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撞上法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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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個客房主管不過幾分鐘就到,隨行的還有客房部的經(jīng)理。 宋磊率先倒打一耙:“陳經(jīng)理,你看看你找的什么人,我好心幫人,被她一桶水潑過來?!?/br> ”你看看現(xiàn)在什么樣子,這一整套得花我小叁萬!” 他怒不可遏,“是你們楊總將我請來給酒店寫專題月刊,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行啊,我回頭在月刊上面狠狠加一筆!” 這話一出幾個主管都開始急了,連著陳經(jīng)理都面露難色。 原因無他,《全球旅行》囊括世界各地的高端酒店,能上雜志是對酒店本身的承認和無上榮譽。 若是因為宋磊添了幾句,酒店聲名將因此大受影響。 她弓身給宋磊致歉:“對不起了宋先生,是我們的不是,我...” “經(jīng)理。” 一聲輕細的女音打斷她的話,林之南早已平定的情緒,又因為宋磊幾句話涌動上來。 但她拼命忍著。 她因為理智失控而失去了最佳的控訴機會,再不會重蹈覆轍。 那時的之南還保有一顆純真之心,以為在真相面前一切黑暗無所遁形。 于是她指指斜上方頭頂,“酒店有監(jiān)控,他剛才用手抓我屁股,在這個角度應(yīng)該全被拍到了?!?/br> 話音一落,宋磊臉色大變,指著林之南鼻尖怒罵:“你他媽給臉不要臉是不是?誰他媽沒事摸你,就你這貨色白送都不要!” 他完全是狗急跳墻:“陳經(jīng)理,你從哪找來不叁不四的人,看這樣子是訛上我了吧?” “我沒有說謊!”林之南渾身哆嗦,“不信看監(jiān)控,那——” “林之南!” 陳經(jīng)理嚴厲打斷。 之南強忍住淚,兩只眼睛緊緊盯著她。 她不求別人幫她申述委屈,但好歹還她一個公道。 她只要公道。 在仿佛抓著救命稻草的雙眸前,陳經(jīng)理別開眼。 她笑里含著歉意,對宋磊說這都是他們的責(zé)任,用人失誤。 也很抱歉讓他遇到這種事情,作為補償,酒店住宿餐飲方面全免。 然后轉(zhuǎn)向之南,說:“林之南,給宋先生道歉?!?/br> 林之南不可置信地看她:“經(jīng)理...” “我讓你道歉!!” -- 林之南不記得自己怎么出的酒店,渾渾噩噩,沒有出路。 她仿佛做了場永不蘇醒的噩夢,夢里都是獠牙丑惡,金錢至上,權(quán)利當(dāng)?shù)馈?/br> 她這一無所有的螻蟻在現(xiàn)實面前被碾得連灰都不剩。 她忘了有沒有給宋磊道歉,或許有吧,不然那人臉上怎么會猖狂至此,用鼻孔對著她。 可她怎么能說出那幾個字,怎么能?! 她有什么錯? 錯在她長了一身反骨嗎?錯在她不任人欺辱的自尊嗎?錯在她沒有撅屁股讓他繼續(xù)摸嗎? 這到底是個什么世界???! 之南原以為自己已經(jīng)逃出來了,可還是活在陰溝里,人人都能踐踏的老鼠。 四周重影虛晃,全跌撞著闖進她那雙彷徨無措的眼里。 倏忽,一滴水珠砸在她腦袋上。 轟隆幾聲,原本還晴空萬里的天頓時暴雨如注,將懵怔的林之南淋成了落湯雞。 冗長人行道上來往匆匆,在四處避雨,就她毫無感覺,恍惚且麻木地走著。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闖入她視線之內(nèi)。 萬豪酒店門口站著位花季女孩,斜飄的雨絲沾濕她的昂貴長裙。 女孩躲在男人撐開的傘下,手卻調(diào)皮地往外接雨。 毫不在意手腕上掛著的名貴包包。 男人半張臉隱匿在黑傘下,西裝革履,薄唇淡呡,本該不易親近的臉上卻帶著一絲縱容。 直到,副駕駛門打開,女孩坐進車里。 仿佛察覺到有人看他,傘抬高,他掀起眼皮看過來,眼眸深邃,如潭水一樣涼。 林之南眼看著那輛車駛離酒店,越行越遠。 她認出來了,是西餐廳的那個女孩。 她們看起來差不多大,可命運卻天差地別。 世界大雨轟隆,冰冷如常,那人有護身盔甲,可避一世風(fēng)雨。 就她沒有。 這一刻,之南感到前所未有的凄惶,連著蓬勃朝氣的心都被一把刀插來,千瘡百孔。 她以為只要足夠努力,命運總有一天會為青睞她。 她要求不多,安穩(wěn)即可,被人尊重即可,有自己的安樂小家就行。 可就是這再平凡不過的一天,之南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 這個世界畸形可怕,什么還人公道都是狗屁,規(guī)章制度不過是壓制像她這樣平凡的人。 如果今天被欺負的是那個女孩。 結(jié)果絕對,絕對不一樣。 之南覺得自己好累啊,雙手捂著臉,淚水還是沿著指縫滑落下來。 在現(xiàn)實這座大山面前她感到無能為力,她依然是小縣城里任人欺辱的林之南。 身體明明疲憊不堪,可她依然漫無目的地走,任雨水沖刷她整張臉,連同倦怠的身體一起浸泡在大海里。 人來人往,傘下游離,卻無人關(guān)注她的傷悲。 耳邊傳來幾聲汽車的鳴笛聲,之南遲鈍轉(zhuǎn)頭,不知何時她已置身在斑馬線上。 隨著一輛藍色跑車的快速逼近,她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cao!” 車停下,唐子譽低罵一聲。 他將電話放在耳側(cè),哄道:“沒事寶貝,碰到個不長眼的……接你接你,待會肯定來接,這么大雨我哪放心你一個人?!?/br> “那你乖乖跳舞,我先下車看看?!彼鮾豪僧?dāng)?shù)匮a充,“親老公一下?!?/br> “快親,不然在床上補償回來?!?/br> 不知電話那邊說了什么,他邪肆一笑,這才掛斷電話,慢悠悠拿個傘推開車門。 碰瓷這種事一年也能碰上兩回,只是撞到他小爺車上,算她倒霉。 地上那人還低頭坐在地上,暴雨傾盆很是可憐。 唐子譽走近,有些不耐煩:“要給你叫兩出租車不?” “我說,是你自己沖上來的,沒看到那里亮著綠燈嗎?而且我連碰都沒碰到你,你——” 少女倏地抬眸,后面的話倏地戛然而止,連著他的思緒也一下子放空。 眼底只剩下驚艷。 她噙著淚的雙眼仿佛充滿攝人心魄的力量,唐子譽自詡看美人無數(shù),可都不及眼前這位。 雨滴砸在她飽滿的額頭之上,顆顆細珠落滿長睫。 她微仰著頭,白皙的脖頸弧度迷人,雨滴順著白皙的脖頸滑下,蜿蜒晶瑩。 怎么說呢,驚心動魄。 仿佛大雨傾盆,他撿到株顏色傾城的牡丹。 “你沒事吧?摔著哪里沒?”唐子譽的語氣大變樣,見她還坐在地上,他半蹲下,傘也挪了過去。 淡淡清香襲來,男人更加心神蕩漾。 林之南搖頭:“沒事?!?/br> 她沒想過多糾纏,準備撐起來時,卻看到手心磨開了皮。 幾滴血紅滲出來,混著泥水有些疼。 “這還沒事,我?guī)汜t(yī)院!”唐子譽根本沒打算放人走,至少先要到電話號碼先。 他蹲下身,提議,“我一朋友家里就是開醫(yī)院的,去上個藥就行?!?/br> “真不用?!绷种暇芙^,“謝謝你。” 面前這雙眼直勾勾盯著她,想也知道是因為什么。 “你放心,我又不是吃人的妖怪?!碧谱幼u戲謔道,“但你這傷真得去看看,不然我責(zé)任可大了?!?/br> 少女的面容在近看才覺得完美無瑕,含情脈脈的眼凝過來似在對人放電。 縱使唐子譽萬花叢中花,依然挪不開眼。 林之南盯著他,正想拒絕的話,在注意到他身后的那輛車時,停在舌尖。 Ferrari,前幾天她才記住的標志。 ——法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