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上大學(xué)到現(xiàn)在快要四年的時間,周放忍幾乎已經(jīng)研究出來了幾大菜系的做法,除此之外還當(dāng)做添頭學(xué)了不少網(wǎng)紅菜。 當(dāng)然,后者這個研究主要是為了投喂霍清。 不都說女孩子比起好吃,更喜歡吃長的好看的食物么? 周放忍手腳麻利,很快就做好了三個菜。 熱氣騰騰的砂鍋燜雞,碧綠的荷蘭豆臘rou,還有吃白米飯時最下飯的青椒釀rou。 霍清聞到香味就不請自來了,她不大愛吃純蔬菜,而周放忍做的這幾個菜正中自己下懷,她立時就領(lǐng)會了傳說中的洪七公雷達——食指大動。 她一邊吃著一遍含糊不清的豎大拇指夸贊:“好吃!” …… 沒人理,霍清又笑瞇瞇的夸:“你真棒!” “別說了?!敝芊湃谈纱嘟o她夾一筷子rou妄圖堵住她的嘴:“食不言?!?/br> 靠,她吃飯可沒這么多規(guī)矩。 雖然出身名門望族但浪的自由自在的霍清理直氣壯的想,只不過她還是乖巧閉嘴安靜吃飯了。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來周放忍此刻雖然來找她了,給她做飯吃了,可模樣卻是實打?qū)嵉牟婚_心,清雋的眉宇間蘊著一股隱約的戾氣。 嘖,大概是還在生她的氣呢。 霍清有些頭疼,一面想著年輕人都是需要哄的,她反正禮物都準(zhǔn)備好了哄哄就成……可心里的另一個聲音卻在叫囂著有些不妥。 她和周放忍之間的關(guān)系,如果用‘哄’或者‘不哄’這些外界所定義那可真就是有點說不清了。 炮友之間有互相哄的么?周末情人有互相哄的么? 簡單的□□關(guān)系如果摻雜進去感情的話很快就會變質(zhì),所以往往有的時候,披著金錢的‘漠然’外皮更容易解決一切。 飯后霍清等著周放忍收拾完了碗筷后,才跑到飄窗邊上拿起她只掃了一眼的盒子。 她心思放在禮物上面,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彎腰的時候睡裙上竄,春光外泄——還是周放忍走過去幫她拉了拉。 “急什么?”少年身上有一種很熨帖的舒適,大概源于他身上總有一種淡淡的水果清香,也或許是他修長的身高從背后貼過來時帶著自身的溫度,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安全感。 霍清周身都不由自主的放松下來了。 她順勢靠在周放忍身上,少年猝不及防坐在了飄窗上。 這位置不算狹窄,可兩個人一起‘蜷’著不可避免的就會有些逼仄,推拉之間兩張精致立體的側(cè)臉幾乎咫尺相聞,被后面窗明幾凈外的夜景微微襯托,美不勝收。 “弟弟,別生氣了,我前段時間是真的忙,在公司連軸轉(zhuǎn)的處理文件就沒時間逗你了……唔,不過我有禮物給你?!?/br> 江塢是滿城燈火的不夜城,即便屋子里沒開燈,可從窗外打進來的車水馬龍還是讓少年的眼底仿佛蘊藏了星星,霍清在他的注視下把盒子送過去,笑瞇瞇的說:“你打開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霍清總覺得她在說完這句話后,周放忍眼底的車水馬龍有些黯淡了。 她頗為不解,甚至下意識的側(cè)頭看了看窗外,可窗外分明是愈發(fā)的燈火通明。 在霍清的注視中,周放忍沉默的打開了盒蓋。 七位數(shù)的j家限量款,在夜色里也是遮擋不住的奢華貴氣——是就算路邊擺地攤的都能看出來‘好表’的程度,周放忍自然不會看不出來。 但他臉上卻絲毫沒有霍清期待的驚喜,歡悅。 周放忍依舊神色淡漠,只看了一眼就合上了,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仿佛剛才片刻緩解下來的柔和情緒都是錯覺,他周身此刻的氣場,還不如剛剛在飯桌上時高漲。 霍清愣了下:“你不喜歡?” 她雖然不太有欣賞品味,但j家的表應(yīng)該是大多數(shù)男人都會喜歡的吧。 “不喜歡?!敝芊湃陶\實的回答,耿直的宛若一個欠揍的棒槌,直直的盯著霍清不放:“你為什么要送我這個?” 他一向平靜的語氣忽然就有種咄咄逼人的感覺,突兀的發(fā)難讓霍清怔了一下。 不過也就三秒鐘的時間,便不由得也心頭火起。 “送你怎么了?”她輕挑眉梢,本來柔和繾綣的眼底漸漸冷卻:“送錯了?” 敢情她這是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真逗,她花錢得不到美人一笑就罷了,還轉(zhuǎn)頭得被諷刺? 霍清氣的都笑了:“你知不知道這表夠買幾輛車的,莫不成你喜歡車?” 周放忍神色凝固了半晌,直接站了起來。 “用不著,喜歡什么我自己會買?!鄙倌昃痈吲R下的看著她,在短暫僵冷的對視中轉(zhuǎn)身直直走向門口,離開前只撂下一句話:“我還沒到需要靠自己□□來換取金錢的程度。” “jiejie,如果你想包養(yǎng)小白臉來滿足你一個富婆喜歡男大學(xué)生的愿望……” “那你換一個吧?!?/br> 第十三章 悖逆 “清姐,茉莉花茶給您泡好了?!?/br>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綰綰熟練的一只手拿著文件另一只手單手端著托盤,上面是一個精巧的青花瓷茶壺和配套的瓷杯。綰綰把文件放下后,就很有眼力見兒的給霍清倒茶喝。 同時不忘友情提醒:“有些燙哦。” 霍清勉強笑笑,端起茶杯吹了吹才抿了口——可對于緩解火燒火燎的嗓子,并沒有什么功效。 “清姐,茉莉花茶敗火?!本U綰看著霍清唇角一顆小小的水泡,默默嘀咕:“您多喝點,就別上火了。” “嗯。”乖巧聽話的美人到處都有,霍清感覺心里郁結(jié)橫生的焦躁氣這才順了點,漫不經(jīng)心的應(yīng)了聲。 時綰:“那清姐我先工作去啦。” “等等?!被羟褰凶∷瑥碾S身背著的包里拿出那個表盒子頗為粗魯?shù)娜釉诹俗郎?,她抬抬下巴:“拿走,送你了。?/br> 正好省的她再費心思去挑表。 時綰自然認得這個盒子,小姑娘眼睛慢慢睜大,很是錯愕:“清姐,這…這不是你要送給客戶的表么?” “他哪里配戴這塊表?!被羟迥チ四パ?,皮笑rou不笑的看著她:“問那么多干嘛?你不想要?那就扔了?!?/br> …… 時綰這還哪里敢說不要! 她敏銳的察覺到霍清心情已經(jīng)在憤怒的邊緣線上反復(fù)橫跳,自己脖頸處都陰風(fēng)陣陣,忙不迭的搖頭:“不不不,我要,清姐我先出去了!” 說完,時綰腳下開啟了十倍速的‘落荒而逃’。 直覺遠離大佬上司不悅的戰(zhàn)場。 等小姑娘離開關(guān)上門后,霍清才輕輕的吁了口氣,煩躁的把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來。 牛油果綠的真絲襯衫貼身細膩,像是溫溫柔柔的水裹著女人凹凸有致又窈窕纖細的上半身,清晰的就能看到胸口上上下下的線條起伏。 霍清很明顯的能感覺到自己是被氣的,被周放忍氣的。 昨天那臭小子撂下幾句狗屁不通的話摔門走后,她就被他的間接性抽風(fēng)的狗脾氣弄的腦袋嗡嗡的。 仿佛有無形的炮機在五臟六腑轟隆作響,槍支在血管里‘突突’個不停,霍清坐在沙發(fā)上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臉色都被逼的又紅又白了。 而她勉強平靜下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周放忍。 聽著未接通時的‘嘟嘟’聲,霍清十分想罵人,卻硬生生的抿唇忍了下來,直到周放忍接電話—— “周放忍?!彼劝l(fā)制人,冷冷的問:“你他媽說那些話是什么意思?” 她忍了一堆罵罵咧咧的臟話,勉強維持著體面,可這狗崽子說的那些話也實在太氣人了些。 ‘□□換取金錢?!?/br> ‘包養(yǎng)小白臉?!?/br> ‘富婆喜歡男大學(xué)生?!?/br> …… 好吧雖然她的確是個富婆,也喜歡小鮮rou,可周放忍說的這些話把自己當(dāng)什么了? 怎么從他的嘴里,自己仿佛是個□□熏心妄圖‘強取豪奪’良家婦男的帶惡人呢? 真是搞笑,霍清可還沒忘了他們兩個一開始勾搭上的時候,互相是怎么說的。 “你生個屁氣啊?!彼托χ爸S:“本來我們就是炮友,我哪句話讓您這個大少爺不滿意了?” “你也知道我們只是睡睡而已?!笨蓪γ嬷芊湃痰穆曇魠s比她還要冷,甚至還好似強壓著一股隱隱約約的怒氣:“所以你送我東西干什么?” 霍清抓狂,十分不理解這孩子再作什么:“你有毛病吧?我送你東西怎么了?朋友不能送禮物?” 她不得不懷疑周放忍的腦回路在某方面是不是有些不對勁兒,軸的厲害。 事實證明,周放忍的確‘軸’的厲害。 霍清不知道的是少年只會比她更憤怒,風(fēng)火輪兒一樣的摔門離開后,就又像只被拋棄的狗狗一樣坐在樓下的長椅上,握著手機的骨節(jié)都用力到發(fā)白。 “我用不著,哪個朋友會送幾百萬的手表?”可他不允許自己在聲音里泄露一絲半點的軟弱,聽起來比什么都冷漠。然而不自覺的,還是會蘊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或者說是緊張。 “霍清,你是不是把你自己當(dāng)金主,覺得我需要你送車送表送錢?” “你說什么呢?”霍清氣的捶床,哭笑不得:“我怎么可能這么想?就是……” 可就是什么,她卻有點莫名說不出來,尷尬的頓了下。其實,她就是覺得冷落了周放忍兩個月,想隨便送點東西了而已,她也習(xí)慣了這么和別人表達‘對不起’了。 “你行為就是這么想的。”周放忍幫她補充,聲音殘酷又冷靜,在霍清聽來,還隱約有一絲諷刺的嗤笑:“起碼你會覺得這樣,很過癮?!?/br> 對于有錢人來說,給別人扔錢實際上就是一件十分過癮的事情。 周放忍的確是個好學(xué)生,能把人心的陰暗面解讀的很徹底又很真實。 但對于其實只有一半‘過癮’但主要目的真的是想哄他的霍清來說,有點傷人。 女人下頜線的弧度慢慢繃緊,一語不發(fā)的掛斷了電話。 秀眉緊緊蹙著,她覺得自己被這小王八蛋氣的有點肝疼。 霍清惱怒的把旁邊的手表盒子狠狠的摔在墻上,頭也不回的走去臥室——氣的連鞋都忘記穿。 還不止如此,她一晚上都沒怎么睡好,第二天早晨嘴角直接冒出了一個新鮮的小水泡。 周放忍這狗男人讓她活生生的體會了一次什么叫‘高壓槍在每個血管里突突’的感覺,如果火氣能化為實物,霍清簡直覺得自己七竅都要生煙了。 并非是多么喜歡他,多么在乎他,說到底還是覺得自己的面子沒了,一片‘好心’喂狗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