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上次包水庫的事兒，衛(wèi)靖澤還真是跑怕了，跑腿他不覺得什么，就是跑來跑去沒什么結果，讓人覺得心累。

    陳寒在旁邊幫腔說：“小衛(wèi)家的米是我們老板預定了的，肯定好吃，要是大家活兒想早點吃上叉水村的米，就要多多幫幫他！”

    于是有人推了一個老漢出來，說他兒子是在糧站工作的。

    那個老人家慢條斯理的說：“帶上戶口身份證和錢就可以啦，記得在他們那里買點油，不然你開到一半，沒油了，熄火了，多耽誤工夫?！?/br>
    衛(wèi)靖澤連連點頭：“說的是，多謝提醒?！?/br>
    租借收割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兒，還要租個車把它送到村里來，收割機雖然能夠上路跑，可是人家畢竟不是專門上路跑的。

    問清楚了之后，衛(wèi)靖澤心里有了數(shù)，還有人熱情的幫衛(wèi)靖澤打電話，跟糧食站打個招呼，等衛(wèi)靖澤過去的時候，行個方便。

    衛(wèi)靖澤還真是感激不盡。

    回去衛(wèi)靖澤就跟老漢說了，然后拿著戶口和身份證去糧食站借收割機。

    收割機也是政府補貼農(nóng)業(yè)鼓勵農(nóng)村發(fā)展的一項政策，農(nóng)民們有了收割機，就無需起早貪黑那么辛苦的干活了，算是一項鼓勵措施。

    叉水村完全沒聽過這個事兒，一個是地處偏僻，還有一個是因為叉水村的人不愛出去，對外面的消息不了解，根本不知道政府還有這樣的政策。

    衛(wèi)靖澤租了收割機，請了個師傅幫忙開，又買了一些油，糧站安排的車把收割機送到了村子里，收割機直接下田干活了。

    看到收割機，村民們都覺得很新奇，這家伙只聽過，沒見過，大家伙兒還是第一次看到收割機呢。

    收割機吐著黑煙，突突突地在地里慢吞吞的走著，轉(zhuǎn)了三個圈，一畝多田的稻子就被收割完了，看的許多人都驚嘆有羨慕。

    而衛(wèi)靖澤祖孫兩個只要用三輪車把稻子拉回家去曬著就可以了。

    因為田埂比較小，收割機還不好開過去，還請眾人幫忙抬著收割機去另一塊田里。

    農(nóng)村的田地承包制度也讓大型收割機無法作業(yè)，這是十分遺憾的地方。叉水村的農(nóng)田地勢是比較平整的，都是靠河，如果推掉田埂，全部用機械化作業(yè)，不僅能夠擴大水田面積，工作效率也快多了，但是一個村的田不可能讓一兩家人種了。其他的人也要吃飯呢。

    忙活了大約一下午，家里的稻子就收掉了不少。

    老漢雖然是一個人，分田的時候可能只能分到一兩畝，但是現(xiàn)在村子里的人少了許多，田多的沒人種，所以老漢一個人種了十畝左右的田，要是老漢一個人種，還不知道有多辛苦呢。

    如果不用收割機，只用人工，你還要請人幫工才行，如今一個人工一天也要上百塊的人工費，幾天下來也是不少錢了，租收割機請師傅的錢，要節(jié)約不少，還動作快。

    這一晚，衛(wèi)靖澤去買了一些好菜，做了一頓飯招待開收割機的師傅，因為這師傅家離這邊有點遠，所以今晚就現(xiàn)在這里住著，明天忙完了再走。

    吃著菜，開收割機的師傅就感嘆說：“真好吃，比我家種的好吃?！?/br>
    “好吃你就多吃一點，今天辛苦你了。”那么多田一下子收了，老漢自己沒花多大力氣，心里可開心了。

    “還好還好，哈哈……多謝。”

    今天收割機秀了一圈之后，許多人的心思就活動開了，吃完飯后，就不少人來跟衛(wèi)靖澤打聽收割機的事兒。

    衛(wèi)靖澤也不藏私，把自己租收割機的事兒說了，不懂的事兒，也讓師傅給大家說說，反正如果田越多，租收割機肯定是更省錢的。

    一時之間，大家都活躍起來，問衛(wèi)靖澤：“小澤，你這收割機能借我們用一天不？”

    衛(wèi)靖澤搖搖頭，說：“我跟糧站說好了，就今天和明天，拖一天都要罰款的。我還有押金放在糧站呢！你們要想借，就去借，越往后，借的人越多，估計還要排隊?！?/br>
    大家平時都是你借我我借你的，覺得沒什么，現(xiàn)在衛(wèi)靖澤這樣說，就有人覺得他有些小氣了，衛(wèi)靖澤當然是要堅持自己的原則，在他看來，這是辦事的規(guī)矩，不按規(guī)矩來，辦不好事兒。

    村長幫腔說：“趁著明天機子還在村里，想去借的人趕緊去，這機子也不用送回糧食站了?！?/br>
    衛(wèi)靖澤也說：“收割機來回的車費我已經(jīng)付了，你們只要付租金、師傅的人工費和油錢就好了。”

    大家一時之間討論的十分熱烈。

    有些人要去借，有些人則不想去，因為他們本是打著跟衛(wèi)靖澤借的主意的，現(xiàn)在要自己出錢，當然有些不舍得。

    大家商量著要借收割機的事兒，衛(wèi)靖澤就不牽扯到其中了，收割機的租金是一天一天算的，萬一其中誰家上半天就完成了，下半天是另一家，誰也不愿意出這個錢怎么辦？還有油錢，前面付了錢的人還沒燒完油，后面那家占了便宜，估計又要扯皮，所以衛(wèi)靖澤這次不打算摻和到里面去了。

    第二天，這收割機的師傅又忙活了大半天，終于把衛(wèi)靖澤家里的水稻都收完了，黃澄澄的稻谷在屋門前的地上鋪了一地，讓老漢心里十分滿足。

    他更滿足的是，稻子這么早就收上來了，不用擔心一場暴雨下來，打濕了，會在田里發(fā)芽了。這一切都是因為衛(wèi)靖澤腦子靈活，才想了這個辦法啊。

    看著在太陽底下翻曬稻谷的孫子，老漢更是笑瞇了眼。

    衛(wèi)靖澤現(xiàn)在比較愁的是稻子太多，光是屋門口的這個坪還不太夠，屋子里還攤著不少，收回來的稻谷絕不能堆在一起，收回來的稻谷都飽含水分，如果堆在一起就容易產(chǎn)生熱量，在溫度和濕度都事宜的時候，就會發(fā)芽，發(fā)了芽的稻子就只能扔了。所以收回來以后的翻曬十分重要。

    夏天的陽光特別好，曬一天稻谷就能夠變干燥不少。盡管太陽曬在頭頂上，十分熱，在田里干活的時候揮汗如雨，農(nóng)民們也希望天氣晴朗，而不是下雨，一下雨，好不容易收獲的稻子就可能要發(fā)芽了。

    衛(wèi)靖澤按照老漢的指點，把稻子翻成一道一道，因為他的強迫癥，那一道一道的，比用了尺子量出來的還要直。

    這樣子做，也是為了擴大被曬的面積。

    衛(wèi)靖澤正忙活著了，幾個小家伙一起沖了過來，小鬧著，應該是在玩什么游戲，到了這附近，干脆跑到屋子里喝水去了。

    衛(wèi)靖澤翻完了谷子，看幾個孩子爭著喝水，問：“今天不是放假的時候啊，你們怎么沒去上學？”

    這時候也快期末考試了，老師不是應該抓緊時間帶著他們復習嗎？

    第23章 大暴雨

    “我們老師給我們放假啦！她要回家收稻子??！”

    “我們也是！”

    衛(wèi)靖澤問老漢：“這很平常嗎？”看老漢一副一點都不意外的樣子。

    老漢搖了搖手里的扇子，說：“這個時候，大家都很忙，恨不得都睡在田里呢，老師回家干活算啥？他們六年級的時候還要幫老師家里割稻子呢！”

    衛(wèi)靖澤這下是真的感覺無語了，學生學生，當然是去學習的，結果老師還讓學生幫著自己家里做事？還是體力勞動繁重的割稻子？

    割稻子就是下稻田里，彎著腰割稻子，割上半天腰就酸疼的不行，而且還要頂著大太陽。

    大人們干一天農(nóng)活都會覺得特別累，小學六年級的孩子們，大多在十二三歲，可能農(nóng)村孩子有些入學晚一些，也只有十四歲，讓人家干農(nóng)活有道理么？而且是沒有報酬的？

    衛(wèi)靖澤也奇怪為什么孩子的家長沒有一個介意的。

    老漢說：“人家孩子在家里一樣要干活的，去老師那里干活，還覺得光榮了。”

    衛(wèi)靖澤只想呸。

    才來了半年，衛(wèi)靖澤就體會到了農(nóng)村教育的荒誕和無語之處。

    可是那些孩子并不是衛(wèi)靖澤的孩子，衛(wèi)靖澤想管也沒有任何立場，想來想去，也只有帶動大家一起賺錢，致富，孩子們才有可能獲得更好的教育。

    這一年，在衛(wèi)靖澤的帶動下，村里大部分人家都是租了收割機幫著收割的，都收的很快，收完之后，大家有忙活著犁田，要爭取早點把秧插好。

    在大家忙著收割的時候，前幾天的天氣都格外晴朗，曬得整個世界發(fā)燙，到了晚上都能夠感覺地里冒熱氣。

    誰知過了幾天，中午的時候突然一陣滾雷，不到一個小時的功夫，大雨就嘩嘩地下下來了，大家匆忙東奔西跑，忙著把自家好不容易收回來的稻子收起來。

    衛(wèi)靖澤家還好，稻子這些天曬得差不多了，還在曬的是想要曬的更干一些，收起來也很快。

    老漢在田里犁田，一看勢頭不對，立馬就收拾了東西回來了，所以爺孫兩個都沒有淋雨，稻谷也是好好地。

    看著外面瓢潑似得大雨，老漢感嘆說：“幸虧咱們之前撿了漏，不然到處滴答滴答的。外面下大雨，屋里要下小雨了?！?/br>
    強迫癥也不是沒有好處啊，雖然費了不少磚瓦，至少屋子不漏雨了。

    老漢看了看稻子，又說：“如果還是按以前那樣請人，估計還沒有收完呢，外面的被淋了，家里的也被淋了，那真是讓人發(fā)愁?！?/br>
    衛(wèi)靖澤說：“現(xiàn)在都好好地，您就坐下吧，干了半天，您也累了?！?/br>
    老漢哈哈一笑，說：“好，我跟你說，咱們這頭牛買的好，干活賣力的很，都不需要我多抽鞭子，就蹭蹭蹭往前跑?！?/br>
    這牛買回來，也養(yǎng)了幾個月了，現(xiàn)在算是終于派上用場了。

    衛(wèi)靖澤祖孫兩是幸運的，但是村里還有些人想著自家的田不那么多，自己忙活也能夠收完，就沒有租收割機，結果這樣一場大雨潑下來，田里的稻子被打彎了不少，家里的谷子也被淋了，別提多郁悶了。

    事實驗證了干農(nóng)活時，效率的重要性，那些人的損失，也差不多夠他們租一天的收割機了，他們自己還投入了勞動力呢！

    說到底，還是小農(nóng)經(jīng)濟造成的目光短淺，導致他們對風險估算的失誤。

    夏天的雨下的大，也走得急，下了十多分鐘就轉(zhuǎn)小了，半個小時之后，就停了，整個空氣中都是一股清新的氣息，讓人聞著十分舒服。

    河里的河水也漲了一些，嘩嘩的流著，衛(wèi)靖澤不好去河里干活，就跑去幫老漢犁田。

    那些沒有被淋到的人，經(jīng)過的時候，都要夸一句衛(wèi)靖澤，對于這個年輕人，他們是越來越信服啦！

    租借收割機的政策，國家雖然沒有實施很久，按照道理也應該宣傳到了個村了，但是叉水村完全沒有人想用收割機，一個是對新事物的接納能力問題，一個是眼光問題，農(nóng)民們普遍存在固步自封的問題，不愿意走出去，不愿意學新東西，只愿意守著老辦法。

    衛(wèi)靖澤的一系列行動，算是給大家做了一個榜樣，給大家打開了一個新的視角，讓他們知道，原來事情還能這么干。

    老漢聽孫子得了夸獎，比自己得了夸獎還要高興，今年的早稻是沒撒什么肥料，也沒有打農(nóng)藥，卻增收了一些，老漢能不高興么？等稻子曬好了，賣出去，有能賺一筆錢了。

    “來，小澤，歇一歇，喝口水?！?/br>
    衛(wèi)靖澤趕著牛走到了老漢的旁邊，牛低下頭去吃田埂上的草，衛(wèi)靖澤接過老漢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召喚了大風一聲，給大風喝了幾口，才還給老漢。

    抹了抹嘴巴，衛(wèi)靖澤跟老漢說：“爺爺，我等會打電話，明天讓江先生過來談生意，你看方便不？”

    “方便！當然方便！”在老漢眼里，現(xiàn)在的江延宗就像是送財?shù)呢斏駹斔频茫睦飼粴g迎?！澳阆敫勆?？”

    衛(wèi)靖澤叉著腰站在水田里，說：“稻子的事兒，上次他就跟我說了想要買咱們家的稻子的事兒，這次我把他請來，看看咱們家的稻子，估個價啥的?！?/br>
    “那好那好！明天你就在家里招待他們?！?/br>
    “還有，我要問問沼氣池的事兒，等咱們種完田，就要叫人做個沼氣池，到時候漚肥啥的，都方便多了，你說呢？”

    老漢點頭：“行，都聽你的?！?/br>
    衛(wèi)靖澤就笑了。

    晚上，衛(wèi)靖澤打了電話給江延宗，江延宗準備帶著陳寒一起去。

    衛(wèi)靖澤費了好些心思，準備了食材，就等著陳寒來了做飯了，反正他和老漢的手藝肯定要被陳寒嫌棄了，還不如讓他自己來。

    第二天依舊是大晴天，江延宗一大早就開著車來了，沒要司機。

    江延宗來這么早，純粹是因為呆著無聊，想著衛(wèi)靖澤這里挺有意思的，所以就早早地來了。

    江延宗的車，村里人都認識了，這么特別的車，村里也難得看見第二輛，所以還有不少人跟這個財神爺招手打招呼呢。

    到了屋門前，兩個人的車沒法停在坪地上，只能夠停在路邊，坪地上曬滿了谷子。

    衛(wèi)靖澤招呼了兩人進屋，倒水端西瓜忙的不亦樂乎。

    陳寒打量著這屋子，第一次來，看什么都新鮮。

    說了幾句話之后，陳寒便說：“我還沒看過你們這里，能去溜達溜達嘛？”

    衛(wèi)靖澤說：“當然可以了。延宗你去不去？”

    對外，衛(wèi)靖澤仍稱江延宗為江先生，私底下，已經(jīng)改口叫延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