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景添在心里腹誹,這個人像是沒什么朋友,不需要社交,才會每天都這么無所事事,能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 這是景添很熟悉的狀態(tài)。 在他如今所擁有的十多年記憶中,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是這樣度過的。 他的生活比鄭尋千更單調(diào),連一個能讓他消磨時間的人都沒有,不得不把所有精力花在念書上。 他不知道鄭尋千對這樣的生活是否滿意,但他知道,他內(nèi)心深處始終感到寂寞。 他很想要朋友。 幸運的是,有關(guān)心他又好相處的朋友從天而降。 上完晚上的重修課程回到寢室,打開門,楊悅正一臉專注低著頭搓手機屏幕。 “回來啦!”他出聲歡迎的時候完全沒抬頭,看來戰(zhàn)況十分激烈。 “又在玩兒啊,”景添在桌邊放下背包,“你洗過澡了嗎?” 楊悅點了點頭,沒出聲,表情緊繃。 這款游戲,他前些天向景添推薦過,說是過去兩人經(jīng)常組隊,景添也很沉迷,技術(shù)還挺不錯。 景添有一點心動,可最后忍痛拒絕了。 他聽說過太多因為游戲而耽誤學習的負面例子,以他現(xiàn)在的情況,可冒不起這個險。 楊悅對此萬分遺憾,可見他心意堅決,便也不再多勸。 等景添洗完澡從衛(wèi)生間出來,楊悅已經(jīng)放下了手機,正坐在椅子上放空。 “不玩兒啦?”景添隨口與他搭話。 “輸了,輸慘了,”楊悅心情不好,抱怨他,“隨機匹配到的隊友太不靠譜了,都怪你不陪我?!?/br> “我都不記得怎么玩了,只會拖你后腿?!?/br> 景添說。 “我教你嘛,”楊悅說著,又很快擺了擺手,“算了,不說這個。 你明天有空嗎?” 景添想了想。 明天上午的課程是滿的,下午有兩堂課,要一直上到四點半,晚上約了鄭尋千一起去自習室補習。 行程排得滿滿當當。 “什么事呀?”他問。 “阿晨他們組了幾次局,你都不來,他們問我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想跟我們一塊玩兒了,”楊悅說,“你明天一起來吧?” 景添陷入了猶豫。 他對那幾個年輕人印象深刻,上次相處時雖然有幾分拘謹,可留下的回憶還是很快樂的。 結(jié)交朋友是他向往的事,他很愿意繼續(xù)同他們相處。 之前會拒絕,一來是忙著念書,二來是對他們約的地方有些不適應。 “明天約在哪兒啊?”景添問。 “和上次一樣,新時代那邊那家reset,”楊悅說,“明天是大學生專場,有折扣!” 景添頓時面露難色。 他對ktv接受良好,覺得一群小伙伴湊在一塊兒唱唱歌打打牌還挺有意思。 可對于酒吧,心里總有那么幾分抵觸。 楊悅上次邀請他時跟他介紹過,說那家店很正經(jīng),客流以這附近的大學生為主,健康積極向上,就算不愛蹦迪,也能坐在一旁和人嗑個瓜子聊聊天。 “你晚上應該沒課吧?”楊悅說。 景添當初選課時跟他是約好的,課程幾乎相同,只多兩門重修,都不在明天。 “我跟鄭尋千說好,明天晚上去自習室。” 景添說。 楊悅聞言,表情立刻變得沮喪,還嘆了口氣:“……我就知道。” 很明顯,他不高興了。 景添心中不安,又不知該說些什么,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沒事兒,你去吧,”楊悅又拿起手機,“我跟他們解釋?!?/br> 楊悅打開了聊天軟件,想了想,又把手機放下,問道:“你跟鄭尋千在談戀愛嗎?” “沒有!”景添嚇了一跳,連忙否認,“你別誤會啊,我們真的只是……” “整天待在一起,”楊悅打斷他,“上課一起,下課一起,吃飯一起……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欠我一頓飯?。俊?/br> “記得呀,你什么時候……” “我什么時候,”楊悅撇了撇嘴,“我哪有機會?。磕阏旄ぴ谝粔K兒,我像個電燈泡一樣?!?/br> “沒這回事!”景添急忙表態(tài),“你想什么時候、去哪兒吃,我都可以的!” “不是抱怨你,”楊悅說,“就是……” 他說著,有些煩躁地伸手抓了抓頭發(fā),一副不知如何表達才好的樣子。 楊悅一定覺得這段時間兩人變得生疏了吧,景添想著,心里一陣慚愧。 他很喜歡楊悅,不希望楊悅因此失落。 “我明天一起去吧!”景添說。 楊悅眼睛一亮:“真的?確定?那就說好啦?” 景添抿了一下嘴唇:“嗯!” “對啦,偶爾也要勞逸結(jié)合嘛,”楊悅笑道,“休息一天,放松放松?!?/br> 見他高興,景添松了口氣,心情也跟著變得輕松愉快。 他拿起手機,打算跟鄭尋千請個假。 “對了,”楊悅又說,“你要是真的和鄭尋千談戀愛了,至少也要告訴我一聲啊?!?/br> “才不會!”景添大喊。 楊悅聳了聳肩,并不反駁,但看表情,明顯是不信。 第22章 蹦個迪 比起電話,景添更喜歡發(fā)消息。 告訴鄭尋千明天臨時有了別的安排后,鄭尋千很快發(fā)來回復。 還是像之前那樣,很簡單的一個字,“哦?!?/br> 他不追問,景添便也不多做解釋。 因為莫名的心虛,他在半個小時后又發(fā)了一條,說是這段時間辛苦鄭尋千了,希望他也能好好休息。 鄭尋千的回復不出所料。 ——哦。 景添坐在書桌前,問已經(jīng)縮進被窩的楊悅:“如果一個人跟你聊天的時候總是用‘哦’字回復你,是不是說明他不想跟你說話呀?” 楊悅翻了個身:“我不知道這種人想不想和我說話,反正我是不想和這種人說話?!?/br> “……為什么?”景添問。 “就是很敷衍呀,沒禮貌,不尊重,”楊悅說,“有人這么回我我會來火?!?/br> 景添心想,那也太夸張了吧。 他不會生氣,頂多是心里有那么一點怪怪的感覺。 一定要形容的話,可能是失落吧。 若是鄭尋千順勢問一句,他是挺愿意多聊一會的。 “會不會……是人家沒多想,只是單純表達一下自己收到了消息?”景添試著想找個讓自己舒坦些的解釋。 “這已經(jīng)算是社交常識了吧,”楊悅說,“表示收到也可以回答得禮貌一點熱情一點呀!” “比如?” “如果是我至少也會回‘哦哦’‘嗯嗯’‘好的哦’‘收到啦’之類的,”楊悅說,“說一個哦,還不如發(fā)一個ok的表情呢!” 景添腦補了一下鄭尋千說這些的樣子,起了一背的雞皮疙瘩。 “誰這么跟你說話了,”楊悅問,“不會……又是鄭尋千吧?” “……”景添尷尬地笑了笑。 本以為楊悅會繼續(xù)批斗幾句,卻不想這人竟笑了起來:“他的話,倒是可以理解了。” “為什么?”景添不解。 “這個人的社交邏輯明顯和正常人不一樣,”楊悅說,“像正常人那樣客客氣氣的才可怕?!?/br> 景添想了想,說道:“其實他……也沒有那么古怪。 日常為人處世很有禮貌,也……挺會說話的。” 鄭尋千不愛主動與陌生人交流,但若必要,開口時總是很客氣。 他們一起出去吃飯,他招呼服務員時會把“請”和“謝謝”掛在嘴上。 上次與夏老師打電話,他不但表現(xiàn)得很得體,還非常刻意卻也自然地把景添夸了一通。 景添知道,這是為了洗清張躍維所潑的臟水。 楊悅聞言又笑了:“還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