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青青姐真的不舒服。”顏落一雙大眼眨了眨:“我跟著青青姐學了好久,她都說落兒好厲害哦?!?/br> 管事伙計哭笑不得,可不是嗎,確實好厲害,聽她唱一曲,那聲音,可以繞梁不絕好幾日。 “還請這位客官別跟她一般見識。”管事伙計拉著顏落要走:“我這就去請青青姑娘來給客官唱曲?!?/br> 正要邁出雅閣,李夜秋將斜倒在桌面之上的茶杯擺正,起身道:“那位姑娘倘若身體真有不適便沒必要再強人所難,我看她也可以。” 管事伙計回頭,半響才愣愣道:“客官的意思?” 李夜秋指著顏落笑了一聲:“留下她即可。” 水玉臉上痛苦萬分,這下耳朵可是要遭罪咯。 第二章:買下顏落 管事伙計彎彎身子,帶著一臉不明退出雅閣,顏落抱著五弦琵琶站在離門很近,離李夜秋很遠的地方,眼珠子也不知道要看哪里才好,轉(zhuǎn)個不停。 李夜秋側(cè)目看著,一言不發(fā)。 眼前的小人兒,肌如白雪,眉目如畫,望上一眼就不想再挪開視線。 水玉默默瞧在眼里,當下不知該如何說,王爺看起來似乎怪怪的,他向來對女人沒什么太大的興趣,更別提這只是個胡人小丫頭?;实凼邥r,便有了第一個小皇子,而自家王爺如今卻連王妃的人選都沒定下,背后免不了會被閑來無事的大臣議論紛紛,說祁王殿下有斷袖之嫌。 屋子內(nèi)安靜了片刻,終于,顏落站不住了,畢竟個頭小小,力氣小小,那五弦琵琶都有她大半高,抱著有些吃緊,往上提了好幾回,就在快要拿不住時,李夜秋伸手扶住。 顏落拿它當寶貝,自然不能被旁人拿了去,連忙好好護在懷里,可這小小的舉動卻惹得李夜秋笑出聲。 他的笑聲并不算大,笑出聲很快便收了回去,但在寂靜的屋內(nèi)卻被顏落聽了去。 顏落嘴快,因為這個沒少挨蘭姨的鞭子,前些日子,只因多了句嘴,屁股被抽得兩天沒下得來床,這才剛好,又不長記性了,看來,蘭姨下的手還不夠重。 “茗月樓里那些喝醉酒撒潑的人,可比我好笑多了?!?/br> 話剛說完,估摸著是知曉自己又說錯了話,她抱著五弦琵琶往后縮了縮,胳膊肘撞到了椅子,原本那好好揣在懷里的蜜棗掉了兩三顆下來。 李夜秋這下算是徹底笑了出來,他蹲下,拾起蜜棗瞧了瞧,眼尖的水玉道:“蜜棗,方才的蜜棗一定也是......”后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李夜秋抬手給制止了。 將蜜棗送入口,甜而膩,不僅棗核沒有剔除干凈,還有一絲酸苦,李夜秋皺眉看向顏落,她竟拿這個當寶貝一樣藏著。 水玉攔都沒攔得住,眼睜睜看著李夜秋將掉落在地的蜜棗送入口中,那秀氣的臉早已擰巴在了一塊。 “王爺......” 這可如何是好?果然,王爺就不該來這樣的風月場所,都要怪那南詔的王子左森,王爺在府里什么時候吃過這些東西? 還是撿來吃?! “南詔小王子已經(jīng)在王宮附近安排了府邸讓王爺今晚住下,王爺還是早些過去歇著罷?” 再讓王爺多待一刻,水玉他真的無法想象。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嘈雜聲,顏落聽到聲音,抱著五弦琵琶就要往外跑,撞到門,穩(wěn)住身子墊腳將門打開后,晃晃悠悠尋著聲音去了。 “王爺?!彼駟玖艘宦?,見李夜秋似乎有意要追出去,他又喚了一聲,等李夜秋真的追了出去,水玉只能空喚了一聲:“王爺......” 在出門的左側(cè)轉(zhuǎn)彎處,圍著好些人,其中就有那個管事伙計,他沖人群里正淚眼婆娑的女子搖首輕嘆了一口氣,等看見顏落晃晃悠悠小跑過來時,他扶住那小身子:“你怎么又跑出來了?” 顏落耳邊傳來蘭姨與青青的交談聲,但兩人并非說的胡語,她聽是聽了,但完全聽不懂兩人在說些什么,她問道:“我聽見青青姐的聲音了,可她為什么在哭?” 青青那雙明亮的眼睛此刻滿是淚水,她緊捏著手里的錢袋:“你當初說的,只要許肖籌到一金就可為我贖身,可這才過了不到半月,你竟又生生加了一金。”淚水一下沒忍住掉落下來:“徐肖為了籌這一金,已經(jīng)病得下不來床,我得去照顧他。蘭姨,我求求你了,你就放我走好不好?我以后定會把剩下的一金還給你?!?/br> 蘭姨冷面一哼:“當初是當初,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我跟你說吧,昨個有位客官看上你了,人家出了六金要買你回去,多出的五金,蘭姨我沒道理不賺是不是?念你在茗月樓也待了快有一個年頭了,贖身的錢我只要兩金,只要你現(xiàn)在能拿出來,大可隨時離開,如若沒有,你就明個乖乖給我跟著那客官回去?!?/br> 蘭姨知曉她無法拿出兩金,所以話語里明擺著是不會再給青青任何退路。 李夜秋雙手抱臂看著,水玉在一旁看著他抱臂,隱約覺得準沒好事,果不其然,這想法還不到片刻,李夜秋便走上前。 “王爺!” 水玉輕喚了一聲,本期待著李夜秋回心轉(zhuǎn)意,可卻換來了李夜秋的一句“待著”。 顏落干著急,在管事伙計那聽得七七八八,想要一頭擠進去,可因為五弦琵琶太大,擠到一半又被推了出來,想找個地先放一放,也不知哪來的好心人接過琵琶并道:“我?guī)湍隳弥??!闭q豫著要不要把琵琶遞過去,身子卻一輕被人抱了起來,掙扎了一會,等鼻尖聞到了淡淡的香味,她道:“你是剛剛那個客官?” 李夜秋回身將她手里的五弦琵琶丟給一臉無奈的水玉,再轉(zhuǎn)身,淺笑:“是?!?/br> 見顏落左扭右扭要下來,李夜秋輕聲問:“想幫她?你覺得自己幫得到她什么?平時一定只會添亂吧?” 雖不想承認,但這卻是個大實話。 顏落今年八歲,六歲時被胡商賣給茗月樓當女奴,說來,她比青青資歷還老些,蘭姨當初看她是個胡人,長相又特別漂亮,想著過不了幾年的傾國模樣,這才買了她,哪曉得這小丫頭皮厚得很,鞭子抽在身上時倒見有怕的表情,可過不了幾日又死性不改,頭疼的很。 “青青姐待我好,她說來茗月樓也是逼不得已的?!?/br> 顏落一挺胸,非常義氣地道:“我想幫她,大不了,我將自己那份賣身契簽成死契就是了,一金總不至于到死都還不完吧?” 李夜秋沉默片刻,道:“你就這么不把自己當回事?要同這種地方簽下死契,那倒不如跟我回去?!?/br> 顏落沒理明白:“嗯?” 李夜秋沒有再說話,他笑著將顏落放下,向前一步,未擠進去,只是倚著走廊邊的褐色圓柱在外淡淡道:“六金就想買一個人回去?未免也太少了點吧?” 話音剛落,四周視線全部聚集在了李夜秋身上,蘭姨第一眼瞧見是個中原人,再瞧一眼,細打量了那身穿著打扮,不像是普通的富家子弟,剛想說點什么,管事伙計上前貼耳輕語了幾句,蘭姨一驚,有些怯怯地上前低頭道:“原來是......” 李夜秋打斷她的話:“沒必要的話就不用多說了,我只是想問你買兩個人。” 蘭姨猛抬頭:“買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