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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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嘴!”王夫人先打斷她,“孽障,還不給你清清姐賠個不是?” 李茗玉震驚地看著王夫人:“娘?!她……” 王夫人瞪她一眼:“要不是你胡鬧,你清清姐會生這么大的氣嗎?快些!” - 清清也不阻止,由著李茗玉銀牙咬碎,不忿地看著她,紅著眼睛福身行禮:“是我不懂事,jiejie莫要嫌棄?!?/br> 慢悠悠抿了口茶,清清才說:“擔(dān)不起?!?/br> 李茗玉保持著福身的動作,沒她的同意不敢起來,不一會兒額上就起了汗。 “王夫人見笑了,府中事忙,不便招待。沒什么事情的話,便請回吧?!鼻迩逯苯娱_口趕人,“道歉不敢當(dāng),往后橋歸橋路歸路,盼您萬事勝意。” 李茗玉騰的站起來,不等王夫人,甩袖子離開了,豐滿的腰肢一擰一擰,胸脯劇烈起伏,顯然氣得不輕。 王夫人也是怒氣沖沖,冷著臉沖她一點(diǎn)頭,轉(zhuǎn)身離開了。 兩人的對話被在場的丫鬟們聽了真切,她們這才知道,兩年前夫人上門退婚,原來另有隱情。 她們當(dāng)時就覺得不對,二爺雖然頑劣,卻不是那等大jian大惡之人,結(jié)果那段時間頻頻出事,仔細(xì)想來,確有蹊蹺。 夫人對那兩人的態(tài)度如此強(qiáng)勢,她們也沒敢反駁,若不是理虧,她們肯受這個氣? 一行人瞬間覺得自己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面面相覷著,打算過后好好跟熟悉的人討論一番。 這也是清清的主要目的。 ——當(dāng)初她們可以散播謠言敗壞他們的名聲,她怎么就不能叫人幫自己澄清呢? 她們母女在門口站了那么久,許多人都瞧見了,一定非常感興趣,稍微打聽一下,今日的事情便能傳出去,不出三日,整個京城都會知道。 就像當(dāng)初的她一樣。 “活該?!辫F錘低啐,“早就想教訓(xùn)她們了,臉皮真厚,做出那樣的行為,竟跟沒事人一樣。” 鐵錘說的是她找人陷害謝釧養(yǎng)外室的事,前幾日也傳遍了,再加上她方才的說辭,聯(lián)想起來也不難。起碼,絕了李茗玉對謝釧的肖想。 當(dāng)然,如果鬧成這樣她還不死心,那就不是自己能管的了。 她現(xiàn)在要打算的,是該怎么去邰城。 謝釧和謝明燕不敢?guī)?,她只能自己想辦法混上船,只要上了船就行,謝釧總不至于趕她下來,那樣更加危險。 輕撫腹部,能感受到一點(diǎn)稍微的隆起,孩子正在一天天長大。 再過一段時間,就要顯懷了。 “乖崽想你爹嗎?”清清在心里默念,“阿娘帶你去找他?!?/br> 幾日后,京城眾人茶余飯后的嫌棄對象變了,不再說清清如何如何,而是開始笑話起李家姐弟來。 再加上謝釧回來那日的表現(xiàn),添油加醋,李茗玉激起了大伙兒對嫌貧愛富之人的嘲諷和厭惡。 咸魚翻身的戲碼總是更能引起人的共鳴,一時間,謝釧成了眾人同情又羨慕的對象,尤其那些家境貧寒的,更是認(rèn)定自己有一天也會同他一樣,衣錦還鄉(xiāng),叫看不起自己的人后悔。 謝釧聲名扭轉(zhuǎn),清清當(dāng)年的所作所為自然也有了合理的解釋,不再覺得她兇悍,反覺得她有擔(dān)當(dāng)有魄力。 再對比自家錙銖必較的大嫂,愈發(fā)羨慕謝釧。 一切塵埃落定,謝釧出海的日子也快到了。 謝釧在出海之前都會先采買一批特產(chǎn),北貨南賣,南貨北銷,是以,出發(fā)前幾日常常不見人。 謝明燕同他一道兒離開,清清自然不會讓她空著手回去,買了許多東西讓她帶著,借著送貨上船的機(jī)會,研究船的結(jié)構(gòu)和出入口。 接連參觀了幾天,發(fā)現(xiàn)只有兩邊上貨的地方可以進(jìn)出。 若想混上船,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喬裝打扮,叫兄妹倆認(rèn)不出來才行。 日子越來越近,清清愈發(fā)猶豫,她還沒想好要不要告訴鐵錘。 畢竟帶上她彼此有個照應(yīng),可目標(biāo)也會更大,小姑娘人又冒失,肯定裝不了幾天就會被發(fā)現(xiàn)。 但要說不帶她,自己悄悄離開,又有點(diǎn)舍不得,長這么大還沒和鐵錘分開過,而且,不帶她,遇上什么危險怎么辦? 鐵錘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也會傷心的。 還是帶著吧。 - 鐵錘一向膽子大,清清說要帶她混上船去邰城找姑爺,她眼睛都快瞪出來了,覺得有趣,好玩,興奮。 先前跟清清一塊兒看過了,船上很安全,水路到邰城一路通暢,不用換乘馬車,自己只要照顧好小姐的起居,外加保護(hù)她的安全就好。 她還沒有坐過船,越想越激動,晚上都睡不著。 出發(fā)前夕,清清寫了封信放在桌子上,準(zhǔn)備好行禮和必需品,帶上燒火棍,只等著謝釧指揮伙計(jì)上貨的時候,混在人群中,藏到提前準(zhǔn)備好的房間里。 因?yàn)榍迩逶缇皖A(yù)謀好了,她讓謝釧在謝明燕隔壁給她留了一間房,里面堆滿了她給謝明燕采買的貨品,就是打算藏到里面去。 畢竟是給謝明燕帶回夫家的,不到金陵,應(yīng)該沒人進(jìn)去。 準(zhǔn)備就緒,出發(fā)前一夜,清清對著鏡子練手,先是換上了提前買好的粗布男裝,戴上帽子,然后把臉抹黑,黏上絡(luò)腮胡,很快就將自己偽裝成了一個灰頭土臉的壯漢。 她個子比一般女子高些,只是瘦,看不出來身量,故意穿了墊肩,又把謝明燕送她的圍腰纏上,頓時顯得膀大腰圓,如果不是鐵錘在旁邊看著她裝扮的,簡直以為換了個人。 清清玩心大起,把鐵錘裝扮成了貴公子的模樣,清麗可人的小丫鬟變成了白凈英俊的小少爺,折扇一搖,端的是風(fēng)度翩翩。 到時候船上還會有一些順路的客人,男女老少都有,自己就假裝成鐵錘的跟班兒,反而不會引起懷疑。 好不容易到了出行這天。 清清天蒙蒙亮?xí)r還在門口和謝明燕依依惜別,待謝明燕上了去渡口的馬車,就和鐵錘樂成一團(tuán),飛快裝扮好,從后門溜出去,趁謝明燕和謝釧還沒到渡口,混上船,躲在了提前準(zhǔn)備好的客房里。 謝明燕在家住了許久,乍一離開,府上都覺得有些冷清,老夫人擔(dān)心清清孤單,叫人去喊清清來院子里用午膳。 婆子去了幾回,丫鬟都說清清回來就在房間里休息,一直沒出來。 祖母擔(dān)心她的身體,過來尋她,一推門進(jìn)來,就看見干干凈凈的床鋪,和放在桌子上耐心折好的一封信。 時間尚早,出航前要舉行祭海儀式以求一路順風(fēng)、舟歸平海。 謝釧手持三炷手腕粗的香,朝著海的方向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詞,之后才虔誠地將香插在香爐里。 身著明黃道袍的法師舞了會兒劍,撒了把黃符,儀式便算完成了。 祭品可以分給觀看儀式的民眾。 清清透過房間的窗戶興致勃勃地看了半天,有點(diǎn)兒著急,擔(dān)心祖母提前看到了那封信,來攔她。 結(jié)果,怕什么來什么。 就在謝釧指揮伙計(jì)將祭品分下去的時候,白檀氣喘吁吁地趕來渡口,對謝釧說了什么。 謝釧臉色一變,下意識回頭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清清:“?。?!” 第36章 大通鋪 謝釧目光如炬, 一定看到她了! 清清敏銳地躲在窗戶后面,不敢看外面,只問鐵錘:“走了嗎?” 鐵錘從窗戶側(cè)邊暗中觀察, 也有點(diǎn)兒緊張:“二爺沒在渡口,該不會來抓我們了吧?”小心查探片刻,又與她匯報,“檀姨娘獨(dú)自回去了。” 若真要抓她回去,應(yīng)該會等她一起才對,難道是她太草木皆兵了? 正抱著僥幸心理, 門就被人敲響了。 “誰在里面?”謝釧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 “這間屋子不住人,出來?!?/br> 清清和鐵錘對視一眼, 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震驚和無奈。 謝釧的眼神也太好了, 這么遠(yuǎn)都能看見。 “小姐別怕, 咱們易著容呢,變化如此之大,二爺不一定認(rèn)得出來?!辫F錘正了正發(fā)冠,要過去開門。 “我來?!鼻迩迕Φ吐曌柚顾?。 現(xiàn)在清清是跟班,鐵錘是少爺, 做戲要做全套, 怎么能讓少爺開門呢? 鐵錘了然, 立馬端起少爺?shù)募茏?,雙手背在身后, 挺直腰桿,板著臉望向門板中間。 清清在門前深吸幾口氣, 猛地將門打開。 一張黏著絡(luò)腮胡的黑臉突然出現(xiàn)在謝釧面前,把他嚇了一跳。 清清還刻意把雙眼皮也給粘在了一起, 怎么平平無奇怎么來,是以,現(xiàn)在的模樣就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糙漢子。 鐵錘的眉弓和臉型也被改過,又穿著男裝,與以前區(qū)別甚大,猛的一看或許真認(rèn)不出來。 “你們怎么在這兒?”謝釧擰眉說道。 清清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氣瞬間偃旗息鼓了,她還以為能裝一陣子的,沒想到被他一眼看穿。 正要招供,就聽見謝釧說:“這間客房被人預(yù)定了,不住人的,兄臺預(yù)定的是哪間客房?跟船到何處去?” 清清眼睛一亮,所以,這沒看出來? 連忙壓了壓嗓子,粗聲粗氣的與他說:“對不住,與我家少爺走錯客房了?!?/br> “要去邰城?!鼻迩逭f,“勞煩二爺行個方便?!?/br> “走錯房間了?”謝釧看著她們,眼里染上笑意,拿金扇點(diǎn)點(diǎn)她們,“還裝?!” 清清不敢說話,以為自己暴露了。 下一刻,謝釧笑了出來,拍拍他的肩膀:“我一看你們、就知道你們——沒有提前訂房!我說的可對?” 清清:“……” 假笑兩聲,順著他的話說:“二爺英明,實(shí)際上是我二人不知道要提前定房,您看,我跟我家少爺來都來了……” “不要這么緊張?!敝x釧笑得停不下來,“房間沒住滿,你們現(xiàn)在定也可以,來者是客,別客氣。對了,船上提供膳食,到時間去大廳用膳即可?!?/br> 清清點(diǎn)頭,客客氣氣地與他道謝。 “好了,我還有事,告辭。二位到船頭旁邊的柜臺處登記便可?!敝x釧沖她們拱拱手,邊走邊笑,“等會兒船就開了,剛開始可能有點(diǎn)暈,盡早登記比較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