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不用靠貶低自己攆人,霍清,你要相信你本?質(zhì)就?夠挑剔勸退了,但是……”少年揚(yáng)起唇笑了下:“你需要人喜歡?!?/br> 只要是人,都是需要人肯定和喜歡的。 霍清身邊其實(shí)?不缺這樣的人,但是是真心?還是假意女人通常一?眼就?能?看出來,所以,她當(dāng)然也能?看出來周放忍是真心?的。 似乎從確定關(guān)系到現(xiàn)在,無論她怎么惡劣,少年都總是在見縫插針的‘表白’,雖然他不太會情話?,有的時候有些笨拙,但的確是捧著一?顆真心?奉獻(xiàn)出赤誠愛意的。 這,有點(diǎn)該死,該死的有點(diǎn)心?動。 霍清微微歪了歪頭,和周放忍對視半晌,然后,她清晰的看到少年眼睛里似乎在期盼什么。 就?像是說……對我好點(diǎn),像只眼巴巴的小?狗。 霍清莫名感覺自己被治愈了。 她抿唇笑了下,剛要說些什么,不遠(yuǎn)處卻?傳來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打斷:“清清?!?/br> 。 她一?下子就?聽出來是燕蕓的聲音,內(nèi)心?直呼晦氣。 霍清偏過?頭,眼見著燕蕓不知?道什么時候追了出來,甚至小?跑到她面前從上至下打量了一?圈周放忍,才慢慢的道:“我要回?宅子取些東西來照顧你爸爸,方便送我一?趟么?” 第六十四章 憧動 兩個人陪著燕蕓回了趟霍宅,其實(shí)也不算‘陪’,因?yàn)橐曰羟宓男宰?,是萬萬不可能陪同燕蕓的——她不對她敬而遠(yuǎn)之就不錯了。但問題是,燕蕓拉著周放忍不放。 多半是明白了少年可能是霍清男朋友,她大概很想接觸了解一下,于是就趁機(jī)拉著周放忍噓寒問暖,一口一個小伙子阿姨給你做飯吃云云硬是拉扯著人不放手?。 而周放忍也不可能拒絕一個長輩起碼是聽著很暖心的提議,尤其不管怎么樣她還是霍清的mama,于是只好迎合著。 一來二去的,他?就承擔(dān)了送燕蕓回霍宅的任務(wù)。 可送她回去大概率就要被留下來吃飯,霍清總不可能自己?一走了之讓周放忍陪她媽吃飯,于是無奈之下只好跟著一起回去。 莫名其妙的三人組合,霍清甩都不想甩。 ‘被迫’一起回去,她也只是坐到后座,大大的帽子蓋住臉就佯裝補(bǔ)眠的樣子,不想理人。 燕蕓無奈的笑了笑,對一旁開車的周放忍輕聲說:“小周,麻煩您了。” 從剛剛短暫的交談中,她已經(jīng)知道了少年叫什?么。周放忍禮貌的微微點(diǎn)頭?,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抓了下方?向盤,半晌后輕松了些,開車離開醫(yī)院的地下停車場。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里一直沒有越過去的那道坎最近因?yàn)榉?寧依手?術(shù)成?功而漸漸愈合,面對車子,方?向盤,周放忍也沒有像之前那般抗拒了。 起碼,他?握著方?向盤的時候,一向冰冷的手?心不會再?無端端的敷上一層冷汗。 平穩(wěn)的按照導(dǎo)航開到霍宅,周放忍停好車子后下車?yán)@到后面開了門,輕輕拍了拍還用帽子蓋臉小憩的霍清:“到了?!?/br> 他?沒說‘到家了’,只說到了,就是怕霍清聽了會生氣。 可后者似乎是休息的有些迷糊,被摘掉帽子的時候因?yàn)橛泄舛p輕皺了下眉,隨后,便眼睛也不睜開的嘀咕道:“不下了,直接走。” 一旁的燕蕓聽到,明顯手?抖了一下。 周放忍夾在這對母女之間,多少有點(diǎn)尷尬——他?主?要是不知道應(yīng)不應(yīng)該聽霍清的,上車直接走人。 “清清?!毖嗍|忍不住開了口,低聲下氣的勸道:“一起吃個飯好么?霍宅就我一個人,清清冷冷的?!?/br> “有什?么清冷的啊?!被羟灏氩[著眼睛,懶洋洋道:“不是有保姆么?!?/br> 一句話,就讓燕蕓啞口無言了。 可女人今天很執(zhí)著,沒什?么說辭在勸霍清也站在一旁不動,搞的周放忍根本沒辦法?越過她直接去開車走人,一時之間只能僵持不下的陪著她一起站在那里了。 三人對峙了大概一分鐘的時間,霍清大概是煩了,便皺了皺眉從車子上下來。 隨便,不就是一頓飯么。 燕蕓要死要活的給她免費(fèi)做,那她就當(dāng)不花錢的客人免費(fèi)吃就算了。 今天的霍宅,不知道為什?么還恰好沒有保姆。 霍清走進(jìn)去脫掉高跟鞋就懶洋洋的窩在沙發(fā)里玩手?機(jī),并沒有幫著燕蕓伸把?手?的意思,倒是周放忍瞧了一會兒她在冰箱翻出食材準(zhǔn)備要做后,走過去幫著打了打下手?。 “小周?”燕蕓看著周放忍熟練處理蔬菜的模樣,有些訝異:“你會做飯?” 他?知道霍清和?她父母之間的矛盾,也知道霍清不太喜歡她這位母親,所以周放忍在聽到燕蕓的問話后,只是淡淡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了一聲。 “真不容易,現(xiàn)在會做飯的年輕人可太少了?!毖嗍|笑笑:“尤其你還是男孩子。” 周放忍禮貌的頷首:“謝謝。” “雖然聽起來可能有點(diǎn)自私,但是你會做飯這點(diǎn)其實(shí)是很好的。”燕蕓小聲說著,悄悄瞄了一下沙發(fā)上的霍清:“清清她脾氣不好,也不會做家務(wù),你會的話……可以照顧她的?!?/br> 說到最后一句,她可能是有些覺得不好意思,聲音更低了。 周放忍一怔,要說不驚訝是不可能的。 畢竟他?從周是茗那里略略了解的一些事情來看,霍清的家庭是不幸福的——像是這樣的父母關(guān)?懷,聽起來的確是有些不可思議。 “嗯。”半晌,周放忍才輕聲回應(yīng):“我會照顧她的?!?/br> 雖然霍清又挑剔又難伺候,但只有喜歡上一個人之后,才會明白她的一切只要你喜歡那就是‘求之不得’的。 由于冰箱里新鮮的食材有限,兩個人也沒做什?么滿漢全席的菜色,就簡簡單單的四菜一湯在半個小時后上了桌。 霍清其實(shí)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在霍宅的餐桌旁邊坐下來,好好地吃上一頓飯,久而久之她也不承認(rèn)這個‘家’,也不想在這個家里吃飯,但今天周放忍叫她的時候,女人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來了。 世界上唯有美人和?美食不可辜負(fù),兩者皆在眼前,她沒有拒絕的道理。 況且,也是真的餓了。 三個人坐在霍家餐廳足足有兩米長的桌子上,聚成?一小塊,沉默的吃著簡單的家常菜。 “我馬上收拾一下東西?!笔巢谎詫嫴徽Z,在一餐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燕蕓才開口說話,聲音很柔和?:“然后勞煩你們再?把?我送回去醫(yī)院一下,謝謝?!?/br> 霍清沒說話,甚至眼皮也沒抬一下,繼續(xù)沉默的低頭?喝湯。 周放忍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她說‘不’,才回應(yīng)了燕蕓:“好?!?/br> 晚飯過后開車把?燕蕓送回了醫(yī)院,兩個人隔著車窗看到女人拎著包走進(jìn)醫(yī)院里,才開車離開。 這次霍清是坐在副駕駛的,車子重新啟動開走后,女人細(xì)長的手?才撐著窗子支著頭?,忽然開口淡淡的問:“對我媽感覺怎么樣?” 沒有想到霍清會這么直白的問這種問題,周放忍短促的怔了一下,隨后保守的回答:“還行。” 他?也不知道該回答好還是不好。 “還行?那說明她外在還是很唬人的?!被羟迓勓?,忍不住嘲諷的笑了下:“她可以裝作對全天下都很溫柔很圣母的樣子來迷惑別人,可唯獨(dú)在我面前,不行?!?/br> 而偏偏燕蕓這后半生,最追求的就是‘迷惑’霍清了。 女人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冷意和?嘲意,周放忍不清楚內(nèi)情,忽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不能跟著霍清一起去攻擊一位長輩,況且還是她的母親,但也不可能去阻攔霍清——任誰都看得出來,她有很深很深的怨氣。 “我知道你姐和?你說了一些事情,可她沒說徹底,我來告訴你?!被羟搴袅丝跉?,一氣呵成?的說:“她以前也是一個獨(dú)立自主?的女人,會因?yàn)檎煞虻某鲕墤嵟?,抗?fàn)?,歇斯底里,也恨不得拿掉自?十月懷胎的孩子……但舍不得,所以被絆住了腳步,得了產(chǎn)后抑郁癥,鎖在宅子里很多年,之后就成?了一個被婚姻徹底pua里的女人了?!?/br> 所以她為什?么不愿意面對燕蕓?她討厭她,也討厭自己?。 但最為討厭的,還是婚姻這cao蛋的東西。 迎著周放忍有些震動的瞳孔,霍清亮晶晶的狐貍眼一眨不眨,字字句句說的清清楚楚:“所以,你知道為什?么我之前聽到你說‘結(jié)婚’兩個字,會感覺到很可笑么?” “從高中畢業(yè),徹底明白了‘戀愛’和?‘婚姻’這兩個事情的區(qū)別后,我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不婚主?義?者了。” “所以和?我結(jié)婚……是不可能的。” 她的人生字典里,只有及時享樂,痛快,恣意妄為,為自己?而活這些名詞了。 沒有婚姻,付出,子女,等等…… 或許聽起來有些自私吧,但這個cao蛋的世界,本來不就是自私的么? 第六十五章 憧動 霍銘恩雖然是一個早就被霍清架空的廢人,實(shí)權(quán)股權(quán)都丁點(diǎn)兒沒有,但集團(tuán)內(nèi)畢竟人人都知道他是‘霍總的父親’這個身份,且沒幾個人知道他們實(shí)際上水火不容的糾葛,所以一時?間,還是有不少人對?此感到心慌的。 在這樣的局面下,霍清當(dāng)然不可能回去香港,要留在總集團(tuán)處理事情?。 所以回江塢的時?候兩個人一起,走的時?候卻是周放忍自己一個人回去的。 女人明?確的表示自己不用他的陪伴,甚至直接說?出?來自己是不婚主義?者?的事實(shí)……就是擺明?了無論如何都要勸退他了。 甚至在周放忍離開的那天?,霍清掐著時?間算好他已經(jīng)上了飛機(jī),才發(fā)了一條信息過去—— [就這樣吧,我是不需要男朋友的,也不需要人陪,對?我而言這輩子最好的結(jié)局就是不婚不育保平安……抱歉。] 她難得對?人說?一句抱歉,因?yàn)榛羟逡幌蛴X得對?不起這三個字挺沒用的而且掉價,可沒辦法,眼前的人是對?自己一腔熱忱的少年。 正?因?yàn)槿绱耍羟逡膊幌?再繼續(xù)‘禍害’他了。 發(fā)完信息后女人把手機(jī)扔到一邊,微微垂眸,視線有點(diǎn)懶散的落在陽臺的茶幾上。 女人穿著棉麻睡裙坐在編織的藤椅里,白玉一般的腳趾輕輕點(diǎn)著地,一搖一搖的,而視線也隨著微微的起伏反復(fù)落在茶幾上的那個盒子。 蔚藍(lán)色近乎深到有些偏黑的盒子上,燙金的字印大大的打著一個‘j’。 這是她之前托時?綰買的,想?要給周放忍但卻一直沒給的j家男士腕表。 說?起來他們之間和?這塊表挺有緣的,她之前第一次買了要送,還被那個清高的小子一身傲骨的狠狠拒絕了,可不知道后來因?yàn)樾┦裁矗种鲃忧髲?fù)合還要這塊表。 霍清對?情?人都是寵著的,周放忍想?要她就給買,就是幾番波折一直忘在江塢了始終沒送出?去……大概也不會有送出?去的機(jī)會了。 霍清盯著瞧了半晌,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她不后悔用這樣的辦法逼走周放忍而失去他,就是,多少有點(diǎn)空落落的就是了。 - 梅雨時?節(jié)出?門基本都得背著傘,否則一不小心就是一身的濕潤。 只?可惜周放忍最近心不在焉,就忘了帶,從食堂到宿舍的一段路天?公并不作美,淅淅瀝瀝的小雨讓他回到宿舍的時?候發(fā)梢,褲腳,都濕了一段。 眼見著快要放暑假了,宿舍的人基本上修學(xué)分的去惡補(bǔ),找實(shí)習(xí)的在外面跑,寢室里便沒什么人。 周放忍洗完澡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偌大的宿舍里只?有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jī)一會兒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