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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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夫人沒什么表情,緩緩道:“都是你那好閨女干的好事?!?/br> 陳氏頓時說不出話來。 姜夫人道:“家去告訴你那好閨女,下回碰到這種自以為是不長眼的東西,趁早砍了,省的害人!” 陳氏有些震驚的看著母親,她……是在說父親? 姜夫人長吁一口氣,道:“我到被錦衣衛(wèi)撞門的那一刻才知道,他跟陛下,不止政見不合。他就看著首輔那位置眼熱,以為踮起腳就能夠著,便死命的踮,也不看看腳底下的磚頭穩(wěn)不穩(wěn)!就似那下了場的賭徒,輸紅了眼,只想著翻本,老婆也當了、房子也當了,連胳膊肘都當了!下回你家還有這等親戚,要么就給攆出賭場,摁著他一世出不了頭,要么見他下了場先給砍死!省的禍及家族,才算是太傅照看親戚!” 陳氏聽得此話,又哭出聲來。 楊安琴含淚道:“阿滿休哭,嫂子有事求你。” “大嫂……” 楊安琴指著陳元敏道:“不看你哥哥,就看陳謙,這是他唯一的血脈,求你照應一二。便是長流,也勞你尋個家人送送。” 胡mama哽咽著道:“郡主上本求情,十歲以下幼童,許其跟隨生母在紡織廠里勞作?!?/br> 姜夫人也滲出淚來:“好太傅!”若真有魂魄,我死了會保佑你的。 楊安琴走到柵欄邊,摸著孫子的小臉蛋道:“好孩子,你要聽娘的話,別給娘裹亂,知道么?” 陳元敏哭著應了。 姜夫人冷靜的道:“大奶奶,你是讀書識字的人,切記別丟下孩子的課業(yè)。要教他讀書識字,更要教他為人處世。” 李氏哭道:“罪臣之后,讀書識字有何用?” 姜夫人看向陳氏:“太傅總需幕僚,我沒別的遺愿,將來望你替侄孫說個情。” 陳氏點頭。 姜夫人又問:“你要在紡織廠呆多少年?一輩子?孩子呢?” 李氏抽噎著道:“我十五年,哥兒十年。原該今日就去的,姑太太帶我來了?!?/br> 姜夫人正欲說話,一聲清脆的童音響起:“太姥姥!” 竟是徐景昌帶著徐清而來。姜夫人騰的從地上站起,三步并作兩步的走到柵欄前:“清哥兒!” 徐景昌淡淡吩咐:“開門!” 獄卒麻溜的掏出鑰匙,打開了牢門。徐清躥了進去,撲到了姜夫人懷里:“太姥姥,我好想你!我好久沒見你了!” 姜夫人方才忍住的眼淚,唰的落下。緊緊摟住徐清:“我的哥兒,又長高了?!眱杉医粣海荒茉谌e人家吃酒的時候,要求陳氏帶著徐清,才能見著。早知有今日,她才不會管丈夫的禁令,便是日日去定國公府瞧了又怎樣?她年輕的時候,忙著侍奉公婆,忙著周旋妯娌,自己的兒子也好,孫子也罷,都沒有好生照看過。唯有徐清,唯有徐清…… 徐清摟著姜夫人的脖子道:“太姥姥,爹爹說你要出遠門,你別去好不好?” 姜夫人老淚縱橫,她一把年紀了,并不很怕死亡,可是她痛她的兒孫。摸著徐清的小腦袋,謝徐景昌能在最后的關頭,把幼小的孩子帶到牢房這種污糟的地界。得要多少謊言,才能哄住孩子不會疑惑此地的陰森?打掃的再干凈,依然是牢房。或許徐清會單純的被天牢環(huán)境所驚,更或許被大人們極力掩蓋的真相嚇住。徐景昌的厚道,讓姜夫人更加痛恨丈夫。平復了下情緒,不欲唬著孩子,姜夫人慢慢的解釋道:“京里的天太冷,太姥姥受不住,太姥姥去南邊兒養(yǎng)老?!?/br> 徐清天真的道:“那我長大了去南邊兒看你!” 此言不吉!姜夫人忙道:“哥兒要讀書習武,休想著同老人家一般享樂。待你老了,不消干活兒了,再來南邊兒尋太姥姥耍,好么?” 徐清點頭:“那太姥姥要等我,不能忘了我?!?/br> 姜夫人笑著親了親徐清:“不會忘,忘了誰都不會忘了你?!?/br> 徐清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我也不會忘了太姥姥的?!?/br> 姜夫人伸出手來:“我們拉鉤?!?/br> 徐清伸出小手,一老一小的小指扣在一處。陳氏在旁看著哭的不能自已。 徐景昌又道:“我是來接陳恭的?!?/br> 楊安琴瞪大眼。 徐景昌道:“太傅救駕有功,陛下欲冊封公主,她以爵贖命,求陛下放過陳恭?!?/br> 楊安琴道:“那她的郡主呢?” 徐景昌的道:“公主還未冊封,只能以郡主贖。只陛下不舍得,又怕同朝臣不好交代,對外說是用公主贖了?!?/br> 公主與郡主,差的不止是品級。公主屬于皇家,郡主只是宗室。楊安琴頹然的坐在地上,捂著臉大哭,四丫頭,舅母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謝你救我兒子,來世結(jié)草銜環(huán),必不相負。 一直以來,徐景昌都很喜歡潑辣的楊安琴,那個在他一無所有時,給他零花錢的、一表三千里的姨母兼姑母。被人同情的滋味并不好,可是無助的時候,最需要的是同情。 吩咐獄卒照應姜夫人與楊安琴,是能做的全部。至少保證她們臨死前不受折磨。連續(xù)幾個日夜的工作,加之擔憂庭芳的身體,徐景昌很是憔悴。姜夫人怎么也抱不夠徐清,卻是知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強行止住的哭意,堵的她嗓子生疼。沙啞著聲音道:“這里不好,姑爺帶孩子回去吧?!?/br> 姜夫人年輕時還有些嚴肅,到老了只剩慈祥。在南昌時,沒少照顧徐景昌一家。徐景昌梗了半天,叫出了一聲姥姥。 姜夫人揮揮手,不想再說話。徐清被帶出了牢房,被徐景昌牽著,一步三回頭的往外走:“太姥姥,我會使人給你送好吃的,你也別忘了給我好吃的!” 姜夫人鄭重的點頭:“好?!?/br> 徐清又喊:“你得閑了要來看我?!?/br> 姜夫人道:“我有時候夜里來看你?!?/br> 徐清燦爛的笑了:“好!我等你?!?/br> “嗯?!?/br> 陳氏又去看了陳謙,得知陳恭獲救,陳謙平靜的道:“四meimei想的周道,我已有后,他卻還未婚。雖戴罪之身,還是厚顏求姑母替他尋門親事。不求門第才華,能瞧的上他的便是。” 被放出來的陳恭,一字一句的道:“我會照顧好侄兒?!?/br> 陳謙道:“你且照顧好自己吧,我才不信你?!?/br> “大哥,你信我!” “滾!我不信你,打小兒就沒省心過一日,你老老實實聽話就行!我兒子才不用你照顧?!庇挚聪蚶钍?,“十五年不算長,我們家的四姑奶奶,沒準還能提前撈你出來。那時你才三十幾歲,尋個好人家嫁了吧。我今日臉皮厚到底,一并求姑母垂憐。還請姑母切勿憂傷過度,長命百歲,替侄兒看顧妻兒?!闭f畢,起身跪下,沖陳氏磕了三個頭。 陳氏哭著點頭:“我會的,你放心。” “謝姑母。” 李氏搖頭道:“我不嫁,我替你守一輩子,我死了要跟你埋在一起,生生世世都不分離。若非有孩兒,我寧愿跟你去?!?/br> 陳謙伸手撫過妻子的臉:“別說傻話,你心里記著我就成?!?/br> “我從不說傻話。”李氏道,“我們來生再做夫妻。” “好。” “君子一諾千金?!?/br> “一諾千金!” ======= 庭芳燒了四天,終于扛過了感染大關,活下來了。只人又瘦了一圈,王太醫(yī)郁悶的道:“郡主,光救您我就能寫本書了?!?/br> 庭芳虛弱的笑:“謝您數(shù)次救我?!?/br> 王太醫(yī)笑笑:“都謝您救了陛下呢,不然朝堂被那起子貪官禍害一氣,咱們也沒活路了。”太醫(yī)侍奉的是皇族,若嚴鴻信成功,嚴皇后必然執(zhí)掌宮務。作為下屬,誰不想要個利索的上司?還是秦王妃管理下的日子舒坦啊。 庭芳嘆了口氣:“我在乾清宮住了四日,將來那起子人不定怎么編排我呢?!焙笫赖膶а荩谴蛩闩乃樟苏褜幍叟c徐景昌倆后宮呢?還是打算拍昭寧帝收了她跟徐景昌倆后宮呢?明明是走正劇路線的,以后八成要走言情劇路線了,肝疼。 說話間,李初暉進來了。眼圈紅紅的,爬上炕就撲到庭芳懷里:“太傅……” 庭芳忙問:“怎么了?” 李初暉抽泣著,她委屈的想死的心都有。就方才,她的父皇下旨,廢黜了她的母后。坤寧宮被清空,五皇子移交至瑾妃手中。的確沒有人會慢待她,可是她敏銳的察覺到宮人看她的眼神已有不同。她的胞弟絕無可能繼承皇位,她父皇的目光會逐漸轉(zhuǎn)向繼承人。她不知道父親會不會遷怒她,她必須討好太傅,討好一個原本應該朝她行禮的臣子。 李初暉幾乎一夜之間長大,退去了孩童的天真。她不再是皇后所出的嫡女,她的母親不會再被人提及。罪不及出嫁女,然而哪里又真能不及出嫁女?沒了一半臣子的朝堂,父皇會忙的顧不上任何人,包括她。 淚眼望向庭芳,作為公主的尊嚴,她說不出討好的話,咬著嘴唇,一言不發(fā)。孫太監(jiān)有些急,卻不敢表露分毫。心中默默道:公主,現(xiàn)在不是使性子的時候! 庭芳挺喜歡李初暉的,聰明好學,禮儀也不錯。有些傲,然而人家是公主,不傲才怪。故溫言問道:“怎么了?” 李初暉梗了好久,才道:“我母親被廢了……” 庭芳苦笑:“大公主,我外家也快死絕了?!?/br> 李初暉:“……” 庭芳道:“沒法子不是。陛下不是心狠的人,過兩日殿下再去求陛下,勿令宮人欺辱令堂即可。秦王妃是個妥當人,殿下放心?!?/br> 李初暉癟著嘴,伏在庭芳身上繼續(xù)哭。 庭芳心生同情,這倒霉催的公主。昭寧帝帶著徐景昌進來時,就見這幅景象。昭寧帝把李初暉拉起來:“太傅養(yǎng)傷呢,有什么難過的,找父皇哭吧。” “父皇……” 昭寧帝嘆道:“父皇不會刻意欺負你母親的,她是傻了點兒,但此回與她無關。只是不能由著她再做皇后。” 李初暉問:“您還立后嗎?” 昭寧帝道:“不立,皇后太貴,養(yǎng)不起。” 徐景昌與庭芳:“……” 昭寧帝摟著女兒坐下,對庭芳道:“事兒辦的差不多了,你們兩口子家去歇幾日。翻年過去是春耕,昏天黑地的忙。你們倆再別想著家的,家里兩個孩子若是不放心,就帶到宮里來。還有五皇子,也該開蒙了。上書房里你是沒功夫管的,且暫時掛在那處,我另擇人來管。我明年就三十歲了,所謂男進女滿,我該在今年算整生日的,當時兵荒馬亂的沒顧上。趁著有這個由頭,明年一期恩科。我想了兩日,橫豎都已經(jīng)殺成這樣了,索性科舉一并改了。就按之前說的,學唐朝,分科取士。你覺著呢?” 庭芳道:“那便在數(shù)學之外,還加他要考的那處的知識。例如考工部的,就要徐都督出些題目;考戶部的,數(shù)學要求與靠吏部的便不能相同。管農(nóng)事的得考農(nóng)學,去兵部的得靠兵書。省的專業(yè)不對口,盡胡鬧。” 昭寧帝道:“容易泄題?!?/br> 庭芳道:“出題的擇信得過的,泄題視同謀反,砍他全家?!鄙仙ǖ朗且粋€國家發(fā)展的基石,誰堵弄死誰。 昭寧帝道:“你在江西就是這么搞的,我知道,照搬江西的吧。還有女科,世間識字的女子太少,頭三屆女子單獨招考,各部門必須留足比例。次后在混做一處吧,總要人看得到甜頭,才愿在女子身上砸錢?!?/br> 好一記釜底抽薪!你不聽話?行!給我滾!我用女人干活,看你們怎么辦! 昭寧帝還欲往下說,庭芳忙止?。骸氨菹?,你想累死徐都督嗎?” 昭寧帝才驚覺徐景昌已連軸轉(zhuǎn)了整四日,趕緊道:“我閉嘴,你們先回去。” 李初暉道:“我想去太傅家玩。” 昭寧帝道:“下回吧,別裹亂?!?/br> 李初暉道:“我不裹亂,我要尋晗哥兒玩。” 孫太監(jiān)輕輕吁了口氣,討好父母最好的方式,就是討好他們的孩子。大公主總算想明白了。 昭寧帝道:“過幾日晗哥兒進宮來玩?!?/br> 李初暉只得應了。 庭芳雖然睡的不好,但總歸是休息?;氐郊抑校冉行炀安ニ?,自己則是問豆子:“我娘呢?” 豆子道:“太太昨日去接了陳五爺,回來就病了。才吃了藥,正睡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