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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鏡面中人視線對上后,葉云瀾指尖微僵,有些泛冷。 前世,他?幼時?被送離曜日皇宮之后,便再沒有見過他?這位血緣上的父親一面。 縱然他?有過目不忘之能,對這個男人的印象,卻也都十分模糊。 這其中,或許也有幼時?他?總是得隔著很遠,才能窺見這人一面的緣由在內。 葉云瀾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看見葉帝的模樣。 葉帝生?得實在很年輕,面容俊美無雙,若和葉懸光站在一起?,甚至比他?更像是對方的親生?兄弟。 是葉帝率先開口。 “你認得朕?!?/br> 他?的語氣冰寒而篤定。 葉云瀾沒有接話,只是淡漠道:“不知陛下特意遣人用?這樣的方法見我一面,所為何事?” 葉帝卻道:“難道不應是朕問你,你蓄意接近懸光,究竟所為何事?” 葉云瀾平靜的心湖泛起?微瀾。 他?覺得很是荒謬?;闹囍袔е稽c可笑。 卻又覺得為此而動氣,并不值當。 “我不明白陛下的意思?。”他?道。 葉帝道:“你不明白,又怎會在懸光所乘坐的飛舟之上?!?/br> 葉云瀾看著眼前陌生?的男人。 即使已經近乎面對面,他?依舊感覺不到與對方一絲一毫血脈相連,親緣掛牽。 葉帝在他?腦海中,與任何一個陌生?人沒有區(qū)別。 于是冷淡道:“我昏迷時?為殿下所救,自?然便在殿下飛舟之中。若陛下不愿,我可以馬上離開?!?/br> 葉帝不置可否,似乎并不認為他?會如話中所言。 只是警告道:“你要清楚你身上血脈已經失去,與我曜日皇族再無牽連,即便你想要回來,族中已經沒有你的位置。” 葉云瀾道:“我也不欲與曜日皇族有任何牽連。”葉帝似乎被他?的回答噎了噎,眉峰一挑,冰寒面色籠罩上一絲陰翳。 自?己的長子忽然選擇在此時?渡劫蛻凡,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明明在此之前,對于他?的種種安排,葉懸光都未有顯出任何異樣。 他?的長子一直是他?所培養(yǎng)的最為出色的繼承人,心性穩(wěn)定,有責任擔當,最重要的是,天賦出色,血脈優(yōu)越,脾性也繼承自?他?,足夠冷靜,冷血,能為家族做出最好的抉擇。 葉帝篤信他?對葉懸光的教導完美而成?功,而葉懸光之所以會忽然出現(xiàn)這樣的改變,肯定是與所遇到的人有所關聯(lián)。 他?透過火靈石,看向鏡子對面人的臉。 很美。 與檀歌很像。但相比檀歌如盛放牡丹的美艷,這孩子倒更像是遠山上清冷的雪蓮。 這是他?當年讓自?己長子處理的那個孩子。 卻沒想到還存活世間。 還長成?了這般模樣。 只不過,無論美艷或者清冷,到底都只是花而已。 花本就只是讓人觀賞之物,本身卻極為脆弱。 輕輕扼住,便會凋零。 “你是天宗弟子?!比~帝陳述調查到的事實。 這是他?動手前唯一的顧慮。 若葉云瀾如今只是一個無名無姓小?修士,他?根本連見都不會去見。 然而葉云瀾還是天宗的內門弟子。 天宗宗主?能夠在太古世家的重重封鎖之中,成?為修真界近百年來第一個真正到達蛻凡的修士,其實很不簡單。 那位宗主?手上那把?太清渡厄劍,連他?也有所顧慮。 雖然并不覺得那位宗主?會因為一個小?小?的弟子而親自?出手,但有些東西?,還是能免則免。 畢竟這孩子修為已廢。 這倒是省了他?些許功夫。 他?想起?洵長老所傳來的消息。 這孩子比凡人還要病弱,受了傷還需要靈藥吊命,差點便一命嗚呼。 這孩子已經廢了。 很難成?為他?兒子的威脅。 然而即便只是小?小?的威脅,他?也并不想留存世上。 他?只有一個兒子,也唯有這個兒子能夠帶領葉族走向巔峰。必須萬無一失。 而其他?一切,都是阻礙。 為了葉族榮光重新恢復那一天的到來,葉族已經籌劃了無數(shù)年。 葉云瀾:“我是?!?/br> 他?隨時?回答,神色卻已經透出一點厭倦。 對于不想理會之人,他?素來吝于多言。 即便這人是他?血緣上的“父親”。 “所以,這就是你如今故意靠近我族的憑依?”葉帝道。 葉云瀾:“……?” 葉帝卻似乎并不打算與他?多言。 甚至干脆將話語中的平和徹底撕裂。 “我需要你立誓,不再與我曜日皇族之人有所牽連,從?此之后徹底遠離葉族,不再踏入西?洲半步。”他?道,“如此,朕或許可以暫時?放過你一命。” 葉云瀾覺得可笑。 他?此一世,本就不想與曜日皇族有所牽連,葉帝倒是好,上趕著過來要與他?劃清界限。 洵長老走了過來,將一片金色符文書放置在他?的眼前。 這是葉族中的“神圣契約”,上面內容,約摸要是從?因果上徹底斷絕親緣,并且讓他?此生?不再踏足西?洲的一份契約。 而契約另一方的曜日皇族,卻沒有署明任何義務。 葉云瀾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 “要與你葉族徹底斷絕關系,我求之不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