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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龐大的雷劫,他?此生未曾見。心中憂慮煩躁,怕宗主不能夠順利渡劫,也怕渡劫之后受傷太重,無法出手。 已是九月初七。賀蘭澤望向?西面,魔域的方向。東洲到魔域的距離需要大乘期修士御劍十日,此刻已來不及。 心中愧疚更深。 再一次深恨自己的實力。 什么?天宗大師兄,絕頂天才?,卻一次又一次,連自己所愛之人都無法護(hù)住周全。 而此刻魔宮。 竹樓之中。 桌上紅燭靜靜燃燒著。 周圍一切都讓人感覺恍惚朦朧。 葉云瀾躺在床上,純白的發(fā)絲如雪鋪散,大紅色喜服明艷昳麗。 他?醉了酒,臉頰上有微醺的薄紅,金色眼眸迷離渙散,又浸在熏香中幾日,整具身軀都如水般柔軟。 魔尊擁著他?,手從他的臉頰慢慢撫摸而過,像摸著一片柔軟guntang的雪。 “我們成婚了,師尊?!?/br> 他?輕輕道。 成婚。 葉云瀾對這個詞感到有些茫然。 魔尊愛極了他?這樣恍惚迷離,卻又任人施為的乖巧模樣,低頭去嘗他?泛著水潤光澤的唇。 葉云瀾迷蒙地任著他?吻,眼眸里映著魔尊的影,慢慢變得波光瀲滟,好似要滴出水來。 眼前人身形恍恍惚惚與記憶中的身影慢慢重疊起來。 那么熟悉。 又那么……陌生。 他?在哪里? 為何……會在這里? 魔尊:“你在想什么??” 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有在想。 只是眉頭始終微微凝著,面頰酡紅,有如凝脂。 魔尊:“師尊騙我。” 說至此,對方的血眸里似乎流露出一點幽沉的光彩,蓋過原先饜足之色,折轉(zhuǎn)出不似活人的戾氣和涼薄。 蒼白修長的手輕輕扼住了他?脖頸,魔尊低下頭,咬住他?耳垂,低啞道:“不可騙我?!?/br> 深沉的黑暗蔓延了過來。 他?有些喘不過氣了,微微偏過頭,想避開,對方用手扣住他?下顎,更深地吻住他?,不讓他逃。 燭火燃燒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繾綣的香味氤氳房中,不知是外界的花香飄入進(jìn)來,還是從里屋深處散發(fā)而出。他?像被燙到的雪一樣融化開來,纖長五指緊緊攥住被褥,又被人握住,十指交i纏的穿插而過。 魔尊啞聲道:“師尊好暖。” 房間里陰影幢幢,許多如藤蔓般爬滿了窗臺,交織成網(wǎng),怪誕地扭曲著,延伸著。而令一張更加綿密的網(wǎng)束縛住他整個人,教他?難以蜷縮,無處可逃。 溫?zé)岬臏I水從眼尾流淌下來,浸濕了他?頰邊白發(fā)。 喜服被拋在了地上,珠釵散亂。 他?看著周圍熟悉擺設(shè)。 恍惚仿佛回?到了天宗的竹樓里。 又好似去往了云端?;蛘呤遣擞康暮_叀?/br> 記憶開始變得破碎支離,眼前有白光炸開。霧氣彌漫里,他?顫抖著道:“夠了……” 魔尊說不夠。 他?流著淚搖頭,對方便低頭吻他眼瞼,為他除去眼淚。 再之后,他?便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了。 嗓子啞得像是火在燒灼,只剩耳邊鎖鏈的聲音在嘩啦啦地響。 恍惚間,有很多色彩斑斕的畫面從腦海中劃過。 他?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秘境那場大火之中,眼前是飛揚(yáng)的火星,熱浪席卷面頰。 他?遇到在火海之中掙扎著往前攀爬的男孩,看到男孩那雙帶著不甘的雙眼。 他?飛掠過去,想要將對方救起,卻忽然被對方緊緊攥著手,拉入火海之中。 火焰燃燒不熄,舔舐過他?的肌膚和身體,要把他?燒融燒化,讓他在火中死去,成為一捧余灰,讓他們能夠葬在一起。 他?們葬在了一起。 …… 再醒來,已是清晨。周圍是熟悉的擺設(shè)。 他?迷茫地眨眼,去看窗外的世界,以為會見到繁花與陽光,卻只看到了大片的殷紅彼岸花,像血一樣氤氳。 這里不是天宗。 是……魔宮。 “師尊,您醒啦?!?/br> 身體依然被人圈著,聽到魔尊低啞聲音。 他?不語。 魔尊輕輕問他:“師尊感覺還好嗎?” 他?依然不想說話,只閉上眼睛。 很累。 身體像散了架。倦得連指尖都抬不起來。 魔尊道:“爐鼎之功,非在一時,昨日是我得意忘形了。日后克制些,不至再讓師尊受苦?!?/br> 他?靠近他?耳邊,低聲哄道:“師尊身子不好,又不習(xí)慣這些,再多經(jīng)受幾次,便可知其中歡愉?!?/br> 不。 他?并不想知道。 魔尊又問:“師尊感覺餓嗎?”說著便摸了摸他的腹。那處不復(fù)之前平坦,反而鼓脹凸起,魔尊便又低笑著喃喃,“我忘了,吃這么?飽,靈力也灌足了,當(dāng)是不會餓了才?對?!?/br> “沈殊?!?/br> 葉云瀾忽然低聲喊。 他?聲音極其沙啞,已經(jīng)近乎失聲。 魔尊將他?抱得更緊。 “嗯?” 葉云瀾喃喃道:“我畢竟是你……師尊。” 魔尊沉默了一下,抱著他?笑了。 “師尊忘了么?,你我之間已經(jīng)結(jié)契,而今我們已不僅是師徒,更是親密無間夫妻,生死同舟道侶?!?/br>