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竇晟淡淡笑著，抬手搭上他的肩膀，“把我

    當謝瀾的私家助理就行。”

    謝瀾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見女生嘴角飛快勾了勾，又迅速壓下去。

    她一本正經(jīng)地點頭，“好的?！?/br>
    謝瀾：“……”

    某人仿佛心情很好，又開始在他鎖骨上彈鋼琴了。

    進了一道玻璃門，里面是很緊湊的格子間，十幾個位置，再向里有兩間辦公室，一間會議室。

    “嘉達是上午來的，和裴導(dǎo)聊了一會就去喝茶了，然后裴導(dǎo)一個人回來的?！迸吐晫χx瀾道：“屋里一男一女，凱姐是這個項目負責(zé)人，裴導(dǎo)是總導(dǎo)演，他轉(zhuǎn)行導(dǎo)演前也做過音樂制作人?！?/br>
    謝瀾點頭，“嘉達上午和他聊了多久？”

    “里面差不多十分鐘吧，出去喝茶喝了一上午?！迸皖^發(fā)了兩條消息，“你直接進吧，我跟他們打過招呼了?！?/br>
    竇晟倚著旁邊的墻，沖謝瀾抬了下眉。等接待的姑娘走了，他低聲道：“加油啊二貓，等你?！?/br>
    裝修很簡單的會議室，空調(diào)呼呼地送著風(fēng)。長桌一端坐著一男一女，女人留著干練的短發(fā)，裹了一條大披肩。男人穿著卡其色的牛仔馬甲，里頭套一件潑墨白T，目測三十歲出頭，高顴骨，眼眶深陷，一頭干硬的頭發(fā)在腦后扎了個不長的馬尾揪，有淡淡的胡茬。

    女人熱情地笑道：“謝瀾吧？”

    “嗯?！敝x瀾目光順次和他們碰了下，點頭問好：“凱姐好，裴導(dǎo)好?！?/br>
    凱姐招呼他坐下，開口先寒暄一大通謝瀾考試和B站更新的事?？吹贸鏊怯嘘P(guān)注謝瀾動態(tài)的，閑聊幾句就把前面幾個音樂視頻都點了一遍。

    謝瀾一一答著，等她寒暄得差不多，他才適時道：“我整理了一份自己所有改編和原創(chuàng)曲目的文件?！?/br>
    “收到了?！痹谝慌猿聊呐峤K于開口，他的嗓音很低，有些輕飄飄的喑啞，說著拿起旁邊的平板電腦往下滑了滑。

    凱姐溫和地笑，“那些我們都看到了，你和嘉達都不是門外漢，雖然最后只能有一個主編曲的合作機會，但還是希望你放松點，今天就是圈內(nèi)網(wǎng)友見個面，順便聊一聊合作機會。”

    謝瀾點了下頭。

    “其實我最初找上你時，只是碰巧翻到了幾個改編曲，覺得挺特別的?！眲P姐手機上就開著謝瀾的主頁，隨意往下拽了拽，“就拿《赤蓮之死》這首曲子來說，想聽你說說改編的大體思路是什么？”

    “我做過很多次《H.Blood》改編，最多人知道的就是Youtube上傳的那一版?！?/br>
    談到曲子，謝瀾放松下來，“原動漫是一個絕望之后重新啟程的故事，OP曲風(fēng)燃中混著悲傷，但為了配合劇情，激烈要遠大過悲傷。在改編時，我想增強樂曲敘事中的絕境氛圍，所以多加了一段旋律，在觸發(fā)前用了對文式的多重變奏，一共二十個小結(jié)，把聽者和演奏者的旋律推拉到最高點，大概是這樣的思路?！?/br>
    凱姐聽他說著，隨手點開相關(guān)視頻，把那小段放了一遍。

    “吸引我的也是這里?！彼Φ溃骸捌鋵嵜耖g有很多人會用反復(fù)變奏的方式改編，大多為了炫技，但我覺得你的特別不一樣，對于感情和節(jié)奏感的把控力很強，你在改編時有整理過大致的節(jié)奏線嗎？”

    謝瀾搖頭，“沒有，就是憑感覺?！?/br>
    “這就是老天爺賞飯吃了?！眲P姐扭頭對裴說道。

    裴只點了下頭，繼續(xù)仔細瀏覽著iPad上謝瀾發(fā)來的資料。

    其實從一進門，謝瀾就覺得這個人有些怪。

    有些……不能說不太友好，而是有些冷淡。

    謝瀾看了他一眼，又在凱姐說話時收回視線。

    凱姐明顯做過功課，順著《H.Blood》往后問，問到的都是謝瀾稱得上里程碑的改

    編曲，此外還重點問了那次草地音樂會，在確定各個樂部編曲都是謝瀾一手抓之后，滿意地點了點頭。

    “其實我們內(nèi)部對你的demo評價也比較高?！彼p輕晃著圓珠筆，“雖然那只是一個拉票demo，但我覺得在相當程度上已經(jīng)比較符合我對《弦上少年》OST設(shè)想的框架了。此外還想問，如果只拿到合作編曲的位置，你會接受這個機會嗎？”

    謝瀾如實搖頭道：“主編曲是一次難得的機會，無論說收益還是與民樂大師的合作。我開學(xué)就要高三了，如果只是合作編曲，眼下可能不會考慮?！?/br>
    凱姐輕輕點著頭，“嗯嗯，可以理解，但我們最后的結(jié)果還要內(nèi)部商量幾輪，所以不會那么快就……”

    裴忽然開口打斷道：“可如果真讓你來做主編曲，你有完成的信心嗎？”

    他說著將平板電腦鎖屏，揉了揉鼻梁，半閉著眼道：“我話比較直白，你的學(xué)生氣還是太重，編曲有很多奇思妙想的小設(shè)計，但整體邏輯欠佳。外網(wǎng)和B站有不少專業(yè)人士拆解你的編曲結(jié)構(gòu)，但其實我想問，你自己對自己的結(jié)構(gòu)形成了基本邏輯嗎？”

    謝瀾停頓片刻，“我一般要求在前十五秒出現(xiàn)主旋律，以不同的和弦組合去調(diào)整間奏，不希望整首曲子里有完全相同的部分出現(xiàn)。習(xí)慣讓高潮部分回扣主旋律，會調(diào)整音符類型來增加節(jié)拍的層次，或者干脆做變奏，這些算嗎？”

    裴搖頭，“不算?！?/br>
    會議室的氣氛有一瞬的微妙，凱姐在裴的胳膊上懟了一下，“他說話直來直去慣了，你沒有專業(yè)背景，這個我們從一開始就知道，但我們的OST要從很多方面去衡量，不僅是專業(yè)性，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