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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任雖然面上無波,但連目光里都能感受到難得的如坐針氈。 “宴任。”祁棠的視線移轉,看著宴任略有疑慮的眼底,“你是因為祁氏團隊辭職的事過來的嗎?” 宴任一時無話。 說是,就確切插手了祁氏的內部事務,說不是,祁棠似乎已經(jīng)知情,而他就變成了隱瞞。 祁棠的視線沒有片刻離開過宴任的臉,極其難得地看到了宴任略微局促的神色。 淺淡的笑意被祁棠抑在嘴角,他看了一眼時間,“走吧,下班了?!?/br> 洪田方畢恭畢敬把兩位老總送出祁氏,一臉燒心的神色比祁氏的老總更有幾分真情實感的急迫。 上車后祁棠說道,“我剛才看了一下洪田方緊急找來的團隊,覺得質量都比較一般,想要如期發(fā)布這些團隊恐怕做不到。” 宴任被祁棠一反常態(tài)的單刀直入帶動得非常謹小慎微,他斟酌了一下才說道,“……你現(xiàn)在有想法是嗎?” 不知道結婚久了,感情是不是真的會逐漸消失。13年9月他們結婚,現(xiàn)在是17年,看到宴任種種略顯躊躇不安的反應,祁棠竟然覺得宴任有種驚異的可愛。 像是細碎的閃光點被悄然發(fā)現(xiàn),畢竟在之前的歲月里,在13年到20年的婚姻生涯中,他感到的更多是平淡無奇和被動的捆綁。 “你明天回U國?” “……嗯。” 祁棠頷首,“我去U國接觸一下那邊的團隊吧,明天跟你過去?!?/br> 宴任堪稱寂靜地看著他,受寵若驚的神色把他一貫沉穩(wěn)內斂的形象打破。 此前是什么樣的? 宴任得知團隊即將解約的消息就返回祁氏,被祁棠遮蓋下來。他對祁棠太過辛苦的拼命看不過去,明里暗里示意了幾次可以幫他,都被祁棠無聲抵擋,相安無事卻絕不接受。 視線在疲憊的間隙里偶然微錯,祁棠能感受到宴任失望的情緒,卻在忙碌中一概忽視。 為什么當時的態(tài)度會那么強硬?好像接受一點付出都是對自己的折辱。 時隔七年,潰裂的情緒被時間美化,再看自己傲慢的堅持,祁棠離奇地產(chǎn)生了無法理解的感受。 好像如果不是踏上了離婚邊緣,從死生的界限重返而來,他都沒有反思過那些無意義的堅持帶來的縱深傷害。 車窗外天穹轉淡,仿佛云靄和煦,余暉交映,光色卻并不絢爛。 隔日上午,他們乘坐宴任的私人飛機,抵達了清早時的U國阿尼。 驅車到宴任在阿尼購買的豪宅,祁棠隱約有種半個多月前剛來過的感覺,但實際是他在2020年重生來過一次。 錯亂的時間頻繁跳躍,現(xiàn)在是宴任購置有一段時間的17年。 富豪區(qū)距機場的距離不遠,一方面是方便出行,還有一方面是這邊和CBD相隔較遠,環(huán)境優(yōu)雅安靜,空氣清新。 宴任不喜歡外人太多,進門之后這種感覺尤其強烈。這里閑置著被當成辦公休息的地方,沒有傭人,沒有刻意裝修的痕跡,估計買來是什么樣就是什么樣。 “休息一下?!毖缛晤I他去了臥室,“下午我們去見團隊。” 祁棠接過陳志強鞍前馬后送來的浴袍,剛要詢問的時候就被宴任響起的手機打斷。 ——安子然。 突如其來的震感讓祁棠瞳孔緊縮,他所以為的現(xiàn)實情況再次搖搖欲墜——連這個時間點,安子然都和宴任有聯(lián)系? 宴任不怎么避諱地接起了安子然的電話。 “嗯,我剛回來。”宴任打開櫥柜,在里面找新的毛巾和牙刷,“什么點映?” 祁棠的眸色轉冷,他垂下目光,在手機上點開了外媒的娛樂訊息。 首頁的外國明星緋聞下,“搶鮮”板塊醒目得刺眼,安子然扮演的吸血鬼圖片作為封面,英文標題簡短寫著“星國美人子然安,點映在U國上映……” 無法言說的顧慮和眼見的現(xiàn)實交錯,現(xiàn)在的安子然依然情意綿綿,但之后被宴任潑了一身熱湯—— 宴任掛了電話,走到祁棠面前時祁棠已經(jīng)斂藏好了面上的情緒。 “安子然說她在阿尼,今晚有一場點映,邀請我去看?!毖缛坞S手把手機放在旁邊,“我要了兩張票,晚上我們一起過去?” 祁棠的舌尖向后微收,點頭后就拿著浴袍進了浴室。 下午的時候,祁棠和未來的團隊成員見了面。 從交流的觀感而言,這個海外團隊的態(tài)度并不積極,但祁棠在一年后見識到了這個團隊的真實價值,所以對他們不想遷入星國的態(tài)度非常理解。 碰面之后,祁棠確定宴任事前已經(jīng)和這個團隊約談過了,否則不可能這么恰巧一過來就進行會面。 “你感覺怎么樣?”宴任為他拉開車門,稍稍低頭問道。 祁棠抬起視線,看向宴任的態(tài)度極其平靜,“等我見見明天那個團隊。” 宴任微一點頭,沒有表態(tài)。 只是看一場點映,他們沒有過分熱切地準備,單獨吃了晚飯后就出發(fā)向阿尼最大的極星薈影院。 影院門口圍著記者和粉絲,演電影的明星在門口下車,和粉絲招了招手就在呼聲中走了進去。 宴任和祁棠在保鏢的圍攏中進入嘉賓通道,恰巧和安子曄碰上。 宴任和安子曄僅僅一個照面就有種相互排斥的激烈感,幾年前對祁棠相當無恥且心懷鬼胎競爭的Alpha都記憶猶新。安子曄看了一眼鋒芒冷冽的宴任,轉而把視線投向祁棠,非常沒有挖走別人團隊的羞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