發(fā),帶領著船隊北上,而非走陸路。就代表他并沒有控制山東等地,故三萬兵馬依賴的都是東湖海運之供給,自己帶的并不多。幾日之后,存糧告急,京城戒嚴,定國公府被圍的鐵桶一般,留守在城外的戴適必須做出決斷了。 三萬人,只有八千屬于嫡系,沒了糧食,八千嫡系或能熬上十天半月的稀粥對付,新編入的隊伍就不行了。萬人聚集之所,餓肚之時,嘩變只消得一瞬間。人生地不熟的京城,戴適與譚慶生無法探知徐景昌的消息,撤退就變成了當務之急。 然而撤退等于放棄徐景昌,跟在了六年的主上,又如何舍得下?戴適看著見底的船艙,氣的破口大罵:“他大爺的狗皇帝!我們辛辛苦苦打來,不提錢財美人的賞賜,飯也沒有一口吃的。也有在外打仗還得自己cao心口糧的?我看大燕朝要完!” 坐在對面的譚慶生道:“朝廷無米下鍋,你又不是今日才知道。老哥,我們當真要走么?” 戴適道:“不走殺馬燉rou,然后被人家殺么?” 譚慶生苦笑:“儀賓怎么辦?” 戴適沉默,能怎么辦?涼拌!半晌,咬著后槽牙道:“早知今日,就不該惦記著那勞什子福王。咱們打了江山,叫儀賓做皇帝多好。儀賓能征善戰(zhàn),郡主能寫會算,怕開創(chuàng)不得那什么大唐盛世?千里迢迢自帶干糧替他賣了一回命,得的又是什么?咱們還沒走呢!儀賓就叫卸磨殺驢了!錦衣衛(wèi)圍了好有三層,保管儀賓神功蓋世都插翅難飛。” 譚慶生道:“行了行了,被知事跟了幾個月,你嘴里四個字四個字的詞兒一串串的,考秀才呢?” “你特么才考秀才!”戴適道,“就此夾著尾巴回去,丟人倒是不怕。將來沒臉見總兵!儀賓待我們不薄……” 譚慶生蹲在地上,捂著雙眼,啞著嗓子道:“咱們沖一回京城,能有勝算么?” 戴適道:“咱們三萬,兩萬半路出家的。勇國公五萬駐守京城,你說呢?九邊將領,哪個不是身經百戰(zhàn)?咱倆是你能跟勇國公比?還是我能?” 譚慶生道:“咱們一走,便是判主之小人了。”盡管有徐清,有的是向世人解釋的理由??扇瞬荒茯_自己。徐景昌待他們真的無話可說??墒碌饺缃?,也沒甚話可說了。譚慶生站起身來,朝北方看了一眼,低聲道,“趁著夜色,走吧……” 三萬兵馬,站的不夠高的話,一眼都望不到邊??烧{度指揮得力,比起幾十萬大軍,又容易許多。白娘子教雖覆滅,未死絕的小頭目們依然帶著馬仔做著土匪。京城兵馬行動掩蓋在白娘子教的陰影下,只要不是開往京城對準城門的,勇國公都無力搭理。戴適和譚慶生帶著沉重的心情,悄悄撤去了天津港,等到遲鈍的朝廷反應過來時,他們的船已揚帆起航。 庭芳擁兵自重的消息再也壓制不住。京城的官員們徹底陷入了恐慌。朝廷歲入岌岌可危,痛失江南,朝廷危矣!昭寧帝焦頭爛額,再忍不住,奔去了王府,不得不打攪重病之人。 同時接到消息的太上皇,睜開了渾濁的雙眼。他沒做掙扎的讓位,是因為他尚算喜歡幼子。橫豎李家江山,固然憋屈,卻還可忍。庭芳膽敢謀反,那便決計不可姑息! 昭寧帝心急火燎的在庭瑤的病床前,把近況如是這般的說了一遍,只把庭瑤氣的兩眼發(fā)暈。她不過病了月余,昭寧帝就能把一手好牌打成這副模樣!強撐著病體,急道:“你還不派人送徐景昌出京!” 昭寧帝腦子里亂成一團,問道:“送他出京作甚?” 庭瑤好懸一口氣沒提上來,伏在床邊咳的驚天動地,昭寧帝慌的四處尋水杯,夏波光早端了杯蜂蜜水來替庭瑤潤喉。庭瑤強忍著不適道:“我那四meimei惱怒起來,除了徐景昌,還有誰能制?。磕愕故翘魝€人來!你休想著圍剿,朝廷沒錢不提,如今吏治腐敗,你敢動彈,兵未出京畿軍需就叫人貪了一半兒,到了地頭沒了糧食,那就是給南昌送人!” 庭瑤是第一個冒出頭來謀劃之人,昭寧帝對她有近乎本能的信任。非她重病,也不會此時才拿事來問她。聽得庭瑤一番話,也不敢細問叫她費神,急急的派太監(jiān)道:“拿我的印信,快放了徐景昌!” 太監(jiān)見昭寧帝著急,忙飛奔出去報信。卻是不多久,又奔了回來,跳著腳道:“陛下!徐國公被……被……抓去詔獄了!” 昭寧帝目瞪口呆:“沒有我的令,誰敢抓他去詔獄?” 庭瑤道:“太上皇!” 昭寧帝只覺得腦子都不夠使了:“這又是唱哪一出?” 庭瑤終是忍不住飚了:“你個蠢貨!咳咳,”庭瑤劇烈的喘息著,“那起子人能為了一己私利倒戈于你,自是能為了自身榮華聽從于上皇!錦衣衛(wèi)還沒在你手里吶!你篡個位都不利索!”篡位不殺人,你tmd腦子里全是水! 昭寧帝急道:“現在怎么辦?” 庭瑤咬牙切齒的道:“去詔獄截人!我四妹夫若死了殘了,我跟沒完!”說畢,庭瑤只覺嗓子一甜,陷入了黑暗之中。 詔獄是極其恐怖的存在,從明朝開始,死在期間的文臣武將不計其數,且基本都是虐殺。昭寧帝實在怕太上皇下狠手,囑咐了夏波光一句:“請?zhí)t(yī)!”后,飛奔往外跑去,翻身上馬,試圖截住錦衣衛(wèi)的隊伍。然而錦衣衛(wèi)行動在前,昭寧帝一口氣追到了詔獄里頭,才在囚籠中看到了神色平靜的徐景昌。仔細打量一番,衣裳整齊且無血跡,才松了口氣。對著看守的人道:“開門!” 獄卒踟躕道:“陛下,是上皇的旨意……” 昭寧帝忍氣道:“他不出來我進去行了吧?” 才爬起來的獄卒又噗通一聲跪下:“陛下,詔獄不是您該來的地方?!?/br> 昭寧帝氣樂了:“那就是堂堂國公來的地方?” 獄卒跪伏在地,不住磕頭,就是不回話。昭寧帝深吸一口氣,強調道:“開門!你不開我換個人開?!?/br> 帝王的威脅,讓獄卒抖了一下,太監(jiān)上前來踹了一腳:“別磨嘰!陛下口諭,你聾了嗎?” 獄卒權衡再三,才打開了鐵門。昭寧帝臉色鐵青,原以為眾臣擁立上位,便可得人心者得天下,沒想到他九五至尊,差點連個不入流的獄卒抖使不動。他的威嚴比想象中的低的多,無怪乎庭芳就敢叫板。看來獨獨有個名分,當真屁都不算! 彎腰進入囚籠內,才驚覺一股惡臭襲來,對上徐景昌的眸子,沒來由的臉一紅,低聲道:“是我的不是……”自己的絕對心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生生被人關進了詔獄,簡直恥辱! 徐景昌默默的行了個禮,沒有答話。方才已知戴適離去,亦是正確的選擇。于公于私,都不能放餓著的士兵們呆在京郊,萬一嘩變,他的兵且有一戰(zhàn)之力,必與勇國公兩敗俱傷。又因是他的部下,自然得算在他頭上。到時候連好死都不能了。他不是自虐狂,當然不希望朝廷把他折磨致死。 時間急迫,昭寧帝直接道:“徐景昌,你能寫信勸服庭芳么?”庭瑤讓他放走徐景昌,看情況是不能了,只能從權,看能不能先用徐景昌的親筆穩(wěn)住庭芳。只要別打起來,什么都好談。 徐景昌繼續(xù)沉默。 昭寧帝惱道:“什么時候了,你能不能別賭氣!” 徐景昌道:“臣沒有賭氣。庭芳自幼聰慧,陛下想拿她當傻子哄,是不能夠的?!?/br> 昭寧帝登時怒了:“我把她當傻子?還是她把我當傻子玩弄于股掌之間??” 徐景昌道:“臣聞陛下調安徽都指揮使攻打安慶了,是么?” 昭寧帝抿了抿嘴:“是!長江不能落入她手中?!庇辛碎L江天險,就可劃江而治,待到那時,便不是他如何招安庭芳,而是庭芳想法子怎么逼他俯首稱臣了。沒有哪個帝王,愿匍匐于臣子的腳下,顫抖著過完終生。昭寧帝豈能不動手? 徐景昌卻道:“陛下拿她當叛賊看,她一個聰明人,自會選合適的路?!?/br> “你!”昭寧帝胸口起伏,“她那樣待你,你不恨?” “恨?!毙炀安溃翱杀菹掠绣e在先,也是實情。” 昭寧帝怒了:“你不管什么時候都幫著她!她現在在謀反!不是我來,你今日在此五馬分尸都不稀奇!” 徐景昌一臉嘲諷:“您已經是陛下了,還親自來救臣下,臣著實感激不盡?!敝潦贾两K,徐景昌都沒動過一絲一毫的歪心,可謂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一起長大的兄長竟如此待他,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忍著不以下犯上已是脾氣好了。讓他和顏悅色,想都休想! “好!好!好!”昭寧帝連叫了三聲好字,“我一片好心,你們一個個當成驢肝肺!夫妻一體,謀反這種誅九族的罪過,你以為你輕易能逃?” 徐景昌道:“你殺了我,你們李家就完了?!?/br> 昭寧帝雙眼赤紅:“你什么意思?” 徐景昌忽然低落的道:“罷了,殺不殺我,其實也沒太大的區(qū)別?!倍甲叩竭@一步了,庭芳定不肯再信皇家,與其戰(zhàn)戰(zhàn)兢兢一世,還不如揭竿而起。正常人都會做的選擇,官逼民反么!不稀罕。 昭寧帝道:“這話你也敢說,出去幾年,旁的沒有,膽子長了不少?!?/br> 徐景昌嗤笑:“陛下現要處置我么?” 昭寧帝道:“你當我不敢?” 徐景昌解開袖口,叮的一聲,寒光乍現,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錦衣衛(wèi)目瞪口呆,徐景昌太配合,以至于他們沒有搜身,誰料他竟隨身帶著機關! 昭寧帝的隨從登時嚇瘋了,大太監(jiān)尖銳的叫:“護駕?。∽o駕?。。。?!” 徐景昌卻是把匕首遞給了昭寧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動手,臣無怨言?!?/br> 昭寧帝深深覺得自己被愚弄了,徐景昌的神色傲然,似乎他才是主宰!揮刀抵住徐景昌的咽喉:“徐景昌,你可知怨望也是死罪!” 徐景昌閉上雙眼,幼年的種種在腦海中閃過,幼年的十一哥為他克制良多。他曾跟庭芳說:“板子打在身上,比小舅舅打的疼?!钡麤]跟庭芳說過,在他榻前十一哥哭腫了眼,再沒禍害過乾清宮,沒踩過老皇帝的底線。這家伙是真的很難伺候,可是也是真護住了他幼小的、脆弱的童年。如今庭芳做了選擇,已無需他惦念。這條命昭寧帝想收回,便收回吧。能平安長到今日,嘗過人情冷暖,享過世間榮華,夠了。 沒有一個反賊,把家眷放在心上過。劉太公被抓,劉邦笑嘻嘻的要分一碗rou湯,可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亦無情義。昭寧帝惱怒徐景昌不識好歹,生命垂危時還惦記著為那反賊開脫。二十年的感情,果是不如同床共枕之夫妻。昭寧帝緊緊抓著刀柄,與其讓徐景昌被折磨致死,還不如他殺了爽快。鋒利的刀刃壓迫著徐景昌的皮膚,稍微用力,劃出一道血痕。 鮮血,沿著匕首,爬上了手背,昭寧帝只覺呼吸一窒,匕首當的一聲落在地上。淺淺的傷口滲著血珠,染紅了徐景昌淺色的衣裳。昭寧帝忍不住伸手去碰觸那傷口,徐景昌睜開眼,映入眼簾的臉褪盡了血色,只余煞白。 昭寧帝連續(xù)幾次深呼吸:“徐景昌,我饒你一死,你寫不寫勸降書?” 徐景昌摸摸脖子,他那把匕首削鐵如泥,可就這么一會兒,傷口的血已減緩流速。昭寧帝只碰到了他的皮,就不敢下手了。無奈的嘆口氣:“不是我寫,就能降的。” 昭寧帝道:“我冊封她做公主?!?/br> 徐景昌道:“陛下,在朝堂上,公主沒有話語權。” 昭寧帝道:“女子為文官,千古未聞。便是男子,也得從童生一路考過。她才十幾歲,閑職都過分!” 徐景昌見昭寧帝的臉色依舊不好,方才執(zhí)刀的手還在微微顫抖,平靜的道:“秦王妃后期,被架空了?!?/br> 昭寧帝一愣。 徐景昌道:“若非如此,我不會被錦衣衛(wèi)困住?!?/br> “她病了?!?/br> 徐景昌不糾纏庭瑤的話題,只道:“之前在南昌,她鮮少提及此事,我也不甚在意?!?/br> 昭寧帝道:“就是!往常偶爾說兩句,誰知道她那樣執(zhí)著!好歹考慮一下我的立場。” 徐景昌搖頭道:“我被關在家中無事可做,細想了幾日,便想明白了。” “唉?” “她不管是公主也好,郡主也罷,同秦王妃無二?!毙炀安溃皼]有單獨陛見的資格,沒有上書的立場。天大的功績,也僅為佞幸。可是做了官則不同。撕開了口子,她就可以升。九品算什么?不入流算什么?只要是官,她不怕爬不過旁人;只要是官,她就可上書,可議國事,可左右朝堂之走向,可行科技興邦之雄心。而公主做不到?!被屎蟮墓茌牱秶?,永遠只是小肚雞腸,不會有家國天下。 昭寧帝道:“我問過外祖,他不同意?!?/br> 徐景昌笑了笑:“是啊,哪個文官會同意?我等武將且不許摻和朝政,女人又算得了什么。所以,陛下,臣如何勸降?” 昭寧帝垂頭喪氣的道:“罷了,我再去同外祖說。我不想打,最不想同她打?!?/br> “陛下心憐蒼生,百姓之福?!?/br> 昭寧帝撇嘴:“呸,少跟我打官腔。我還不知道你,我要殺了她,你定然再不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