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從房間爬到客廳，可馨站在最后幾級階梯上，冷眼看著她。

    陸以琳臉色慘白，額頭冒出水滴般的汗，干裂的嘴唇艱難地擠出一句話，“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陸可馨走下階梯，蹲在她的面前，像是看一只垂死掙扎的小動物，“說什么把我交給警察是為我好，你怎么不說把方進交給警察？因為你想把我送進監(jiān)獄以后，就跟方進在一起，對不對！你們想舊情復(fù)燃對不對！孩子也是他的，我知道，所以，這孩子該死！要怪就怪他命不好，投胎成了你的孩子?！?/br>
    “你……你……”陸以琳掙扎了兩下，徹底暈了過去，不省人事。

    ——

    當陸以琳在醫(yī)院醒來，是清晨七點多的時候，她的爸爸還有店里的小麗都守在她的病床邊。

    “可馨呢？讓她來見我！”陸以琳身體虛弱，說話聲音很細，但是在安靜的病房里，其他兩個人都聽見了。

    陸振國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情緒有些失控，雙手掩面。

    “爸，陸可馨她人在哪里？”

    “她，她死了。”陸振國痛哭起來。

    “什么！爸你說什么！”陸以琳死死揪住身下的床單。

    陸振國已經(jīng)是泣不成聲，小麗告訴她，“方進吸食毒品產(chǎn)生幻覺，在江氏跳樓，可馨為了救他，墜樓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撒花大結(jié)局~

    ☆、第87章

    陸振國已是泣不成聲，小麗告訴她，“方進吸食毒品產(chǎn)生幻覺，在江氏跳樓，可馨為了救他，墜樓了?！?/br>
    陸以琳的大腦像是突然被什么擊中，眼神和身體皆是僵硬，就這樣再次暈厥過去。

    等她重新醒過來，發(fā)現(xiàn)眼前漆黑一片，她直接從清晨昏睡到黑夜嗎？竟睡了那么久，可是又不對，這里是病房，就算是晚上，不可能完全沒有光亮，她還聽得到墻壁電視上發(fā)出來的聲音。

    “琳姐，你醒了？”

    是小麗在叫她，可是她卻看不見人。她掙扎著從病床上直起身來，小麗過來扶她，“琳姐，怎么了嗎？”

    陸以琳用力眨了眨眼睛，漸漸有了光感，但是非常模糊，就像看視頻時出現(xiàn)了馬賽克一樣。

    經(jīng)醫(yī)生檢測，陸以琳的大腦里有一小血塊壓迫到了視神經(jīng)。

    “為什么琳姐大腦里會有血塊？”小麗向醫(yī)生問道。

    醫(yī)生問陸以琳：“是不是前期腦部受過撞擊？”

    陸以琳腦部受過最嚴重的撞擊就是兩年前，被陸振國家暴，傷得最重的那一次，她被花瓶砸中了腦袋，那次被送進醫(yī)院，檢查出來是輕微腦震蕩，并沒有說有顱內(nèi)出血的問題。

    醫(yī)生聽了后表示，我們的腦部還有身體其他部位遭受撞擊后，有些出血不是當時就發(fā)生的，它的癥狀會在之后顯示出來，“腦震蕩之后，你是否有回醫(yī)院復(fù)查？”

    陸以琳搖了搖頭，“沒有?！?/br>
    顯然，就是那次頭部受創(chuàng)留下的后遺癥。

    “現(xiàn)在要怎么辦？”小麗問。

    醫(yī)生說：“需要做一個腦部手術(shù)?！?/br>
    “手術(shù)成功的幾率有多高？”陸以琳問。

    醫(yī)生如實相告：“百分之二十?！?/br>
    “才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小麗驚呼，“那如果我們不做呢？”

    “她的視力會逐漸衰退，直到……”醫(yī)生可惜地嘆了口氣。

    “直到徹底變成一個瞎子?！标懸粤瞻厌t(yī)生不忍心說的話，都說了。

    “其實也不完全?！贬t(yī)生大概是不愿見病人絕望，“也還有其他可能性?！?/br>
    陸以琳聽到還有其他可能性，眼神似乎都比適才亮了一些，急切地拉住醫(yī)生的手，“您的意思是，還有其他辦法是嗎？”

    “等血塊自己移動到別的地方，但是這種可能性很底，而且時間不確定，這相當于是等一個奇跡的發(fā)生，不過，就算血塊自行移動，它也會壓到大腦內(nèi)部其他神經(jīng)，導(dǎo)致你的其他感官功能出現(xiàn)障礙。”

    至此，陸以琳徹底明白了，想要恢復(fù)視力的機會有多渺茫。

    “醫(yī)生，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陸以琳問。

    “請說?！?/br>
    “這件事不要再告訴其他人，拜托您！”陸以琳雙手合十懇求他。

    醫(yī)生沉默良久，方才答應(yīng)她說：“身為醫(yī)生，我們當然尊重病患的意愿?！?/br>
    “謝謝您！”

    ——

    陸以琳像突然之間患上了幾百度近視，不同的是，近視眼看越遠距離的東西越模糊，越近距離的東西越清晰，但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無論距離的遠近，模糊程度都是一樣。

    她看不清窗外天空的顏色，也看不清陳銘正的五官。

    陳銘正的飛機十點多落地，聽說陸以琳進了醫(yī)院，他二話不說直接從機場趕往醫(yī)院。

    他到達病房時，陸以琳正背對著房門口，坐在床邊眺望著遠處的天空。

    一直陪著她的小麗，見陳銘正來了，拿著熱水壺出去打水，把病房讓給他們。

    陳銘正走到陸以琳身邊，許久不見發(fā)覺她憔悴許多，心疼得一遍遍撫摸她的臉，“發(fā)生什么事？昨晚不是才發(fā)消息給我說有好消息跟我分享，怎么今天住進醫(yī)院來了？”

    陸以琳轉(zhuǎn)過臉來看陳銘正，但是她看不清他，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生氣板著一張臉呢？還是心疼得直皺眉頭呢？也不知道不見的這幾天里，他是胖了一點？還是瘦了一點？

    她忍不住伸出手來，想摸摸他的臉。

    陳銘正大概會錯了意，用一只手握住她停在半空中的手，“怎么了？”

    陸以琳搖頭，眼淚像決堤的河水，失控地從眼眶奔涌而出。

    她哭得那樣可憐，那樣無助，陳銘正的心都快要被燒焦了，他蹲下身子，手放在她的膝蓋上，抬頭溫柔地對她說：“告訴我，發(fā)生什么事好嗎？還是說你哪里痛，我去叫醫(yī)生?！?/br>
    因著他蹲下身子，陸以琳終于可以撫摸到他的臉，她的手指劃過他nongnong的眉毛，高挺的鼻梁，還有柔軟的嘴唇。

    她便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