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崩潰
澤思弦身血液似乎都凝固,失力的跌坐在地上。 弋飛航腦中已經(jīng)想到了最壞的結(jié)局。 他揪心的喊著澤思弦“老大,你別慌,只要人在就好。” 他不安慰還好,一安慰澤思弦突然想起來她在林星時,夢見天天與她告別的夢。 她的手自覺的用著力,手指扣進(jìn)甲板中,堅(jiān)硬的甲板掀翻了她的指甲蓋,她也感覺不到疼痛“天…天天…” 紅玉與12想把她扶起來,弋飛航阻擋了,澤思弦現(xiàn)在不是正常狀態(tài),不要觸碰她才是正確選擇“老大,她們不會有事的。你不是說了么?她們都那么聰明,還有夏喬在…” 澤思弦回了回神,夏喬,可夏喬體術(shù)太差,她才最容易被偷襲。 她方寸大亂,心神失手時,一個黑影笑了起來,等到了,就是這時候… 澤思弦眼前的場景發(fā)生了變化,她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夢里,夢中模糊的記憶變的清晰起來,天天的模樣清晰可見。 可她身只有面部是正常的狀態(tài),別的地方像是融化的蠟燭,粘在一起。 “天…”澤思弦呆愣住,她從來沒想過再次見到天天她會是這個模樣。 “阿澤。”天天露出一個微笑,笑容露出的瞬間,兩行血淚從眼睛流出。 阿澤還活著?真好。 她往前移動了一分又停了下來,想要靠近卻又不敢,她怕嚇著她。 天天身上散發(fā)出的氣息,是她的靈魂氣息,這讓澤思弦瞬間就確定這個天天是真的。 眼淚一下噴涌而出,她張著嘴巴,幾次開開合合,都沒說出來一句像樣的話。 天天她怎么會這樣… “阿澤…”天天聲音很悶,不像是從嗓子中說出的話。 她后悔出現(xiàn)了,阿澤的狀態(tài)分明不知道她已經(jīng)死了。 澤思弦心臟像是被人狠狠的攥住,在猛的握緊,疼的喘不過氣,天天是死了嗎? 不,不不。 她努力否認(rèn)自己的想法。 “阿澤…好好活著…別回來…”天天能感覺到自己其實(shí)與澤思弦離的很遠(yuǎn)很遠(yuǎn),聰明的她立刻反應(yīng)過來,澤思弦不但不知道她死了,也不知道鳳落發(fā)生的事。 天天的一句話,破滅了澤思弦的幻想,她死了。 她若不是死了,怎么會無故叫自己好好活著,不要回去?! “…你怎么會…”澤思弦跪坐在地上泣不成聲,心痛不已“天天…” “阿澤,不哭?!碧焯煅獪I也不停地流,想給她擦眼淚,但…她沒有手了,她的手與身體黏合在一起,分不開。 澤思弦無法接受天天慘死的狀態(tài),更無法想象她生前經(jīng)歷了什么“是誰?是誰干的…” 天天能再次見到澤思弦讓她無比欣喜,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察覺出了不對。 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阿澤面前? 天天馬上想到有人想要暗算澤思弦,否則澤思弦都不知道她死了,自然不可能專門叫她來的靈魂。 是有人在暗算阿澤。 天天皺眉,她十分清楚自己在迷茫中聽到有人喊自己,她跟著喊她的聲音出現(xiàn)的。 那人叫她出現(xiàn)一定是有用途的,而她一個死人有什么用? 不,也許正因?yàn)樗懒瞬庞杏茫?/br> 那人一定懂得她可以動搖澤思弦的心神! “阿澤,別哭。聽我說…”天天不確定那人會從什么方面來打擊澤思弦,但她明白對澤思弦最大的打擊不是她一個人死了,而且鳳落的覆滅。 澤思弦抬頭看著天天。 天天明白整個鳳落的覆滅不是澤思弦能承受的起的,這也不該她來承擔(dān)。 她們之間的感情親密無間,能與三五好友一起闖蕩天地,生死與共是人生一大幸事。 鳳落發(fā)生了那種事,活下來的人才最痛苦。 這讓天天更加擔(dān)憂澤思弦如何能承受住鳳落的覆滅。 她只希望澤思弦不要回去面對那么殘忍的事,如果可以,讓她永遠(yuǎn)都不知道鳳落的事,更好。 “阿澤,能與你們相伴是我一生之中最美好的事,我死而無憾,我的死也與他人無關(guān)?!碧焯煜腧_澤思弦說自己是星艦出了意外而死,可她沒有時間了,只能簡便的說明。 她不想讓澤思弦中計。 天天的身形開始消散,她抓緊時間說“阿澤,要永遠(yuǎn)快樂的生活,別…”回來。 天天話未說完,就像霧消散在空中,不留下半點(diǎn)痕跡,只留下半句未說完的話。 “天天?。?!”澤思弦撕心裂肺的喊聲也沒有讓天天留下來“天天!!” 任澤思弦怎么呼喊,天天也沒有再次出現(xiàn),黑漆漆,空蕩蕩的空間響起了陰森森的笑聲。 澤思弦站起身,聲音中充滿了期盼“天天?” “她死了…” 澤思弦左右看著,卻沒發(fā)現(xiàn)人影“是天天嗎?” “鳳落的人,都死了…” 弋飛航他們剛想靠近她,卻見她猛的抬頭,像是在凝神注視著誰,怒吼起來“不可能!怎么會都死了!” “騙我,你是誰?。 ?/br> 恐懼、憤恨、心碎的情緒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侵蝕她的內(nèi)心,她的眼中黑氣彌漫,身上煞氣沖天。 很快,她臉上的神色變?yōu)椴豢芍眯拧耙驗(yàn)槲?,都死了??/br> “是我?”她身體晃晃悠悠,表情迷糊,雙眼黑漆漆的沒有半分神采“怎么會因?yàn)槲摇?/br> 她迷茫的看著周圍,似乎在看著什么畫面。 “老大…”弋飛航在一旁喊著她,她卻充耳不聞。 澤思弦眼睛睜的極大,像是看見了什么可怕的畫面。 她猛然站起身,頭發(fā)無風(fēng)自動,根根倒豎,雙眼從漆黑快速的轉(zhuǎn)變?yōu)檠t。 她身上的煞氣將周圍的人部震飛,恨不得撕了這個世界。 砰砰砰… “噗…”弋飛航吐出一口血“老大…好像走火入魔了!” 紅玉從地上爬起來,兩只尾巴部展開在空中飛舞,成戰(zhàn)斗狀態(tài),護(hù)著弋飛航“你帶12先走!” 弋飛航扭頭去看12,12不同于他們,身體強(qiáng)度根本抗不住澤思弦的氣勢沖劑。 她身是血,躺在一邊,已不省人事。 她神色越來越猙獰,頭上青筋暴起,弋飛航都要以為她要攻擊他們的時候,澤思弦忽然痛哭的跪在地上求饒,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團(tuán),狠狠地磕著頭“不要…求求你們…放過她們…我干什么都可以…” “求求你們了…阿?。?!” 房間內(nèi)充滿的澤思弦絕望的嘶吼,她只幾個磕了幾個頭,她已經(jīng)滿臉是血,血跟眼淚混合成一片,她卻沒有停。 弋飛航眼淚一下流了出來,他從未見過她這般絕望痛苦的模樣。 她到底看見了什么?! 紅玉也捂著嘴,默默流淚,曾幾何時,她也是這么跪在別人面前祈求別人放過她的孩子。 這樣感覺有多無助,多絕望,她最是明白。 澤思弦沉浸在心魔連接中的過去。 眾人發(fā)現(xiàn)核導(dǎo)彈時一起進(jìn)入機(jī)甲躲避的時刻。 在導(dǎo)彈落下,西廂、天天等人把萌寶與夏喬護(hù)在身下的時刻。 被轟擊過后鳳落廢墟的畫面,還有一些人殘存下來,又只能等死的畫面。 一幕幕絕望的畫面充斥著澤思弦的整個世界,讓她變的支離破碎。 她眼睜睜的看著鳳落覆滅了。 她看著天天被核輻射身融化而死。 她看著她們一個個的部的以最痛苦折磨的姿態(tài)死在了自己的前面,卻無能為力。 這對于她來說,是世界上最殘酷的酷刑。 隨著畫面中鳳落的覆滅,眾人的死亡,澤思弦也被抽走了生氣,蜷縮在地上,像是一個死人。 弋飛航與紅玉相視一眼,正準(zhǔn)備靠近她,她突然又開始自己念叨起來“對…是我,是我沒有保護(hù)好她們…如果我在,沒人敢動她們…” 弋飛航與紅玉聽到這句,心都揪了起來“老大…” “大人,你醒醒!” 可任兩人怎么呼喊,澤思弦都聽不到半分。 “是我的錯。”澤思弦緩緩站了起來,塌著肩膀,駝著背,她像是被人抽掉了脊梁骨,再也不能站的筆直。 兩人呼喊她的聲音頓住,不知道澤思弦要干什么。 澤思弦突然她抬起頭,臉上那帶著無盡恨意的猙獰表情駭人萬分。 驚的弋飛航與紅玉齊齊退后。 她忽然伸右手,在誰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之前,直插入自己心臟“該死!” “老大!” “大人!” 澤思弦噴出好幾口血,倒了下去。 弋飛航與紅玉先前并不敢靠近她,離她有一段距離。 現(xiàn)在同時飛奔向澤思弦,一起扶住澤思弦倒下的身體。 “老大,老大?”弋飛航看著澤思弦,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她的鼻尖“還沒死…” 他的眼淚滴在澤思弦臉上,都顧不得去擦。 紅玉也抹了一把眼淚,轉(zhuǎn)身去抱起12“快送治療艙!” 兩人抱起人機(jī)甲往治療艙跑去。 他們小心的把澤思弦的手,從她身體中拔了出來,她的心臟都被她捏的變了形。 她對自己沒有留半分手,要不是最后力有不逮,這會她可能已經(jīng)把自己的心臟捏碎了。 弋飛航屏住呼吸,把治療等級調(diào)到最高,又給她喂了丹藥。 然而,澤思弦卻沒有好起來。 她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修復(fù)好的傷,會自己再次崩裂。 她的傷口不肯愈合。 12那邊的外傷都在以rou眼可見的速度修復(fù)著身體,而澤思弦這里卻是排斥藥劑的修復(fù)。 治療艙上紅色閃爍不停,澤思弦這里連呼吸都要消失。 “這樣不行,是大人…自己不想活…”一句話,讓兩個人再次哭了出來。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讓她成了這樣。 她馬上就要回家了不是嗎? 她明明心心念念了那么久,明明努力了那么多年,為什么突然放棄了,連自己都不想要。 紅玉哭道“你在這里守著大人,我去叫少爺來?!?/br> 弋飛航迷茫,少爺是誰?是他想的那個少爺嗎?他們什么時候還有少爺了?他怎么從來沒見過? 紅玉沒給弋飛航解答,她要快,大人要撐不住了。 她轉(zhuǎn)身朝著澤思弦專屬的休閑艙跑去,小鼎卻已經(jīng)醒了。 他與澤思弦糾纏頗深,又為母子,血脈相連,澤思弦走火入魔,又生命危險,他也會有一絲感應(yīng),只是不強(qiáng)而已。 當(dāng)他看著紅玉一身是血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就知道出大事了。 “紅玉jiejie…”小鼎喊道“出什么事了?” “大人,自殺了?!奔t玉哭著抱著小鼎就走“她捏傷了自己的心臟,不肯治療?!?/br> 小鼎聽完差點(diǎn)從蛋殼里蹦出來“自殺?。???” 紅玉忍著想哭的,簡略的講述著過程,說完她們已經(jīng)走到了治療艙跟前。 “少爺,大人…愿不愿意活著,就靠你了?!奔t玉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可她懂澤思弦身上那種沉重絕望氣息。 小鼎被放在澤思弦的治療艙旁邊“娘親…” 澤思弦沒有一絲的反應(yīng)。 看著澤思弦漸漸消逝的生機(jī),小鼎用神魂叫醒澤思弦“娘親,你見到天天了么?” 澤思弦神魂微震,小鼎卻高興不起來,心落在了地上。 她為什么見到天天,天天應(yīng)該在太陽系。 如果她真的見到了天天,又讓澤思弦這么瘋狂,那說明,她確定自己見到是真的天天。 天天怎么可能從太陽系到這里來,只有一個可能。 天天死了,她見到的,是魂。 但,天天的魂怎么能出現(xiàn)在這么遠(yuǎn)的地方? 小鼎沉思了一陣,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使用了招魂術(shù)。 他釋放出神魂,開始掃視著澤思弦身體,部掃視完他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可,這樣的狀態(tài)才更反常。 太干凈了! 聽紅玉說,澤思弦是走火入魔才這樣的,但澤思弦身上干干凈凈,連一絲魔氣都沒有。 不說魔氣了,她身上連一點(diǎn)點(diǎn)的邪氣都沒有殘留。 這不符合剛走火入魔完的狀態(tài)。 莫非不是走火入魔? 想要觸動澤思弦,讓她愿意清醒,就得弄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 “紅玉jiejie?!?/br> 紅玉聽到呼喚,走了進(jìn)來。 “我傳給你一個術(shù),你使用靈力畫出來,打入娘親的身體?!?/br> 紅玉緊張“我,我不會畫符…” “那不是符,你別緊張,是顯魔術(shù),用來檢測她有沒有走火入魔。”小鼎把秘籍用神魂傳給她“快,很簡單的?!?/br> 顯魔術(shù)確實(shí)簡單,因?yàn)檫@不是什么高明的術(shù)法,卻也不是一個人能幾天學(xué)會的。 但小鼎現(xiàn)在沒有那么多時間,他自身靈力不夠來完成這個術(shù)法,只能靠紅玉。 紅玉在小鼎的安撫中冷靜下來,先記住了顯魔術(shù)的心法口訣,然后開始練習(xí)畫術(shù)。 小鼎看著澤思弦快要斷絕的生機(jī),焦急不已“紅玉jiejie,再不成功,娘親就沒救了?!?/br> 紅玉手一顫,又失敗了一次。 她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這一定會成功?!?/br> 小鼎沒說話,他知道自己太強(qiáng)人所難。 紅玉閉著眼里,靜站了一會又開始運(yùn)行心法畫術(shù)。 這次她穩(wěn)定了很多,隨著靈線穩(wěn)定的出現(xiàn),空氣中嗡的一聲,輕輕震蕩。 紅玉收招,手一揮,一道泛著光的圖案打進(jìn)澤思弦的身體。 竟然是成功了! 小鼎沒空注意紅玉的練術(shù)天賦,他緊張的盯著澤思弦的身體。 澤思弦的眉間出現(xiàn)了一個黑色的印記圖案,印記圖案讓小鼎心驚。 是煞主魂印與入魔殘跡。 小鼎緊盯著印記圖案,煞主殘魂與心魔合體了。 他對澤思弦的狀態(tài)也無能為力。 合體后的心魔成長到至今,連招魂術(shù)都能隔著這么遠(yuǎn)使用,顯然以成了大勢,不是那么好除的。 而現(xiàn)在最棘手的卻不是心魔了,是澤思弦自斷的生機(jī)。 煞主心魔給澤思弦呈現(xiàn)的幻境一定是澤思弦無法接受的。 天天的死亡遠(yuǎn)不能讓澤思弦崩潰至此,那么整個鳳落呢? 小鼎一顫,試探的問道“娘親,是鳳落出什么事了嗎?” 澤思弦的神魂劇烈的抖動起來,居然有崩塌之勢! 小鼎大概猜測到心魔給澤思弦的幻境,連忙問“娘親可有見到夏喬?” 澤思弦依舊處于狂暴中。 小鼎繼續(xù)說“阿喬與娘親曾神魂共淬,若她真的死了,你的神魂會無傷自裂?!?/br> 澤思弦神魂停了一瞬,小鼎一看,心神大定,看來他猜的沒錯! 心魔最會拿捏人的弱點(diǎn),而澤思弦的弱點(diǎn)就是鳳落。 小鼎不敢說出鳳落無事的話,因?yàn)樘焯焓钦娴幕?,而高明的幻術(shù)就是真中帶假,假中混真,這樣的幻術(shù)才難以讓人破解。 所以,他不能保證剩下的人沒事。 萬一他今天哄澤思弦,給了她希望。來日,情真的都如同心魔所幻,澤思弦崩潰的會比今天還嚴(yán)重。 他只能往好一點(diǎn)的情形上說。 “娘親,你的神魂無傷,說明阿喬還活著。阿喬沒死,說明鳳落也許有人還活著。娘親,要回去找她們嗎?” 澤思弦神魂聽進(jìn)去了小鼎的話,慢慢平穩(wěn)下來。 小鼎肯定道“我有十成把握,夏喬未死。” 澤思弦終于睜開了眼睛,眼中卻無焦距。 小鼎知道她還沒有完清醒過來,繼續(xù)說道“可阿喬沒死,不代表她安,也許她還等著娘親回去救她?!?/br> 澤思弦嘴巴微動,發(fā)出極小的聲音“救…” 小鼎把心從地上撿起來,有點(diǎn)想哭。 他差點(diǎn)就成孤兒了。 他輕聲的說“娘親要快快養(yǎng)傷,才能回去救她們。若阿喬沒死,那么一定還有人活著,她們都在等你回去?!?/br> 澤思弦眼淚橫流,還會有人活著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