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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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不能補雙更給你們了。等我下周交了論文初稿,再找時間補給你們吧。不好意思,希望你們能諒解一下,愛你們,筆芯~·~ 第141章 黃泉花 時間倒回一個多月前。正月十五,汴梁。 皇宮前架起了高架,除了一盞三丈高的寶塔燈外,還掛上了京城諸家燈鋪的招牌花燈,由禮部請來的諸般藝人在燈架前搭起的臺子上輪番上演拿手好戲。夜幕下,皇宮前的廣場上流光溢彩,人頭攢動,主要的街道上到處都擠滿了賞玩的人,一時間可謂是萬人空巷。 在這么熱鬧的時節(jié)里,禮部侍郎丁謂卻只點了一盞孤燈于書房中靜坐。 他的臉藏在昏暗的燭火下,眉眼間隱隱透出一絲陰狠。 他今年已經(jīng)四十七了。他本出身貧家,一步步爬到這個位置,每一步都只能靠自己。現(xiàn)在回想,當(dāng)年有些機遇真的是一閃即逝,如果他當(dāng)時沒有牢牢抓住,或許現(xiàn)在也只能當(dāng)個無足輕重的小官。 他有決斷,也有心計,當(dāng)年缺的不過只是一點運氣。他不是進(jìn)士及第出身,朝中也無長輩故識,中舉后在衙門里當(dāng)了三年師爺,才由上官舉薦到當(dāng)時不受寵的九王爺府上??上Ь磐鯛敻喜⒉蝗比耍诟洗巳?,一直沒有找到出頭之日,這樣郁郁不得志的情況一直持續(xù)到小榮妃進(jìn)門后才有所改變。 時至今日,他依然不后悔成為小榮妃的幕僚。小榮妃成功掃清了眼前所有的障礙,成為母儀天下的女人,而他,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往事已了,那些腥風(fēng)血雨都過去了,他本以為,有榮皇后在,自己從此便能高枕無憂,官途順達(dá)。可惜…… 五日前,汴梁城中最后一場小雪落盡。 風(fēng)雪夜,有一人趁夜而來,敲開了丁謂書房的大門。 那人摘下風(fēng)帽,露出臉來。饒是丁謂在官場上沉浮多年,見識無數(shù),也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張口便要喚人。 那個頂著蔣駙馬的臉的男子不知是何時出的手。丁謂只覺心口處微痛,低頭一看,一只鋒利的匕首正抵在他的心口,刀尖刺破了衣物,稍稍刺入皮膚當(dāng)中。 對面的男子抬手按住他的肩膀,他便覺陰寒透體,四肢當(dāng)時一麻,立時就動不了了。他拼命地咽了兩口口水,喉嚨里干澀無比,一個音節(jié)都發(fā)不出來。 “丁侍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馬上就要升任尚書了,對嗎?” 他僵硬地點了點頭。 “榮皇后很信任你吧?!?/br> “死而復(fù)生”的蔣駙馬陰陰地笑了一聲,“所以這次皇宮女眷賞花燈的事宜,仍舊是由你一手cao辦安排的,對嗎?” “我要你在元宵當(dāng)天趁夜備好馬車行裝,避開皇城守衛(wèi),將嘉怡公主和我?guī)У匠峭??!?/br> 丁謂大驚,豎子無禮,我憑什么要幫你? “丁侍郎是小榮妃的心腹,手眼通天,智計多端,總不會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到吧?你畢竟也是,當(dāng)年幫小榮妃斗倒了大榮妃的人?!?/br> 丁謂瞬間瞪大了雙眼,喉間嗬嗬有聲——你怎么會知道? “你以為死人的嘴巴才夠嚴(yán)實,可是,要是死過一次又活過來的人呢?我知道的,還有很多?!?/br> “不要想著殺我,我不是你能對付的。也不要想著去向六道靈臺的道士求救,我有一百種方法可以讓你……”蔣駙馬目光流轉(zhuǎn),宛然一笑,“那小兒子死在我前頭。” “你若不信,大可試試!” 丁謂雙目泛紅。難怪這兩天都沒看見元修……他瞪著拿刀的男人。你把我家元修怎么了? 對方收回刀,紅舌似蛇信一般在刀尖上慢慢爬過,舔掉了刀尖上的血。 “如果十五那天,我沒能帶走嘉怡公主,丁侍郎還請記得替自己,還有丁家滿門都提前準(zhǔn)備好一口棺材……” 男人的聲音飄散在風(fēng)雪中。 丁謂驟然回神,書房的門扇大開,雪花飄落在門前,夜色沉沉,站在書房外值夜的小廝正垂著頭偷偷打盹,像是從未覺察到有人到來。 莫非是做了噩夢? 丁侍郎才這般想道,胸口處忽然傳來絲絲疼痛,低頭一看,白色的寢衣早被染紅了。 蔣縝早死了。 他那般冷落嘉怡公主,偏疼大女兒的榮皇后怎么可能容得下他?然而今上重禮教,更堅持皇族應(yīng)為百姓表率,他是不會同意嘉怡公主和蔣縝和離的。況且嘉怡公主一心迷戀蔣縝,她必是寧愿自苦,也不會愿意離開蔣縝。 她能夠心甘情愿地忍受感情與婚姻的折磨,榮皇后卻不忍見到女兒如此執(zhí)迷不悟,一生自苦。 只有一個方法,可以一了百了,斬絕一切糾葛。 殺了蔣縝。 所以才會有了后來丁謂故意放縱自家兒子接近蔣縝,帶他游花船嫖/妓。他暗中尋到了一位江湖異士,能夠了無痕跡地取人性命。那位異士開價千金,貴則貴矣,事情果然辦得很是干凈利落,不留半點痕跡。大理寺翻來覆去地查了許久,最后也只能判定蔣縝是自殺。雖然后來六道靈臺也插手其中,也沒人查到他身上。 蔣縝確然是死了,是丁謂親手買通人殺的。 他的尸體被盜走,后來在汴河中發(fā)現(xiàn)時已然面目全非。那么今天深夜前來的這個男人又是誰? 丁謂想到此處禁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他的心中浮起一個可怕的念頭。 是鬼……是鬼來找他復(fù)仇了! 他可以去找國師……不,不。國師在閉關(guān),他是見不到他的。 而且,蔣縝臨去前的話還回響在他耳畔:“……丁侍郎還請記得替自己,還有丁家滿門都提前準(zhǔn)備好一口棺材……” 蔣縝的鬼魂還知道大榮妃的事!如果這件事情抖落出去,榮皇后一定會棄卒保車,而他,禮部丁侍郎也必定萬劫不復(fù)。 外頭的風(fēng)忽然大了起來,書房的窗未關(guān),那風(fēng)涌進(jìn)來,瞬間撲滅了燭火。 丁侍郎坐在黑暗中,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只聽他喃喃自語道:“我丁謂和人斗了半輩子,想不到人到中年,居然也能和鬼交上手……呵呵?!?/br> 門外打盹的小廝忽然驚醒了,聽到放肆的笑聲在空曠的屋子里回蕩著,一時竟覺毛骨悚然,睡意一下子消退得干干凈凈。 千里之外的臨安城內(nèi)也有人忽然驚醒了。 二娘子睜開眼,怔怔地盯著繡著鴛鴦的合歡帳頂。她枕在重二郎的手臂上,重二郎的另一只手搭在她腰間,幾乎將她整個人扣在懷中。 他們做了二十幾年的夫妻,重二郎待她一如當(dāng)年成親初時。二娘子時常會想,她應(yīng)該是把三輩子的好運氣都用光了,才能遇上這樣的良人,這樣和善的婆母和公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