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只是想離個婚、清穿之媚君心、和老總結婚的日子、暖愛之病嬌學神入懷來、魔刀弒仙、重逢[重生]、土匪將軍小醫(yī)妻、每天都想逃離反派大佬的手掌心、地獄微商、穿越后,魔教教主成了十佳杰青
你開心嗎? 誰人生來便帶滿身愁苦? 重韞生于江南富庶之家,家中父慈子孝,兄友弟悌,他幼年時,也曾有過兩小無猜的友伴,便是因為天生異眼常遭鬼祟侵擾,可出生時一過路道人所贈的護身符也足以保他平安。 這樣無憂無慮的日子一直持續(xù)到他十歲那年。 那年八月十五,正是中秋前后,蟹肥菊花黃,是喝苜蓿酒的好時節(jié)。阿娘和姊妹們在家中忙碌著做月餅,他同二哥二嫂并二嫂家中姊妹一同到鹽官鎮(zhèn)西的老鹽倉觀潮。他們尋到大壩邊上的觀潮閣里定好的位置,只見一片雪山般的白浪推涌而來,呼嘯著撞上了青色的大壩。 轟——天地間唯剩下江潮翻卷的聲音。 正在觀潮時候,二嫂忽然探手在二哥眼前一拂,二哥便軟倒在桌上呼呼睡去。 面容靜美的女人半側過臉,亭亭立在暗影里,朝他探出一只染了鳳仙花汁的手。 “來,小叔,你不是要二嫂帶你去瞧瞧那錢塘龍宮么?” 如果他沒有搭上那只手,是不是便不必將余生漂泊在故鄉(xiāng)之外,永生不得回返?是不是便不必在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里,默默地思念家人日益模糊的音容笑貌?是不是,也不必擔下這一生難解的愧疚? 然而這世間的事從來無從假設。年少時的一時貪玩之念,終于種下了苦澀的果。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叫作,男主往事小揭秘。。。。 第49章 最好不過兩心知 蕁娘的半邊肩背貼著身后人的胸膛,能夠感到那陣隔著衣物傳來的細細顫抖。 道長是……哭了么? “道長?” 重韞的嗓音沉沉的,帶了點暗?。骸班拧!?/br> “道長,你想對我說些什么嗎?” 沉默,良久的沉默。她才聽見重韞的話語輕輕地落在風雪里。 他說:“我想家,想我阿娘,想我阿爹,想我大姐,想我二哥,想清明雨后的那片茶田,想飄蕩在茶山里的歌聲……” 他的聲音到了最后,好似一根緊繃繃的弦,發(fā)出嘶嘶顫顫的響兒。 蕁娘在嘴唇里嘗到苦澀的滋味。奇怪,明明傷心的是道長,為什么我也跟著落淚了?她抬手去抹臉上的淚,卻不知為何越抹越多。 “道長……想家的話,就回去嘛。咦……真是奇怪呀,怎么會這樣子呢。你傷心的話,我心里也……很難受?!?/br> 重韞感覺有兩只冰冷的小手將他的大手攏在手心里。她的掌心明明冰涼無比,卻讓他的身體一點一點地回暖過來。他低下頭,看到那張圓圓的臉,淚目漣漣,鼻翼輕抽。他從她的眸子里瞧見那層薄薄水光后自己的面龐,映著茫茫的一片冰雪。 她的眼中只落下了他。 重韞心弦一動,只覺那些傾覆而出的悲傷情緒忽而又倒轉回來,慢慢地沉入了心底。 一只黃鶯跳著腳從雪丘的另一邊蹦過來,正好落在兩人交疊著的手上。 那黃鶯抖了抖青黃色的毛羽和翅尖,從嗓子里流出一長串清脆的鳴唱。蕁娘將這只小鳥兒捧在手心里,和重韞相扶持著從雪凹里探出身子,只見千里冰雪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疾速消融,冰層在眨眼之間幻化為堅實的土地,地里抽/出了綠芽兒,那綠芽兒越長越高,瞬息之間便長成了一棵半人高的茶樹。 蕁娘和重韞站著的地方升起來,變成一塊高地。 那只小黃鶯忽然間張開雙翅撲騰撲騰飛進輕靄薄霧里,落在一棵茶樹的枝葉上婉轉地啼叫起來。它的叫聲像流水一般清澈,應和著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悠揚歌聲。 “三月鷓鴣滿山游,四月江水到處流。采茶娘子茶山走,茶歌飛上白云頭……” 空氣濕潤,彌漫著茶葉的新香。 蕁娘放眼望去,只見滿目青翠,不由問道:“道長,這里是……” 重韞率先跳下坡去,踩進茶樹之間留出來的埂道,他背對著蕁娘,朝后頭伸出手,猶豫了好一會,才支支吾吾地將那三個字說出來。 “跟我來。” 蕁娘的嘴角咧開,露出一個燦爛已極的笑容。她歡呼一聲,握住那只手,輕輕一蕩,便落到重韞身后,鼻尖險些撞上他的后背。 腳下朝后微挪,兩人之間隔了將近一臂之遠。他牽著她的手,她落在他身后。兩人從茶田里徐徐穿過,約莫行了一里,才繞到茶田邊上,眼前落著一座青石小屋,重韞松開手,推門而入。 蕁娘跟在他身后也進了屋內。石屋的南面開了一扇小小的天窗,日光泄進來,在地上落下一片不規(guī)則的矩形光影。 重韞走進那片光影下,彎腰拉開一扇藤制小柜門,從里頭抽出一件半新不舊的豆青色披風來。他雙手擎著披風兩端,將披風張開,手腕抖了幾下,撣去披風上的陳腐氣息。 蕁娘點起腳,從他手臂邊探出腦袋,歪著頭,視線斜睨,目光炯炯地瞅著他:“道長,你在干嘛?” 話才說完,便捂住鼻子連連打了幾個阿嚏。 重韞拎著披風回過身,將披風一揚,覆在了蕁娘身上。他拉住披風左右兩邊的帶子,垂下眼,專注地在蕁娘頸間打了蝴蝶結。 蕁娘看著那幾根漂亮的手指在眼皮底下忙碌,只覺心口有什么東西,滿滿地,幾乎就要溢將出來。她瞇著眼睛笑了起來,咯咯咯地像是檐角下掛的鈴鐺。 “道長,這帶子蹭得人好癢啊?!?/br> 重韞收回手,忽地朝后退了一步,依然垂著眼不敢正眼瞧她。他的臉頰上又不爭氣地浮上兩團淡淡的暈紅。 他清咳一聲,轉身朝門外大步走去,走得有些急了,竟忘了彎腰,腦門便在門楣上不輕不重地磕了一下。 咚。 他尷尬極了,也不敢抬手去捂那痛處,在門前怔了怔,才低了頭跨出去。 “走,走吧。我們去找回紫宮正位的路?!?/br> “噯?!?/br> 蕁娘嬌嬌地應了聲,依舊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后。二人沿著山路往下一直走,繞出這片丘陵,才終于將腳踏上了大道。這大道一面靠山,一面臨河。重韞帶著蕁娘朝臨河的那邊走去,穿過雜草叢生的緩坡,見河邊立著一根木頭樁子,樁子上系著套船的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